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碗裏來[網配]

第14章 ☆、西尾的番外

“你媽媽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好惡心，大家不要跟他說話。”

“如果我沒有生下你就好了。”

不應該存在的私生子，母親、同學、甚至陌生人，所有知道他身世的人都這樣說。

李西維側過臉看向聲源的方向，一群人像是怕被傳染什麽可怕的疾病似的一哄而散，臉上卻是惡作劇得逞的燦爛笑容。

真惡劣。

明明什麽也沒做，卻已然被驅逐在陽光之外，烏雲厚重——那是原罪，始于生，止于死。

“同學，你沒事吧？”

西維轉過頭，不明所以地看向眼前面露擔憂的高挑男生。許是被他直白的視線弄得十分尴尬，男生遞給他一條手帕，匆匆說了幾句話後就跑回了教室。

“這手帕我只用過幾次，已經洗過了，就送給你好了，衣服都濕了，就算是夏天也會感冒吧。我先回去上課了，再見。”

那時候的李西維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只，每天奔波于學校和那個幾乎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有個每日盛裝打扮等待電話召喚的母親和一只名叫西西的寵物貓。

他見過兩次他的生父，都是隔着遠遠的距離。一次是新年前夕看見他們一家四口在商業街愉快地購物，一次是高三時母親受不了抑郁症死在浴室裏。

而在母親去世之前，西維有記憶、最幸福的時光便是高中三年。

他将洗淨的手帕還給男生，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映着對方臉上溫柔的笑意，西維感覺胸腔下某個地方劇烈震動起來。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跟在對方身後，隔着足夠遠的距離。他知道了男生叫顧祁，二樓高三實驗班的學生，已經被保送Z大，是他的，學長。知道他非常受歡迎，總是被其他男生女生圍着，臉上露出習慣性的笑容。知道他喜歡吃甜和辣，奇異地吃蘋果過敏，讨厭榴蓮。

知道，他該站在高處榮耀滿身，是他，所不能接近的。

那是李西維的高一，顧祁的高三。

兩人的高中離Z大有兩個小時車程，顧祁畢業之後，西維每個周末都會早上坐車過去。從東區繞到西區，一圈一圈地走，有時候也會呆在圖書館或者某個沒人的自習室，然後晚上再坐車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堅持，直到那天早上在圖書館看見顧祁。

他開始等在圖書館，因為他喜歡的人在做圖書館學生助理，雖然對方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樣，挺好。

一個星期有三個半天的工作日，幸運的是周末占去其中兩個半天，于是每周來回将近十個小時的車程有了意義。

他還是像高一一樣跟在對方身後足夠安全的距離，看着他幫其他人錄入借出的書籍或是将歸還的書放回原處。

他和他說過的唯一一次話，是他鼓起勇氣去人工櫃臺辦理借書手續。

“同學你好，請把借書證給我好嗎？”

“好的。”

“一共三本書，歸還日期是十月十七號，請收好你的借書證。”

“謝謝。”

“不客氣，希望你閱讀愉快。”

他低着頭，長長的劉海遮住濕潤的眼睛，那是他的陽光，卻被擋在烏雲之上。

而不需要工作的另個半天，西維閉着眼都能找到顧祁所在的三樓角落，固定的書桌和位置，不一樣的閱讀和筆記。

他偷偷記錄下那些書的名稱和編號，也跟着看，一本接一本。撫摸書上的筆跡，想像撫摸對方一樣，畸形，并且絕望。

那是李西維的高二，顧祁的大一。

高三的暑假，李西維在家裏幾乎沒有出過門。他那個偏執的母親終于在客廳的浴室裏自殺，穿着不久前買的婚紗，化了新娘妝躺在浴缸，手腕流的血灑了一地。

那是原罪，止于死。

西維想，她終于解脫了。那他呢？

書櫃上還放着從Z大圖書館借來的書，書上還留着顧祁随意留下的讀書感言。

西維爬起來，又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

顧祁已經不再做圖書館學生助理，卻仍喜歡待在三樓的那個角落。那天他面前擺着筆電，開着網頁，正在聊天。隔着一段距離，西維還是看見了上面的論壇和帖子名稱。

網配，涼祁。

看着陽光中對方精致的五官，西維的臉上浮出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的紅暈，慢慢笑了。

他想，他遺傳了母親的偏執。不死不休。

那是李西維的高三，那是開始。

“小兔子，想什麽呢？”涼祁走過來摟住西尾的腰，似真似假的抱怨道：“我叫你都不應。”

西尾搖頭：“有點緊張，要是伯父伯母不喜歡我怎麽辦？”

“放心好啦，我都把你的事跟他們說過了，他們可心疼你了，還叫我不準欺負你！”涼祁擡起西尾的下巴，在他唇上重重親了一口，“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了？而且我媳婦兒最可愛了，怎麽可能不喜歡！唔，我又有點想要了。”

西尾失笑，他回吻了對方一下，輕聲道：“回來給你吃。”

涼祁摸了摸嘴巴，滿意得下樓開車去了。

西尾站在鏡子前，手機裏突然出現一條特別關注。

涼祁：今天小兔子見公婆，緊張得主動答應晚上給朕侍寝了！龍陽十八式，你們覺得該用幾式o(≧v≦)o~~

評論578

向日葵：前排

西城以西：今天的虐□□常終于來了╮(╯▽╰)╭

一二三四五：傻媽如果直播就免費傳授你祖傳的一百零八式[微笑]

涼祁回複@一二三四五：太假了[再見]

西祁一生推：大神你發這個小兔子知道嗎@西尾

肉包子：據說@西尾可以上熱門@西尾@西尾@西尾[doge]

我卻是黃瓜：小心腎虛[再見]

冷辭：小心跪鍵盤

涼祁回複@冷辭：很有經驗嘛(|||￢ω￢)

蘇格拉底：糖糖讓我問你，最後一期到底還出不出(|||￢ω￢)

涼祁回複@蘇格拉底：等我忙完這一陣_(:з」∠)_

西尾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他把手機放進口袋，最後整理一遍衣服，然後也出門了。

母親，我也解脫了。

那是李西維的大三，那是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