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程煜收拾完宋致晔出了會客室，在房間背面沿着條窄小的走廊一直走，駕輕就熟的找到了條通往其他樓層的小樓梯。
這山上的別墅年代久遠，都是百十年前一個俄國人設計的，他雖然考慮了到了每幢別墅所處的地勢位置不同，但礙于當時的技術條件，這些別墅的內在構造卻大同小異。
程家在這山上也有一幢別墅，他小時候隔三差五的就去那兒玩兒，對那裏的構造再熟悉不過，閉着眼都能進去逛三圈。今天來到這兒一下車他就覺得眼熟，雖然別墅的外表經過了層層翻新，建築元素的堆疊已經繁複到了不倫不類的地步，但房間的大致走向和寬高都沒有變過。
進屋子裏一看，大廳、隔間、樓梯，和他家那一幢像得幾乎是複制粘貼的級別，所以在這兒找一條小路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他眼前的這條小樓梯又小又窄，是老年間專門修來給傭人們走的，只是現在主人家雖然也還會雇些傭人來收拾房子做些家務，但人和人之間卻不再像舊社會那樣等級分明，大家都走別墅裏的大樓梯，這藏在地角旮旯的小樓梯也就沒有人用了。
小樓梯上落了不少灰，還有一股黴味，有種破敗的感覺，和別墅外面人來人往金碧輝煌的模樣大相徑庭，像極了繁華都市邊緣劃出來的貧民窟。
程煜正要下樓，卻被樓梯口一邊的一間小房吸引了。
說這幾幢別墅是粘貼複制，那還真就是一點兒也不差，連這小樓梯邊上的雜物間都一模一樣。
他小時候愛玩兒捉迷藏，挨着小樓梯的幾間雜物間是他最喜歡藏的地方，所以對這本身不起眼的地方意外的印象深刻。
那時候程繼東和衛舒敏還沒離婚，程嫚也沒出嫁，程琳還是個在讀書的小姑娘，兩個姐姐照顧他小，樂得和他一起玩鬧，三個人一放假就磨着父母帶他們來老宅放風，一晃十幾年過去，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那時候一家人真是其樂融融。
不像現在，五人各奔東西，就連過年過節的吃個團圓飯他父母也是王不見王。
雜物間沒鎖他一推門就開了，鏽了的門軸裏不知道卡了什麽東西，一動起來就咔咔咔響，好像下一秒就要支撐不住這扇門了一樣。
黑黢黢中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像蟄伏了什麽怪物令人恐懼，他想起年幼時第一次跑進雜物間，被屋頂上落下來的小石塊吓得狂奔出去摔倒在地還磕破了膝蓋，不自覺的向裏走了兩步深吸了口氣。
縱使知道他們一家早已經回不到過去，但心中的懷念卻愈演愈烈，他忽然就很想回老宅看看。
他從走廊出來拐進二樓大廳，正和人寒暄着就看見休息區劉宗正和蕭臨風沖他招手。
沒等他過去這倆人就自己過來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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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宗正上來就怼他肩膀一拳，“你不是不來嗎，不是沒興趣嗎？還有這半天跑哪兒去了，二姐剛都沒找着你。”
他想起劉宗正給宋致晔挂的那通電話，眼眸一暗，也沒了和他插科打诨的興趣，只道：“她有事兒？”
蕭臨風搭話，“他說她出去一趟，要是沒回來讓你蹭我車回家。”他和程煜住一個別墅區，劉宗正住的離他們足有十裏地，自然是搭他的車最方便。
“現在出去？”他頓感疑惑，外面風雨那麽大，什麽事兒這麽急？
“誰知道呢，人都走了有一會兒了。”
程煜皺眉，“她去哪兒了？”
“倒是不遠，就是你們家在這山上的那幢別墅，我記得咱們小時候還經常去那邊兒玩兒，不過這些年那房子不是空起來了嗎，也沒翻修過，二姐去哪兒幹嘛？”
他也想知道她去那兒幹嘛，總不能是和他一樣進了這別墅觸景生情懷念往昔吧？這可不是她脾性。
“走。”
蕭臨風沒懂他突然蹦出來的這個字兒是什麽意思，一臉懵，“回家？這雨這麽大，等會兒再走吧？”
“去老宅看看。”
蕭臨風一瞪眼，“讓你蹭車你還把我當司機了？”
“去不去？”
“去去去，走走走。”不知怎麽的，他感覺今天程煜氣場格外的低，向劉宗正投去疑惑的眼神，劉宗正撇着嘴聳肩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見他們要走，章少華狗攆鴨子似的上趕着來送，程煜懶得和他搭話越走越快，臨近門口突然想起來洛曉依應該還在這裏，驀地就停了下來。
他回身看向大廳卻沒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難不成回去了？他想起她披肩之下草草用夾子固定住挂在身上的裙子，也許回去對她來說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怎麽了？”蕭臨風又懵了，這人怎麽今天神神叨叨的，走也是他，停也是他。
“沒事兒。”瞥到了緊跟在身邊的章少華，嘴角彎出嘲弄的弧度，“就是突然記起來章老板家的果酒不錯。”
“啊？”章少華腦子一轉，想起在祥和莊程煜搶着喝了他給洛曉依準備的加了‘料’的果酒，頓時頭皮一緊，這不會是喝了之後有什麽不良反應記仇了吧，“啊……這……小程總要是喜歡，明兒個我讓人送兩箱到府上？”
“不用，喝多了傷身。”
他把傷身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就是不知道是酒傷身還是酒裏加的‘料’傷身。
章少華越看他越覺得他話裏有話，臉上陪着笑頭頂直滿汗，幸好這時候蕭臨風把車開來了。
程煜長腿一邁上了副駕，章少華盯着那淹沒在雨中的輛邁巴赫舒了口氣。
* * *
洛曉依和衛可歆把大廳找了個遍也沒找到申許安。一籌莫展之時黃玲走了過來，她先是白了洛曉依一眼而後沖着衛可歆谄媚的笑起來，“衛小姐，你找什麽呢，是不是東西落哪兒了，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找到呢？”
衛可歆病急亂投醫，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申許安不見了這件事說了出來。
黃玲聽完臉上也浮現了擔心的神色，“這……我先問問他車還在不在。”
她撥通電話講了一陣，挂斷後道：“他車還在，應該沒出去，這裏還有幾間沒對外開放的休息室，我派人去找找，你放心，他一個大男人應該……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她說完這話自己都覺得敷衍，一個大活人說自己去趟衛生間卻憑空消失那麽久，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要不是今天酒會來的除了有頭有臉的投資者就是身嬌體弱的小明星，她都要懷疑申許安是不是被綁架了。
衛可歆着急找人，就近跟着一個侍者跑去看休息室。
洛曉依沒想到黃玲說的休息室不僅僅在二樓，三樓也有，眼看着幾個侍者上了三樓，她在心裏大叫糟糕，程煜還在上面和宋致晔較勁，這畢竟是在別人家的酒會上，要是讓人看見了不知道會傳出去什麽話。要趕緊通知他才行，可她打了幾個電話程煜那邊兒都沒接。
這時，章少華從遠處笑吟吟的過來了，站住腳先沒幹別的，先把黃玲一把摟在了懷裏，“呦，洛小姐，和玲玲說什麽呢？”
黃玲面部表情肉眼可見的扭曲了一下，就差嫌棄的拍掉腰間的手了，可她只是撒嬌似的輕輕躲了一下還嬌聲道：“讨厭，這裏那麽多人呢~”
章少華沒理她，把她當根柱子似的攬着，眼神一直在洛曉依身上打量，“這些日子劉靜一直追着我想讓我在節目裏塞個新人，我沒答應，她還說今天讓洛小姐來和我談，可酒會開場那麽久，章某都沒等到洛小姐賞臉，還以為洛小姐今天沒來呢。”
“怎麽會，是章老板太忙了，我沒好意思上前打擾。”她面不紅心不跳的打太極，心裏被眼前這對破鍋爛蓋惡心得夠嗆。
“哈哈，不打擾，不打擾。不如洛小姐現在和我到裏面詳談啊？”章少華指指休息室，這就想來拉洛曉依的手。
洛曉依向後一撤，頭一揚晃了晃手機，做了個口型——視頻。
章少華看懂了她的意思，但仍不肯罷休，“你手裏是有我想到的東西，但它還沒有這麽值錢。”
雖然不甘心就此放棄和NS平臺的合作機會，但要讓她去谄媚讨好章少華那可太難了，更何況眼前他和黃玲這副露骨的樣子，她毫不懷疑如果她現在和章少華去了休息室，章少華會做和宋致晔一樣的事兒。
“章老板——”她低沉了聲音，“有些事兒講求你情我願，有的人願意做。”她看向黃玲，“有的人不願意做。”
“你——”黃玲聽她這樣講氣得夠嗆，眼睛都瞪圓了，不過她眼神轉了一下，附在章少華耳邊說了幾句話。
章少華登時眼睛一亮，也小聲和黃玲說了幾句。
兩人商量完，章少華換上了一副假正經的面孔，“既然洛小姐這麽堅定，那我也就不強求了，其實要貴公司的新人參加我的這個節目也不是不行，如果你能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同意。”
洛曉依看着這兩人一頓合計，又是警惕又是好奇，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什麽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ω＼)昨天寫完的太晚有點迷糊了，改一下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