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陰謀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智商太差,陰謀詭計神馬的太虐了,寫的好痛苦。
所有的這些阻力,以岳臨柟的心機與智慧,即便局勢會動蕩些時日,想必也會無傷大雅,比自己一個婦道人家趕鴨子上架要強上許多倍。
只是若退回後宮,以後就得仰一個無情無愛的帝王鼻息過活,後宮裏的女人就像嬌豔的花朵,這茬謝了,另一茬卻開的剛好,沒有了權勢的自己,即便容顏再絕~色,身子再消魂,亦有人老珠黃的一天,這種寵~愛着實有些不可靠。
怒氣帶來的頭腦過熱,沒有持續多久,魏黎春便冷靜下來,稍微一斟酌,忙不疊的應聲道:“既是皇上的意思,那臣妾就繼續管着吧。只是臣妾到底是個婦道人家,打理下日常瑣事倒還說的過去,玩起陰謀詭計來卻是稚~嫩的很,若要扳倒寧王,少不得要皇上從旁指點着才行。”
“如今大齊天下歸一國泰民安,你處事周到細心,善于籠絡大臣,對百姓又很是體恤,相比朕的鐵血統治策略,要更加妥帖一些,若不是寧王如此不安分,且砍斷了朕的一條胳膊,觸到了朕的逆鱗,朕會一直不動聲色的旁觀下去。”岳臨柟面無表情的誇贊了她一番,随即冷笑道:“對付寧王,朕已有萬全之策,只要你按照朕的指示來做,不出半年,保管叫他身敗名裂死無全屍。”
“皇上英明。”魏黎春大喜,猛的站了起來,竟是忘了自己懷孕的事兒,肚子撞到桌沿上,疼的她“唉喲”一下叫出聲來,岳臨柟伸手攙了她一把,皺眉斥責道:“剛誇你周到細心,便如此莽撞,若是傷到腹中龍胎,別指望朕會可憐你。”
魏黎春吓的魂都飛了,弓着身子捂住小腹半晌,才發現原來是傷到了身側的髋骨,不過自己沒用多少力氣,最多也就起塊淤青,讓朱瑾要藥酒搓幾下便好,便是不理會也不打緊,這才放下心來,邊揉着撞傷的地方邊坐了下去。
岳臨柟斜了她幾眼,見她臉色已恢複如常,便将案桌拉正,取過兩塊鎮紙将布防圖固定好,問道:“鄭爽殁了,伊犁那邊你是個什麽章程?”
“正想與皇上商議這事兒呢。”看完寶匣內的信箋後,魏黎春便開始琢磨伊犁将軍的人選問題,一來不知軍中到底多少武官投入寧王麾下,二來山高皇帝遠,極易出現擁兵自重的情況,用外人到底不如自己人放心,便在腦子裏搜索了半晌,總算給她找到個合适的人選,只是還得要岳臨柟不反對才成,她說道:“常理來說,鄭爽殁了,将軍一職便該由副将頂上,只是眼瞅着那副将就是寧王的人,不但不能讓他如願,未免擾亂軍心,還得即刻調離才行,所以得另尋一人前往伊犁。臣妾想派雲貴總督過去,雲貴總督的位子由他的副将接任,而這邊伊犁将軍的副将則平調成新任雲貴總督的副将。”
岳臨柟轉頭看向她,問道:“雲貴總督與你是何關系?”
果真老奸巨猾,一眼就将她的小算盤看透,魏黎春讪笑道:“雲貴總督副将邵雲軒是臣妾姐夫的妹夫,而雲貴總督邵陽則是臣妾姐夫的妹夫的父親,他們父子倆駐守雲南多年,屢次平定異族叛亂,足可以信賴。”
岳臨柟哼笑一聲,對于她安插親信的行為沒作理會,細長蔥碧的手指在伊犁與雲貴兩處地方來回點了幾下,哼笑道:“将吳辛岩放到邵雲軒眼皮子底下,倒是翻不出風浪了,可要想逮到大魚,得舍得放長線才行。”
魏黎春雙眼放光,追問道:“不知該如何放長線?”
岳臨柟沒有回答她,反而問道:“京中哪些官員參與其中,程子玉可有名單與你?”
她忙回道:“有是有,只是臣妾生怕打草驚蛇,暫時沒動他們。”
“你做的很對,暫且按兵不動。”岳臨柟贊許的點了點頭,打開案桌抽屜,取了本折子出來,遞給魏黎春,高深莫測的說道:“調邵陽任伊犁将軍、邵雲軒為副将,擢升吳辛岩為雲貴總督。出了正月,便将這份名單上的官員或殺或貶。到了二月底的時候,尋個吳辛岩的錯處,在早朝之上嚴厲斥責一頓,之後讓他進京請罪。三月中旬,你二哥去投軍,待抵達漠北後,便将其擢升為參将,然後下旨召馮青靈入京述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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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辛岩是寧王的人,馮青靈是娴妃的姐夫,是寧王首當其沖拉攏的對象,将此二人都召回京中,會讓寧王少了許多助益,可是無憑無據的,便是嚴刑拷打,也未必能挖出任何對寧王不利的證據來。
魏黎春疑惑的皺眉:“臣妾愚笨,還請皇上示下。”
“你手裏那張折子上寫的,都是近一兩年來與寧王交往過從的武官,一股腦的将他們全部拔除,寧王便只剩吳辛岩與馮青靈兩員得力大将,這兩員得力大将若是被召回京中拿捏住,那可就滿盤皆輸了,所以寧王不會坐視不理。”岳臨柟一掀衣擺,坐了下來,眯眼道:“狗急跳牆這出戲,想必會十分精彩。”
逼寧王造反?不管是吳辛岩還是馮青靈起事,都将會是個大麻煩,倘若一南一北兩廂呼應的話,要傾多少財力兵力才能鎮壓下去?況且即便能鎮壓下去,他們咬緊牙關拒不交代,還是奈何不得寧王半分。這可實在算不上是什麽好計謀,魏黎春頗為失望的搖了搖頭。
岳臨柟掃了她一眼,主動解釋道:“南诏王原是女奴所出,是南诏王宮中最不得聖寵的一個皇子,不過八歲便被當作質子送來大齊,若不是朕處處護着他,他根本活不下來,更別提返國當上南诏王了。而匈奴的呼和單于,父汗過世後,被弟弟與族中長老驅逐,他單槍匹馬跑來大齊,找到太子府上,與朕徹夜長談後,朕說服父皇出借了五千精兵,他靠着這五千精兵,只用了個把月便斬殺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奪回了單于的位置,并在之後半年內橫行漠北。”
魏黎春混沌許久的腦子總算清明起來,恍然大悟道:“若想阻止吳辛岩與馮青靈入京,唯一的辦法便是戰事突起,這兩個屬國本就地域狹小,資源也極匮乏,每年還要向大齊交納歲貢,想必早已心懷怨憤,倘若許以好處,不愁他們不合作,不巧的是皇上與南诏王跟匈奴單于都頗有淵源,不管寧王找上哪個,都可以索要往來的信件作憑證,治他一個通敵叛國的大罪。”
“想明白了?”岳臨柟哼了聲,又道:“南诏王早年做質子時,要韬光養晦,所以多數時間都與寧王混在一處,表面看來關系要親厚許多,找上他的可能性要大的多,這也是朕安排你二月底便召吳辛岩入京的原因。”
“既是朋友,皇上這樣狠辣絕情,南诏王想必也單純不到哪裏去。”魏黎春笑了笑,擔憂的說道:“此番他若是拿到了皇上想要的證據,只怕會借機索要好處。”
“他兩年前發來國書,想讓朕同意在邊境開放互市,可惜不等朕批複,玉涵便去了……”他嘆了口氣,說道:“互市的事兒,于我大齊有益無弊,答應下來便是。至于其他的,兩國實力懸乎,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做螳臂當車之事。”
“如此便好。”魏黎春常舒了口氣,壓在心頭的巨石一下被搬走,整個人都覺輕松了不少,高興之餘又有些後怕,幸虧自己沒有稱帝的想法,也不曾打算與岳臨柟為敵,否則真會輸個一敗塗地。
岳臨柟又說道:“京中那些文官,等寧王伏誅後再處置不遲。”
“是。”魏黎春應了聲,想到先前對太後的承諾,為難的說道:“臣妾曾答應過太後,會留寧王一命……”
“無妨。”岳臨柟起身,将布防圖重新挂回牆上,不以為意的說道:“只說是朕的旨意便是,料想母後也不會為難你。”
魏黎春笑道:“皇上既這麽說,臣妾就放心了。”
岳臨柟将魏黎春扶起來,拍着她的手,說道:“只是看了些許奏報,又挖了這麽一個坑,便覺心力憔悴,果然修煉煉丹久了,便不愛這些紅塵俗事,待寧王一事了結後,朝政就全仰仗愛妃了,朕不會再理會。”
她不能沒有權勢,所以也便沒有謙虛,只微微福了福身,說道:“臣妾定當盡心竭力,不辜負皇上所托。”
岳臨柟松開她的手,轉身道:“到擺晚膳的時辰了,回去罷。”
方出現在春芳苑門口,黃婵就哭着迎上來:“娘娘,不好了,老太太暈過去了。”
魏黎春眼前一黑,岳臨柟及時将她扯住,這才沒跌到地上,他皺眉道:“有話好好說,大哭小叫的成何體統!”
“快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魏黎春定了定神,連忙追問。
黃婵抽噎着解釋道:“午膳時還好好的,用完午膳後歇下了,睡了一個多時辰才醒來,丫鬟們聽到動靜進去伺候,便瞧見她眼神發直,忙不疊的去禀報大太太,大太太趕過去瞧了下,立刻叫人去請大夫……”
“廢話甭啰嗦了,快說大夫是怎麽說的。”魏黎春不耐煩的打斷她。
黃婵連忙回道:“說是中風,情形很是兇險,讓家裏人早作準備……”
“去太醫院看看當值的是誰,讓他立刻往魏府走一趟。”魏黎春一面心疼年邁的母親,一面又擔憂若是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魏纖珞倒是可以熱孝裏成親,但二哥卻是如何也得守孝三年,那麽岳臨柟的計劃便散開了一個缺口,雖說能在魏家子弟裏找到替代者,但終究沒有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靠得住。
“是。”黃婵應了聲便往外跑,魏黎春想了想,又忙喚住她,吩咐道:“本宮不方便出宮,你跟着去瞧瞧。”
“老太太福澤綿厚,定能熬過去的,娘娘您是雙身子,萬不可太傷神。”黃婵見她滿臉焦急的樣子,安慰了幾句,這才往太醫院趕去。
岳臨柟将她扶上辇架,自己也跟了上去,淡淡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順其自然罷。”
事不關己,自然能平靜淡然,魏黎春心急如焚,晚膳也沒用進去多少,坐在暖炕上,眼睛不時的瞄向殿門,每當有宮女進來,都誤以為是黃婵,甚至有幾次激動的站了起來,得了岳臨柟好幾個白眼後,這才心不在焉的批起奏折。
直到宮門下匙前一刻,黃婵才趕了回來,滿臉疲憊卻又欣喜的禀報道:“袁太醫又是施針又是開方又是喂藥,折騰了好幾個時辰,總算将老太太救了回來。雖說一條胳膊沒了知覺,但袁太醫說這個年紀得這種病,十之八~九都撐不住,咱們老太太是個有福氣的。大太太喜的當時就跪下對着觀音團磕了三個頭,說是等老太太好些了,便去廟裏還願呢。”
還願是應該的,連自己這個不信佛的都要喊阿彌陀佛了,魏黎春擦了把眼淚,笑着說道:“母親定是想着要抱外孫,所以才不舍不得這麽早就離開呢。”
“可不是?”黃婵仰頭,一臉得意的說道:“老太太一醒過來,奴婢就将娘娘有身孕的事兒說與她聽了,喜的她連聲道好,還說一定要快些好起來,萬不能錯過了外孫的洗三禮呢。”
“既然無事,那便可以放心了。”岳臨柟将書一合,起身往床榻走去,說道:“時辰不早了,早些安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