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章
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清水鎮黨委書記任命文件下來，既不是葉一清，也不是潘雲起，而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這個名字叫姚典。
陳芒并不清楚姚典是誰。當然他可以問茹逸。這個時候，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是可以談論的。但是，他并沒有打這個電話。因為他知道，這種信息不需要他問，很快便會有人說的。
的确，很快，行政辦葛婷便走進了他們的辦公室。
“周漪，你知道嗎？我們的新書記姚典，是個女的。”葛婷眨着單眼皮小眼睛說道，話雖是對周漪說的，眼睛卻看着電腦前的陳芒。陳芒朝她笑笑，示意她說下去。葛婷仿佛受到鼓勵一般，開心地拉過周漪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清了清喉嚨，說道：“聽說，姚典只有30歲。年輕吧？這年紀，就當上了黨委書記。這女人一定很有背景，要不，就是”她忽然壓低聲音，“床上功夫特別好。”
周漪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笑着道：“你別瞎說，別到時候領導還沒來，你就把領導得罪了。”
“我怎麽瞎說了？”葛婷不服氣，嘟着嘴道，“你想想，一個女人，這麽點歲數能當上鎮黨委書記，要麽背後有人，要麽身上有人。絕對不可能還有第三個可能。”
葛婷的話雖然尖刻，卻也反映了一定的現實。不過，陳芒還是想到了第三種可能，這個女人自身素質過硬。不過，官場很複雜，僅僅素質過硬是不夠的，如果這個女人不是葛婷說的那兩種類型，那麽她的手段一定和她的機遇一樣非常不錯。
“這個女人什麽來頭？市裏下來的？還是縣裏？”周漪問道。
“都不是，聽說，這女的是畫溪鎮鎮長，之前是龍浔鎮組織委員，三年升了三級。在清湖縣也算是神話了。”葛婷撇撇嘴說道，“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她長得怎麽樣。”
周漪笑道：“按照你的理論，她應該長得不差。”
葛婷看一眼陳芒，忽然問：“陳芒，你覺得這姚書記會長成什麽樣？”
陳芒看她一眼，笑道：“應該不會三頭六臂吧。畫溪鎮的鎮長，應該不是什麽神秘人物，賀民、老章他們應該都見過。沒跟你說？”
葛婷啊地叫了一聲，道：“老章自從陶書記出事後，處境就很微妙，話便少了。賀民麽，這幾天估計也不好過，嘴巴緊的很。你們是沒看到，這幾天，葉鎮長的臉陰的能擠出水來。”
正說着，忽然聽到有人叫葛婷的名字。葛婷整個身體都抖了一下，嘴裏嚷嚷着：慘了，是賀民，一定是鎮長找我。我走了。
Advertisement
葛婷走後，周漪擡頭看陳芒，笑道：“還好，不是葉一清。”
陳芒點點頭，心裏卻也沒多少喜悅的成分。他在想葛婷的話，這個叫姚典的女人，三年升三級，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還有，他忽然也有些好奇，她到底長成一副什麽樣子。
中午，陳芒在食堂吃過飯後，走進院子，便看到辦公室門口走廊上站了一些人在聊天。陳芒剛走過去，鄭凱便擠到了他身邊，問道：“兄弟，你最近都不住鄉政府宿舍了？”
“嗯，很少住了。怎麽了？”
“昨天我在那裏碰到黃欣悅，她說找你有事。”鄭凱賊賊地笑起來，說道，“兄弟，一天二十四小時，她白天12小時不找你，偏偏等到天黑後去宿舍找你，是怎麽回事？你們，有奸情？”
陳芒看着他那張臉，想起他那一次通紅的膝蓋，笑道：“我可沒你有豔福。我和黃欣悅，只是朋友。”
“朋友？”鄭凱笑道，“兄弟，以我長久以來的泡妞經驗，男女之間是不可能有純粹的友情的，不是你想把她撲倒，就是她想把你壓倒，反正，這事，絕對純潔不了。你別想騙我，關于你和黃欣悅的那點事，政府裏早傳開了。”
葛婷耳朵最尖，側過臉來，問道：“陳芒，你和黃欣悅，是真的？”
周漪他們正在說話，此時也轉過臉來看着。
陳芒笑道：“還真是越描越黑啊，得，我也不解釋了。你們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這時，一個穿黑色短裝皮衣的女孩子走進大院，她的頭發，如同金色的火焰，在陽光裏跳躍。陳芒覺得有些眼熟，正想着在哪裏見過，卻見鄭凱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躲到了陳芒身後。
陳芒怔了怔，剛想說點什麽，便聽見那女孩叫鄭凱。
鄭凱甩了甩頭無奈地走過去：“你怎麽來了？”
葛婷和周漪他們看鄭凱一副腌菜樣，都笑起來。
女孩看看周漪他們，又将目光落在鄭凱身上，語氣溫柔：“你的電話打不通。”
“哦，”鄭凱說着，拍拍衣服口袋，“可能沒電了。”
女孩抿了抿唇，低下頭道：“你最近都沒來找我。”
這時，賀民開着車進了大院。鄭凱一看賀民的車，知道鎮長葉一清可能要出去，便拉着女孩的手臂往外走，說道：“最近工作比較忙，等我空了，空了就去找你。好嗎？這裏你以後別來了，萬一讓領導看到，影響不好。”
女孩子看看她，又回頭看了周漪他們一眼，說道：“怎麽影響不好？領導還不讓你們談戀愛？”
鄭凱無奈地撓頭，說道：“我先不和你說了，你先回去吧。到時候，我去找你。”
女孩走後，鄭凱走進大院，正好碰到從樓上下來的葉一清。葉一清板着一張臉，鄭凱撓了撓頭，叫了一聲：“葉鎮長。”
葉一清冷冷地看他一眼，哼了一聲，上了車。車子揚長而去。鄭凱愣在那裏：“我哪裏得罪他了？”
葛婷說：“當然，你那一聲葉鎮長，叫的……哎，鄭凱，你慘了。”
鄭凱有些懊惱，說道：“不叫鎮長，難道還叫葉書記？”
“這叫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這段時間，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別碰到他。”阮小路說。
“何必這樣呢，他也不是第一天當領導了。當領導，就得能屈能伸。男人為什麽叫男子漢，大丈夫？就是因為小弟弟能屈能伸。”鄭凱說道。
“鄭凱，你流氓。”葛婷大喊道。
“這是生理常識。”
這時，老章也開了車進了大院。自從陶百泉出事後，老章很少把車子開到院子裏面了，一般都停在食堂前面的空白場上。
葛婷說道：“老章，終于翻身了。”
老章剛下車，葛婷便朝他招手。老章微微笑了笑，說道：“葛婷這麽熱情，有什麽喜事？”
“是你的喜事。”葛婷說道，“你終于又有主了。”
老章看看陳芒他們，說道：“不好說。”
周漪挨過去，說道：“老章，聽說我們的新書記是原來的畫溪鎮鎮長，你載領導去開會，應該見過吧？”
“沒什麽印象。原來的那位鎮長我倒是見過幾次的。這位，聽說在畫溪的時間并不長。不過，聽說，酒量不錯。”老章說着，轉身往車子走去，邊走邊說，“潘書記要去市裏開會。”
縣委副書記陳江，縣委組織部部長錢之昌送姚典來清水鎮的那一天，天氣格外的好。陽光照在清水鎮大院裏，甚至有點春天的感覺了。
陳芒從洗手間出來時，正碰上潘雲起、唐風華從樓上下來，到樓梯口迎接這一行人。陳芒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剛從黑色奧迪車裏下來的穿一身寶石藍呢子套裝的年輕女人。身材不高，站在那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身邊，才到肩膀處。陳芒的目光滑向那個男人，男人有一張年輕的臉，眼睛很亮。陳芒一下子便意識到，這人應該就是組織部長錢之昌。從另一輛車裏下來的是縣委副書記陳江，陳芒在星期一夜校的視頻會議上看到過他。
縣委副書記看到潘雲起他們，微微笑了笑，伸出手，握了握潘雲起的手，便往樓上走去。和陳芒擦肩而過時，陳芒恭敬地站在一旁。姚典的腳步頓了頓，目光在陳芒臉上略作停留，然後随着他們走上樓去。姚典看他的瞬間，陳芒注意到，她的五官并不十分出色，但皮膚卻十分好，白皙裏透着些粉紅，吹彈可破，襯着那一身寶藍色衣服，越發顯得明麗動人。而且，她的眼睛很犀利。陳芒想，這個女人不簡單。
陳芒下樓拿了筆記本，匆匆跑上五樓，九點半是全體機關幹部會議。會議室裏已經煙霧騰騰。陳芒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開了窗，剛坐下，鄭凱便擠了過來，在他耳朵邊問道：“兄弟，你和張辰不對盤？”
陳芒側臉看他：“為什麽這麽問？”
鄭凱撇了撇嘴，說道：“陳芒，我當你是兄弟。我和張辰關系也不錯，所以，你也別多問，反正，你小心點。”
正說着，葉一清、潘雲起等人帶着縣委副書記陳江他們走進了會議室。一時間，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所有的眼睛全看着臺上那幾個人。
038人生轉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