第85章 ☆、三十三
太後一驚，擡頭看向她。
夕顏微點頭。
太後轉過頭，不理會辰妃欲言又止的神色，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夕顏也側頭朝青煙使了個顏色。
不一會兒，整個正殿就只剩了太後與夕顏兩個人。
太後見狀才開口：“你怎麽知道的？”
夕顏知道她問的是什麽，也不隐瞞：“我曾經是熙王的王妃，所以我知道他才是秦楠羽。”
“你是他的王妃？他的王妃不是沈相的三女兒麽？那個女子，不是已經死了麽？你……你到底是誰？”
“我确實曾經有身份是沈相的三女兒，也是熙王的王妃，現在不過換了身份而已。”
太後明顯有些惶恐：“那就是說你根本沒死，那，那你現在混進皇宮有什麽企圖？”
夕顏微微一笑：“太後不用緊張，其實我本來就應該在皇宮的，我是月宮的人。”
“什麽，你……你……”太後不敢相信地指着她，“你是月宮的聖女？”
“果然是太後告訴王爺的，”夕顏始終微微笑着。
太後的臉色有些發白，低頭想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哀家不明白，你當初為什麽會嫁給楠羽？”
“呵呵，”夕顏輕輕笑出聲來，“因為那時候我并不想做什麽聖女，我也不想背負什麽責任，我只是想做個一般的官家子女，嫁個有點身份的夫君，過正常的生活。”
“那後來……現在……你又為什麽會進宮來？”太後有些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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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微微笑着：“那就要問你的兒子了呀。”
太後有些不明所以，這時青煙從側門進來，請示地看着夕顏一眼，夕顏微微點頭，青煙便上前将手裏的東西交給太後。
太後有些莫名地接過來，原來是一封信。
夕顏接過青煙遞過來的茶杯，握在手裏暖着，等着太後将信看完。
“這是什麽意思？楠羽現在哪裏，為什麽要寫信給我報平安？”太後有些焦急。
夕顏仍是微笑：“太後不用焦急，當天沈相帶人圍住王府之前，月宮已經派人将二位王爺換出來了，現在王爺在月宮，所以寫信來給太後報平安。”
“你這是要威脅哀家麽，因為楠羽在你們手裏？”太後臉色蒼白。
夕顏搖搖頭：“不，太後你說錯了，皇上并不知道王爺在月宮，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太後聞言臉色稍好：“那你要什麽？”
夕顏的目光看向窗外，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我剛嫁人沒幾天，我只是想快點完成這一切，然後去過我們的好日子而已，而我需要太後做的，就是不要被後宮那群女人當做對付我的武器，就像今天這種情況，我希望以後不會再出現，而太後您，也不會希望自己被別人利用吧？總體來說，我不會奢求你幫我，我只是希望你中立，可以嗎？”
太後低頭想了一會兒，終于點點頭，“可以。”
夕顏聞言微微笑了起來，“那麽多謝了。”
“我只是為了楠羽，”太後站起身來，瞥了她一眼，“你為什麽要詐死？”
“呵呵，”夕顏笑得有些玩味，“這個啊，就等王爺回來以後親自說給太後聽吧。”
“楠羽什麽時候能回來？”太後一聽，有些急切。
夕顏道：“既然太後剛才已經答應了我的要求，那王爺當然很快就能回來。”
太後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夕顏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繼續道：“既然能換一次，當然能換第二次，所以……太後，你是聰明人，你是明白的，對吧？”
“你……”
夕顏掩嘴：“呵呵，其實太後答應我的事情并不是很困難啊，只要做到了，所有人都會是安全的，啊，對了，剛才所有的談話太後都不能往外說哦。”
太後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麽會救楠羽？”
夕顏歪歪頭：“這是我很久以前答應他的，我這人答應的事不會食言的。”說着笑吟吟地看了太後一眼，“答應太後的也一樣。”
太後看了她一眼：“我也一樣。”說着便往外走，“哀家乏了，雪貴妃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吧。”
夕顏一笑，慢慢起身，彎腰行禮：“恭送太後。”
青煙見太後出了園子的大門，才撇撇嘴道：“這個老妖婆，答應的好聽，背後指不定有什麽陰謀呢。”
夕顏就着她的手靠到窗邊的軟榻上，一邊道：“她如今孤身一人在宮裏，傳遞的消息都被我們截下來了，宮外接應的人也被換了，諒她也掀不起多麽大的浪頭來，何況，我方才又将自己的身份表露出來，她行事必定會更加小心的，等下你去關照一下他們，不可松懈對她的監視就是了，如今是緊要的時期，萬不可出什麽纰漏。”
“是，”青煙一邊應着一邊倒了熱茶來遞給她，“那潇嫔和湘嫔那邊怎麽辦？”
夕顏剛要說話，突然一頓，然後微微笑了起來：“辦法不是來了。”
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出來通報的尖聲：“皇上駕到－－”
不過一會兒，秦楠瑾已經進來了，見夕顏靠着窗邊，眉頭微微一皺：“身子還沒好，怎麽跑窗邊去了，小心別受了風。”
夕顏一笑：“不礙事的，總是窩在床上也不是什麽好事，透透氣也好。”
秦楠瑾拿起一邊的薄毯蓋到她身上，一邊漫不經心道：“聽說太後來過了。”
“嗯，是的，剛回去沒一會兒。”夕顏的回答同樣漫不經心。
“都跟她說了？”
“嗯，她也算個聰明人，估計這幾天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動作。”
“唔，”秦楠瑾點點頭，接過青煙送上來的茶，抿了一口。
夕顏看了他一眼，道：“湘嫔和湘嫔，你确定？”
秦楠瑾挑一挑眉，“其實她們兩個倒沒有什麽大問題，成不了氣候，不過也總是礙事，所以就找個借口送去冷宮，剛好又可以讓雪貴妃消失，因為墨蓮公子是時候出現了。”
夕顏睨了他一眼道，“左右是你看她們不順眼罷了，順便也是為了敲山震虎，若真是為了墨蓮公子，根本不必這麽麻煩吧？”
“顏兒還真是聰明，朕就是要敲山震虎，朝堂裏沈相的黨羽衆多，朕要讓他們清醒一點，看清楚風向。”
夕顏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行，那就這麽定下來吧。”
秦楠瑾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夕顏忍不住摸摸臉：“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他揶揄一笑：“赤焰呢？”
夕顏一怔，随即沒好氣，“多此一問，你又不是不知道夜受傷了。”
“我聽說你嫁給他了？”目光一閃，瞬間又恢複成嬉笑的模樣。
夕顏的臉微微一紅，“是又怎麽樣？”
秦楠瑾嘆口氣道：“你現在可還是朕的愛妃呢，居然敢給朕帶綠帽子，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這麽大膽了。”
夕顏哭笑不得，啐道：“你胡說什麽呢……”
“顏兒，你愛他嗎？”秦楠瑾沒有理會夕顏的笑罵，認真地問道。
“我……”夕顏一時有些怔愣，“我是愛他的吧……”
秦楠瑾伸手輕輕地撫弄着她柔順的長發，輕笑道：“傻顏兒，你都沒有确定你是不是愛他，就嫁給他了啊？”
夕顏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道：“即便沒有到愛的程度，最起碼，我是喜歡他的，看到他開心我也會開心，看到他受傷我也會痛……”
“那，看到我開心你會開心嗎？看到我受傷你也會痛嗎？”隐藏在緩慢話語中急切的情緒又有誰知道。
夕顏擡頭看着他：“當然會啊，你就是我的哥哥，你開心我也開心，而且，我不會讓你受傷的，真的。”信誓旦旦的語氣。
秦楠瑾輕輕笑了起來，“我相信你，顏兒，可是難道你也把夜當成你哥哥嗎？既然如此，你為什麽嫁給他而不嫁給我呢？”
“我……”夕顏一愣，笑了起來，“又逗我，不過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因為你是帝王呀。”
“帝王不好麽？萬人之上，要什麽有什麽……”
“有什麽好的，帝王是最貧窮的人，得不到真情，得不到溫暖……”
“好你個不懂規矩的小丫頭，一張利嘴好生厲害，看朕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啊，饒命啊，我以後不敢了，不要撓我癢癢了了，哎呀，我頭暈……我真的頭暈了，哎喲……”
“啊，對不起啊顏兒……來人啊……青煙，青煙……”
殿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再也聽不見了。
一襲黑色的身影掩藏在濃密的樹枝裏，緩緩地閉上眼，一串晶瑩迅速流淌下來，俊顏有些痛苦地扭曲着，身軀控制不住地顫抖，濃烈的悲傷怎麽也掩蓋不住，喉頭爆發出無聲的哽咽，他只覺得胸口傳來一陣陣的抽痛，痛得近乎昏厥。
哥哥，哥哥，原來只是哥哥，即使已經嫁給了他，也還是哥哥。她愛的人，始終不是他。
那最幸福的一天，似乎只是回憶裏一個虛幻的夢境，夢醒了，于是一切都恢複到了原樣，她仍然站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縱然用盡全力，也無法靠近絲毫。
終于，還是累了吧，這麽久的時間，這麽多的努力，終于只是化作了一瞬間的美麗，而後毫不猶豫地煙消雲散，夜靠着樹杈，臉上滿是淚痕，卻又癡癡傻傻地笑了起來。
回去吧，就當從來沒有來過，就當從來沒有遇見過她，那麽多的時光，全都當做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什麽都可以結束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極快地從皇宮閃出去，随後并沒有停留，仍然快速地向遠方飄去。
一天一夜，終于到達拈暮山下，夜停下腳步，“噗”地噴出一大口血，重重倒地。而找了他已經三天有餘的赤焰在見到他身影倒地的那一刻，終于稍稍松了口氣，但随即又将心提了起來，趕忙将他帶回山上。
而身在皇宮裏的夕顏，卻在這一刻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心中彌漫的不安感覺讓她坐立不安，想了想便叫來青煙：“各處情況怎麽樣，哥哥那邊怎麽樣，月宮怎麽樣？皇宮周邊的布置安全嗎？還有讓你去提點潇嫔和湘嫔的事辦的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