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呆愣了一瞬,嚣張的氣焰全無,低垂了眼睫,聲音輕的不能再輕,“謝謝。”
程煜這次卻不肯這麽輕易的放過她,“就只有謝謝嗎?”
眼前的年輕人雙手撐在沙發椅上,幾乎将她圈進懷裏,這大概是他們除了拍戲之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面對面。
她雙頰微燙,不敢直視眼前那雙蓄着笑意靜靜期待的眼。
她當然知道,她不該只說一句謝謝,程煜幫過她那麽多次,還在布景坍塌時舍身救過自己,加上多次不加掩飾熱烈而純粹的告白,怎麽是一句謝謝能抵消的了的。
更何況,人沒有辦法拒絕美好的事物,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麽能不動心?
只是宋致晔帶給她的靈魂烙印太深,曾經雙唇一碰就能說出的喜歡二字,如今被頭腦中各種所謂現實的想法拖拽着,沉得說不出口。她真是恨透了這個玩弄人心的花心混賬。
她眼中水汽氤氲,“你也很好。”
手機嗡嗡嗡的震動打破了二人的靜谧時光,兩人像是怕被撞破什麽一樣,都是一頓随即分開。
程煜一翻口袋,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響,那邊洛曉依已經和對面說上話了。
她清了清略帶沙啞的嗓子,收斂了情緒語氣平靜,“他很忙,我還沒見到他。你再等等,我盡力。”
接了這個電話她記起自己來酒會除了給章少華捧場,還要找機會把許易慧引薦給他。
不然她和NS平臺的跨年合作就吹了!
想到自己的工作前景,她一下子就沒心情談情說愛了。
揉揉酸疼的眼,她沖程煜慘淡一笑,“抱歉,還有點事情沒辦,先下去了。”
她急于離開,手一撐就站了起來,連沙發椅的扶手勾住了禮裙一側都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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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件貼身的魚尾裙就被宋致晔扯得有些松散變形,加上這一扯,整件禮裙瞬間向下滑了一大段。
真絲順滑向下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怔住了,待她尖叫着慌忙間摁住下滑的衣裙,裁剪精致的禮裙已經堪堪挂在腰間。
幸而她上身還裹着羊毛毯,只是毯子下瞬間真空,原本蓋在真絲禮裙之下的肌膚乍一和粗糙的纖維接觸,她渾身一顫像受驚的小鹿一樣睜大了眼。
禮裙松松的挂在胯上,羊毛毯下一段纖腰露出,白如凝脂不盈一握,小巧可愛的腰窩若隐若現,薄薄的皮肉随着呼吸顫動,像天使精心镌刻的美麗,無可挑剔。
她倉惶間伸手去擋,因着上半身都裹在羊毛毯裏,動作幅度又不能太大,擋了個寂寞。
腰間驀地圍上來一件西裝外套,冰涼的料子激得她一哆嗦,程煜就這樣毫無距離感的環着她的腰擺弄那件西裝外套,末了用兩只袖子打了個結把它固定在腰間,邀功似的拍拍手,“好了,這樣就看不到了。”
“……”這是什麽,要引領嘻哈風禮服裙的新風潮嗎?
她無奈的松開袖子打的結,嫌棄裏帶着點嬌嗔,“好難看啊,這樣我沒有辦法下去。”
擡眼看見對面的年輕人眼神正在她腰間游蕩,她瞬間臉上溫度飙升,“你……轉過去!”
四目相對,還在回味方才春光乍現的人被戳破了那點兒小心思,誇張将雙手舉到耳邊又轉過身去,模仿被抓包的小偷。
她漲紅了臉拉扯着身上的衣裙,越急越亂,最後發現是禮服背後的拉鏈被扯壞了,她自己根本就摸不到。
她腦袋裏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開了口,想到剛剛命令人家轉過去有點兒心虛,理不直氣也不壯,“那個……可以幫個忙嗎?”
羊毛毯被扔在一邊,她舒展着雙肩将禮裙提上來,轉過身去只留個羞紅的耳根,“拉鏈松了。”
雖然她的後背已經被提起來的衣裙遮住了兩側大半,但半露在外的背溝還是暴露了她背部的美好曲線。
那條淺淺的溝壑從後頸下生出,一路向下,穿過兩側腰窩,最後被腰胯間的黑色真絲遮住去向。
她鎖骨和脖頸上還有幾枚鮮紅的指印,是剛剛宋致晔那個瘋子留下的,印在她雪白的身子上格外顯眼,像寒天暴雪間的落紅,為這本就清麗纖瘦的背影再添一抹豔色。
拉鏈已經不能再用,程煜在房間裏翻出了幾個小夾子為她把衣服固定好,再用披肩一蓋從外面倒是看不出什麽不妥。
近在咫尺的皮肉細膩如軟玉,惹得他一陣心動。
“你動的時候小心點兒,我怕這夾子會掉下來。”他聲音有些啞,又整了整披肩,将她上面蓋得嚴實,“坐的時候不要向後倚,會蹭掉。”
洛曉依剛要張口,程煜搶先一步,帶着點別扭,“你可別再說謝謝了啊,耳朵都聽起繭了。”
她被噎住了,微張着嘴眨眨眼,回過神來莞爾一笑,“我覺得你很特別。”
“是嗎?”特別也足夠了,有些事總要慢慢來,他若有所思目光幽深,“希望我永遠都能這麽特別。”
洛曉依今天穿了雙恨天高,他下意識的就總想去扶她牽她的手,“我們下去吧,你不是還有事?”
他手剛伸出來,就聽見隔壁房間一聲大叫,“程煜,小兔崽子,快滾過來給老子松開!”
“有本事再和我打一場!”
“用迷藥算什麽男人!”
迷藥的時間過了,宋致晔醒了。
他在心裏啐了一口,這混蛋醒的真不是時候,而且那迷藥不是他帶來的嗎,怎麽有臉在這裏罵?
宋致晔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裏那股憋屈勁兒生了邪火,罵得越來越難聽,“你是不是因為父母離婚看不得別人好啊,我找女人關你屁事兒!”
這兩句話下來,他臉色就變了,他最聽不得別人提他家裏那點兒事兒,一般也沒人敢提,“你先下去吧,我去和他說兩句話。”
見他面色不善,洛曉依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別沖動。”
程煜點點頭面色稍霁,“擔心我?放心,我不做傻事。”
* * *
二樓休息區,一個挺肩闊背的男人和劉宗正碰了個杯。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面部輪廓有很明顯的混血特色,微卷的發梢在水晶燈的明亮光線下泛着棕,一張嘴是流利的中國話,“程煜呢,他不是也來了?”
“誰知道這小子跑哪兒躲清閑去了。”
“我覺得你還是關心一下你應該關心的比較好。”劉宗眼神一瞟,看向正拉着申許安撒嬌的衛可歆。
蕭家和衛家指腹為婚,衛可歆和蕭臨風是實打實的娃娃親。
有了這層關系,十幾年來兩家的利益關系也越加緊密,甚至在有些産業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等着這倆孩子到了年紀把婚一結,合成一家。
甚至有人私底下稱呼衛可歆為‘蕭太太’,對二人以後會喜結連理深信不疑。
誰知道三個月前的訂婚宴前夕,衛大小姐突然離家出走,只留了一封信。
鍍了金邊的浮雕印花信封用火漆封了口,衛大導演顫抖着手拆開,裏面只有一行花體字: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與遠方。
好在衛大小姐的遠方不是真的遠,她還在北影上大學,今年剛上大一。
衛大導演派十幾個保镖在北影蹲點,不到一天就找到了自己寶貝女兒的蹤影,再也不敢提什麽訂婚,只提了一個要求——回家。
衛大小姐搖搖頭,抱肩看天撂下一句你解除我和蕭家的婚約我就回家,衛大導演只能硬着頭皮去和蕭家解除婚約。
可惜,蕭家沒答應,衛大小姐脾氣硬,還真就不回家了,一直漂在外面。
這件事兒要是說給外面的人聽,估計沒人會信。
畢竟蕭臨風也是中城商界排得上號的貴公子,家世優越,顏值更是沒得挑,淺色的眸子和天生棕色的發絲自帶一股不可逼視的貴氣,不知讓多少名媛神魂颠倒。
有誰會拒絕嫁給這樣一個人?
什麽,你說指腹為婚不尊重人自由戀愛的意願?
撿了這麽大一個便宜還要什麽自由,還談什麽戀愛?就應該趕緊領證!
所以即使訂婚儀式沒有如期舉行,衛大小姐逃婚的傳言傳得火熱,也沒幾個人真的相信。
只有他們那一圈兒熟人知道。
這·是·真·的!
蕭臨風自然是為了衛可歆而來,這位大小姐近來鮮少抛頭露面,去學校找也是閉門不見,在得知她将要出席今天的酒會之後,他便立刻推了小組會議趕到了這裏。
他看向衛可歆,衛可歆也看到了他。
兩人對視的一剎那,衛大小姐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到了申許安身後,申許安方才正在和黃玲說話,不知道她突然間怎麽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蕭臨風眼神一暗,“那是誰?”
“不認識。”劉宗正也向那邊看了幾眼,“來湊熱鬧的小老板吧。”
本來安靜的休息區一陣騷動,章少華和幾位老板擁着一個氣勢逼人的女人向這邊走來。
劉宗正一挑眉,“呦,我都忘了她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