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告白”
☆、“告白”
柯家的老宅是一幢老式洋房，聽說民國時期曾經是某司令的官邸，屬于歷史性保護建築。林潇潇過去在設計院上班時，常常乘車在附近經過，兩旁設計精巧的老洋房，和一整條街的靜谧優雅，總讓她感到仿佛回到了三十年代的舊上海。
柯黎然從大學畢業後就搬出去自己住了，柯家老宅現在只剩下了爺爺、柯媽媽和至今未出嫁的姑姑。不過這次爺爺的壽宴，柯家所有人都非常重視，不但把米其林餐廳的主廚請到了家裏，還召集了所有定居海內外的小輩們，一個不差的提前飛回了上海。衆人齊聚老宅，恭祝老爺子壽辰。
林潇潇今天穿了一件嫩黃色抹胸小洋裝出門，這也是上次柯黎然買的那堆衣服之一。黃色看起來很青春，也襯得她細膩的肌膚越發白嫩。鑒于上次穿錯衣服被柯黎然嫌棄的“慘痛教訓”，林潇潇出門前內心就很忐忑。所幸她坐上車後，發現柯黎然只匆匆看了她一眼，難得既沒有皺眉頭也沒發表什麽評論，她懸着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
初秋時節，氣候宜人，柯家特地把長長的餐桌移到了室外的草坪上。大人們三三兩兩的正聊着天，而幾個漂亮的混血小寶貝則在軟軟的草坪上打鬧嬉戲。
“喲，小然帶女朋友回來啦！”不知道是哪個女眷看到了踏着綠草緩緩走來的柯黎然和林潇潇，大聲說了一句。
已年過九旬的柯爺爺循聲看來，笑得像彌勒佛一樣慈祥：“我孫子回來喽！”
柯黎然聞言，立即大步走過去蹲在了爺爺身前，像個小孩子一樣高興地笑：“爺爺，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柯爺爺滿意地摸了摸他的頭，看向旁邊的美麗女孩子，笑眯眯地問：“小然，這個小姑娘是誰？長得真好看啊。”
林潇潇聽見爺爺誇獎自己，微微紅着臉笑起來甜甜地說：“爺爺，我是潇潇，祝您生日快樂！”
“爸，這是小然的女朋友潇潇呀，你見過的，不記得啦？”柯黎然的姑姑在一邊提醒了一句。
柯爺爺這才想起來什麽：“哦，好像很久之前跟小然回來過一次。怎麽後來都不來了？是不是我們小然對你不好？”
林潇潇不好意思地搖搖頭，看得旁邊的幾個女眷都笑了起來：“小然要是敢對人家不好，人家潇潇早就把他甩了，怎麽還會一起到家裏啊？是不是啊，小然？”
柯黎然單手攬住小嬸嬸的肩頭，有點調皮地說：“知我
者嬸嬸也！”
“小然，那你們什麽時候打算結束戀愛長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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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要不要我們幫你策劃求婚？”
……
林潇潇聽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天方夜譚，笑容逐漸僵在嘴邊。此情此景，她來之前也預料到了，只不過這種尴尬，若不是親身經歷，一定不能真正體會到。
就在這時，柯黎然的媽媽正好端着兩盆水果走了出來。一見救星駕到，處在輿論中心的兩個人立即默契地飛奔了過去。
“媽媽！”
“阿姨！！”
“诶，小然，潇潇，你們什麽時候到的？”梁思琴循着聲音看到兩人，臉上立刻大放光彩。
“剛到，正想進去看你。”柯黎然回答。
梁思琴放下了手裏的水果盤，拉着林潇潇的手筆直朝裏面走去。“來，來，進來坐。”
柯媽媽是梁家的長媳，年輕時也是遠近聞名的名媛淑女。如今歲月的痕跡雖然悄悄爬上了她曾經美麗的臉龐，但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卻依舊優雅。
“潇潇啊，你怎麽這麽久都沒來看阿姨啊？我每次叫小然把你帶回來吃飯，他都說你沒空，你現在很忙嗎？”
林潇潇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她和柯媽媽只見過一次，還是在那麽特殊的狀況下，阿姨居然到現在還惦記着自己，“是……是我不好，每次柯……小然叫我，我都手頭恰好有項目，所以，走不開。”
梁思琴心疼地看她，拉她在沙發上坐好：“女孩子家別那麽拼命，以後讓小然去拼就好了，你在家裏享福就行了嘛。”
柯黎然默默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表情複雜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怎麽他感覺自己剛剛逃過了一劫又馬上陷入了另一個？！
林潇潇一邊聽着柯媽媽的話，一邊在心裏醞釀準兒媳應該說的客套話。三個人聊了一會兒家常，林潇潇一見時機成熟，就流利地說了起來：“阿姨，最近天氣轉涼了，你身體還好吧？注意保暖，不要吃太寒的東西。我和柯……小然的事情，您就別操心了，我們在一起都那麽久了，很了解彼此，能處理好的。”
每次說到小然都要打舌頭，怎麽說怎麽別扭。
梁思琴聽了這話，覺得林潇潇是在影射柯黎然和陸琳最近鬧得滿城風雨的緋聞，越發覺得她懂事、識大體，自己兒子鬧出來那麽大的花邊新聞她
都不介意，真是讓她受委屈了。想到這裏，梁思琴轉過身去，看着兒子的眼神立刻變了。
此時柯黎然還不知道媽媽內心的百轉千回，竟還不知好歹地問了一句：“媽，你怎麽啦？”
“小然，還不快點過來和潇潇道歉！”梁思琴板着臉對兒子下令道。
“啊？”柯黎然懵了。
“幹什麽？你當初不是死活不要和陸琳結婚，選擇了潇潇嗎？現在人家死心塌地跟了你兩年，你倒好，又和陸家那個女兒傳上緋聞了！我看你是越長越回去了！”梁思琴氣鼓鼓地看着兒子教訓到。
“媽，不是這樣的……”柯黎然試圖解釋，卻被媽媽打斷——
“不要和我解釋！去和你女朋友解釋！”梁思琴把潇潇推過去，自己別過了臉裝生氣。
林潇潇和柯黎然兩人對坐在沙發上，場面要多尴尬又多尴尬。
柯黎然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都到這份上了戲還是要演下去的。他從來不擅長哄女孩子，又不是真心想解釋，口氣自然硬邦邦的：“你……你別去相信那些八卦雜志。”
對面的林潇潇本來還準備了一系列誇張的反應來應對他的“真情告白”，沒想到他的解釋這樣蒼白無力，不知所措間只好言簡意赅地說了一個“哦”字。
梁思琴不答應了，扭過頭來生氣地說：“小然，有你這樣哄人的嗎？！也只有潇潇這樣的老實孩子才會被你哄住！”梁思琴突然站了起來，把柯黎然拉到林潇潇邊上坐下，“唉，這種事居然還要人教！來，你當着我這個做媽的面，向潇潇保證會永遠對她好。快點。”
“媽！”柯黎然沒料到她還有這麽一手，突然一臉緊張地看着梁思琴。
“阿姨，不用了！”林潇潇也緊張，剛才那麽簡單的一句她都快臉紅了，更別說讓柯黎然對她做這樣的保證了。
“潇潇你別怕，今天阿姨替你撐腰，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出去亂來！”
柯黎然了解自己媽媽是個什麽性子，見她這堅定的表情，今天看來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是自己不按她說的做，指不定她還能想出來什麽更絕的招數。
打定主意，做戲就做全套。
柯黎然打起精神，正了正身體，立刻全情投入起來——
對面，不知所以的林潇潇忽然發現自己的左手被人拉起，她
還沒來得及掙紮，就已經被柯黎然緊握着舉起來輕吻了一下。他的唇有點涼，卻像通了電一樣直竄到心裏，令她全身都緊繃起來。這時柯黎然擡起頭，清俊的臉龐上兩只烏黑的眸子牢牢地鎖定了她迷蒙的雙眼。他就這樣定定看了林潇潇幾秒鐘，最後以她從未聽過的溫柔口吻說道：“我柯黎然向林潇潇保證，這輩子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我柯黎然向林潇潇保證，這輩子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這輩子心裏只有你一個人。
只有你一個人。
心甜如蜜。
從未有人向她做過這樣的表白，只是短短的一句，時間卻仿佛在此刻停了下來。林潇潇忽然覺得面前有無數朵鮮花綻放開來，五彩缤紛的花瓣填滿了整個世界。她站在這片鮮豔的色彩中轉呀轉呀轉。所有黑白的畫面都被染上了色彩，所有悲傷痛苦都被美好治愈。下一刻，有一只調皮的小蝴蝶，從花叢中飛出，直直飛進了自己的心裏。一路來到了她心間最柔軟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撞擊，攪得她的心一陣怦怦亂跳。
雖然知道柯黎然是在演戲，但是這一刻實在是太動人了。有一瞬間，她甚至都願意相信，在這個廣大浩瀚的星球上，最美麗的景致也不過如此。
旁邊的柯媽媽終于滿意了，開心地笑起來：“潇潇，我幫你見證，以後小然要是敢欺負你，就來這裏告狀！走，我們出去吃晚飯吧！”
……
壽宴吃得很熱鬧，米其林餐廳主廚的廚藝可不是蓋的，不論男女老少都集體誇贊。席間，幾個洋女婿和混血寶寶還心血來潮的要學習中文，于是普通話一級甲等證書在手的林潇潇當仁不讓地出任了漢語老師一職。不過漢語看起來很難，學起來更難！漢語教學最後變成了洋泾浜大賽，一桌子的人都在雞同鴨講，惹得幾個長輩笑翻了天。
憑借強大的親和力，林潇潇在散席的時候已經成功籠絡了柯家衆人的心。兩個混血寶貝聽到可愛的潇潇阿姨要走，甚至都紅着眼睛哭起了鼻子。害得柯黎然這個當舅舅的在旁邊手忙腳亂地哄了好一陣子，兩人才得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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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歡樂的音符回蕩在空氣中，車廂內仍然延續着晚餐時候的輕松氛圍。然而話題說着說着，就不知怎麽的被引到了剛才那場“高--潮戲”上。
“柯黎然，你演技有進步嘛。”說到剛才的“真情告白”，林潇潇故作輕松
地說，“要不是我知道你在演戲，還真有可能被你打動了呢。”
柯黎然心頭一顫，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側臉的線條忽然淩厲了幾分：“多謝誇獎，你演的也不賴。”
林潇潇見他莫名嚴肅起來，尴尬地笑了幾聲吐出一句：“不謝。”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麽。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正逐漸轉冷之際，柯黎然那支高貴的黑鑽手機突然深沉地震動了起來。林潇潇偏頭看到了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整晚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作者有話要說：Baby I love you，I love you, I love you
I have found the only one，only one that is meant for me
You're always on my mind
I'll go through whatever Me and you will ride into eternity
——“Baby I Love U”by Che'Nelle（這首歌相當好聽！）
表白喽，表白诶！——帥氣不？
母親大人出場。在我心目中，她是個很慈祥、很溫柔的媽媽。
PS.看到有朋友問，女配角陸琳是不是反角？其實我想說，這個故事裏的每個人都不是所謂的“壞人”。從TA的角度去看問題，也許事情的理解就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