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距離危機
空間魔法是弗蘭德學院的強項，師資資源雄厚，但是由于位面召喚術的全面禁止，使魔只能從本位面召喚，而意外穿透空間壁壘跌落本地的往往都是弱小的低級惡魔。沒有強力的使魔，依賴于惡魔的召喚系一蹶不振，只能轉為傳送系，制作超大規模的傳送陣和繪制傳送卷軸成了空間魔法師的主要工作。從此空間魔法師從戰鬥前線退到了後援建設，最後完全成了軍隊保護中的和平建設者，這讓很多致力于報效國家的熱血青年失去了興趣。雖然弗蘭德學院出于歷史和國家需要而一直在空間魔法領域投入資金，但仍無法阻止空間魔法專業成為冷門，形成粥多僧少的局面。在空間魔法系，往往是幾個導師搶一個學生，也難怪會有非戰鬥保護政策了。
菲莉絲就有三個導師，一個是正牌導師弗蓮，是弗蘭德學院碩果僅存的五位八階魔導之一恩雅的親傳弟子，在空間魔法，尤其是召喚術上有專攻。另外兩個一個叫做凱瑟琳，是個出色的煉金師，在煉制卷軸方面也很有一套，另一個叫做拉哈爾，是個構圖師，專門研究如何有效的構架各種銘文，降低繁瑣程度，減少材料消耗等等，是個很偏的專業，但是非常實用，而且拉哈爾出色的公式演算能力讓菲莉絲大為崇拜。這次菲莉絲就是去拉哈爾那裏交任務。
她在一個月前接受了拉哈爾的委托，去鄰國辛提斯進行一個空間校準實驗，以驗證拉哈爾對空間測距的新發現，本來實驗順利結束，但是在返回時，傳送卷軸出了點意外，把她丢到了幽暗沼澤。
事實上，批量生産的傳送卷軸，尤其是低階卷軸，出錯幾率還是比較高的，一級卷軸錯誤率大概在三分之一以上，二級的在五分之一以上，三級的在十分之一以上，這不僅取決于繪制者的工藝，也和材料有關，越低級的材料，對于魔力的穩定保持能力越差，有效期越短，也就是說，即使是出色的銘文繪制者，如果把銘文繪制在低級卷軸上，做出來的也是出錯幾率極高的低級卷軸。
菲莉絲完成的只是個小任務，她也沒打算用自制的高級卷軸，摳門的拉哈爾只給她提供了一包三級卷軸，而且明顯是過期産品。卷軸傳送出錯後偏移的距離取決于傳送距離，傳送距離越遠，偏移距離也會越遠，所以用三級卷軸進行跨國傳送，很顯然是高風險作業，很容易被丢到鳥不拉屎的偏遠地帶去。
不過對于菲莉絲這種空間魔法老手，被丢到哪裏都回得來。當然，拉哈爾不會知道，菲莉絲的傳輸錯誤是她故意制造的意外，精通卷軸制造的她只需要在卷軸上做一點手腳就能做到。她只是想擠出額外時間做點自己的事情。
現在，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再爛的意外人也該回來了，于是她來跟拉哈爾報到。
拉哈爾是個瘦削的老頭，戴着一幅高度近視的眼鏡，看到菲莉絲回來，直接撲上去給了她一個熱情擁抱。
“小菲莉絲，你總算回來了，沒有你的日子，可把我寂寞壞了。”拉哈爾說的肉麻兮兮的，菲莉絲早已習慣他這一套，不以為意，簡略介紹了一下這次的意外。
“唉，竟然是卷軸過期了。”拉哈爾仿佛下血本一樣說，“為了我的小菲莉絲，以後批準你用我的五階卷軸！”
五階卷軸，是出錯率在百分之一以下的傳送卷軸，由于出錯率低，所以可用距離也更遠，這也意味着，傳送意外這種理由以後不能用了。不過菲莉絲向來沒有把招數用老的習慣，也無所謂，假裝了一下興奮後，開始詢問拉哈爾學院的近況。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出大事了！”拉哈爾說着神秘兮兮湊到菲莉絲耳邊，小聲說，“就在你離開的時候，有人在宿舍區發動了位面召喚魔法！”
“位面召喚？那個禁忌的位面召喚！”菲莉絲假裝吃驚的說。
“是的，那一次召喚門開啓引起的魔法亂流報廢了我三塊七品魔晶，據說整個學院損失在三百億個金幣以上！”
菲莉絲也沒料到損失會這麽大，驚訝道：“那院長還不瘋了？”
“可不是。”拉哈爾說，“于是空間系戰鬥專業的全出去了，還是卡提斯帶的隊！”
“出去？不是說在咱們學院發動的麽？”
“那風暴出來不到三分鐘，卡提斯就過來找人出去執行任務，似乎是院長親自計算的坐标。那家夥真狠，邊界的儀式都可以嫁禍到咱們學院來！”
“是嫁禍法陣啊！”菲莉絲恍然。
“嗯，很高級的嫁禍法陣，三百五十公裏的距離，虧他不會算錯啊！”拉哈爾感慨。
“是噢，厲害！就不知道抓到人沒，那家夥到底召喚出來了什麽東西？”菲莉絲眼睛閃閃的問。
拉哈爾攤攤手：“天知道，卡提斯都敗下陣來了，也不知道他遇到了誰。他不說，我們非戰鬥系的也不好跟他打聽，你也知道，那家夥眼睛都長頭頂上，看人都是用下巴的。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弗蓮老師，她的老師不是恩雅嗎？卡提斯對恩雅有點意思……”拉哈爾說到這裏賊賊地笑了。
菲莉絲也暧昧的賠笑，心裏嘀咕，讓卡提斯铩羽而歸，自己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對了哦，這小子是誰？沒見過哩。”拉哈爾說。
“哦，我在半路撿到的無家可歸少年，現在是我的助手。”
拉哈爾眼光閃爍，緊緊盯着阿爾法，從頭看到腳：“長得還算入眼，不過這塊頭，也太小了吧，你喜歡這一型的？”
菲莉絲尴尬的笑笑。
“這身衣服是赤鱗鱷魚皮？款式倒是不錯，不過你還是別讓他穿着到處晃，要知道，出事的地方就是幽暗沼澤，小心有人說閑話噢。”拉哈爾提醒。
菲莉絲這才暗道自己大意，還好是拉哈爾，要是別人，懷疑到自己頭上就不好了。
“可是老師，我撿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沒衣服穿了，這個，男人的衣服……”菲莉絲在那裏對手指，魔法袍這種東西是需要認證的，畢竟是職業象征，不是随便可以買到的，菲莉絲只能借給他外袍，但男女的內袍是不一樣的，她沒法提供，阿爾法也不是學院學生，她沒法給他領一套學徒法袍，這是件麻煩事。
拉哈爾已經站起來，開始翻箱倒櫃的找，然後丢給他一套：“這是我穿舊的，個頭可能差不多，你要不嫌棄，就湊合穿吧。”
菲莉絲感激涕零的接過，拉哈爾又說：“他還沒進行助手認證吧？”
菲莉絲點頭，雖然名義上阿爾法是她的助手，但是沒有認證身份人是不能在學院自由活動的，生活區還沒人管，教學區以內就很不方便了，除非每次都有菲莉絲帶着。菲莉絲本來也是打算這麽做，畢竟是她的使魔，離遠了她也不放心。但是如果只是助手，整天像條尾巴跟着，時間長了也會有人想歪。
“那種證明，過陣子我幫你要一個。”拉哈爾大方的說。
菲莉絲一愣，連忙稱謝。
“你也不用跟我客氣，你可沒少幫我忙，這是應該的。”拉哈爾賊賊地說，“不管怎麽說，我的助手的助手，也是我的助手，哈哈。”
菲莉絲暗叫不妙，敢情這家夥想把阿爾法搞成自己的助手？老奸巨猾的拉哈爾，到底在想啥？她心裏不滿，卻又不敢說出來，只是跟着哈哈笑：“老師說笑了，他還什麽都不懂，不給您幫倒忙就不錯了。”
拉哈爾一聽，想想也是：“那倒是，不過我看他看上去還很乖巧，我也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你也知道，咱們專業實在是缺人啊，缺人啊，如果他願意，讓他當我學生我都幹！”
菲莉絲無語了，這老頭想學生想瘋了，随便攤個人都成麽？她當然知道，她雖然叫他老師，但那只是私人的稱呼，滿足一下老頭的授徒欲望，實際上菲莉絲學籍上的導師只有弗蓮一個而已。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他的使魔在這老頭眼皮子底下當學徒啊。別看他長得像人類，那可是個正經的深淵惡魔啊，天知道什麽時候會露出馬腳！不行，絕對不行！她得趕緊走，不能讓拉哈爾再打阿爾法的主意。
“老師，我還要去跟弗蓮老師打個招呼，這麽久沒來學院，還是要說明一下的。”菲莉絲說着，就拉着阿爾法往外走。
“那邊你不用擔心，我跟你弗蓮老師說過了，你去辦我的任務了，不過你回來了，去她那裏也是應該的，順便去打聽下那件事啊。對了，千萬別說你意外掉落的地點，這件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少些事端，嗯，這小子就先放在我這吧，身份沒辦下來，你帶過去給弗蓮看到了她又要問東問西的，麻煩啊。怎麽，不放心你拉哈爾老師？我還能吃了他不成？”
菲莉絲沮喪的說：“好吧，麻煩您了。”人家都說這份上了，她能帶得走阿爾法？可就算如此，她也要叮囑一番，于是把阿爾法拉到一邊，跟他小聲說：“記住我教過你的身份和來歷，其他的一律裝傻！你要是敢露出馬腳，我，我，我強行撕毀契約也要把你送回去！我可不是開玩笑！”
阿爾法很顯然吃這一套，跟菲莉絲相處了這麽久，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深淵惡魔的身份，以及手上的紋章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否則倒黴的不只是菲莉絲，自己的人間生活也結束了。
阿爾法認真的點頭。
但是菲莉絲還是不放心，那該死的距離法則，是她心裏永遠的痛！雖然弗蓮和拉哈爾的實驗室只相隔五百米，但是對于一個高級惡魔來說，五百米絕對超過了滿體力半徑！當然不能排除阿爾法是個例外，就像他能長得這麽像人類一樣，可是菲莉絲無法預計這五百米會帶來什麽後果，于是她又強調：“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距離規則嗎，我和你等會最遠距離是五百米，就算體力衰減了，你也要給我撐住了！我會很快回來的！”
看到阿爾法老老實實點頭，菲莉絲很懷疑他到底明不明白，要是真瞞不過去，到時候再說吧，總會有辦法的。
菲莉絲咬咬牙走了，拉哈爾興奮得看着阿爾法，喚他：“你叫阿爾法？來，跟我說說你是怎麽認識菲莉絲這個丫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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