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不不,有模糊景光就夠了,不要再加個赤井啊啊!
他只是想要安室透的部分關注和試探,部分就可以了,太多了也是應付不過來的!!
聽到萩原研二描述赤井秀一的外貌特征,江萊心裏的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他的餘光暗地裏瞥了眼金發男人。
“……”身側的安室透依然維持剛剛的動作,笑眯眯看着這邊,表情都不變。
只是內心裏有什麽波動和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嗯……他的話,應該挺好的吧。”江萊戴上口罩,遮住自己的半張臉,語氣自然,“似乎是胃病,吃完藥小睡一會,大概好了?他很快離開了。”
這些半确定式的詞彙和話語,表明兩人其實并不太熟。
——本來也就不太熟!
“所以說,吃藥還是很重要的。”萩原研二接上,點頭道。
“哈哈哈,是啊。”江萊平靜地揭過這個話題,他眨眨暖棕色的眼眸,“我收拾好了,咱們出發吧?早就聽說櫻花谷的美景,我已經準備好拍照了~”
三人按照旅館發放的地圖,向着櫻花神社的位置走去。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這時的陽光并不像夏日那麽炙熱,落在身上溫暖舒适。沿途是吐新芽的綠植,和含苞與盛開的小野花。
當然最多的是櫻花。
江萊擡手接住一朵飄落的櫻花,低頭道:“這裏生長的是大島櫻嗎?剛好五片花瓣呢。”
萩原研二側頭道:“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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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看向那朵泛着淺粉色的櫻花,伸手接過說:“大島櫻是純白的,這應該是染井吉野櫻花,又叫東京櫻花。”
——手中的淺粉色櫻花在投射的光下,顯得透明清亮。五朵花瓣完整地聚在一起,泛着春日的生機和希望。
“……”安室透沉默地凝視手心中的櫻花,風一吹,它便随風飄去,消失在視線中了。
“走吧。”安室透自然地放下手臂,他笑眯眯說着,紫灰色隐匿成一彎月牙。
“嗯,快到了。”萩原研二低頭看了眼地圖。
“太好了,到神社就可以歇一會了。”江萊笑着說完,低低的咳嗽兩聲。
安室透體貼地遞過一瓶水。
櫻花神社如萩原研二所說的一樣,其實并不大,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投完零錢,在祈福的時候,江萊腦海中短暫空白了片刻,其實沒想好要許什麽準确的吉願,便籠統的默念道:『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們萬事順遂,平安喜樂吧。』
接着又反應過來,這句祝福裏好像沒加上自己。但是再修改貌似也不太合适,江萊也就算了。
反正只是走個過程、留個心安而已。
出門的時候他們一人拿了一個小風鈴,風鈴用紅繩串着,搖擺着叮鈴當啷響,聲音清脆悅耳。
江萊想着回去可以挂在窗戶那邊,或者給黑澤昭——畢竟名義上是沾着櫻花神的福氣。
他們三人興致盎然地走出神社,還沒走幾步,不遠處突然傳來尖叫的聲音,伴随着哭喊:“死人了——”
三人:“!?”
身為警察的萩原研二瞬間反應過來,他毫不遲疑地向着喊聲方向奔去,安室室透緊随其後。
……又發生什麽案件了嗎?
江萊因為低燒反應遲鈍了一秒,接着也擡腳準備過去,然而手中的風鈴紅繩卻意外地斷裂,金屬的小風鈴叮鈴摔在地上,順着階梯滾下去。
江萊幾個快步去撿,一雙手卻在下面卻比他更快地拾起。
“啊……多謝多謝。”江萊嘴裏說着,擡眼看見面前的人,口罩遮蔽下的唇角一瞬間抿直。
“不客氣。”眼前的金色低馬尾男人笑意盈盈,他動作紳士優雅地将手中的物件遞給江萊,“您的風鈴。”
——是薩穆斯特。
“……”很難形容現在江萊是什麽心情,不過若是薩穆斯特沒有認出他,他們目前應該是不認識的狀态才對。
所以盡管江萊發着低燒,卻依舊端起完美的僞裝神情,像是對待好心的陌生人一樣,點頭應到:“謝謝你。”
江萊擡手接過風鈴,而薩穆斯特鏡片後的灰綠色眼睛持續注視着江萊。
在黑發青年接手風鈴的時刻,他的臉上也慢慢綻放出好看的笑容,低聲說着:“……您的眼睛很好看,小先生,讓人一見難忘。”
聲音悅耳,卻仿佛拉長的糖絲一般,蛛網狀将目标包裹。
“……”江萊的手微頓片刻,他收回風鈴,眼裏挂着虛假笑意道,“謝謝你的誇獎。不過我想,棕色眼眸對于我們亞洲人來說,還是非常普遍的。”
金色低馬尾的紳士輕笑一聲:“不,我的意思不是瞳色。而且,即使是同一瞳色,也是有區別的。”他搖搖手指,“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眼睛,它們的質量可以天差地別。”
“通常情況下,孩子的眼睛稚嫩明亮,青年的眼睛多彩多樣,而老年的眼睛暗淡卻更深邃。”薩穆斯特侃侃而談,“只根據眼睛,也能大體看出這個人的年齡、品性和人生的大事經歷。”
“……”有這麽神嗎?
不過能感受出這家夥對眼睛的執着了。
江萊維持着假笑面具,盡管戴着口罩。
薩穆斯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秒,他看向江萊:“但你不一樣。”
他的語氣認真偏執,又夾雜着幾絲意義不明:“……你的眼睛同時擁有着少年、青年和老年的色彩。它不屬于任何一個時空,卻又參與了每一個時空。”
薩穆斯特凝視着他,灰綠色傾注在江萊身上。
“——既指向過去,又通往未來。”
“……”
江萊輕輕眨了眨眼睛,對于薩穆斯特的話語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感冒和低燒讓他有點昏沉,只覺得對方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嗯……聽起來很不錯。”江萊含糊回答,“我該去找我的同伴了,再見。”
“請稍等,小先生。”薩穆斯特面帶紳士微笑,“我覺得與您挺有緣分,結識一下如何?”
他向前伸出白皙的右手:“你好,我是薩穆斯特·瓊斯,稱呼我薩穆斯特即可。”
“……”江萊心裏其實還是有點排斥這個變态,但是對方此刻的社交非常完美,自己無故的抵觸反而會顯得可疑。
于是他也伸出手,打算做個樣子,和對方簡單握握手。
然而江萊的胳膊還未擡起,從側面插入的一只手便擋住江萊的動作!
“你好。”突然出現的安室透笑眯眯說着,他的身形隔開江萊和薩穆斯特,以一種不明顯的保護姿勢從斜方加入。
江萊微微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安室透在隔開薩穆斯特與自己的距離,算是一種保護?
大概是因為自己是萩原研二的好友,以及自己口中那個神秘的鄰居和熟悉的朋友,讓他有些好奇和關注吧。江萊想。
薩穆斯特見到安室透,面色絲毫未變,他動作自然地收回手,笑道:“真-巧。”
兩人對視,一瞬間仿佛回到當時的酒店頂層,充斥着對峙與冷意,而現狀與此刻的身份卻又與當時天差地別。
于是兩人對立的氣勢很快一收,各自都好像曾經無事發生一般。
“你們是朋友?”薩穆斯特扶了扶眼鏡,帶着某種試探的意味。
“剛認識沒多久。”安室透再度劃清界限,他笑着說,“這次旅游的室友。”
安室透隐晦透露給薩穆斯特意思是:『他們僅是萍水之交,之後拿他做威脅是沒有用的』。
然而薩穆斯特聽後,表情卻變得有幾絲玩味:“哦?竟然是……才剛認識嗎?”
在安室透身後的江萊注意到對方輕瞥自己一眼,心裏隐約覺得對方有一定幾率認出了自己——知道自己是那夜的神秘狙擊手。
雖然對方并沒有确切的證據。
“……”真是麻煩。
在他們下一句交流前,江萊扯了扯安室透的衣袖:“那邊怎麽了?”
“啊,發生了一起案件。”安室透回過頭,“萩原在現場處理,我看你許久沒過來,擔心有什麽事情就回來找找你。”
“咳咳,我風鈴斷了,所以撿了下風鈴。”江萊低低的咳嗽幾聲,又擡眸,“那我們快去找萩原吧。”
“嗯,順便等會你還得再喝點水。”安室透體貼的說,他轉身打算離開,并沒有繼續搭理薩穆斯特的意思。
江萊本身也不想理那個變态,然而薩穆斯特卻邁開步子,似乎打算主動上前走。
“……”真是沒完了!
江萊在對方開口前,先行從安室透幫自己拿着的包中掏出花露水,對着自己一陣猛噴,又沖着微微有些怔忡的安室透一頓狂噴!
然後身側的薩穆斯特前進的步子頓時滞住了。
好樣的。江萊心裏想。看來暗網裏搜集的這條消息是對的,薩穆斯特十分厭惡花露水的味道,平日裏會掩鼻閃避。
此時此刻,薩穆斯特雖然沒有什麽大幅度的動作,但腳下确實下意識往遠處的上風向移動了幾步。
江萊:完美!花露水簡直是指定の防狼噴霧!
他心裏還天馬行空想着『萬一什麽時候這個變态在鼻間安個過濾器,花露水可能就不管用了』。
一下子噴了許多,空氣中到處彌漫着這股味道。當然更嚴重的是兩人身上,簡直像是花露水成精了(?)
頂着一身花露水味的安室透表情有點僵硬:“江、江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