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偷腥的小貓,似乎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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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風扇咯吱咯吱的在頭頂上方轉動,帶起一陣陣悶熱的空氣,教室裏安靜得可以聽見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細微的呼吸聲。
莫誓在教室裏緩慢地踱着步,經過徐玺羽的座位旁是恰好看到她對着一道綜合題埋頭苦思。
他的影子靜靜地投在玺羽的課桌上,玺羽似乎能夠感覺到他古潭般的眼睛正專注地看着她。
她的臉漸漸有些發燙,好像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不知是因為他的注視,還是因為自己做不出題。
玺羽低着頭,心裏盼望着他能夠趕緊離開。
可是那人仿佛可以聽見她的心聲似的,愣是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不動。
她甩甩頭,仔細地看起題目。她思考問題的時候,總喜歡有一下沒一下的轉着筆。熟悉的“啪嗒,啪嗒”聲此刻聽起來卻那麽容易讓人煩躁。
突然。
她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而此刻莫誓正彎着腰,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試卷,溫熱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清朗的聲音在玺羽的耳邊響起:“公式寫錯了,以後要小心點。”
玺羽點點頭,懊惱之色顯露無遺。這般低級的錯誤,她竟然還會犯。
她低垂着頭,仿佛聽見莫誓低低的笑聲,待她疑惑地擡頭時,他卻早已走遠,只餘一抹挺拔的背影立在夏日的光影裏。
天色緩緩下沉,一群黑色的大鳥在夕陽間穿梭而過,在四周山巒的映照下,凝固成一副色彩柔和的油畫。
空氣裏仿佛有夜來香濃烈的香氣,那些躲在綠色枝葉裏的白色花朵,正旁若無人的搖曳着自己的芬芳。
莫誓氣定神閑地散着步,迎面便看見了正緩慢踱着步子的徐玺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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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正在專心致志地思考着什麽,眼睛認真地看着地面,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孩子氣的微笑,恍若一個調皮的小男孩。
徐玺羽此刻正仔細考慮着媽媽提出的關于出國的建議,長遠來說出國雖有利,但媽媽的公司起步不久,她又要照顧妹妹,玺羽實在有些放心不下。
她皺着眉,迎面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對不起。”她擡頭說,卻在掃到莫誓的那一刻,感覺尴尬無比。
莫誓勾起嘴角,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你不是故意撞到我懷裏的吧?我這麽大一個人站在這兒,你都看不到?”
夕陽給他的臉染上了一層溫柔的魅惑。他輕輕笑起來的樣子竟和溫柔的陳衡之如出一轍。
“幹嘛,我太帥了,看傻了嗎?”莫誓的一雙狐貍眼很勾人,仿佛一只修煉千年的九尾狐妖。
玺羽在心裏默默地嘆道:真是一只禍害人間的大妖孽。
“真傻了?”莫誓修長的手指輕輕叩了叩她的腦袋,夕陽把他們的身影拉長,像一個擁抱的姿勢,兩個人仿佛是最親密的愛人。
玺羽嫌惡地撥開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說:“為人師表,請注意形象。”
莫誓撲哧地笑出聲來,忍不住逗她說:“你小小年紀怎麽跟個三四十歲的老迂腐似的,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朝氣。”
玺羽仿佛被說中心事,淡淡地說:“所以我有個更漫長的老年要度過。”
莫誓望着她的背影,心裏某個地方似乎突然崩裂了一塊,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麽。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夜色四處蔓延。
空氣裏仿佛還殘留着陽光的餘味。
玺羽望着遠處的山巒,心想如果心态能夠更加豁達,如果可以将得失看開,如果能夠讓內心安寧,寵辱不驚,那麽她寧願用青年去交換老年,給自己一份安然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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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千只飛鳥從我心間飛過。
在燦爛的晚霞裏,在錦繡的年華裏。
你留給了我一個背影,卻不知道自己帶走了什麽。
—— 莫誓
青春
“小羽,”林甜壓低的聲音在靜得讓人發慌的教室裏顯得有些突兀。
玺羽頭也不擡地說:“有問題晚自習下課我再教你吧。”此時的她正奮筆疾書地做着模拟卷子。
“哎呀,不是說這個。”林甜嘆了口氣,神秘兮兮地指着門外說,“柳纖纖在外面,好像是來找你的。”
林甜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坐在門邊的男生用不大不小的嗓門喊道:“徐玺羽,有人找。”
玺羽擱下筆,瞄了眼時間,頗為無奈地站起來。
“徐玺羽。”柳纖纖依舊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三年的初中,并沒有讓她們倆培養什麽姐妹情誼。
“有事嗎?”玺羽開門見山地問道。
柳纖纖忽然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你……你……跟莫誓學長……是什麽關系?”她的神情不太自然,眼裏似乎有不易察覺的期盼之情。
玺羽訝異地看着她:“什麽什麽關系?”随即又補充道,“無論什麽關系也不關你的事吧?”
柳纖纖瞪着一雙鳳眼,秀美微蹙,斥責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陳衡之出國兩年,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她雖替陳衡之生氣,心底卻有一個更大的聲音在吶喊:離開他吧,徐玺羽,只要你離開了,我就有機會了!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大,走廊又是個天然的回聲區,故而教室裏專心學習的同學們基本上聽得一清二楚,在教室裏坐班的莫誓神色有些古怪地蹙了蹙眉。
玺羽愣了愣,看着神色憤憤的柳纖纖,忽然間明白了什麽。
“你幹嘛不說話?”柳纖纖被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弄得有些不安,在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面前,她覺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個透明人,所有的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柳纖纖,”徐玺羽盯着她的眼睛,頗為鄭重地說,“你想打誰的主意都可以,但是除了陳衡之。”
柳纖纖神色有些不善:“你以為你還能霸着陳衡之?”她嗤笑道,“你覺得他知道你跟莫誓的事,還會和以前一樣對你好嗎?”
玺羽皺眉,說:“你跟陳衡之永遠不可能的,如果你不想以後痛苦的話,我勸你把放在他身上的心早點收回來。至于其他的,”她頓了頓,“你都誤會了。”
柳纖纖站在夜色裏,神情有些悲哀。
她曾無數次地幻想過,如果她是那個被他細心照料的人……
可惜,這個世間,從來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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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林甜睜大她不大的眼睛,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十分好奇,“你跟莫學長這麽快就有戲了?”
玺羽嘆氣,這幾天晚自習結束後,莫誓總會留下來幫她輔導題目,她倒是沒有多想,卻讓別人多想了。
“多做題,少說話。”玺羽瞪她。
“柳纖纖喜歡陳衡之吧。”林甜得意洋洋地說道,“初中的時候就老看她眼巴巴地望着陳衡之。”林甜是個十足的馬後炮,但她總能把自己弄得跟一個先知似的。
“不過小羽啊,你真的和他沒什麽嗎?”林甜有些不太相信,同在一個屋檐下這麽久,兩個人怎麽也應該日久生情才對,更何況陳衡之還是個溫柔體貼的小帥哥。
“你想多了,”玺羽做着作業,頭也不擡地說道。一個二十來歲的人,怎麽會對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有感覺?
現在回憶以前,那個曾活到二十歲的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冗長的夢。随着時間愈久,她的記憶也愈模糊。
她是她,可又不完全是她。
如果說上輩子的她還帶着小女孩的天真幻想,總以為有一天能遇上童話,會有一個王子出現,給她一個幸福快樂的生活,再也不會重複父母的悲哀。
那麽現在的她,終于明白,一世長存的愛情不過是一種憧憬,尋求依附不如讓自己變得強大,等待別人給予的愛不若學會自己疼愛自己。
晚自習結束以後,莫誓叫住了徐玺羽。
他的神情有些尴尬,這樣的表情很少在他意氣風發的臉上出現。
“我會在班級裏澄清這件事的。”半晌,他才憋出這句話。
“不用了,越描越黑而已。”徐玺羽淡淡地回道,“他們傳夠了自然會停的。”
“聽之任之,”莫誓摸鼻笑笑,“還真挺符合你的。”對什麽都好像不在意,你是真的對什麽都不在意嗎?
莫誓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好奇,徐玺羽在乎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呢?她在乎的那個人,是叫陳衡之嗎?
從那之後,莫誓就像一個青春期的小男孩,總是喜歡時不時地逗逗徐玺羽。
玺羽無奈之餘,也只好見招拆招,偶爾氣急,也會像個小女孩那樣,想撲上去咬死那個笑臉盈盈一臉得瑟的男人。
某日午後,陽光明晃晃的四處游動,讓徐玺羽忍不住眯起了眼。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