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啊?”這下往裏擠的人都停了下來, 但不過片刻,大家更加瘋狂往裏面擠,有些人眼睛都紅了, 大喊着要進去親眼看看。
江棘在旁邊看着, 這孩子沒死也得被這些人給折騰死。
她幹脆扭身又擠了進去,直接把孩子給抱了出來, 出了房間,找到在院子裏站着的村長, 把孩子往他懷裏一塞, 道:“村長, 你來跟他們說。”
村長沒想到會有這麽一茬, 還愣了一下,擡頭對上村民們瘋狂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 低頭又摸索了一遍孩子的嘴,道:“沒有,真沒有……”
村長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但對于此刻已經崩潰的村民們來說, 他們還是死盯着那個孩子不放,一個個還想上前來親自上手。
就在這時候,從院門口響起一道嘶啞的聲音:“老狗叔他們一家還在地上躺着看着你們呢, 你們就不怕他們晚上來找你們嗎?”
這一句話還真震住了那些躁動的村民,一個個沒有再上前, 也不敢去看旁邊地上躺着的三具屍體。
來的是富揚明。
他一改前一天呆滞的神情, 眼睛裏布滿紅血絲, 幾步走了進來, 朝村長道:“村長, 現在老狗叔他們一家都死了, 這個孩子你們打算怎麽辦?總不能任由他自生自滅吧?”
村長沒有立刻說話,擡頭朝村民們看去,可一個個目光閃爍着,沒有一個敢跟他對視的,還有人直接道:“村長,我們快連自己的種都養不活了,哪還能養得起別人家的種?”
這一句話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村民們嘴裏罵罵咧咧,也不留在這裏了,直接越過村長全部走了。
走過富揚明旁邊的時候,還有人故意去撞他,罵他:“害人精!”
“白眼狼!”
“就是從你們家開始的,你們惹怒了財神婆,連累了我們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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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揚明被撞的東倒西歪,等村民們都走了以後,他就坐在地上,片刻後,他又站了起來,走到村長面前道:“村長,如果沒人管這個孩子,就把他給我吧。”
“你?”村長愣了愣,“你自己還是個娃嘞,你要這個孩子做什麽?”
江棘幾人也都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富揚明垂眸道:“我已經成年了,我不是個孩子了,大不了我就把這個孩子送去福利院好了,村裏人都瘋……都不想管他,總不能真的讓他自生自滅,村長,老狗叔家就剩下這個孩子了。”
村長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沒有把手裏的孩子遞了過去,道:“要走也得等祭祀結束了才能走,不能壞了規矩,你也養不了這個孩子,這幾天就先把這孩子放我那裏,等事情過了你再帶他走,在外面福利院待着也比在咱們這地方待着強。”
村長抱着孩子離開之前還把這裏交代給了富揚明,讓富揚明找人一起把老狗家三具屍體也搬到曬谷坪那邊去,等祭祀結束以後好一起處理。
那些村民都跟瘋了一樣,再加上昨晚找富揚明奶奶也鬧了不愉快,而剛剛那些村民離開的時候對富揚明态度也并不好。
估計富揚明現在去找他們來搬屍體也沒幾個人願意來。
富揚明也不願意去找村民,他悶聲不吭的拖來了一個板車,然後俯身去搬地上的屍體。
他也算是從小幹着農活的,力氣不算小,但光是将剛上産過的女人屍體搬上板車就廢了不小的勁兒,累得他夠嗆。
最後還是江棘主動上前幫了把手。
江棘一個女生都出手幫忙了,站在旁邊的王楚孟和肖士也不好繼續旁觀,走過去皺着臉一起幫忙将剩下的兩具屍體給搬了上去。
等富揚明拖着板車上的屍體往曬谷坪那邊走時,他們幾個也在後面跟着。
王楚孟看了看前面的富揚明,壓低了聲音朝江棘問:“那個孩子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江棘搖頭,但孩子嘴邊有血,不是他自己的血,江棘沖進去看的時候就檢查過那孩子,确認那個孩子并沒有受傷。
她更傾向于那是孩子三個長輩誰的血。
應該是昨晚上有東西闖進了老狗家裏,而且還是奔着那個孩子來的,被三個大人攔了一會兒,結果三個大人全都喪命在了那東西手裏。
那東西沒有從孩子嘴裏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走了,倒是沒有傷害那個孩子。
江棘知道那個東西要找的東西是什麽,她只是還不清楚對方找那東西到底要幹什麽,難不成真是什麽財神婆的懲罰?
懲罰的時候還順便拿走了本該屬于自己的祭品?
那這個財神婆對于祭品可真夠執着的。
王楚孟他們還想從江棘口中問出更多的消息,他們總覺得江棘知道的遠不止這麽點。
可江棘突然不像之前那麽好說話了,她扯了扯嘴角,擡眼笑了一下:“白嫖不太好吧?得用東西來換。”
幾個人表情都僵了一下。
被江棘這麽一說他們其實才反應過來,本來他們就沒有什麽關系,江棘也沒有那個義務要把查到的信息全都告知他們。
實在是之前江棘太好說話了,查到什麽就全都說了,他們潛意識裏就把這個當成了理所當然。
說不定還有人想着可以什麽都不幹,就靠着江棘去外面奔走打聽消息了。
“你說的沒錯,你已經找到很多消息了,相反,我們一直沒有什麽收獲,接下來我們還是分散開來去打聽消息吧,能打聽到最好,打聽不到什麽也沒關系,反正我們的任務就是待到祭祀結束,其他的事情說到底跟我們都沒有關系。”婁沁一邊冷靜的說着,一邊伸手扶了一下眼鏡。
她這話倒是把其他人的心思給堵了回去。
就這樣,幾個人分散開去各自調查東西了。
只有江棘還是跟在富揚明的後面,她朝富揚明問:“祠堂門口那兩個石像雕刻的是什麽啊?看起來也不像是獅子。”
可能是昨晚上江棘陪着他找了一晚上,富揚明在面對江棘的時候臉色稍緩,對她的問題也多了一點耐心。
“我奶奶說那是財神婆的雕像。”
“財神婆?”因為心裏早有猜測,江棘也沒有太過驚訝,“那石像是誰雕刻的?難道真的有人見過財神婆嗎?不然怎麽能雕刻出來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富揚明又搖頭。
江棘思索了一下,最後問了他一個問題:“等祭祀結束,奶奶葬到哪裏?墓碑之類的呢?要不要先準備好?”
富揚明拖着板車停在了小溪邊上,聽見江棘的話站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緊接着搖頭:“我不打算讓我奶奶葬在這裏,這裏不好,我要帶她離開這裏。”
他說完,轉身去搬板車上面的屍體。
小溪上面的橋顯然是不夠板車過去的,富揚明只能把屍體一具一具搬過去,走不了橋,只能淌水。
江棘就脫了鞋,卷起褲腿幫他。
富揚明本來想說不用她幫忙,她背不動,結果就看見江棘輕松将一具屍體給背了起來,人已經踩進水裏了道:“我力氣比較大,你可不要出去跟別人說啊,我可不想被人喊男人婆。”
富揚明眼裏的疑惑因為她這番話被打消了。
“好。”他點頭應着,背着屍體下了水。
還好小溪并不是很寬,幾步路就蹚水過去了,就是上岸的時候不太方便,得先把屍體放在了岸上,然後自己爬上去了再拖着屍體往曬谷坪去。
“放這裏吧。”富揚明指着一片空地道。
江棘把屍體放在他說的地方,直起身看了看,看見烏安婆的屍體也沒有跟富揚明奶奶的屍體放在一起,是分開放的。
但她記得昨天發現屍體以後,村長帶着村民過來把兩具屍體搬到曬谷坪,是并排放在一起的。
她看了看富揚明,見富揚明對此并沒有什麽反應,放下了屍體後又轉身去搬剩下的那具屍體,她也跟着走了過去,和富揚明一起将剩下那具屍體給擡了過來。
曬谷坪上的兩具屍體變成了五具,而且死狀都差不多。
江棘蹲在旁邊看了看,伸手去摸他們的嘴巴裏面。
“你在幹什麽?”原本背對着她坐在一邊的富揚明突然轉身看了過來,看見她的手還伸在老狗的嘴巴裏。
江棘頓了一下将手收回來,臉上是純然的好奇:“我看那些村民都搶着要去摸那個孩子的嘴,這些人死了也是嘴巴被撕裂了,所以想知道他們在摸的到底是什麽。”
她把手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了擦,繼續道:“但是我發現他們嘴裏好像沒少什麽東西。”
富揚明看了她一會兒,又低頭去看那幾具屍體,看了一眼就匆匆撇開了眼睛,道:“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等祭祀結束,我們就回學校吧,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你們也不會再來這鬼地方,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就當是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吧。”
說完他頓了一下,語氣裏帶着不好意思:“抱歉,這一趟旅行好像跟你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江棘含糊的應了一聲,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陪着富揚明在這裏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走的時候富揚明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來幾天也別亂跑了,免得再出什麽意外。”
江棘應了一聲。
她沒有直接回富揚明家裏,而是走到了村子的後面,穿過農田往山那邊走去。
她第一次翻上屋頂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村子的後山有一塊地方堆着不少的石料,她懷疑祠堂裏那兩具石像所用的石料就是從這裏搬的。
等她靠近了就發現随意散落在這片山腳下的不只是石料,還有一些石碑,這些石碑都是殘次品,上面有裂痕或者缺了一塊。
她看了看,從裏面看見了幾塊墓碑,也是沒有雕刻完的。
但她算是知道了村子裏的人死後墓碑從哪裏來的了,村子裏有人有這樣的手藝啊。
不過,這裏荒草叢生,那些石料大多已經被荒草給蓋了一截,看得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來過這裏了。
江棘又往裏面走了走,這個念頭就被打破了。
她發現有些地方的荒草有着明顯被壓倒的痕跡,這些痕跡淩亂,像是什麽東西從上面飛快跑過留下來的。
她沿着痕跡往山那邊走,走到了一處石壁,在石壁上看見了已經幹涸的血跡。
江棘往後退了兩步,借力一蹬就蹿到了石壁的上方,在一片雜草中看見一條小路。
小路上倒是很幹淨,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理,她沿着小路往山裏走,走着走着,四周的雜草漸漸變成了灌木,再走一段,地勢開始往下,前面出現了竹子。
起初還只有寥寥幾棵,沒走多遠就完全是在一片竹林裏了。
而她就站在一片斜坡上,左右看看,四周都是竹子,往上看也是密集的竹葉,已經不好分辨方向,一個不小心就很可能迷失在這片竹林裏面。
江棘上山的時候就留了個心眼,一路上都有做下标記,實在不行她就爬竹子好了,所以并不擔心自己會在這裏面迷失方向。
可當走到斜坡的一半時,她發現了一條小路,沿着小路走到了又一處布滿了青苔的石壁前,石壁的一邊還長了許多半人高的雜草和細竹。
這些本來筆直往上生長的細竹卻各自分向了兩邊,後面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江棘瞥見這個洞口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沒有貿然靠過去,她先左右看了看,确認這附近只有自己,緊接着放輕了腳步繞到了石壁的後面,身形輕巧的跳上石壁,直接站到了那個洞口的上方。
她又從背包裏拿出來了長棍,蹲在石壁上方,用長棍在洞口的旁邊撥弄着,撥弄出了動靜。
撥弄一會兒她就會停下來,側耳仔細傾聽着山洞裏的動靜,接連幾次什麽都沒有聽見,江棘不再浪費時間,驟然起身将長棍往洞口一斜,就這麽從上往下探頭往洞口裏面看去。
這一探頭,江棘直接翻身從上面掉了下來。
她看見了一張跟她一樣倒挂着的臉,只是那張臉藏在洞裏,溝壑深深,不見鼻梁,只剩下兩大兩小四個黑洞,大的應該是眼睛,小的應該是鼻梁。
江棘一翻身掉下去就立刻轉身面向洞裏,提防着洞裏的東西沖出來。
還好她事先把長棍斜着卡在了洞裏,洞裏的東西如果真沖出來會被攔一下。
不過,讓她轉身看過去時發現洞裏那張臉已經消失不見了,洞裏只有漆黑一片,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裏面藏着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江棘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滿嘴的血腥味。
她那顆牙又開始出血了,而且一副止不住的樣子,就像是去找富揚明奶奶那晚上一樣,碰見烏安婆的鬼魂時出血都沒有這麽嚴重。
江棘也不再多待,拿回了燒火棍以後轉身就走。
沿着留下的标記往外走時,江棘總感覺後背有一股涼意,她懷疑是山洞裏那個東西跟上來了,但對方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來,她暫時不想跟對方正面對上,就這麽緊繃着神經,保持警惕快步往山外走。
她嘴裏的出血也一直沒有止住,江棘直接往肚子裏面咽,心想着這樣應該不會失血過多吧?
等她從山裏出來回到那片堆着石料的荒草地時,她嘴裏的血腥味已經淡了不少,那顆牙也沒有再往外冒血了。
江棘頭也不回往村子的方向走,這會兒天色已經開始黑了,月亮在烏雲間時隐時現,江棘擡頭往天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天接二連三看見死人的緣故,她總覺得天上的月亮透着淡淡的血色。
通常來說,血月出現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一直進到了村子裏,江棘才把背後那股寒意給甩脫掉,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故意在村子裏多繞了幾圈才回到富揚明家裏。
回去的時候富揚明也都回來了,他甚至在今晚上主動做了飯,見她回來了,眉頭皺着,問她:“你去哪裏了?這麽晚了,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們又要出去找你了。”
“我去村子後面轉了轉,發現那邊有幾塊廢棄的石碑之類的,是誰丢在那裏的嗎?”她走去洗了手,一臉好奇的問。
富揚明給了她一碗菜粥,神情茫然的想了想,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道:“應該是老成爺爺放在那裏的,他會雕刻石碑這些東西,村子裏的人要用墓碑了之類的都是找他弄,聽說以前還有外地人專門來找他定做的,不過自從他去世,那裏就荒廢在那裏了,也沒有人會過去,大家也不會他那門手藝,拿那些石料也沒什麽辦法。”
說着話他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坐到桌邊的時候像是又突然想到了,就又補充了一句:“對了,老成爺爺就是村長的爸爸。”
“他什麽時候去世的啊?”江棘一口喝了小半碗菜粥下去,伸手拿了一個馍馍,菜粥不頂飽,她不想半夜被餓醒。
富揚明道:“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去世了。”
“說不定祠堂門口的石像就是他雕刻的呢。”江棘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富揚明沒有接話。
江棘也就沒有再繼續說,悶頭幹飯。
其他人雖然都沒有出聲,但是吧江棘跟富揚明的對話都聽在耳裏,一個個神情難辨,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吃完了飯,富揚明要收拾碗筷,王楚孟跟肖士立刻起身,朝他道:“你快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挺累的,這些留着我們來就行了。”
說着話就把富揚明給趕回了房間裏。
等關上了門,幾個人就在廚房裏折騰那幾個碗。
江棘沒有湊過去,抱着手站在門口看着,聽見王楚孟說了一句:“村長如果是老成爺爺的兒子,那應該也會雕刻之類的吧?”
“我看祠堂門口的石像雕刻的也并不精致,如果是出自村長之手也不是沒可能。”婁沁跟着接話。
她說完以後朝江棘看了一眼,又丢出來了一個消息:“村長家現在就他一個人,他老婆死了,而且也是死在財神婆的手裏。”
“嗯?”江棘這才有了反應,扭頭朝她看了一眼,“規矩是什麽你們知道了嗎?”
這兩次死人,從村長他們口中聽見最多的無非就是“規矩”了,而且村子裏的人也堅信死的人是因為壞掉了財神婆的規矩,甚至還因此遷怒了富揚明。
施雨道:“夜裏不能大聲,也不能點火,更不能輕易出門,最重要的一點,村裏的人不能随意離開村子,如果想要離開村子去外面辦事,必須得先找財神婆請示。”
“一旦違反了這些規矩就會受到財神婆的懲罰,村裏那些已經沒人住的房子聽說就是因為想要擅自離開村子,最後全家人都受到了財神婆的懲罰,都死了。”
“以前那些受到了財神婆懲罰的人死狀是什麽樣的?難道也跟這兩天死的人一樣?”王楚孟問。
江棘卻搖頭:“我覺得不一定,村子裏的人在第一次發現烏安婆兩人的屍體時并沒有聯想到財神婆身上,反倒更相信是有人殺了她們。”
因為她當時就在場,所以對當時村民們的反應還是很清楚的。
施雨肯定了她的推測:“那些人的死因都不一樣,有淹死的,有摔死的,有亂石砸死的,還有互相攻擊而死的,但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死在了離開村子的路上,也有極少數是因為違背了財神婆的規矩死在了自己家裏,村長的老婆就是這樣的。”
“還有,村裏建祠堂的錢也是財神婆顯靈給的。”婁沁又補充了一句。
“這裏比較偏僻,那些建材要從外面運進來可不容易,估計花費了不少的錢。”施雨道,“可能也是因為這個,也讓村民們更相信財神婆的能力,相信她會讓大家變得有錢起來。”
留下來信奉財神婆就能變富貴,如果不留下來,想要私自離開就會遭到財神婆的懲罰,村民們的選擇就顯而易見了。
“你呢?下午有發現什麽新的線索嗎?”婁沁扭頭看向江棘。
她這一問,其他人就都看向了江棘這邊。
江棘道:“我看見了財神婆。”
“什麽?!”
幾個人都被她這句話給吓了一跳。
江棘面不改色繼續道:“不過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財神婆,反正就在村子後面的山上,你們要是感興趣明天可以過去看看,正好我留了記號的,你們沿着我留下的記號進山,找到一個山洞,她就躲在那個山洞裏面。”
幾人面面相觑,顯然不管江棘看見的到底是不是財神婆,他們其實都不大想去看。
“其實這跟我們的任務沒有什麽關系,我覺得還是算了吧。”肖士道,“剩下也沒幾天了,這幾天我們就不要亂跑了,老實在這家裏待着,等時間到了,祭祀結束,我們就各回各家,怎麽樣?”
他說到後面的時候還特意盯着江棘。
顯然在他看來幾個人裏最不穩定的因素就是江棘了,他不想江棘在這種時候惹出別的不必要的麻煩。
婁沁跟王楚孟和肖士想的一樣,施雨以沉默代表了立場。
這麽一來就顯得江棘被大家給孤立了出來,她也沒生氣,無所謂的笑了笑,說了一句:“你們真以為這祭祀還能完成?”
“你什麽意思?”幾個人臉色都變了,死死盯着她。
江棘哼了一聲,放下手朝外面走:“沒有了祭品的祭祀還算祭祀嗎?”
她直接走了,回到房間裏躺下睡覺。
也沒管自己走後婁沁那些人繼續說了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婁沁跟施雨才從外面進來,進來後各自躺下,房間裏也安靜了片刻,婁沁的聲音就在黑暗中響了起來:“你既然知道如果沒有了祭品祭祀很可能就完成不了,那你是不是已經想到別的解決辦法了?”
她這話明顯是問的江棘。
江棘也還沒有睡着,閉着眼睛回了她兩個字:“沒有。”
這個本系統也沒有給出明确的人物完成條件,但給出的背景就是他們是為了看祭祀才來的,看完了祭祀才會離開。
想當然的,大家都認為任務就是看完祭祀了。
可如果祭祀完成不了,那他們的任務要怎麽算?過了那個時間也會算完成嗎?
現在沒有人知道這個答案。
這一晚其他人輾轉反側,江棘卻睡了個飽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聽說村裏又死人了。
死的是老狗家隔壁那戶人家。
老狗一家本來就是在村子的盡頭,前天晚上出事的時候,江棘他們這邊是沒聽見什麽動靜的,他一家死了以後,隔壁的那戶人家就成了村子最盡頭的一戶。
昨晚上就是他們家出了事,家裏只有兩口人,年邁的老父親和老光棍兒子,死狀跟前面五具屍體一樣又不一樣。
父子倆的嘴也被撕裂了,但肚子也被扯開了,內髒混合着血灑在院子裏各個地方。
“心髒沒了。”江棘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又去看了看那兩具屍體,确認其他內髒基本都在,唯獨少了心髒。
“這也是財神婆的懲罰嗎?”肖士一臉菜色站在院子外面,忍不住出聲。
院子外面站了不少的村民,村長也在,同樣一臉的菜色,聽見他的話,村長和村民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一個個帶着恐懼祈禱着財神婆的饒恕。
江棘幾人就那麽站着,顯得格格不入。
還好村民們現在也沒空拉着他們說什麽,這一次更是沒人敢去收拾院子裏的屍體,一個個凄凄惶惶的回了家,關上了自家的門。
江棘照舊檢查了這些人的嘴,發現還是跟之前那些屍體一樣,雖然嘴被撕裂了,但嘴裏牙齒完好,并沒有少什麽東西。
不過老人家的牙齒有自然脫落的,她倒是分得清是掉了有一段時間還是昨晚才掉的。
王楚孟他們沒有江棘這麽強大的心髒,受不了院子裏的慘狀,很快就跟着那些村民們走了。
只有施雨,遲疑了一下還是留在了院子外面等着,婁沁本來也要走,見她留了下來就也跟着留了下來。
等江棘從裏面出來的時候婁沁沒忍住,朝她問了一句:“你一點也不怕嗎?以前是幹什麽的啊?”
進了這裏基本上就跟以前沒什麽關系了,大部分人也不會避諱這個問題。
江棘也笑了笑,語氣雲淡風輕的:“上個工作是廚子。”
“廚子啊?”婁沁恍然,想着如果是做廚子的話那肯定見過不少內髒之類的,雖然未必是人的內髒,但對這些的接受度比她們強也應該的。
【主播以前真是幹廚子的?細胳膊細腿的看不出來诶。】
【确實是幹廚子的,我作證,別看主播細胳膊細腿的,那刀功能把你片出花來~】
【又是想讓主播給我片腰花的一天~】
“有什麽新的發現嗎?”婁沁很快又問起。
江棘搖頭,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鞋子,她剛剛在院子裏走動,鞋底不可避免的踩上了血。
“我去洗個鞋。”她說着就朝小溪的方向走。
施雨本來想跟上去,婁沁卻伸手拉住了她,朝她道:“我們去祠堂附近看看吧?”
施雨轉頭看她,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好。”
兩人就朝祠堂那邊走,路上婁沁開口:“你之前認識辛星這個人嗎?或者說有沒有聽過?”
“沒有。”施雨搖頭。
婁沁盯着她看了看,笑了笑,繼續道:“我總覺得辛星知道的遠比我們要多,而且她肯定已經掌握了重要的線索,只是可惜,她不願意分享出來。”
“也正常,畢竟是她一個人到處奔走得到的線索,不可能輕易讓我們撿這個便宜。”施雨道。
婁沁點頭:“這倒也是,但是,你就不着急嗎?不怕完成不了任務?”
她問完走向了旁邊的小路:“走小路吧,這邊可以直接到祠堂後面。”
施雨沒什麽意見,從這邊已經能看見祠堂的屋頂了,走小路确實可以直接過去,她跟着走上了小路。
小路就在兩個院子之間,左右還各自有一道小渠,長滿了野草,沒看見水。
“我聽說過你。”走上小路後,婁沁突然一轉話頭,“我知道你以前是哪個公會的,不過進這個副本之前你剛退了公會吧,你們會長……不對,應該說是前會長,還給了你一件道具是不是?道具呢?還在嗎?”
施雨腳步一頓,停了下來,看着走在前面兩步遠的婁沁。
婁沁也停了下來,轉身看着她,伸手将臉上的眼鏡給取了下來,原本看起來普通的相貌頓時多了幾分銳氣,平和的一個人也立刻給人一種強勢的感覺。
她将眼鏡收好,唇角勾出一抹笑:“本來範庭是想親自來的,但我們想了想,他如果親自來了,你見到他肯定會更加警惕,反而不好動手,所以就只能我來了,怎麽說,我也是小輝的嫂嫂,一直以來也沒能為他做點什麽,送你去陪陪他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甚至輕嘆了口氣,臉上帶出幾分歉意:“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一個要殺我的人?你腦子沒病吧?”施雨冷笑了一聲,伸手從腰間摸出來了一把剪刀。
剪刀是她在富揚明家裏找到的,一直帶在身上就是想着以備不時之需。
婁沁只是笑,被罵了也不生氣,她也伸手從腰後抽出來了一根鞭子。
施雨看着她抽出來的鞭子心裏就在往下沉,失策了,她手裏的是剪刀,近戰還好,對方拿着鞭子,她可不好對付。
也就是瞬間,施雨就已經有了決斷。
她扭頭就跑,一刻都不多留,想着先跑出去,跑到有人的地方了婁沁就不敢動手了,至于後面的事情,她既然已經知道了婁沁真實的身份,那肯定是要告訴江棘的。
一想到江棘,施雨心裏就沒有那麽慌。
可她扭頭跑的時候,身後婁沁臉上的笑也瞬間冷了下來,手裏的鞭子一揮,夾雜着破空聲就朝施雨甩了過來。
當鞭子直接繞過她的脖子,将她往後一扯的時候,施雨就明白為什麽婁沁要把她引到這條小路上來了。
這裏空間不夠寬敞,施雨想要躲鞭子都不好躲。
婁沁一用鞭子纏上施雨的脖子就往她那邊拽,而施雨也沒忘記自己手裏的剪刀,她握着剪刀摸索到鞭子就用了力去剪。
可鞭子并沒有如同她想象的那樣斷裂。
這一瞬間,施雨意識到婁沁用的鞭子并不是普通鞭子,應該特殊道具,沒有那麽容易被破壞掉。
雖然是這麽想着,她也沒有就這麽放棄,脖子被勒緊導致她呼吸困難,臉已經脹紅開始發青發紫。
而婁沁在把她拽回來以後并沒有拽得太近,就這麽擡腳一踹,将施雨踹到了旁邊的院牆上趴着,她一只腳就踩在施雨的後背上,同時握着鞭子的手也始終沒有松開力道。
她是想就這麽把施雨給勒死。
施雨的眼球暴突着,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剪鞭子了,手哆哆嗦嗦的甚至都要握不住剪刀,眼看着她雙手無力往下垂了。
婁沁眼裏流露出一絲憐憫。
下一刻她眼裏的憐憫就變成了痛意和怒火,同時尖叫了一聲,手裏拽緊的鞭子也松了。
施雨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她卻沒有逃跑,而是拔出了插在婁沁腿上的剪刀,扭頭朝着婁沁狠撲了上去,眼裏帶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狠意。
實際情況也确實是到了這一步。
婁沁心裏的怒意暴漲,她很快就再次甩動了手裏的鞭子。
但這一次施雨離她很近,沒讓她的鞭子甩起來就已經撲到了她的面前,手裏的見到高舉着,差點就插進了她的眼眶裏。
婁沁驚險躲開,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她扭頭就抓着鞭子從施雨的背後繞到前面,再次勒住了施雨的脖子。
施雨之前被她勒的夠嗆,反應确實要比她慢,這一次被勒住以後她握着手裏的剪刀就往後捅去,直接捅在了婁沁的手背上。
可婁沁也是咬牙想要弄死她,就算是這樣也沒有松手,反倒是發了狠拼命收緊手裏的鞭子。
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施雨就已經開始松了力道了,她的意識甚至開始渙散。
當緊緊勒住她脖子的那股力道散開的時候,她就直接軟倒在了地上,好一會兒眼裏才又有了焦距,捂着脖子猛地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口血沫。
她眨了眨眼睛,連忙翻身坐起,就看見江棘在不遠處站着,正低頭看着她。
她仰頭看去的時候觸及到江棘眼裏的漠然時心髒顫了一下,但等她再繼續去看的時候發現那點漠然不見了,江棘正微微皺着眉頭,問了她一句:“怎麽樣?還有力氣嗎?”
“嗯。”施雨捂着脖子點頭,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再用力一點脖子就疼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雖然她此刻本來就一臉鼻涕一臉淚了。
江棘示意她看腳邊的婁沁:“我把她給打暈了,接下來要怎麽做看你吧。”
施雨根本沒有猶豫,她從旁邊撿起自己的剪刀,因為還沒有完全緩過來,也沒有站起來,就這麽爬到了婁沁旁邊,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