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之後,覺得這裏的一切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過也算不上是很明顯的差距,從艾倫家的地下室返回後我就感覺,那個地方實在是破舊得很,而且,裏面什麽都沒有,果然還是有點不甘心啊,我們在很早地時候,就輸給了在外面的艾倫與團長他們。”阿明說完,用雙手撐着地面,觸摸着還很濕潤的泥土。
“我也覺得,這件事一定與艾倫他們有關。或許,是他們用雙手拯救了我們這些人類,如今到底身在何方呢……”
“一定是跑得很遠了吧,也不事先回來通知我們一聲,這麽遼闊的大地,要我們找到何時。”阿明捧起一抔泥土在手心,聞了聞味道。
“對了,他們會不會有可能從別的入口進入牆內?或許想吓我們一跳之類的。”
“三笠,誰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他們啊……”阿明放下泥土,再次将手放下,撐着地面,這時,他的手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阿明,怎麽了?”看着對方神情驟然變色,緩緩轉過頭來,三笠內心充滿着疑惑,咽了咽口水。
“三,三笠……有……”阿明的雙唇緩緩開啓,一陣子過後,他又轉回頭去再次确認,這下子才猛然站起來。“三笠,大家,快過來,一起把泥土裏面埋的東西挖出來!”
“阿明,這裏嗎有什麽東西嗎?”三笠急切地問道。
“三笠,這裏面埋着的是,是一副骸骨。”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八話
由于這副骸骨并沒有想象中埋得那麽深,幾個人動手将泥土撥開後,骸骨的形狀還是保持得十分完整。
“立體機動裝置?”沒想到,居然連立體機動裝置也被埋在裏面了,被泥土掩蓋的裝置早已變得破舊不堪。
阿明與衆人開始圍着這一副被挖出來的骸骨,似乎很想要确認這位到底是何人。
“很奇怪,死去的士兵被特意埋在了大樹的底下,是有什麽要說明的嗎?不然的話,有什麽特別的意義?而且,這個人在這裏已經埋了很長時間了。”
“對于死去的這人來說,還真是相當漫長的等待時間,如果不是被阿明發現了,他就這樣永遠都被長埋塵土,直至化作春泥啊。”有人說道。
阿明看着骸骨的周圍,敏銳的他似乎還想要尋找出其他的東西,這會不會是,為了向我們傳達某些事情而做出的?他開始把骸骨四周的土撥開,卻沒有任何發現。
沒有嗎?阿明想了一想,決定繼續刨開泥土,并且越挖越深。終于,在土地的下方深處,阿明發現到一角硬質書皮,已經是枯黃的顏色。
“阿明,發現什麽了?”
阿明将其取出,拿在手中抖了抖,“看起來,是一本筆記。”
“筆記?是死去的士兵留下的嗎?”
“啊,嗯,應該是吧。”
“這樣一來,也可以确認死者的身份了吧?”
“你是說,這樣物品,是他的遺物嗎?”有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或許是記錄了他在牆外的日常吧。”
“可是,那樣的話,還需要将它藏得那麽深入嗎,大概,這就是某人想要傳達給我們的信息。”阿明講道。
“你是說,有人特意把士兵的屍體埋在這裏,是為了讓我們注意到這本筆記嗎?”
“不過阿明,從這副骸骨看來,屍體已經埋下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想讓人注意到這本筆記,不是直接把它交給我們調查兵團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将那麽重要的信息,跟着屍體長埋地下?”
“那一定是因為,當時發生的情況,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做吧,以至于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注意到,直到我們的到來。”
“士兵的随身物品一般都會有署名的,快看看筆記的主人到底是誰吧!”
“啊對了,要看名字是誰……”阿明将筆記本翻過來,當看到署名的時候,他頓然覺得說不上什麽話來。
“阿明,到底是誰?”
“伊爾澤,蘭納。”阿明緩緩地讀出這個名字來,“前輩們有什麽印象嗎?”
“沒有。”
“伊爾澤嗎……”一位年紀較為老的士兵上前,他摸了一把下颚的須根,說道,“還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名字啊。”
“這位前輩,您對伊爾澤有一定了解吧。”
“她是第34次牆外調查犧牲的成員之一,不過根據過往的報告,伊爾澤本人所持的筆記,早已交托給韓吉分隊長保管……”
“韓吉前輩嗎?”
“沒錯,如果筆記出現在這裏,就代表這東西應該是韓吉分隊長留下的。”
“那屍體是——”
“不可能,屍體已經成為了白骨,肯定有一定年頭了。”
阿明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屍體的埋葬時間已經很久了,然後是韓吉前輩發現骸骨後,再将筆記一并藏在這裏……”可是,阿明總感覺,這副骸骨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們注意到這本重要至極的筆記。
在牆外的一切行動,都講求迅速行事。就算是同伴之間,也并沒有時間吊唁死去的人,而且,這副骸骨的入土方式很淺,看起來很倉促,但是,卻又不得不将他埋在此處,尋求心靈上的一絲安慰。
“阿明,我們先翻開筆記,看看裏面寫了什麽吧。”
“說得對,如果是韓吉前輩的話,一定留有重要的線索給我們的。”阿明又一次輕輕抹去封皮上的泥土,大部分已經粘在上面沒有辦法脫落,他打開至第一頁,而記錄上面的文字的主人,名叫伊澤爾,蘭納。
“這是——”阿明不禁驚呼,第一次見到有這樣的事情,縱然不是親身經歷,實在過于震撼。
“喂阿明,這裏面說的,是真的嗎……”
這位士兵在犧牲之前,臨危不懼,将自己所見所聞,一切都記錄在了這個本子上。他很佩服這種精神,不過,在當時,只差一點,人類或許還能邁出更大的一步。然而,基于人類對巨人的仇恨,要與巨人好好溝通,除非是從來沒有體會過那種恐懼的人吧。在這裏面提到了尤彌爾的名字,沒想到巨人會有這種意識,阿明也只能發出與這本筆記的主人相同的疑問,巨人到底是什麽來的。
它們的誕生,是基于什麽目的呢?
“欸,沒有了……”筆跡就到此為止,後來的結果是怎樣大家都清楚,這位名為伊澤爾的士兵,在最後留下給全人類的成果,的确是不可小觑。
“怎樣都好,韓吉前輩留給我們那麽重要的東西,如果巨人真的有相當的意識的話,那麽不代表,它們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你有什麽想法嗎,阿明。”
“間諜……如果像尤彌爾他們那樣,在如今的人類當中,還存在着這些間諜,那麽,巨人并不是消失了,或許,是變成人類了也說不定……”
“欸?”
“我想起來,特洛斯區攻防戰的那個時候,艾倫巨人化後,不是朝着三笠揮了一拳嗎?那或許可以認定為是無意識下的行動,也就是那裏并沒有包含艾倫的意識。加上,為什麽WALL ROSE的牆門沒有遭到破壞,而牆內還是湧現了大批的巨人,巨人與人類,兩者的互相轉化,是可以成立的嗎……”
“你的意思是說,原本巨人都是有意識,有智慧的生物,就像人類一樣,只不過,因為他們擁有龐大的身軀,意識與智慧都必須被奪走?”
“是這樣的嗎,嘛,對于這個世界很多事情,憑借各位的經驗還是無法駕馭。我自身也無法明确每個推測,只能見步走步而已。”
“阿明,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麽如今在牆內居住的人民,可不是遇上超級大難題了?他們之中,到底還存不存在着巨人。”
在他們原本以為所有的一切早已消停之際,如今卻出現了能夠改變他們想法的東西,暗示着危機随時有可能會再度重演。
“慢着,各位!”突然,阿明大聲喊道,“筆,筆記,還沒完!”
“什麽意思?”
只見阿明一直盯着筆記上方來看,并翻着後面的頁數來看,“韓吉前輩,他沒有讓一切就這樣劃上了句號,在筆記的另一頁上,方才我們都沒有注意到,他在這裏作了一些記錄,填補上這本後面空白的頁數。”
随後,阿明的雙眼一直都沒有移開半分,他的眼神中,已經不止容下震驚的神色,難以置信,這一切,都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這個事實。
“阿明,阿明!”
“我……”對方這才緩緩地反應過來。
“筆記上,還寫了什麽?”那些人都焦急着詢問道。
“在這本筆記上,韓吉前輩他,告訴了我們……關于屍體,關于這副骸骨的名字……”
“是誰?”
當阿明說出來那個名字來後,幾乎所有的人都用無法置信的雙眼,回應這個答案。
“怎麽可能……”幾乎同時,所有人都在默念着這番話,再次重新面對着骸骨,內心的某一處逐漸崩潰。
“阿明。”三笠按着阿明的雙肩,與他正視,這一刻她的神情十分不好,眼神與往常相比要來得可怕,“這個人,真的是他嗎……”
“可是,韓吉前輩是這樣寫的,你看……”毫無預兆地,阿明的雙眼開始噙着淚水,“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既然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的屍體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在那之後只是過了幾個月而已吧!現在,他連骨頭都快要掉了,要消失了!”
“三笠!我也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從巨木之森離開之後,就覺得好奇怪,原來,我們自從到了牆外的世界來之後,已經經過了這麽漫長的時間……”
一個士兵擅自走到這兩人的身邊來,開口說道,“喂,阿明,還有三笠,這個人,不是與你們都是104期的訓練生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九話
“阿明,沒問題吧?”三笠招呼着馬匹上前,來到阿明的身邊。
“三笠,沒問題的,才這種路程而已。”
“請一定要堅持下去,阿明,我們很快便可以見到艾倫了!”三笠表現出了許久以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幸福感,艾倫的身影仿佛這一刻便近在咫尺。
“不過三笠,等我們見到艾倫之後,可能那家夥已經變成大叔了。”
“啊也對,牆外的世界,時間的流動比牆內要高出幾十倍,沒想到,已經過了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過去了的世界,過去的同伴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如果要尋找出這個世界的真相,就必須堅持到底。
它如今依舊在某個地方,緩緩地驅動着,改變這個世界的面貌。
艾倫還活着。如果要找到他身處的位置,請一定不要放棄,無論相隔多遠,一定要追下去。
“阿明,我在剛才就已經決定好了……”
“三笠?”
“找到艾倫之後,我不會再回到牆內去。原本這一次的出行,我就打算抛棄所有的東西,誓要找到艾倫為止。這個任務很艱難,但是必須要由我來完成,如果韓吉分隊長說的是真的,那麽,牆外的世界并不是險惡的戰場,而是‘新生’。”
“我懂的,三笠。一起努力吧!”
那是一場,十分,十分漫長的旅途。然而,渺小的人類,卻依舊堅持着在廣闊迷茫的大陸上,尋找着那一顆名為希望的種子。
這個世界,比他們想象中要美好千萬倍。他們看到山峰直沖雲霄,捉摸不到其盡頭,令人産生敬畏的感情。他們看見萬丈高的瀑布傾瀉而下,怒嚎沖天。兇猛的野獸向他們伸出利刃,被稱作勇敢的戰士。
“即便是三十多年過去了,大地之上孕育的居民,似乎還是袅袅無幾。在這裏真的會有人類居住嗎?”有一天,三笠向阿明提出這樣的問題。
“或許吧,不過還真的令我們都大開眼界了。”
大地被不同的色彩渲染,其景真是令人好好地學習到什麽叫做嘆為觀止。
這一次,他們捕捉到的是,雪白純淨。
“三笠,可能是我們在牆內住的地方是擁擠的居民區,所以我們感受不到,一旦進入冬季,幾乎所有的動物會進入冬眠階段,這是它們的習性啦。”
……
冰冷的冬季,朝着他們緩緩降臨。
過于漫長的路途,會令人迷失在自身的幻想之中。沒有終點的路程,終歸會讓他們惶恐。
美好的事物消縱即逝。
寒冷的來臨,讓他們那顆一直以來平靜的心,出現了不可修複的裂痕。就如大多數的事物一樣,大自然給予人類的,也是具有兩面性的。
寒風無情地割裂他們j□j的肌膚,讓他們那張一度趨于安逸的臉,拉攏至死亡的邊緣。前方是一片冰冷的白茫,到處都是相同的景色,令人産生了一種停滞不前的錯覺,無論他們怎樣走,停留在視野上的景色毫無改變。
大自然給予地獄般的痛苦,可說是毫不留情。
“只要撐過這一片雪地的話,一定,一定就可以見到艾倫……”
或許,人類的居住地,就在雪山覆蓋的另一端,而坐落于那的是一片被河流包圍,鄰近大海的村莊,那便是韓吉分隊長所提到的“新生”。
因為,艾倫所在的地方,就一定是孕育着她心中的希望。
那麽,為什麽還未曾到達?
滾滾長河,雪原,冰山,他們的肆意張狂,天上的恒星寧靜淡然,以不同的姿态,抨擊着心靈,卻同樣都是英偉而高傲。這便是讓人類只能俯首稱臣的大地,艾倫一直以來所憧憬的那片廣闊的天地,置身于此處,心靈中殘留的寧靜也會被剝奪而走。
如今,他們到底身在何方?
三笠的眼中的同伴,已經逐漸減少,險惡的環境之下,踏過雪原的步伐顯得如此單薄,有勇氣追尋而下的人并不多。
“阿明。”三笠輕喚這個名字,只是,帶着些許顫抖,在她的耳邊回響的只有自己踏過的腳步聲,與獨自一人的喘息聲。
這是否意味着,誰也不在了?
頹然倒下,臉就這樣被封埋于冰冷的雪地之上,竟令人有一瞬間的清醒。相對同時,她的手中,握着一只從積雪中暴露出來的手,卻是早已發紫的顏色。
“嗬……”三笠把手收回,吓了一驚,從自身虛幻般的夢境中掙紮過來。那只手還停留在她的視野當中,然而,她不敢枉然猜測這手的主人到底是誰。看着周圍的景色,她依舊在心中祈禱這才是一場夢境,可是寒意襲來,卻是尤為真實。
她的同伴,是否已經如這只手的主人那般,早已被風雪掩埋于底下,就連求救也辦不到,就被無情地吞噬。
“這裏,也是戰場嗎……”三笠不禁這樣想到。雖然敵人并非像巨人那樣,擁有高大的實體,同樣也具有堅不可摧的破壞力,人類幾乎毫無勝算可言。
“艾倫,阿明不在我的身邊,我覺得好冷,這裏一個人也沒有,我該往哪裏去?你在哪裏?穿過這裏的話,真的就可以見到你了嗎?那裏真的會有新的世界在等待着我嗎……”三笠将身子撐起,把身上綠色的披風摟得更緊,并抖了抖遺留在上方的雪。
“我想起來,艾倫把我從強盜的手裏救出來的事情。艾倫明明只有一個人,卻那樣地勇敢,為了我不惜以命相搏……這條圍巾永遠都将我包裹在你的溫暖之中,成為我的依賴。艾倫,何時才能與你相見……我……”将紅色的圍巾緊緊攥在手心,三笠留下了遺忘已久的淚水,眼前之景,再次化作當初與艾倫相識的那個黑夜,對方把這條圍巾輕輕地裹在她的身上,嘴裏別扭地詢問道——
“很暖,是吧?”
啊,又想起來了啊。
……
雪停了。然而寒風依舊。
夜空中,升起了閃星,天邊挂墜的它們,似乎很想暢所欲言。
大地的一切,都被厚厚白雪覆蓋。
或許在天的一邊,突然冉升起的,可能是希望之光。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話
三笠阿克曼
那時,眼前的一切都如夢般,呈現出短暫一刻的平靜。
原本她真的以為那只是死亡跟前的幻想罷了。
當雙眼睜開的時候,可以看到遮蔽的頂蓋,宛如白色的天花板,上方幽幽垂挂着一盞明黃燈。
響徹在耳邊的風雪聲早已停滞。
當時的自己,似乎是在一個類似于山洞躲避處的場所。在那裏,周圍的溫度也驟然提升了不少,真的感到十分慶幸——
對于自己還活着的這件事。
現在想起來,遇難的時候,是有人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過後又消失得無隐無蹤,難怪自己一直都察覺不到,自己早已進入了人類活動的領域範圍。
“像我們這種體質,是無法适應那種高寒的氣候。然而生活在那裏的居民,他們長期以來與風雪對抗,意志力比我們強的要多,不過,不喜歡露面可能是他們一貫的作風吧。”
在那之後,三笠本人再也沒有回到曾經的故鄉去——那個由高牆壁壘築起的人類之國。一直以來,在三笠的心中,有着一個暧昧又必須堅持的場所,必須要到達。
因此,三笠要學會适應風雪強度的氣候,不斷地磨練自身。
風雪的停滞只是暫時的,不久便又會有新的一輪席卷而來。而且,一直待在這個地方也是不行的,自己思考了很多種類的問題之後,才決定行動起來。
只有活下去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多少個年月逝去也好,思念也無法退減。
只能踏着同伴們的骸骨前進,然而,還是無法見到人類走動的任何跡象。自身便開始懷疑,或許拯救她的并不是人類,而是自然本身也說不定。
是因為憐憫?自然終于對她産生了憐憫之情?
三笠開始回憶阿明的臉,以及同期訓練生的每一張臉孔,對于她來說這似乎有點生疏。要說原因,畢竟自己的關注點多數只停留在艾倫與阿明身上,很容易便會忽略了周圍的人。甚至在想着,在彼方,艾倫是否與他們正友好地相處着,以至于會忘記了這邊的世界?
“明明就連艾倫如今身在何處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我又能做什麽?為什麽我就那樣地确信,艾倫如今還活着!為什麽!”三笠無數次向自己提出這樣的疑問。阿明也好,利威爾兵長也好,埃爾文團長也好,韓吉分隊長也好,他們還活着嗎?她可以向誰提問?艾倫呢?
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可以去往何方?
一瞬間感覺天昏地暗,之前的那種感覺又回到身體裏,不再感到溫暖。
在這之前的思念也好,決心也好,全部只是臨死前的掙紮罷了。原本她就不想解開什麽巨人之謎,向往的只是安定平穩的日子。或許她已經失去了未來,即便人類還是擁有未來,但自己是無法親眼目睹這一切了吧。
……
“三笠。”
“什麽,艾倫?”三笠問道,在敘述着過去的時候,她的神情始終保持着一種溫柔的靜谧,夜間的月色灑落庭院,孩子的打鬧聲不時傳來,增添生氣。
只是,與這兩人沉重的話題有點不相合适。
“這樣說的話,你找了我有多久?不知道我的去向,是怎樣才可以與我見面?”
三笠笑了笑,溫和的表情在臉上逐漸化開,“那當然是有援助啦,援助!”
“援助……”
那是初春即将來臨的季節。
獨自一人踏上旅途的她,仿佛還沒意識到,自己早已是孑然一身這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同伴還活着的這個希望,可以一直留在她的心中。
然而,正當萬物依舊陷入寂靜之時,一種極為不協調的聲音卻傳來了,一瞬間還誤以為是錯覺而已,并沒有過多地在意。這個聲音由遠漸進,她回過神來的那一刻,眼前不再只有純白的單調色彩,一條通往下方的階梯布滿灰色的土壤,并且還留有腳步的印痕。
當意識過來後,她只顧着往前邁開步子,想要逃離般地離開那個地方——那片只有雪白的世界。
就好像是——漫長的旅途終于迎來了終點,這樣的感覺。三笠覺得,是那個聲音一直在指引着自己,被自己當作幻覺的那個聲音,試圖召喚着自己。
或許自己已經找到了該前進的第一步了。
或許自己已經做到了。
就在雪白的色彩遺漏在河川之上的時候便發現了。溫暖的氣息逐漸回歸于身體。她看見了初春的一派景象,這一定,不是夢吧……
那是……“新生”的世界。
“在那裏,有人類居住。當時的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在WALL ROSE以外的地方,居然存在人類……巨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會把人類趕盡殺絕的物種嗎?可是,不會錯的,當我回過頭去眺望雪山時,那個世界早已遠離我而去,所到之地,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地寧和,道路依舊堆積着不少雪層,我看到有人裹着大衣在路邊做清掃的工作。”
所以,她嘗試着上前詢問。
三笠試着普通地向對方打聲招呼,遺憾的是雙方在語言溝通出了些問題,交流起來比較艱難,不過她還是松了口氣,對方把自己當成是普通的旅人,并且在各方面提供了不少幫助,很快,她便找到了安定下來的住所,讓身體好好休息一番。
隔幾天後,她向當地的居民詢問。
“那個雪山,如今登上去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站在山腳的遠處,三笠眺望遠處的勝景,雪白無垠的山巒仿佛是鑲嵌在天際邊的珍珠,那樣地聖潔高貴。早已不敵狂風拂亂的那個時期,即便是如這樣的聖女,也有瘋狂殘暴的一刻,掠奪生命。
“那雪山嗎?難道小姑娘你想現在去登山嗎?那裏海拔很高,氣候可還不像這裏暖和。”
“我是從那裏下來的。”
“什麽?”
“我是說,我是從雪山那裏下來的。”
“真的嗎?你是從雪山另一頭來的啊,那可真是花費了不少功夫。小姑娘你一個人攀爬那種雪山,還是這種季節,很容易出事啊。”
三笠轉念一想,又開口道,“你們一直都住在這裏嗎?”
“什麽意思?”
“你們是這裏長久的居民嗎,在這之前,是否從別的地方遷徙而來的?”
“在我的記憶中,一出生就住這了,定期也會有人離開這裏,到遠處旅行移居的。”
“那個,我想請問一下,去海這個地方要怎樣走?”
“小姑娘要到海邊去嗎?那你得要尋求一個好夥伴才行!我們可以先幫你詢問一下,看有沒有同路人,正好有個伴一起出發。”
“那麽真的太感謝了!”她欣喜若狂,幾乎就要叫了出來,腦海裏全是艾倫的身影。
一切都不必再探究了,她的心尋找到歸宿的那一刻,已經不遠了。
遠處的雪山神聖高潔,在陽光的熏染下泛着點點金黃。那裏埋葬着她的朋友。右手握拳,她将手舉至心髒處,朝向遠處宛如聖殿般的雪山,那一片通透的純白,在她的雙眼鋪展開來,只餘靜谧。
不久後,當地人詢問她,方才朝着雪山擺弄的姿勢是為何物,若是向着雪山朝拜,那還真是獨特的姿勢。
三笠搖了搖頭,沒有做出任何回答。
從此,她漫長的旅途,又重新開始了。
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的風情與人物。人們不時會告訴她,海這個地方是永遠也看不到邊,看不到盡頭的,每一次想到大海,大海裏面蘊藏着無數珍寶等待挖掘,人們的心總是跳躍着,糊裏糊塗興奮着,變得像個小孩一樣。
這便是大海,神秘而高傲。
她的風景不再局限于高牆黑影投下的那片繁華的集市,高牆黑影投下的那片綠園。雙眼之中掠過的畫面,再次與過往的風景重疊,幾張清晰的臉孔映照其上,形成一道奇怪的風景線。
“阿明……”她輕聲呼喚,将這個名字珍藏在心底,她多麽地渴望着能夠與他一同,追逐艾倫的身影。如果還是三人行,那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話
艾倫是怎樣被帶到這個地方來的,不如問問她是如何找到艾倫的。
在很久以前,人們講述着這樣一個神奇而不可思議的故事。
海洋比我們遠想中還要神秘,普通人沒有辦法觸及它的更深面,只是,那只對于普通人而言的。
在一群人涉險遠渡大洋後,這些人發現他們現身處于的大陸是多麽地渺小。随着人口激長,這些人歸來後便意識到,密集的人口總數遲早會把這塊有限的陸地給擠壓得分毫不剩,遙望美麗的海洋,碧波蕩漾,然而人類的栖居地依舊是陸地,如果連海洋也被糟蹋了,那可不行。
但人類終歸也無法返回到汪洋大海中栖息萬年,這不符合人類進化的定律。或許,是他們想得太過長遠了。
然而,政府沒有出臺過任何關于限制人口的政策,與今日今朝大為不同。
由于沒有獲得長遠的考慮,人口迅速地擴張,迫切需要居住的土地,房屋,能源,糧食等。大地上的每一方資源,在人的肉眼所能及的範圍就快要被汲取殆盡。
那個時候的土地板塊還是緊密相連,處于大海的中央,能源的開發技術還有待完善,也還沒有向海洋那邊開拓,不如說,那個時候的人類還沒有這樣的技術來源。
當時的人類還沒有這樣的自覺,為了養活人口也只能繼續采挖,全然不顧對給予施舍的母體——這片親和的大自然所帶來的惡果。
幾百年前開始,一撥人從千千萬萬的人類群體中脫穎而出,他們義正言辭發表聲明,希望拯救一下這片可憐的土地,讓人類得以永恒延續下去,他們呼籲能源節制,确保可以永久地使用下去,制定了每一條規則。
後來,這一群人消失了。
只是在發表了聲明過後的第一個黎明,他們就這樣消失在了這片大地之上,無影無蹤,誰也不在意他們的行蹤,還有那一天所說過的一切。
世間的一切都在昭示着一如過往的平靜,那一天回響在高壇上的話語,就連被遺忘的資格也沒有,沒有人會去思考,也沒有人要去在意。
然而仿佛是為了報應這樣的結果,上天帶着電閃雷鳴,風雲殘卷襲來。我們可以看到這樣的一幅畫面:刺眼的一道道閃光從天際飛奔而下,雷鳴的聲源,那層層疊疊的黑雲借着閃電,扭曲怪異,宛如升騰起飛的雲龍,氣勢磅礴。
宛如即将來臨的一場末日之祭,令人心驚膽戰,時下雞飛狗走,大地慌亂成一片。就在這種緊迫感驟然加劇之時,一場震動終于喚醒了人類的所有感官,完整的土地開始四分五裂。
這樣的震動簡直是前所未有,從大地的裂縫之中,出現了沉睡萬年的怪物。人類與它們的體型相距甚大,然而它們卻擁有與人類無異的面孔與身體,全身j□j,四肢笨重。
有人稱他們為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再看天上,黑雲映襯,一定是上天下地要将他們人類全部吞食方肯罷休。人類只能被迫逃亡。
從此便是人間天上地獄,融為一體。
怪物開視頻繁出現,紮根于大地,不時傳來令人驚顫的震動,讓人類感到的只有絕望。
人類開始尋思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切,是報複嗎?是當年那一群人對他們的報複嗎?
過了無數個渾渾噩噩的日與夜,最終讓他們尋找到了希望之光。
強大的政府力量歸結起來,他們走訪了無數個星辰日夜,終于尋到适合人類居住的大片領域。他們将生還的所有人類聚集起來,運用神秘的技術(因為至今無人能知)築起了高牆,這股力量則長期深居高牆的中央被秘密保護起來。
終于,人類還是取回了自己的一方領土,在那裏安逸地生活了一百年。
不過那些個誇張的描述,終究還是如傳說那般傳神,沒有真實性可考究。只是這種如巨人般體型的怪物,的确真正存在過。
有人就瞎猜,那些巨人的出現,會不會與消失的那群人有關系?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成立。畢竟巨人與人類之間的差距是有目共睹,是如何才能在短時間內進化成那樣的龐大軀體?除非,他們是借助了非人類的先進技術,把自己變成了那種怪物來進行報複。
說到非人類的話,那又是什麽?難道在這地球之上,還存在着比人類更加先進的智慧生物?就算是那樣,如今活躍在這片土地之上的,還是屬人類主宰不可,那些個什麽傳說故事,也只能聽聽算了。
人類還是得以延續了下去。
不過人類的嚣張到底可以持續到何時,會不會來個舊案重演?
故事就講到這裏,畢竟這只是流傳的其中一個版本,千萬不要當真就是。
三笠抵達海邊,那是在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其中,也沒有發生什麽感人的情節,鋤強扶弱的好像天生就不是三笠的本職,這點與艾倫還真的有點出入。
上面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