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探望 (2)
肚子裏,成為大齊第三位皇子。”
岳臨柟嗤笑道:“你若成為朕的二皇子,興許朕還會有些興趣。”
“二皇子是紫薇星君的宿主,臣可不敢去搶。”陌塵連忙擺手,見岳臨柟似是不在意,便又主動解釋道:“紫微星乃帝星,掌管下界王朝更替帝王命數,若為紫薇星君轉世,生于亂世則是能結束戰亂的枭雄,生于太平則能開啓盛世。當然,若該王朝氣數已盡,作為末代皇帝,昏庸起來那也是相當的昏庸……”
“照你這麽說,二皇子将來豈不是大有一番作為?”沉吟了片刻,岳臨柟摸着下巴,下決心道:“等他生下來,朕便親自教導,免得跟太子一樣任性胡為。”
皇貴妃打定主意不讓皇上好過,陌塵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自然要落井下石。懷胎再痛苦,過去頭三個月便能輕松許多,真正的噩夢是孩子生下來嗷嗷待哺之時,而且據傳紫薇星君性子孤僻冷傲,是個極難相與的,天上仙人無不繞道走,連天帝都奈何不得,轉世到凡間歷劫,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到時有的是苦頭讓皇上吃。
“娘娘,臣又幫了您一回呢,但願您身上的命線不會叫臣失望。”他細長的眉眼眯起來,暗自嘀咕一句,随即往棋盤上摁下最後一顆棋子,拍拍手,笑道:“皇上,承讓了。”
☆、O(∩_∩)O
前三個月煉獄般的日子,魏黎春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熬過來的,然而到底是撐住了。進入懷孕第四個月,沒有了嘔吐的征兆,飯量開始增加,小腹漸漸隆起來,枯黃的臉色也恢複了昔日的紅潤。
寧王在軍中的親信已經全部撤換完畢,只餘西南跟北方兩個故意留出的缺口,二月底她又借口縱容屬下毆打朝廷命官以及強搶民女,在早朝上将吳辛岩狠批了一頓,然後連下三道折子召他進京,而被拔光羽毛的寧王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這條翅膀,果真不負衆望的給南诏王去了密信,沒過多久南诏便在兩國邊境屯軍,并發動了幾次小規模的攻城戰。
三月初八,是魏家二姑娘魏纖珞與當朝首輔之子林靜清成親的日子,原本侄女成親,打發人送些玩意便可,無須親自到場,但魏黎春一直惦記着老母親的身子,正好有個借口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家,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早便催促朱瑾替自己換上喜慶的衣裳,然後在大隊禦林軍的護衛下,出發前往魏府。
兩家本就尊貴,往來道賀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東西角門外停滿了車架,男客被請進前院,女眷在二門換成小嬌去往內院,随行的車夫小厮們則捧着喜餅蹲在牆根下唠嗑,人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這種和樂而又充滿市井之氣的婚禮,讓魏黎春既羨慕又欣慰,眉眼間不自覺的帶出了笑容。
喧嘩聲傳來,跟着緊閉的中門被打開,武陵侯魏思賢帶着家中男丁跪迎了出來:“臣接駕來遲,還望娘娘恕罪。”
魏黎春沒有下車,隔着簾子說道:“今個是二姑娘大喜的日子,本宮只是作為姑姑過來添妝,算不得正式省親,也沒打算接受族人進谒。”
“是。”魏思賢了然,站起身來,來到馬車前,引路道:“二姑娘以及諸位女眷都在後頭繡樓裏,臣送娘娘過去。”
“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女眷們在梨香院聽戲,聽聞魏黎春來添妝,忙不疊的趕了過來。
魏黎春在主位上坐下,命婦們上前來磕了頭,然後識趣的退回了梨香院,魏家女眷們這才上來行禮,“撲通”“撲通”的跪了半屋子,包括雙鬓斑白的老母親,年過半百的大嫂以及剛蹒跚學步的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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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上的妃子,雖尊崇榮華,可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親人不得相見,便是有機會返家省親,也要謹遵國禮,半點天倫之樂都享不到,這如何不叫人心酸?魏黎春含着眼淚将老母親攙扶起來,又扶了大太太一把,然後對衆人擡了擡手:“都起來罷。”
她坐回主位上,又給幾個長輩賜了座,轉頭看向母親,關切的問道:“母親身子可大安了?女兒一直記挂着,只是朝堂宮裏事情忙,着實騰不開身,未曾早些來探望,還望母親莫要怪罪。”
魏老太太連道“不敢”,恭敬的說道:“勞娘娘挂心了,老身已經大安了。”
大太太笑道:“虧得娘娘派了太醫來救治,咱府上的大夫醫術雖過得去,可比起太醫來到底差了些火候。”
魏老太太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偷瞄了眼魏黎春的肚子,說道:“娘娘這胎懷的着實辛苦,瞧着似是清減了不少,可要多注意保重身子。”又轉頭對朱瑾吩咐道:“你與黃婵可要盡心的伺候,娘娘要若是磕了碰了哪裏,我可不聽理由,只管與你們算賬。”
朱瑾笑道:“老太天放心,奴婢們會定會伺候好娘娘的。”
魏黎春四下裏環顧了一圈,問道:“怎地不見新娘子?”
“正梳頭呢。”大太太站了起來,解釋道:“全福太太說了,梳頭要一氣呵成,中間不能停頓,否則就折了福氣,所以妾身便沒叫她出來。”
魏黎春了然的點點頭,說道:“天大地大沒有新娘子大,本宮過去瞧瞧她。”
大太太連忙阻攔道:“等梳完頭叫她來給娘娘磕頭便是,怎能讓娘娘去瞧她呢,這不合規矩。”
倒是忘了娘家人最注重規矩了,魏黎春嘆了口氣,重又坐下,點頭道:“也好。”
不過沒讓魏黎春等多久,一身大紅嫁衣的魏纖珞便婷婷袅袅的走了進來,聲音亦如黃莺般婉轉動聽:“給娘娘請安,娘娘能來添妝,是纖珞的榮幸。”
但凡模樣周正的女子,穿上嫁衣都會容色亮麗,更何況魏纖珞這個本就樣貌極為出色的,魏黎春滿意的上下端詳了一番,又一本正經的訓導了幾句,這才吩咐她起身,然後讓朱瑾送上兩套價值不菲又樣式新奇的頭面。
手上事多,且唯恐近日來一波多似一波的殺手出現,給魏家添麻煩,她又與老太太敘了會話,并囑咐了大太太幾句,便急匆匆的回宮了。
熟料剛回到長春宮,就見黃婵一臉着急的撲上來:“娘娘,不好了,蘭澤公子去了廠子,要淨身做太監呢。”
“胡鬧!”魏黎春打了個趔趄,氣急敗壞的說道:“愣着作甚,還不趕緊叫人去把他帶回來。”
結香跟在黃婵身後過來,見娘娘臉都吓白了,忙道:“娘娘莫急,蘭澤公子身份特殊,廠子的淨身師父不敢擅自拿主意,遣了徒弟過來禀報,黃婵姑姑一得了信,便叫小桂子去捉人了。”
朱瑾聞言舒了口氣,斥責黃蟬道:“你說話就沒個輕重,娘娘雙身子的人,哪裏經得起這般驚吓。”
黃婵嘟嘴,無所謂的哼哼道:“我也是關心則亂嘛,娘娘才不會怪罪我呢。”
沒多久小桂子就将蘭澤帶了回來,似是怕他反抗,竟用麻繩将人捆了個結實。
魏黎春提筆在奏折上快速的書寫着,頭也不擡的說道:“蘭澤公子今個唱的是哪出?”
趁自己離宮的時候跑去淨身,顯是下定了決心,若不是淨身師父機靈,只怕便被他成事了,閹人身體不全,死後無法再投胎,這比恩将仇報還要嚴重,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蘭澤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說道:“奴身上的傷養好了,沒道理再賴在宮裏,可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奴過慣了悠閑日子,到外邊只怕又要過回從前那種被人作踐的日子。與其這樣,倒不如斬斷惡根,絕了別人的念想,也能永遠留在娘娘身邊伺候。”
魏黎春冷笑道:“本宮身為攝政監國的皇貴妃,要什麽樣的太監沒有,偏就缺了你這一個?”
蘭澤吃吃的笑道:“是啊,宮裏的太監都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奴這樣下賤的人,連做太監的資格都沒有。”
本是想打擊下他,讓他莫要再打這個主意,不想他卻誤會了,魏黎春無奈的嘆了口氣,解釋道:“原是想問問你的想法,倘若願意出宮,那本宮便給你一筆銀錢,再給你改個身份,你離開京城,尋個适宜安身的地方,娶一房賢惠的媳婦,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倒也算得上圓滿……”
“縣有縣官,州有知州,府有知府,省有巡撫,民如何鬥得過官?便是有娘娘照拂,山高皇帝遠,娘娘又能庇佑得了奴幾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奴生了這樣一張臉,又怎可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蘭澤笑着搖了搖頭。
太子的男寵,雖被厭棄,但好歹也算是天家人,若放他出去任由人糟蹋,委實有損天家顏面,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魏黎春擡擡手,讓小桂子松綁,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出宮,那便留下好了,教坊裏那麽多舞姬都養得起,再多養個戲子也算不得什麽,好歹你也是德春班的臺柱子,多少世家貴族想養你呢都不得機會呢。”
“娘娘真的答應讓奴留下?”蘭澤驚喜出聲,籠了一潭煙水的眸子晶亮惑人,只是沒過多久,這抹天光又漸漸黯淡下去,他擔憂的說道:“可是,這只怕會壞了娘娘的聲譽。”
魏黎春嗤笑道:“不過是養個戲子罷了,怎地就壞了本宮的聲譽了?而且,你确定本宮尚有聲譽?”
岳臨柟倒背着手晃進來,聞言沒好氣的說道:“明明想留下,還裝出一副處處為他人着想的樣子,惺惺作态,真叫人讨厭。”
蘭澤聞言,瞬間臉色慘白,因為所有這些擔憂,全基于皇上。留在宮裏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可若是因為整日在娘娘身邊伺候,而惹得皇上與娘娘生出嫌隙,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所以他才會趁着娘娘出宮,跑去廠子淨身。
魏黎春眯眼伸長鼻子嗅了嗅,對黃婵道:“方才可是熏醋了,難怪一股子酸味。”
“沒有呀。”黃婵傻乎乎的沒有聽出話中意思,一臉天真的說道:“娘娘可是想吃酸的了?”說着打開箱籠,端了疊梅子蜜餞出來。
魏黎春指了指岳臨柟,哼笑道:“給皇上端去,皇上正需要呢。”
岳臨柟自知話重了,又被魏黎春這樣一打趣,臉上便有些挂不住,見蘭澤跪在地上,小臉雖慘白,唇瓣卻比怒放的鮮花還要嬌豔,淚眼汪汪,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他惡寒的直發抖,忙不疊的說道:“哭什麽,朕又沒說不讓你留下。”
魏黎春被岳臨柟這副樣子逗的“噗嗤”一下笑出聲,與蘭澤說話時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長春宮人手的确有些緊張,白日裏有你在跟前伺候,朱瑾黃婵她們也能歇口氣,所以也不必搬去教坊了,還住在隔壁耳房罷。皇上,您覺得如何?”
岳臨柟哼了一聲,不情願的說道:“皇貴妃娘娘的主意,自是極好。”
蘭澤欣喜的磕頭:“謝娘娘恩典!謝皇上恩典!”
☆、O(∩_∩)O
魏纖珞回門之後,魏家二爺魏思齊進宮來向魏黎春辭行。私心來講,魏黎春并不樂意他離京,然而這原是他多年的夙願,況且漠北也的确需要個自己人去掌控大局,也就沒怎麽矯情,哭了一場後,便送他離開了。
洗了把臉,坐到鏡子前,打開胭脂盒子,挖了一點出來,在手心揉開,拍打到臉上,膚色頓時明亮許多,不過也只是這花瓣制成的膏子罷了,其他妝面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用的。
“娘娘,壽王妃來了。”結香進來禀報,魏黎春聞言忙道:“快請。”
“臣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壽王妃顏初柔進來半蹲身行了個禮,從身後丫鬟手裏接過只竹籃來,笑道:“聽說娘娘最近在做胭脂膏子,臣妾想着宮裏并未栽植桃樹,便叫人去別院摘了些來,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不過閑來無事,胡亂折騰着頑罷了,倒叫表妹這般費心,本宮心下十分過意不去。”魏黎春客套了幾句,示意朱瑾将竹籃接過來。
顏初柔笑道:“娘娘胡亂折騰也能這樣風雅。”
只是為了杜絕一切傷及腹中胎兒的可能罷了,哪裏談得上風雅?更何況,以她的身份,在旁看着便好,自有人去忙活,根本無須親力親為。魏黎春抿唇一笑,感慨道:“壽王總算痊愈了,有他在朝中照看着,本宮輕松不少,否則哪裏騰得出空來做這勞什子的胭脂膏子。”
顏初柔與壽王感情非同一般,聞言眸中晶光閃亮,滿臉笑意的說道:“為娘娘分憂,本是王爺該做的,當不得娘娘誇。”
自打壽王身子大安重掌內務府後,顏初柔便時常進宮來陪魏黎春說話,只是性格使然,即便魏黎春态度十分和藹,她仍是放不開,處處小心謹慎,唯恐說錯一句話,這點上倒是與壽王如出一轍,真不愧為夫妻。
不過這也無甚不好,皇權本就至高無上,與皇帝談兄友弟恭,即便曾有救命之恩,也無異于玩火***,而壽王這般小心謹慎,表示心存畏懼,能正确的找準自己的位置,嚴格遵守為臣之道,這才是真正聰明之人。
魏黎春腦子裏百轉千回,顏初柔在這時突然出聲道:“有四個月了吧?”
“再過幾天就整五個月了。”魏黎春擡手按在已經高高隆起的小腹上,來回摸索幾下,無奈笑道:“都說頭胎辛苦,可本宮懷太子時卻輕松的很,哪像這小家夥,可了勁的折騰,保不準要生個混世魔王出來。”
顏初柔掩嘴笑道:“娘胎裏鬧騰厲害的,生下來性子反而安靜,照臣妾說,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将來定是個沉着穩重的。”
魏黎春也跟着笑了:“那可就承你吉言了。”
借着孩子的話題,兩人又閑扯了半晌,若是按照往常,顏初柔一早便告退了,今日卻一反常态的穩坐太師椅,三句話不離恭維,只是她到底不擅長這些,難免有些弄巧成拙,魏黎春實在于心不忍,便主動詢問道:“表妹若是遇到了什麽為難的事兒,不妨說來聽聽,沒準本宮能幫得上忙。”
被看透意圖,顏初柔吃了一驚,忙不疊的起身跪到地上,說道:“其實也不算為難的事兒,就是想請娘娘為榕玪賜婚。”
“這可是件大喜事呢。”魏黎春聞言,頓時滿臉喜色,笑問道:“不知表妹瞧上了哪家的姑娘?可有與那姑娘的母家通過氣?”
自古至今,從太後到皇後,無不喜愛給世家子女賜婚,倒不是真心愛做媒,不過是宮裏日子過于枯燥,給自己找點樂子罷了,因此也造就了無數的怨偶。魏黎春素來心思重,不想造孽是一回事,更怕背後的暗潮洶湧,自然要先問個清楚明白,方能下決斷。
“是永平府一戶商賈人家的女兒。”顏初柔面露尴尬,十分牽強的笑道:“前些日子榕玪陪臣妾去白馬寺上香,路上驚了馬,徑直沖向了前面車隊的轎子,把人家轎子裏的小姐給摔了出來,榕玪連忙去扶,于是就這樣看對了眼……”
魏黎春了然,不由皺眉道:“榕玪可是世子,将來要承爵的,商戶人家的女兒,給他做側妃都不夠格,哪能娶作世子妃?你糊塗倒也罷了,壽王怎能也如此糊塗?”
“臣妾出身低微,給王爺丢了一輩子的臉,打從榕玪生下來,臣妾便暗下決定,定要為他娶一個身份顯赫的媳婦,可人算不如天算,偏讓他瞧上了那商賈家的女兒,發誓非她不娶,臣妾能有什麽法子,總不能為了媳婦不要兒子了。”顏初柔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王爺說了,咱這樣的人家,無須身份顯赫的媳婦來撐場面,只要兒子高興,一切也就值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當初不也是為了讓太子高興,而視而不見的讓蘭澤待在他身邊麽?何況人家親生父母都不在意,自己一個嬸娘又何須介懷?魏黎春笑道:“既如此,這個紅娘本宮做了。”
顏初柔忙磕頭謝恩:“有娘娘出面保媒,便是姑娘出身差些,往後也不敢有人說三道四。”
四月的天氣,白日裏開始有些熱意,晚間卻涼爽得宜,魏黎春沐浴完畢,斜靠在貴妃榻上,因怕傷及眼睛,掌燈後便不再理事,然而長夜漫漫,離安置的時辰還早,難免有些百無聊賴。
蘭澤正用小錘敲核桃,見狀建議道:“不若召歌姬來給娘娘唱小曲?或者,召舞姬來跳舞?”
“不要。”魏黎春調整了□子,找到個舒服的位置躺好,說道:“那些歌姬舞姬生的極為妖媚,還是少見為妙,免得将來小皇子沉迷女色。”
人還在肚子裏呢,怎地就沉迷女色了,難不成長了千裏眼?蘭澤笑了笑,将剝好的核桃仁放到碟子裏,遞到魏黎春面前,又道:“那奴撫琴給娘娘聽?”
“你?”歪在暖炕上翻書的岳臨柟哼了一聲:“就不怕将來小皇子沉迷男色?”
蘭澤一下白了臉,張口便要解釋,岳臨柟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說道:“朕随口一說罷了,不必當真。你家娘娘要聽人撫琴,朕來伺候便是,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去歇息罷。”
跟在魏黎春身邊這麽久,對于皇帝的性子,蘭澤多少也有所了解,雖然平日裏總愛刺上一刺,卻并未真的對自己打罵過,聞言也就放下心來,彎腰行了個禮,便回耳房去了。
魏黎春瞥了岳臨柟一眼,塞了塊核桃到嘴裏,細嚼慢咽後,這才将上午壽王妃進宮提的事情說了一遍,岳臨柟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說道:“寧王造反,與他并無幹系,偏他這般小心,連娶世家女子作兒媳婦的膽子都沒了,倒顯得朕薄情寡義了。”
不等魏黎春插言,他又嘆氣道:“罷了,既然想圖個心安,你成全他便是。”
“臣妾一早便應下了,哪裏需要皇上吩咐。”魏黎春得意的哼了聲,半擡起身子去取桌上的茶盅,結果一下沒控制好力道,胳膊猛的一抽筋,疼的她“哎呦”一下叫出聲來。
岳臨柟趕忙跑過來,将她從榻上扶起,沒好氣的說道:“若想喝水,喚人進來服侍便是,瞎折騰什麽。”
魏黎春疼的龇牙咧嘴,聞言反唇相譏道:“您把伺候的人都打發走了,說自個服侍臣妾,現下出了岔子,自己不反省,還反怪臣妾瞎折騰。”
“懷孕的婦人脾氣大,朕惹不起。”岳臨柟輕搖了搖頭,在貴妃榻上坐定,幫她揉捏胳膊。
前三月沒怎麽用進飯食,嘔吐停止後,魏黎春飯量大增,身子日漸豐腴起來,單薄的寝衣掩不住光滑細膩的手感,岳臨柟揉來捏去了幾回,便有些心猿意馬,借口隔着衣衫拿捏不好力道,退掉了她半根袖子。
香肩半露,觸手軟綿,浴後清香在鼻翼萦繞,他呼吸漸漸不穩,某處随之脹大數寸。
魏黎春仰躺在軟榻上,背後枕着柔軟的靠墊,閉眼享受着帝王的伺候,抽筋的胳膊不但感受不到疼痛,還舒服的她直想哼哼。
只是這舒服突然脫離了原有的軌跡,改到了小腹上,她驚的瞪大雙眼,見岳臨柟邊解她的衣襟,邊一本正經的說道:“怕你方才磕到肚子,朕要檢查下。”
魏黎春一巴掌拂開他的手,唾棄道:“要檢查也是傳太醫來檢查,皇上幾時變成太醫了?”
“太醫哪有朕靠得住?” 岳臨柟将她兩手壓到頭頂,單手麻利的扯開她的寝衣,覆到隆起的小腹上,來回的摩挲着。
縱使他的手掌十分輕柔,撫摸的她渾身的毛都柔順了,可眼裏越來越強烈的欲念着實駭人,她色厲內荏的斥責道:“檢查完沒有?若是檢查完了,就趕緊把臣妾放開。”
“檢查完了,并不礙事。” 岳臨柟點了下頭,魏黎春剛舒了口氣,卻陡然發現他的手沿着小腹一路往下,探進了她寬大的亵褲裏,帶着厚繭的手指,在亵褲深處那凸起的嫩芽上柔壓了幾下,十分認真的說道:“愛妃腹中胎兒金貴,不徹底檢查下,朕始終不放心。”
“啊!”魏黎春驚呼出聲,随即又羞又氣,扭着身子躲避他的觸碰,怒道:“臣妾懷着身孕,沒辦法侍寝,皇上若有需要,自去找其他嫔妃便是。”
手指在甬道裏強勢的進出着,同時俯□,牙齒咬住抹胸上的花邊,微微一用力,便扯了下來,随即含住一顆比從前更加鮑滿粉嫩的櫻桃,貪婪的口允吸着,間或口肯咬幾下,弄得她又疼又麻又癢,想讓他松口,卻又隐隐盼望更多。
岳臨柟見時機成熟,便脫了身上衣衫,露出腫張的堅硬來,代替手指踏上了那片致命土地,許是久不駕臨,甫一接觸,便被那溫熱濕滑刺激的險些軟掉,他深吸一口氣,閉眼調息了半晌,這才大張旗鼓的攻城略地。
“別,別這樣,快出來!”身子雖然誠實,可理智尚在,一把年紀難得再次懷上龍胎,容不得任何閃失,魏黎春檀口微張,輕喘着阻止。
“朕這全是為了愛妃好,要知道龍胎可比朕這龍根壯碩很多,倘若愛妃連龍根都承受不住,将來如何分娩?” 岳臨柟在她耳邊低語,随即拉着她的雙手,罩在她自己的兩只高聳上,引導性的柔搓了半晌,輕笑道:“朕忙不過來,自己好生檢查下可有撞傷。”
“變态!”魏黎春啐了一口,臉紅的幾欲滴血,剛要伸手去推,他又無恥的警告道:“若是不聽話,朕便叫你檢查別的地方了。”說着,掃了眼兩人緊密結合在一處的□。
橫豎已經木已成舟,她只想早些結束,便将眼睛一閉,有一下沒一下的柔按着胸前兩只白兔。
魏黎春皮膚本就白熙,未懷孕之時銅體玲珑有致,巅峰之時像極了魅惑凡人的妖精,而現下懷着身孕,身子圓潤的如同上等的珍珠,此刻鳳眼微眯,杏容泛紅,小嘴裏斷斷續續的吟哦着,兩只塗了鳳仙花的素手在胸前上下忙碌,這樣的場景,單是看上幾眼便血脈噴張,更何況還自己還埋在她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岳臨柟赤紅着雙眼,兩手托着她的驕臀,着魔般進出着,直她弄的哭泣求饒,這才偃旗息鼓,帶着勝利的煙花沖天而起,他站在雲端久久不能落地,什麽江山社稷修道成仙都抛諸腦後,唯一的念頭就是傾盡所有也要再來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進行到現在的劇情,實在不太好寫肉,但是又大言不慚的說要送端午節大禮包,于是卡文了,實在灰常灰常抱歉。
這章算是個小禮包,希望大家不要嫌棄哈,等娘娘生産完,禮包大大的有,放心好啦。(老規矩,留言不要提肉。)
推薦個好基友的文,灰常灰常好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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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月與後三月比較兇險,旁的時候并不妨事。況且,多動一動,于懷~孕的婦人也頗有助益。”
事後雖無不妥之處,但魏黎春仍然有些放不下心,便厚着臉皮叫人請了陌塵過來,陌塵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番,又掩唇輕咳了半晌,最後輕飄飄的丢下這麽一句話便閃人了。
岳臨柟得了特赦,隔三差五便拉着魏黎春在床榻上翻滾,她被弄的筋疲力盡之時,捶着他的胸,恨恨道:“人都說男子一過三十,房~事上便開始走下坡路,怎地皇上您卻不見半點疲軟?這太不合常理了!”
“太祖皇帝那會,天下初定,急需廣納官宦女子充盈後宮來平衡朝中勢力,嫔妃一度多達八百人,六十高齡上還有皇子出生,朕的後宮已被你解散,若是連你一個人都無法喂鮑,那可真是愧對列祖列宗。” 岳臨柟猛的一挺,将身下堅硬埋入她花叢最深處,咬着她的耳垂含糊道:“愛妃放心,莫說三十歲,便是再長上三十歲,朕也能讓你哭着求饒。”
臉皮厚,混賬話順手拈來,且又是這樣龍靖虎猛,魏黎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能閉着眼睛被動承受,可愈是這樣他愈得寸進尺,一晚上不折騰她三回絕不罷休。
進入懷孕第六個月後,她渾身開始浮腫,整個人如泡脹了的饅頭一般,且臉上長了數不清的紅疙瘩,醜的她連鏡子都不敢照,可這樣的情況下,他仍然興致不減,甚至于為了哄她就範,每晚都會将她粗如大象般的雙腿抱到膝上一按摩就是大半個時辰……
經此一事,她算是徹底瞧明白了,什麽貌若天仙弱柳扶風腹有詩書氣自華之類的都是浮雲,只要有了能讓人欲~仙欲~死的名器,便是豬頭人身的妖怪,也能将男人緊緊的拴在自己褲腰帶上。
當然,也只是拴住了身子不讓他寵幸其他嫔妃,卻無法左右他的心思。
六月中旬,漠北突然有八百裏加急奏報送進京來,魏黎春只看了一眼,便将折子摔到岳臨柟面前,沒好氣的說道:“難怪當日二哥進宮辭行時,您一反常态的将他送至宮門口,原來是給了他密旨,以牙還牙的讓馮青靈也來了個墜馬身亡。”
岳臨柟将折子撿起來,交與朱瑾收好,淡定道:“朕向來睚眦必報,無甚可大驚小怪的。”
“無甚可大驚小怪的?”魏黎春一下站起來,指頭戳着他的腦門,怒道:“您要睚眦必報可以,提前告訴臣妾一聲,臣妾難道會阻止?漠北西南與京中,三處本為一體,牽一發而動全身,本當同時發難方能保證萬無一失,如今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罷了。”是人都有個遠近親疏,鄭爽跟着他征戰那麽多年,可謂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沖冠一怒也算人之常情,況且事情已成定局,多說無益,最要緊的是要控制住局面,她嘆了口氣,坐回貴妃榻上,取了兩份聖旨出來,提筆快速的寫完,交給朱瑾:“着人即刻發往雲南跟漠北,不得有誤。”
朱瑾領命去了,魏黎春又吩咐蘭澤道:“速召禦林軍統領于凱、九門提督府統領史大安、文淵閣大學士程子玉、武陵侯魏思賢進宮!”
第二日的早朝上,文淵閣大學士程子玉出列,呈上寧王與南诏王往來的書信,坐實了寧王通敵叛國的罪名,滿堂嘩然,岳臨柟裝模作樣的摔了手上捧着的蓋碗,魏黎春一巴掌拍在禦案上,佯裝動了胎氣,兩手捂着肚子,怒道:“皇上待他不薄,不想他卻生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若不是程大學士明辨是非,不惜卧薪嘗膽取得罪證,本宮與皇上還蒙在谷裏,丢了性命都不知道,當真可惡之極!于凱何在?”
于凱出列,持劍抱拳道:“臣在。”
“立刻帶人圍了寧王府,無論主仆老幼,全部押往刑部大牢。”魏黎春給他下了命令,于凱領命而去。
“親王涉案,幹系重大,理應由刑部大理寺禦史臺三司會審之後方可定罪,在此之前,所有京官,包括家眷跟奴仆,未經本宮許可,一律不得出京,違者以同謀罪論處。”魏黎春擡眼在金銮殿內環視一圈,語氣冰冷決絕,又揚聲道:“史大安。”
史大安出列,單膝跪地道:“臣在。”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對于有再造之恩的自己,史大安可謂忠誠之極,魏黎春勾了勾唇角,吩咐道:“守城的責任就暫時交給九門提督府了,莫要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史大安自信道:“娘娘盡管放心,有臣坐鎮,莫說是人,便是蒼蠅,也插翅難飛。”
證據确鑿,三司會審只是走個過場,不出一月便有了結論,因有程子玉做內應,所有與之勾結的官員都有名單錄記在冊,一舉連根拔起,無一人能僥幸,不但刑部與大理寺的死牢人滿為患,周邊幾個府縣的牢房也捉襟見肘。
漠北那邊,魏思齊接了聖旨後,處置了部分馮青靈的親信,毫無懸念的掌控了大局,而西南那邊,拿下頂頭上司取而代之的戲碼,吳辛岩的副将唱起來自然格外賣力,三司會審尚未結束,押解吳辛岩的囚車便抵京,同時還呈上了幾封尚未被銷毀的密信,為寧王的罪名再添一筆。
素日吊兒郎當沉迷酒色的閑散王爺,竟背後織了如此大的一張網,着實有些出人意料,不過于百姓來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只要不是改朝換代戰亂橫生,與自己無甚太大幹系,仕途之人卻震動不已,部分官員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唯恐自己受到牽連,另外一部分則摩拳擦掌四處奔走,希冀能頂上落馬之人的缺,京城看似平靜無波,底下卻是暗潮洶湧。
魏黎春挺着七個月的大肚子,靠在貴妃榻上翻閱吏部呈上來的選官名單,殿內擺放了七八個冰盆,都擋不住酷暑的熱意,不多時身上的晚煙霞菱紗衫便濕了個大半,她接過蘭澤手裏的濕帕子,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再叫人加幾個冰盆。”
“冰盆太多,對娘娘身子無益。”蘭澤将絲帕浸回臉盆裏,笑道:“奴去叫人灑些井水,再給娘娘端碗酸梅湯。”
“心靜自然涼,如你這般心浮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