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我等着。”洛曉依嗤笑着抖了抖手裏的毯子,沒把她放在心上。一路走來蔣沁穎對誰都不太客氣,對她态度尤甚惡劣,不用想都該知道是記恨她演了《華燈之約》的女主。
她平時并不較真,主要是因為她曾經拿手裏那份蔣沁穎和徐赫的豔|情錄像和章少華做了口頭交易,雖然她沒想過真的把錄像交出去,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愧疚,不知不覺中也多忍讓了些。
今天她跟着節目組奔波了一天,剛才又在冷風裏吹了許久,實在是疲憊沒有精力控制情緒,這才沒繃住怼了她。
楊克瞟了眼被還在晃動的門簾,沖着洛曉依笑道,“小妮子平時不說話是不說話,一張嘴還挺毒的。”
他随手挑了塊靛青的毯子又道,“當初她要是不耍大牌,也不會丢了《華燈之約》這部戲的女主,自己拿喬沒玩好,反倒怨上了別人,當時什麽都準備好了眼看着就要開拍了,她還要條件,把老張急得啊,總不能一整個劇組都等着她一個人吧?”
“要我說呀,她純屬是活該,照着這種作法,以後誰還跟她合作,确實,圈子裏面是捧高踩低,她仗着自己的名氣是能壓倒一部分人,可是要知道風水輪流轉,沒有絕對的高低。”楊克把毯子搭在手臂上,冷哼一聲道,“反正就沖她在這節目裏的态度,以後我參投的項目有我沒她。”
都是在一個劇組拍過戲的人,說起話來倒是熟稔,洛曉依幹脆把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我看她從拍攝的第一天就很不耐煩,為什麽不直接拒絕呢?”而且,按照這個節目的評級是請不來蔣沁穎這種咖位的明星的,不過這後一句話她也只在心裏想想,可不能對着參投的楊克這樣說。
楊克嘆口氣,無奈道:“還不是因為鼎世那個衛大小姐。”
洛曉依驚訝道:“衛可歆?她和這有什麽關系?”
“按理來說這個節目她是看不上的,但不知怎麽的她當時就非要簽,可她簽了之後又不想來了,鼎世又不願意賠錢,正好碰上最近蔣沁穎休假沒有通告,就拿她來填坑了。”
楊克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又補充道:“其實這個節目邀請嘉賓還挺坎坷的,最早還邀請了小申,申許安你認識吧?可他後來身體出了點狀況,不能參加了。”
突然聽到申許安的名字,洛曉依頓了一下才緩緩道:“認識,我們一起拍過戲。”她覺得衛可歆應該是追着申許安來的,最後申許安沒參加,她自然也不願來來了。
幾句話的功夫所有人都挑完了牦牛毯,桑吉曲禮拍拍手,笑得紅光滿面,“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路上很累吧,我給大家安排好了住宿,大家早點休息吧。”說完就有幾個藏裝少女前來分別引着人們去休息。
稻壩不比發達城市,居住條件有限,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節目嘉賓都是住牦牛氈房。
洛曉依跟在藏裝少女後面,走到一間氈房前正要進去,桑吉曲禮慌忙把她叫住了,“洛小姐,洛小姐,你的房間在這邊。”
“嗯?”洛曉依不明所以,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間純白色的氈房混在一片織着花紋的氈房裏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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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到:“這是專門給嘉賓準備的嗎?”她四下看了看又覺得不是,因為這裏只有一間。
桑吉曲禮本就黑紅的臉色在火光的映照下好像更紅了,他輕咳了聲,本就不純熟的漢語有點磕巴,“純白的氈房,給遠方來客、客中最、最美麗的小姐。”
洛曉依眨眨眼,眸子裏爬上了笑意,禮貌道:“謝謝。”
趕了一天的路屬實很累,一進氈房洛曉依就躺到了床上,她住的這間和之前桑吉曲禮接待他們的那間比起來只是縮小了些,裏面依舊是藏族風情十足的裝潢,小桌上還像模像樣的擺了個煤油燈,牆上挂着馬鞭和藏刀,煮好的奶茶裝在粗陶罐子裏香氣四溢。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忍不住端起陶罐子喝了一口,醇厚的奶汁混着茶香直入心脾,驅散了一身的寒氣,不一會兒,奶茶就下去了一半,她抹抹嘴正想去洗漱,房間外突然傳來了敲門的動靜。
聲音很輕,要不是有節奏她都要以為是風刮出來的。
她走到門前正猶豫着,微信響了,打開一看是程煜發來的,只有兩個字:開門。
這個時節稻壩的風大,夜間有時會零下四五度。
她趕緊開門,剛打開一條縫兒,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就迫不及待的擠了進來。
程煜今天穿的很休閑,皂白的牛仔褲裹着修長的雙腿,上身穿了件抗風抗凍的黑色皮衣,一條深色羊絨圍巾裹住了口鼻,只一雙晶亮含笑的眼睛露在外面,他手裏還拎着一個小號行李箱,顯然是剛從機場趕來。
他一進來就把圍巾一扯,抱住洛曉依狠狠親了一口,身上還帶着冷風的氣息,笑嘻嘻道:“一個多月沒見,想我了嗎?”
洛曉依看着他凍得發紅的耳朵笑彎了眉眼,“想。”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深情的吻,帶着寒風冷氣的嘴巴貼上柔軟溫|熱的唇,摩擦着、分享着彼此的喘息,闊別已久的戀人終于不用再僅僅依靠手機通訊來維持聯系,這一刻他們無聲的用身體訴說着想念。
一吻結束,程煜跳到了火爐邊,搓了搓手道:“真沒想到這裏這麽冷。”他是從海南直接飛過來的,身上穿的已經是在海南能買到的最厚的衣服了,如果是白天到了倒也還好,偏偏是寒風四起的夜間下了飛機,他在車上把暖風開到最大,好不容易攢了點兒暖和氣兒,剛下車就被大風吹了個幹淨。
洛曉依幫他把圍巾和皮衣挂到牆上,“這裏海拔高,溫度比平原還要更低些,更別提你從海南來了。”她看向程煜問到:“你在那邊兒的事忙完了?”
程煜點點頭,“留了人繼續跟進。”經過探聽和審計他最後決定投資孫健能的二期地産,也讓程繼東帶着人去看了,确定沒問題後,又在那邊待了十幾天跟進項目,這才在海南耽擱了這麽久。
他先是打量了幾眼四周然後用商量的語氣道:“我今天想睡在這兒,反正是張雙人床。”他個子大曲着長腿坐在木制小板凳上,顯得可憐巴巴的。
洛曉依看見他這副樣子沒忍住笑了,“睡吧,睡吧,我又沒趕你。”
熄了燈,程煜一股腦的鑽進被子裏,洛曉依早躺在床上閉了眼,氈房外木架被風吹得咯吱咯吱的響,聲音不大,但周圍實在安靜,所以顯得格外明顯。
程煜睡不着,就去騷擾身邊的洛曉依,他隔着被子輕輕戳了戳身邊的人,輕聲問道:“你睡了嗎?”
洛曉依翻過身來面對他,其實她已經有一點困了,不過她也不想澆滅這個跨越了大半個中國來找她的年輕人的熱情,便打起精神來和他說話,“還沒。”
黑夜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臉,只能感受到自鼻腔裏呼出的溫熱氣息。
程煜問道:“你知道純白的氈房有什麽寓意嗎?”
洛曉依想起桑吉曲禮的話,答道:“知道呀,給是給客人裏最美的小姐準備的。”
程煜噗嗤一聲笑了,“桑吉和你說的?”
洛曉依點點頭,不明白他笑什麽。
程煜又道:“他騙你的。”
“哦?”洛曉依被勾起了興趣,問道:“那這是做什麽的?”
“傳說在藏族的民俗裏,純白的氈房是給未婚的姑娘準備的,她們離開家人住在單獨居住,如果有男人看喜歡帳子裏的姑娘呢,就會到她的白色氈房裏和她約會,要是兩個人都覺得對方可以相處,甚至會過夜。”他說着向前湊了湊,“就像我們現在這樣。”
“如果他們一起在白色的氈房裏過夜了呢,男人就一定要娶這個女孩子。”程煜伸出手摟住洛曉依,手從肩頭一路滑到腰間。
雖然隔着厚厚的被子,但是洛曉依可以感受到這只手的力度,程煜将她往懷裏一拉,她幾乎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寂夜深沉,北風低語,好像在告訴他們在這個黝黑隐秘的夜晚應該發生點兒什麽一樣。
洛曉依有點慫,她慌張着拉了拉被子把自己埋進去,含糊道:“我、我困了,明天還要早起拍攝。”
程煜笑笑,相處那麽就他也大概清楚了洛曉依的脾性,是普通朋友的時候心大又随性,一旦确定了戀人關系就變得容易羞澀,他輕聲道:“那睡吧,正好我也困了。”
洛曉依清晰的感覺到原本覆在被子外面的那只寬厚手掌狡猾的鑽進了她的被子裏,又從肩頭滑到了腰上,末了還緊了緊,把她又往前面帶了幾寸。
耳邊傳來程煜的呢喃,“被子裏也好冷啊,我們貼近些更暖和。”
她就這樣被牢牢的禁锢在程煜身前,漸漸陷入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