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沒想到龍算不如天算,那個克星一樣的家夥居然不依不饒的化整為零的也跟了過來,還找個了名正言順的身份繼續充當背後靈,甩都甩不掉。
一想到那家夥之前的光輝事跡,他就渾身起毛,想當初不過是偷吃野食被逮住了,他就被迫簽了那麽多不平等條約,這次說不定那家夥又要搞什麽花樣。
塞德裏克少年不知道哈利心裏的彎彎繞,但他知道哈利最近和他的兩個好朋友似乎是鬧了什麽矛盾,平時形影不離的三個人已經有一陣子沒一起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了,剛才馬爾福還當衆向哈利挑戰,氣氛明顯不對,哈利因此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
身為一個稱職又體貼的學長,塞德裏克英俊少年溫柔地摸了摸哈利的刺頭,安撫自家他很喜歡的小學弟。
疑心生暗鬼。
單純友愛的一幕落在雷古勒斯的眼裏頓時就變了味道,男人黑色的眼睛裏透出黑成一片的陰暗情緒。盯着哈利的炯炯目光大步走過來,當着塞德裏克少年的面溫和地彎腰低頭,硬是在距離哈利臉皮不到三英寸的地方低聲說話。
“等活動結束了,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哈利瞪他,可惜某人皮厚,不但瞪不透,還越被瞪越得意似地露出一個陽剛魅力十足地笑容,企圖傾倒衆生。
被迫旁觀的塞德裏克英俊少年不明就裏,手還放在哈利的肩膀上沒來的及收回去,不明不白地被某位姓氏和心理一樣黑暗的教授笑裏藏刀的掃了一眼,背後一陣發涼。
哈利咬牙切齒地從嘴裏擠出幾個詞,維護了自己好學生的有禮形象。
——說完了沒,說完了就趕緊當你的好教授去,不要在這裏礙事。
——是的,我的大人。
眼神交錯的瞬間,兩個人電光火石一般完成了意識交流。
雷古勒斯志得意滿地翩然離去,留下哈利恨恨地瞪視他的背影。
敏感的塞德裏克少年好奇地在這兩個人身上看來看去,總覺得這個一向對誰都很溫和的學弟似乎對這個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特別的沒有好感,而偏偏這位教授卻對哈利特別的青眼有加。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雷古勒斯用魔杖放出聲響,讓一群意猶未盡的小動物們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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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活動就到這裏,如果有對此感興趣的同學,我可以和校長先生情商,以後定期舉辦類似的活動。非常感謝大家的參與,祝大家晚安。”
小動物們一面熱烈讨論着,一面各回各窩了。
“哈利,布萊克教授是不是在等你啊。”塞德裏克拍拍本想混在大部隊裏回地下獾窩的哈利,示意他看向站在高臺一側的雷古勒斯。
哈利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奈地對塞德裏克道個別,頂着一頭低氣壓向那個高大的男人走過去。
“哈利?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同樣還沒走的西裏斯看到哈利往這邊走過來,半路進來插花。
“嗯,布萊克教授找我。”
西裏斯一頓,反映過來之後直覺地回頭看向雷古勒斯,表情微妙——他至今還沒辦法接受從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瘦小的弟弟變成了今天這個男人,心裏一直覺得別扭。
“他找你會有什麽事。”西裏斯嘟囔着,跟在哈利身邊一起走過去,擺明了要旁聽。
“布萊克教授。”哈利也不怎麽在意“大狗教父”跟着,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一個布萊克是趕,兩個布萊克也是放。
“你找哈利做什麽?”西裏斯率先開口,他一直都沒怎麽單獨和雷古勒斯說過話,看見了也是低頭走過去,但為了哈利他可以什麽都不在意。
雷古勒斯看一眼西裏斯嚴肅戒備的表情,仍然面帶微笑,“一點私事,有事情想和哈利商量一下,既然你這麽關心哈利的話,那麽一起商量一下也好,我們到校長室去說吧,這件事情也是鄧布利多教授授意的。”
什麽?!
西裏斯莫名其妙地看看哈利,哈利還他一個無辜的眼神,趁他不注意,又暗地裏給了雷古勒斯一個警告的眼神。
——你不要給我玩的太過分了。
雷古勒斯但笑不語。
六十七
“什麽?!要哈利給他當學徒?!不行!我不同意!”
西裏斯眼睛瞪得溜圓,沖到鄧布利多的桌子前面大喊,手舞足蹈的。看起來很像是一個正和老爹治氣的兒子——這兒子貌似還年方七歲——哈利估計他沒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一定被從裏到外的寵到不行,才會在即使面對真心尊敬的長輩時也這麽有恃無恐。
不過這次哈利對“大狗教父”的仗義執言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他樂得有人幫他擋了這碼子鳥事,雖然成功的希望不大,但有個反對意見他聽着也爽。
鄧布利多護着自己的胡子一臉苦笑,對面的西裏斯看起來就是一副很想沖上去揪着他的胡子使勁吼個山搖地動以示心中不滿的樣子來。
學徒。
哈利不太明白魔法界的學徒和麻瓜的學徒工有什麽差別,不過估計差別不會大到哪裏去。不外乎是貼身打雜一類的東西。
不過哈利不懂,西裏斯怎麽可能也不懂。做學徒和賣身其實沒差別,地位比養子低,但是義務比養子重。當了學徒就和給人做牛做馬沒什麽兩樣,他好不容易從那個陰暗逼仄的布萊克家跑了出來,怎麽可能讓自己的教子羊入虎口,就憑他是哈利教父這一條,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松口的。
鄧布利多像個縱容孩子的老父親,雖然他的年紀做西裏斯的父親實在是過于年長了些,但他在西裏斯心目中的地位也确實可以被這樣看待。
他揉着自己飽經摧折的鼻梁,安靜地聽西裏斯把滿肚子的不滿和牢騷都發洩出來,眼鏡後面的眼睛不時地往西裏斯身後的方向掃兩眼,然後再不着痕跡地放回西裏斯的身上。
雷古勒斯和哈利從進到校長室對鄧布利多打完招呼之後就安靜地分坐在房間的兩側,一言不發。
雷古勒斯一直面帶微笑,而哈利卻是一直都沒什麽表情,即看不出驚訝,也看不出他的意願。
哈利一直饒有興致地盯着鄧布利多養的那只鳳凰看,看得那只平時頗有些趾高氣揚的鳳凰最後把腦袋藏進翅膀低下不敢再和哈利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戲。雖然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鳳凰有足夠的智能明白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子地下是沒有人能把它拔毛燒烤做成BBQ的,但被哈利那雙冷淡得近乎無機質的綠眼睛盯住不放,它就全身上下發涼。
好像那個小孩子正在心裏研究它要用什麽辦法烹調才好吃的樣子。
事實上,哈利的确是這麽想的沒錯。
鳳凰他不是沒吃過,當年在叢林裏斷糧斷水,只要是能讓他活下去的,就算是人他也會吃的,更何況這種只有一副爪子一張硬嘴的觀賞性鳥類,不吃白不吃,羽毛還能拿來做頂帽子什麽的,對了,這個世界的鳳凰羽毛還能拿來做魔杖芯,他手裏這根據說就是。
不過既然物以稀為貴,看鄧布利多把這只鳥寶貝成這個樣子,為什麽閑着沒事要奉送那麽羽毛出去,還被做成什麽兄弟魔杖,聽起來好像挺命挺唬人的樣子,其實誰知道怎麽回事。
賣魔杖的都說魔杖應該是獨一無二的了,那又何來的什麽兄弟魔杖,既不符合經濟利益,又不符合魔杖原理,倒像是所謂的命運被人拿來當作借口做個拙劣的惡作劇。
這邊哈利發呆了一圈,那邊西裏斯也吼的差不多了,鄧布利多适時遞上一杯蜂蜜茶補充西裏斯消耗的口水,氣到蒙了眼的大狗教父接過來就喝,結果被一杯蜂蜜兌一勺茶水的“蜂蜜茶”糊了一嗓子,差點沒噎死。
“西裏斯,我的孩子,慢點喝,不要那麽着急。你就是脾氣太急,從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我很擔心你将來如果看上了哪位漂亮小姐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把人家搶回去,這樣可不好。”鄧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握着喉嚨憋到滿臉通紅的西裏斯,和藹地調侃。
不等西裏斯緩過氣來繼續和他較勁,老人的臉色忽然一轉,嚴肅了起來。
鄧布利多被稱為是黑魔王最怕的人,這個稱號不管是不是包含了恭維在裏面,總是有他的道理的。
霍格沃茲和普通的麻瓜學校不一樣,整個英國就這麽一座魔法學校,校長的重要性可見一斑。鄧布利多不見得是當時資歷最老的,也不見得是當時魔力最大的,但他硬是順順當當的做上了校長,一當幾十年,打敗了第一代魔王,又在第二代魔王鬧得腥風血雨的時候站出來,領着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中堅力量力挽狂瀾,還魔法界一個和平。
雖然這些所謂的戰争在哈利看來還不如人家麻瓜一次世界大戰的局部戰場來的壯觀,但在魔法界這些數量不多的巫師看來,已經算是大難臨頭了。
這樣的一位老人,就算他再如何深藏不露,偶爾放出的一點氣勢也足以讓一個頑皮的大孩子老實下來,乖乖地順着鄧布利多的意走到另一個房間裏去和老人“單獨談談”。
房間裏就剩下了哈利和雷古勒斯兩個人,但誰也沒開口。
事實上,準确的說起來,這房間裏其實一個标準的人類都沒有,這兩只連标準的巫師都算不上。
更別說還有頂會說話的帽子,一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賊鳥,一牆長了眼睛耳朵嘴巴的魔法畫像。
用不着隔牆就有一群耳目了,傻了才在這裏攤牌算總帳呢。
哈利垂頭端着分配給自己的那杯蜂蜜茶,手指頭伸進去,攪和一下抽出來,據說是茶水的東西在他的手指頭上牽出一坨比糖稀透明,比漿糊黏稠的膠狀物,看起來挺像鼻涕。
雷古勒斯也不說話,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那姿态可以被裝裱一下直接塞進書裏當作貴族範本流傳後世。
鄧布利多對西裏斯大概真是信任的,說話的時候在房間的門板和牆壁上都施了魔法隔音,但對哈利來說不是什麽問題。
輕松地穿過那道魔法屏障,聽見鄧布利多語重心長軟硬兼施地對西裏斯解釋。
西裏斯也不是笨蛋,雖然讨厭他那個家族,但也不是真的化形成狗就狼心狗肺了。本作品由
鄧布利多一點撥,他也就沉默了下來。
失蹤多時的雷古勒斯忽然出現這事情蹊跷,雖然之前大家言之鑿鑿的說雷古勒斯加入了“那一邊”,可畢竟沒有真實的證據能證明雷古勒斯确實為神秘人做了什麽壞事,也同樣沒有證據能證明雷古勒斯的确是神秘人的手下,不然他也不會光明正大的進入霍格沃茲當起教授來。
按照雷古勒斯的說法,一來,他觀察了哈利很久,看重哈利的潛質,二來他沒有能力改變父母對西裏斯的驅逐,但他至少可以通過哈利——西裏斯的教子——來重新拉近西裏斯和布萊克家的關系,這是他身為弟弟能為西裏斯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雖然看起來把哈利放在雷古勒斯身邊這個做法很冒險,但如果能通過哈利證明雷古勒斯的确是站在光明一方的,那麽不管他之前是不是屬于“那一邊”——如果真是迷途知返的話對光明一方則更有好處。
神秘人雖然消失了,但他手下的那批野心勃勃的食死徒可沒有消失,被抓進阿茲卡班的不過是一部分,而且是沒有能力的那一部分,真正厲害的都隐藏的好好的,甚至可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他們身邊。這樣一群人,一旦有一個引子,就會引爆一場潛在的危機。剛恢複了和平不過十幾年的魔法界無法承受這種危險。
于情于理,把哈利放在雷古勒斯身邊都是一個眼下看起來還算可行的辦法。更何況,只是做學徒,哈利每個假期還是要回到弗農家的,真正和雷古勒斯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是在霍格沃茲的學期,而這段時間大家都可以照顧到。
哈利聽着鄧布利多的長篇說教,嘴邊露出一個小小的看起來沒什麽意義的弧度。
這只毛襪子不是空心的,裏面塞的也不是臭腳。
這陣子他沒少出纰漏,連他養的那兩只小的都看出來了,毛襪子沒道理看不出來。這種超級值得懷疑的事情校長大人可是一點都沒和西裏斯說。
這個學徒時間估計也是預謀過的,所謂的決鬥俱樂部估計也就是個引子,就算德拉科那小家夥不把他弄上臺,估計他也跑不掉,死活都要讓他在所有人面前露個臉,證明他的确是有資格被看中當個“學徒”的,這臺階搭的好啊。
毛襪子的主意也打得好。
手邊有一個不确定的危險元素怎麽辦,盯死它。
手邊有兩個不确定的危險元素怎麽辦,把它們放在一起,讓它們自露馬腳。
事成之後,雷古勒斯和毛襪子兩方得利,傻子就只有實心眼的“大狗教父”一只,和被計算的僞救世主一頭。
不過這種事情,就沒人想要來問問他到底要不要嗎?還是披着未成年兒童的外皮就連說話的權利都沒了。
“哈利。”鄧布利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笑咪咪地喊他。
西裏斯已經被順毛了,乖乖地坐在一邊,眼巴巴的看着哈利,好像他就要被推入虎口的樣子——雖然事實上也沒差。
“是的,校長先生。”哈利放下玩了半天的茶杯,坐直了身子。
“我想你也聽出來了,布萊克教授想收你做他的學徒,跟在他身邊學習有關黑魔法防禦術的知識。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巫師,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魔力和能力都遠遠趕不上他的水平,真是後生可畏啊。我想,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麽在霍格沃茲求學的這段時間裏,你可能會幸運地比別人學到更多的東西。當然,這也是因為布萊克教授看到了你的潛力,你實在是一個讓人驕傲的好孩子。”
哈利看了一眼雷古勒斯,男人黑色的眼睛一派平靜地回視他,完全像個合格教授看優秀學生的樣子。
胸有成竹?
哈利眉頭微微動了一下。
雷古勒斯沒反應,依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其實無所謂,弄煩了他随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哈利低頭,像是腼腆,“感謝校長先生和布萊克教授的誇獎,但我覺得我其實沒有那麽優秀。但是,我不是很懂,什麽是學徒呢?和麻瓜鐘表店裏的學徒工一樣嗎?”
額……
鄧布利多和西裏斯對看了一眼,哈利一直表現的太出色,他們忘記了這孩子其實是在麻瓜世界長大的了。
“麻瓜的甜點我很喜歡,但麻瓜鐘表店的學徒我就不是很懂了。”鄧布利多哈哈大笑,“不過不用緊張,在魔法世界,能成為一個有能力的巫師的學徒其實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跟随的老師越出色,就越受人尊敬。”
鬼才信。
哈利腦內撇嘴,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零號表情,“非常感謝布萊克教授的謬贊,但我擔心我會讓布萊克教授失望,而且我現在也不能确定自己對什麽方面的知識更有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能允許我先在布萊克教授身邊學習一陣子,等布萊克教授确定他沒有看錯人,我也确定我的确對黑魔法防禦術最有興趣之後在确定是否正式成為布萊克教授的學徒呢?”
鄧布利多的眼神變了變,依舊笑呵呵地說,“那就讓布萊克教授和你自己商量吧,他才是要成為你老師的人呢,我等着聽你們的好消息。啊,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件值得用檸檬雪寶來慶祝的好事,可惜天太晚了,波比最近不允許我晚上吃甜食,好可惜啊。”
西裏斯倒是真的高興,他本來就不怎麽情願把哈利放在雷古勒斯身邊。從椅子裏跳起來,抓着哈利就想和鄧布利多道晚安。
“請等一下。”充當了半天布景的雷古勒斯終于開口了,“你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很贊賞。既然是互相考驗的階段,那麽一切還是按照正式的模式來吧,免得以後又要重新适應,您覺得呢,校長先生。”
“當然,你們自己決定就好。”鄧布利多捧着一輩子鼻涕一樣粘稠的蜂蜜茶笑呵呵地看戲。
“正式的模式?!”西裏斯跳腳。
“是的,我已經在我的辦公室裏幫哈利準備了一間休息室,他随時可以搬過來。”雷古勒斯笑得颠倒衆生。
原來在這等着他呢。
哈利恍然,看一眼西裏斯,西裏斯一臉茄子色。看起來所謂學徒就是二十四小時的貼身小工。
怪不得兜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弄出一場什麽學徒事件。奸詐,果然很奸詐。自己不讓他粘着他,他就想辦法讓自己不得不主動粘着他。
這家夥耍心眼的功力果然一點沒退步。
不過,有什麽不行的呢,雖然舍不得獾窩裏的那群可愛的孩子,不過與其讓這家夥三天兩頭的找麻煩,還不如一次了解,這家夥知根知底,他索性連隐藏都省了,還來的痛快點呢。
哈利爽快地點了頭。
雷古勒斯顯然沒聊到哈利會這麽利索就答應下來,驚訝之餘,眼睛裏溢出一抹掩飾不住的驚喜。
西裏斯悶的說不出話,自己的教子至今都不肯叫他一聲教父,卻要和別人一起生活,他心裏堵的不行。
哈利看他沒有想動的意思,掙開被握着的手,若無其事地對房間裏的三人到了一聲晚安就回寝室去了。
他是說可以搬,可沒說什麽時候搬。明天還要抓那兩個一直和他怄氣的小家夥出來說話呢,到底說多少,怎麽說,都還是個問題,誰有那麽多閑工夫想其他有的沒有的。
六十八
“哈利,這麽早你就出去了?”
休息室裏還沒幾個人,賈斯汀看哈利從外面回來正在收拾鬥篷上面的雪,好奇地問了一句。
“嗯,天氣不錯,去遛遛鳥。”
天氣不錯?
賈斯汀看看哈利的鬥篷,“可是今天下雪了吧?”看樣子還不小呢,這樣也算天氣不錯?本作品由
“對啊,下雪了。冬天快過完了,趁着下雪趕緊讓阿拉斯出去飛一下,不然再要等這麽大的雪就要期待明年了。”
哈利理所當然地說。
事實上哈利是讓阿拉斯給赫敏和德拉科送信去,順便讓那只鳥姑娘飛一下。要不是西裏斯提醒他巫師都是用貓頭鷹寄信的,他都快忘了自己的這只貓頭鷹除了是寵物以外還有這個作用了。這姑娘從跟了他之後就沒送過什麽信,整天吃好睡好,都快肥得飛不動了。
賈斯汀完全理解不了哈利的邏輯,幹脆就不理解了,神秘兮兮地貼過來,小小聲地問,“昨天我看到布萊克教授和布萊克助教把你叫走了,有什麽事嗎?”
“嗯,布萊克教授想給自己找個學徒,大概是想從我開始試試看什麽的。”哈利把鬥篷挂在休息室的衣架上,盤在一個沙發上開始啃小餅幹等早飯的時間。
“給布萊克教授當學徒?哇,酷!”賈斯汀小獾的眼睛立刻閃出一片星星,迅猛地撲了過來,“布萊克教授很厲害的,給他當學徒,那不就能學到很多厲害的魔法,太帥了!”
個人崇拜啊~
英雄主義超越了學院的界限啊。
哈利感嘆,平平都是斯萊特林出身的,大家對斯內普教授和布萊克教授的态度真是兩極分化。不過也難怪,那家夥做戲的本事一流,斯內普那個內餡糾結表皮黑暗的岩皮餅肯定沒有人家那塊塗了巧克力糖霜的蛋糕來的受歡迎,雖然那塊巧克力蛋糕的餡比皮黑上一千倍,外帶劇毒。
“我要是成績也像你那麽好就好了,說不定也有希望呢。”賈斯汀小獾兀自喋喋不休。學徒這回事一般都喜歡從小孩子裏選,這樣就好像在一張白紙上畫畫,不用做任何修正,哈利無論是成績還是魔力無疑都是低年級學生裏最優秀的,要挑的話理所當然是從哈利開始。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再平常不過。
“還沒确定呢,再說,我也不想搬到斯萊特林的地窖裏去住。”哈利涼涼地給陷入狂熱的小獾迎面一盆涼水。
“對哦,那真是太可怕了。”賈斯汀猛然想起來還有這件事,抖抖地,“聽說斯萊特林的地窖裏還會有蛇爬來爬去呢,不行,太可怕了,哈利你真的要去嗎。”那以後他的特制料理就沒人可以分享了啊。
爬來爬去的蛇是沒有,爬來爬去的蛇怪倒是有一條。
哈利撓撓下巴,“所以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答應。”如果只有爬來爬去的蛇怪帕特諾斯他就二話不說的去了,問題是,帕特諾斯不一定出沒,某條惡龍倒是把巢穴築在那裏了。
“可是,當大師的學徒很難得啊,布萊克教授那麽厲害,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成為大師的,機會很難得耶。”他都很心動呢,賈斯汀的星星眼還沒消退。
“可是我不想搬到地窖去啊。”哈利無辜地說,這群小獾很可愛,他舍不得呢。
“我也不想你搬到地窖去啊。”賈斯汀握拳,有哈利在生活就會很快樂,他也不舍得讓哈利跑到冷冰冰的斯萊特林地窖去啊,雖然布萊克教授很帥,很厲害,也不像斯內普教授那麽除了對斯萊特林以外所有的學生都那麽嚴厲——雖然對斯萊特林的溫柔也不過是會加分,但斯萊特林的那些學生就夠可怕的了,一個一個都那麽兇巴巴的眼睛長在頭頂上,雖然哈利和那個馬爾福關系很好的樣子,可馬爾福看起來也還是很可怕。
想想就覺得要是哈利真的搬過去一定會很可憐,賈斯汀小獾眼睛閃啊閃的都快哭了。
哈利看到賈斯汀忽然激動起來,一個不小心一塊餅幹噎在嗓子裏,趕緊抓杯水吞下去,噎得眼淚都出來了。
賈斯汀小獾更傷感了,一把把哈利熊抱住,“你不要答應了,留在赫奇帕奇吧,我們去和院長說,讓她幫你說情,不要去了不要去了。”
小獾身上暖暖的光芒和溫度輻射過來,哈利愣了一下,緩緩伸手拍拍賈斯汀的後背。
“呦,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在表白嗎小寶貝們?”
收拾好準備去吃早餐的小獾們陸續出現,魁地奇隊長大人軟塌塌地搭在塞德裏克的肩上走出房門,正看到賈斯汀像只無尾熊一樣纏在哈利的身上蹭來蹭去,眨眨眼睛,笑着調侃。
賈斯汀聽到臉一紅,立刻跳起來,“什麽表白啊,不要亂說,再說表白的是塞德裏克學長吧,他不是才追求到拉文克勞的秋*張學姐嗎!”
禍水東引,賈斯汀小獾,幹的好啊。
哈利腦內賊笑,跟着大部隊一起把目光投到十足無辜的塞德裏克身上,英俊少年一怔,清秀白皙的臉一下子爆紅,不知所措地張了張嘴,忽然猛錘了一下他的隊長,大力拖着人沖出休息室奔向大廳去了。
被拖走的隊長大笑聲綿延不絕地一直回蕩出老遠,休息室裏也是一片捶地撓牆噴水聲。
塞德裏克少年一向都優雅溫文,這麽害羞窘迫的樣子為啥剛才就沒人想着要拍下來貼在牆上以資紀念啊,太可惜了啊啊啊~
“走吧,我們也去吃飯。”哈利站起來,揉揉肚子,拽上賈斯汀。
“但是……”賈斯汀又想起剛才的問題,但心的看着哈利。
“我的理想是畢業之後環游世界,當了學徒就沒自由了,布萊克教授一定看不上我這麽胸無大志的人,安心,安心吧。”
“環游世界是個了不起的理想啊,我也想啊。”每個男孩子都有冒險的夢想,單純的賈斯汀小獾立刻興奮起來,開始滔滔不絕。
赫奇帕奇是沒有秘密的,霍格沃茲也是沒有秘密的。
上完上午的課,差不多整個霍格沃茲的學生都知道哈利被布萊克教授挑中要收為學徒,但哈利本人卻拒絕的事情了。
布萊克教授的實力有目共睹,他本人又是古老的布萊克家的唯一繼承人,哈利的拒絕看起來很不識好歹,尤其被很多斯萊特林的學生記恨兼諷刺。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不過相較于赫奇帕奇小獾們聽到這些諷刺的憤怒,哈利本人倒是頭發不疼眉毛不癢的。
好死不死的,這天就有黑魔法防禦課,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一起上。
女生居多的拉文克勞倒不會惹是生非,只是羨慕兼不解,但書蟲型的小鷹們多半喜歡置身事外的觀察,可惜他們在怎麽看,布萊克教授的授課還是嚴謹中帶着幽默,哈利的聽課還是一本正經認認真真,都沒什麽異常。
小鷹們于是開始懷疑流言的可信度。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裏,希望大家回去以後就今天教授的內容多加實踐,不過要注意安全。”雷古勒斯宣布下課,小鷹和小獾們收拾了東西準備走,教授大人忽然開口,“波特同學,請你留一下。”
刷——
一片目光盯住哈利。
哈利若無其事,“是的,布萊克教授。”
瘋狂渴望八卦的小鷹和小獾們一步一回頭戀戀不舍地往門口蹭。
雷古勒斯微笑,環起手臂倚在黑板上。
“如果大家對這堂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把你們的問題寫成論文,十二英寸長就好。”
咻——
危及敏感度超高的小動物們光速消失,留給哈利一片同情的回眸。
偌大的教室裏只剩下哈利和雷古勒斯兩個人,卻因為凝滞的氣氛而顯得逼仄起來。
雷古勒斯揮手,教室裏的門窗立刻合攏,就算是鄧布利多想要變成蜜蜂飛進來也會被他封鎖的力道撞的鼻青臉腫。
哈利看着男人關門關窗,一副為作奸犯科做準備的樣子,零號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不動。
隔絕了光源的教室裏,只有吊燈的燭光閃爍着,在雷古勒斯的力量下,燭火光明大放,照的一室生輝,恍惚間,他像是又回到了神殿裏,看着神柱前虔誠祈禱的大人,全心景仰。
他的大人一直這麽冷淡,除了身為祭司的責任外毫不在意任何人和事。
所以大人不知道,當他被選中成為這位大陸上最純粹最年輕也最強大女祭司的貼身龍鬥士時,有多少人嫉妒的幾乎想要殺死他,他的心裏又是怎樣的激動到幾乎燃燒。
大人很少笑,當她盛裝站在神廟大殿上主持祭祀的時候,即使表情清冷到像是巴剎拉底斯冰原上終年不化的雪峰,那周身炙熱絢爛的專屬于黃金翼龍的力量和光輝也會讓她看起來像是創世神最寵愛的神子。
月光般的清澈凜冽,日光般的光芒四射。
如此美麗而強大,只需要一眼,就是全心的臣服。
但大人不需要他的追随,她一次又一次的讓他離開,最後,決絕的離開了他,抛棄了所有。
他不需要權利,不需要財富,不需要自由。
他強迫自己變強再變強,不過只是想要能夠留在大人的身邊而已。
雷古勒斯凝視着哈利。
瘦小單薄的身體,年幼少年的外表,在他的眼裏都是虛幻。
他看到的,依舊是那個站在神殿最高處,俯視衆生的強大祭司;
依舊是那個明明強大到無與倫比,卻偏偏會因為一兩只烤青蛙這種小事對他軟硬兼施低聲下氣的孩子氣的大人;
依舊是那個喜歡用惡作劇一樣的惡劣方法調教神殿裏那些嬌貴珍獸,得逞之後得意洋洋笑得無法無天的大人;
依舊是那個用什麽都不在意來掩蓋封閉一切感情的,只有他能看到的,獨一無二的大人……
不知不覺地,男人無法控制自己的渴望,走近哈利,跪下來,輕輕地,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一點一點地收緊,牢牢抱在懷裏。
面孔埋在少年纖細的雙腿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屬于少年的手慢慢地放在男人的頭上,無可奈何的嘆息輕輕響起。
多年之前,當男人還是個少年,當他後悔把這個本來有光明前途的龍族少年拖進神廟裏,想要放他離去時,那個少年也曾經這樣像個孩子一樣失控地抱着他不肯放手。
他始終不能明白,這樣的執着到底是為什麽……
“大人,我已經沒有金發了。”男人擡起頭,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發,“雖然我沒有金發了,但是請不要拒絕我,不要拒絕我……”
金發……
哈利的手頓住,記憶中一抹燦爛到刺目的顏色翻騰出來,猛地閉上眼睛。
再睜開,對上男人執着渴求的眼睛。
“我連頭發都快沒有了。”摸摸頭上那刺刺的短發,像顆仙人球的圓圓腦袋晃了一下,“雷古勒斯,我是哈利。”
六十九
德拉科到了那幅呆子巴拿巴訓練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氈前時,赫敏已經等在那裏了。
小姑娘回頭看到他,眼睛裏含着猶豫。
德拉科垂下眼睛,沒說話,走到她的身邊。
兩個人都收到了哈利的信。
本來放在一個禮拜之前,這是多麽正常的事情,約在這裏看什麽卡通,然後吃吃喝喝偶爾互掐。
兩個孩子的臉上都帶着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