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餐盒上桌，排骨和燒鵝的香氣撲面而來，洛曉依頓時覺得自己剛才那頓早飯吃虧了。
“附近的粵菜館不錯，我在這兒躲清閑的時候就點他家，吃不膩，我打包了幾道招牌菜。”程煜說着把那碟碧綠的芥蘭往前推了推，“白灼的，嘗嘗，清香爽脆。”
洛曉依咽下燒鵝夾了根芥蘭，吃完表皮酥脆冒着油花的燒鵝來點兒小青菜清清口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她剛還在吃早飯，現在吃了沒幾口就飽了，心有不甘的夾了塊排骨小口小口的啃着，消磨心中對眼前美食的渴望。
程煜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現在是真的餓了，一口一個蝦餃吃了一小碟，才斯條慢理的端了湯盅來喝。
洛曉依就坐在一邊看着他吃，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程煜看洛曉依一直啃排骨，自己也夾了塊兒嘗嘗，等肚子裏打下了底兒才道：“我早上去派|出所報|了案，又跟着他們到體育場調查了一下，樓梯間的監控倒是沒壞，就是當時光線太暗，拍的有些模糊，不過還是能分辨出來當時拿着刀的人是宋致晔。”
洛曉依聽到他提起昨天的事兒，也立刻正色問到：“會立|案嗎？”
程煜搖搖頭，“還不知道，畢竟他沒有傷人，警方要确定他有傷人的故意才能立案。”
洛曉依想起那把冒着寒氣明晃晃的刀|子，這一刀要是真捅|到了人身上別說傷人了，那肯定是殺人了。
就這樣明晃晃的惡意居然還需要進一步的确定才能立案，她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問到：“那要怎麽才能知道他有沒有傷人的故意？”
程煜嘆口氣，苦笑一聲，“警|方會詢問他，如果他承認了，那就可能立案。”
“什麽？”洛曉依把排骨放在碟子裏撂了筷子，“要他自己承認？他傻瘋了才會承認。”
程煜很是贊同她的說法，“所以他最多是治安處罰，拘留幾天就可以出來了。”
早猜到了是這個結果，所以他昨晚就沒想報|警，但今天早晨他無意間看到洛曉依換下來的衣服，厚重的羽絨服側面豁了個大口子漏了一多半的絨出去，鮮豔滑稽的毛衣大半面的線都被挑斷了，上面織着的小黃雞身首異處，慘兮兮的當啷着幾根毛線。
他當時心裏一沉，昨天他只知道洛曉依沒有受傷，但他不知道其實她是挨了一刀的，只是很巧，這一刀|捅穿了她的衣服沒有傷到她，如果這一刀沒有捅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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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往下想，套上衣服就去了派出|所，宋致晔這個狗東西，真是太他|媽混蛋了，不把他早點收拾幹淨了真是讓人寝食難安。
吃完飯，他給盧司英挂了通電話，讓他盯着鷺城財務部把賬再對一遍，看看宋致晔這一個多月往回填補了多少錢。
宋致晔還沒有辭職，在填還會被挪用的那三千多萬前他是不會辭職的，否則面對任期終結審計，他不僅會身敗名裂還要身陷囹圄，以後永無東山再起之日，只能像游魂一樣徘徊在底層，那絕對是這個在商界游走多年的掮客所不能忍受的生活。
這一個多月他仔細調查了一下宋致晔，發現他偷着拿走的那三千多萬倒不是揮霍了，其中一大部分被拿去放了高|利貸，剩下的有的投資了房産，有的去買了期貨，都是用他親戚的名義去幹的。
這幾個都是錢生錢的買賣，不容易虧本，到手都是幾倍的利潤，可就有一項不好——兌現需要時間，他這才狗急跳牆，逼着財務部的人幫他還錢。
宋致晔不是沒錢，相反他錢多得很，但是大部分都在那幾個幫他辦事兒的親戚手裏，這也是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財産被凍結，去調查的人回來說宋致晔的親戚過得都是土皇帝的日子，出入豪宅，進出豪車，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學問不高，身邊一群形形色色的酒肉朋友，說白了就是富有的地痞流氓。
這些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是跟着宋致晔混才有了這樣的好日子過，所以都唯宋致晔馬首是瞻。
而這次宋致晔着急忙慌的找他們往回要錢，他們也忙不疊的給了，所以宋致晔這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手裏就有了一千多萬。
只是這樣一來他那些親戚日子就不好過了，一天兩天好捱，一周兩周也可以過，這一個多月過去他們就很不适應了。
他們手底下也有自己辦的小工廠做着買賣，宋致晔把錢要走後他們的資金鏈一下子就斷了。
程煜聯系了蕭臨風讓他幫忙帶着人去拉攏這些人，也不用別的辦法整治他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們之前不是放高|利貸嗎，現在不是沒錢了嗎，那就放他們高利|貸，讓他們也嘗嘗負債滾雪球的滋味兒！
那些頭腦簡單的男人很好擺布，人嘛，日子順風順水難免放松警惕，不過是吃人血肉的寄生蟲，舒服日子過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了。
蕭臨風的人先是和他們攀關系，後來亮亮身份再是贊美幾句，隐約表達了自己手裏有富裕出來的錢但是不懂投資，想吃利息的想法。那些人不知道自己的錢給了宋致晔是填補了虧空，還指望着先借些錢度過難關，等宋致晔給他們錢再還上，這下可好，兩波人一拍即合！
一群人流連酒場肚子裏灌滿黃湯，不到半個月程煜辦公桌下就壓滿了借條，摁手印的摁手印，簽名字的簽名字，本金利息林林總總算在一起比鷺城被挪出去的錢還多出了一倍。
等宋致晔發現，一切已成定局，這才有了體育館那一幕。
程煜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只要自己死|了，他就可以不用從鷺城離開，以他的能力想填補上剩下的虧空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他那一幫借了高利|貸的窮親戚的死活關他什麽事兒？本來就是一群傀儡，錢又不是他借的。
可他還不知道鷺城的總會計師已經把他出賣了個徹底，程繼東也已經知道了，他無論怎麽掙紮都是死棋。
借雞生蛋，空手套白狼，宋致晔這小子真是淨想美事兒，關鍵是他不光想他還幹了，耽誤了鷺城收購自己卻賺得盆滿缽滿，宋致晔和他那些親戚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鑽了程家産業的空子，想起來這事兒程煜就氣得牙癢癢，覺得判他個十年八年的都不解氣。
手機一震來了電話，是蕭臨風打來的，估計是找他說宋致晔的事兒。
果不其然，蕭臨風一開口就是宋致晔，“宋致晔出事兒了，他被行政拘|留了！聽說他昨晚發瘋持|刀想傷人，不知道誰這麽倒黴被他纏上了。”
程煜苦笑一聲，把昨天的事兒和他說了。
蕭臨風瞬間就沉默了，“那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程煜看向正在陽臺上看景的洛曉依，“身邊有個小福星，幫了我一把。”
蕭臨風聽他語調溫柔，壞笑道：“煜哥，我不會有嫂子了吧？”
程煜道沒否認，“有空帶給你們見見。”
蕭臨風好奇道：“這個人我見過嗎？”
程煜犯了難，他和洛曉依說見過但是估計兩個人對彼此都沒什麽印象，說沒見過吧其實還真見過，就在他家老宅，他琢磨了一下含糊道，“算是見過吧。”
蕭臨風把他那邊宋致晔的親戚們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道：“我看他們手頭上是沒什麽錢了。”
程煜冷笑一聲，“沒有錢還有地，還有房子，還有車，債權股票臉揀一揀也有不少。”
蕭臨風調笑道，“你可夠黑的。”
程煜不置可否，他不介意這種評價，宋致晔偷了他的東西他就要讓他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宋致晔被行拘，鷺城很快就會解聘他，他走後會有針對他的審計，少了那麽多錢夠他判幾年的了，有了案底兒以後他也翻不了身了。”
他嘆口氣，“這件事兒就算結束了，你那邊兒也收網吧，別太過分。”
蕭臨風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放下電話，程煜從儲藏室拿了瓶香槟出來倒了兩杯，又找了部電影投到屏幕上，招呼洛曉依來沙發上坐了，打算就這麽一直呆到晚上，元旦假期白天人多車擠，現在回市區估計要堵上一個小時，不如在這裏休息兩天，等假期過去再回。
寬闊舒适的皮面沙發，他卻一定要和洛曉依擠在一起，明明看着的是愛情電影，被他看出了恐怖電影的架勢。
雖然現在已經是情侶了，但其實洛曉依還并沒有這麽快習慣和他親密接觸，不是抗拒，就是有點臉皮薄，說白了她雖然比程煜大幾歲，但女孩子家嘛，多少有些害羞。
屋子裏暖氣很足，程煜這樣緊貼她坐搞的她身上都要出汗了。
她推了程煜一下，“你貼這麽近，好熱啊。”
程煜卻把她抱得更緊了，頭抵在她肩膀上，蹭蹭她的脖頸在她耳邊啞聲道，“确實很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