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婁沁說完王楚孟就立刻接了句話:“我也是, 說我們是富揚明的同學,跟着他來這個富貴村參觀迎財神活動的,感覺我們的任務應該就是這個迎財神活動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了。”施雨接了句話。
肖士突然說了一句:“這個副本是B級本。”
“B級本怎麽了?別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過B級本。”王楚孟龇牙笑了笑, 話是朝肖士說的, 目光卻看着江棘。
在江棘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大了不少。
江棘卻想到了賀陽, 賀陽臉上也愛挂着笑,笑得跟太陽似的, 這個王楚孟, 乍一看是個笑容爽朗的大男孩, 但江棘總感覺有點別扭。
與此同時, 她還注意到在王楚孟說完那句話以後,婁沁朝施雨那邊看了一眼。
施雨并沒有顯露出緊張之類的情緒, 甚至還回看了婁沁一眼,朝婁沁說了一句:“別怕,小心點就行。”
一副好像早就歷盡千帆的淡定派頭。
江棘在心裏笑了笑, 面上露出了遲疑, 她張了張嘴,問道:“我是第一次進B級本,有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嗎?”
她可沒說謊, 這真是她第一次過B級本,雖然也是她正兒八經過的第二個的副本就是了。
在江棘進入這個本的時候, 她的直播間就打開了, 相比起上一個本, 這一次直播間一開就湧入了不少觀衆, 而觀衆數目還在持續往上增長中。
【老公好辛苦哦, 這麽快就進了第二個本, 下次狗官方評勞模的時候我一定給老公投票!】
【本來以為要抱着上一個本的直播回放反複觀看,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新的老公了!】
【她這麽快就進了新本,她真的好愛我哦~】
【樓上的別急着喊老公了,這個本可沒有刀給她裝逼了,看她怎麽死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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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去搜美味館?】
【搜了,本沒了,我猜就是10086養的那條狗幹的好事。】
【幹碎了一個本,牛啊。】
【……】
【看吧看吧,沒有刀裝逼了就立刻慫了,B級本可不是D級本能比的。】
【你們懂個屁!哭唧唧的老公我也愛!】
【在床上哭唧唧是情趣,本裏哭唧唧就是給鬼調味,別哭得太狠哦,不然鹹。】
“不好說,只能說要比以往更謹慎吧。”肖士道。
王楚孟也道:“別擔心,要是實在害怕就先跟着我們,我們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好了。”
說完這些,他們再繼續在這裏站着也沒用,索性就朝着剛剛村民們離開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在一邊聊着之前那個院子裏發生的事情。
“是這戶人家的媳婦生産吧,就是不知道生的男孩女孩,長什麽樣,反正這村子裏的人反應挺奇怪的。”施雨道,“不說別的,就說別人家媳婦生産的時候,會有人跑到人家門口扯着嗓子問活了還是死了嗎?這是有仇吧?”
“那些人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既期待又害怕。”婁沁道,說話的時候又伸手扶了一下眼鏡。
王楚孟一拍手掌:“我覺得肯定是男孩,你們沒看見等在院子裏那兩人的反應麽?那個女人抱着孩子進屋的時候臉上笑都擋不住了,嘴快咧到後耳根了,一看就是得了個大胖小子。”
“真的?我怎麽沒看見?”肖士皺眉。
王楚孟:“嗐,我們又沒站到一起,你看不見不代表我那個角度看不見。”
“那你看見那個女人抱着孩子進了哪間屋子嗎?”江棘問。
“就是正對着院子裏那棵矮樹的房間。”
江棘回想了一下,王楚孟說的應該是老太太抱着孩子出來時那間房子的隔壁,也是進門左手邊的第一間房。
“辛星,你是打算去看看那個孩子嗎?”王楚孟問她。
是的沒錯,江棘剛剛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又用了辛星這個名字,上個副本被安排了這個名字她還覺得操蛋,現在她已經覺得這個名字挺不錯的了。
畢竟還是她自己取的,用來在副本裏敷衍人最好用了。
江棘點頭:“我還想看看孩子的媽媽,村裏人反應那麽奇怪,問題肯定跟孩子和孩子的媽媽脫不了幹系。”
“對,除非這家人真的跟全村人有仇。”肖士點頭。
有仇到家裏媳婦生産的時候,全村人跑到門口來問死了還是活了,這也不大可能,看後面老狗對待村裏人的反應,雖然差了點,但也沒到這麽有仇的地步。
所以幾個人還是覺得問題在孩子和孩子媽媽身上。
剛剛那戶人家房子是在村子的盡頭,後面就是大片的耕地,再遠一點是山。
江棘幾個人跟着村民們離開的方向走,路上碰見的房子門都關着的,天氣也陰沉沉的,那些村民全都不見了,整個村子透着一股讓人有點喘不過氣的沉悶。
幾個人的心情也跟着沉悶了下來,漸漸的沒有人再出聲說話,全都閉着嘴沿着這條路走。
沒走多遠,路過一個院子的時候,院子門被人打開了半邊,從裏面探出來一個膚色黝黑的青年,青年很瘦,朝江棘一行人瘋狂招手,壓低了聲音喊:“別亂走了,快回來!”
江棘幾人腳步一頓,互相看了一眼後就朝青年那邊走去,跟着青年進了院子。
青年左右看了看,飛快關上了院門,轉身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是壓的很低:“你們剛剛也去老狗叔家裏看熱鬧了?怎麽不跟着我們一起回來?”
聽他的話和口音,江棘猜他應該就是富揚明了。
她沒有說話,其他人也沒有貿然開口,富揚明倒是也沒有在意,自顧自道:“是不是第一次碰上女人生孩子被吓到了?”
“嗯,是有點被吓到了,感覺她叫的好慘。”王楚孟突然接話,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當時吓得我差點要打120了。”
他們幾個的身份都是城裏來的大學生,遇到這種情況想要撥打120也不奇怪,果不其然,富揚明并沒有懷疑什麽,反而順着王楚孟的話道:“嗐,根本用不着,烏安婆很厲害的,我們村裏有人生孩子了就會找她,從來沒有出過事,我也是她接生的。”
“再說了,我們村子這麽偏僻,就算打了120,真有什麽事120都趕不過來,人早沒了。”他道。
“我們剛剛回來的時候發現大家都關上門了,是發生什麽別的事情了嗎?”江棘好奇的問。
富揚明走進客廳:“沒有啊,吃飯的點了吧,大家都回家吃飯了。”
回家吃飯用得着一個個全關上門?吃個飯還生怕被人看上啊?
知道從富揚明嘴裏也問不出什麽來了,江棘也就沒有再多問。
富揚明家裏并不大,一共三間屋子,家裏除了他就只有把他養大的奶奶,富揚明的奶奶是一個很瘦小的老婆婆,背佝偻的很厲害,仿佛人都要對折起來了,導致整個後背畸形的像個龜殼一樣。
她跟江棘他們說話的時候要努力擡着脖子,江棘總擔心她下一刻就會栽在地上。
不過,楊明奶奶手腳還是很利索的,飯菜都是她做好的,一大鍋的面疙瘩湯就着一碗蘿蔔幹,她招呼着江棘幾個吃飯。
江棘洗了個手,拿起碗去盛面疙瘩湯。
湯有一點渾濁,裏面是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面疙瘩,還灑了一點蔥段,上面漂浮着一層油腥,聞起來還不錯。
她用勺子攪了攪,盛了一碗後回到了桌邊,發現旁邊還放着一罐辣椒,她喜歡吃辣,就往碗裏放了一勺辣椒。
一碗面疙瘩湯上立刻浮了一層紅油。
其他人看着她動作才陸陸續續拿着碗去盛,盛好回來看見江棘已經開吃了,就問她:“辛星,味道怎麽樣?好吃嗎?”
“還可以。”江棘點頭,“就是辣了一點。”
“這辣椒是小米辣炸了的油辣子,要是太辣了你再往碗裏盛點面湯。”富揚明道。
江棘點頭,這辣度她能接受。
正吃着,外面傳來了喊聲,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有點嘶啞,扯着嗓子喊的快要背過氣去了,他是一路走一路喊的,從富揚明家門口過的時候還擡手拍了一下門板。
“各家各戶派個人去祠堂開會了!”
富揚明一口喝完剩下的疙瘩湯,起身去扶着奶奶,扭頭朝江棘等人道:“你們繼續吃,不夠鍋裏還蒸了玉米,我和我奶奶去祠堂開個會就回來。”
江棘幾人倒是一起跟上去,但這明顯是他們村裏人要開的會,而且還是在祠堂,他們這些外鄉人肯定是去不了的,就只能坐着看那祖孫倆走了。
祖孫倆出去後還把門給關上了。
等了一會兒,王楚孟跳過長凳,幾個大步跑過去,伸手拉了拉門,扭頭道:“門從外面鎖上了。”
話音剛落下,他伸手點了點飯桌周圍的人:“辛星呢?”
其他人扭頭一看,除了施雨誰都沒注意到江棘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江棘在大家注意力都放在王楚孟身上的時候就起身走了,她沒去正門,出了屋子腳步輕巧直接從旁邊的院牆翻了出去。
她像一只靈活的貓,從各家門前跑過,碰到人了就幹脆利落往高處躲,屋頂、院牆、樹梢來去自如。
【快看,這個主播在飛!】
【她是不是有翅膀?】
【隐形的翅膀嗎?反正我看不見,但我可以為主播刷個666~就問主播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
江棘輕飄飄從屋頂上踩着瓦跑過,硬是一點大動靜都沒有,沒有驚動底下任何人。
她站着高處,雖然天氣陰沉,但還是很好找村裏祠堂的位置,路上也有村民往那邊去,為了不被發現,她特意放慢了腳步走在最後面。
眼看着所有村民都進了祠堂,她也翻身爬上了祠堂頂,趴伏着,小心翼翼抽開瓦片,從上往下看着底下祠堂裏的一切。
富貴村并不大,只有十幾戶人,整個村子整體情況來看也跟村子的名字沒什麽關系,這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
村子裏大部分的房屋都還是土磚建成的,有些房子甚至已經能看見明顯的傾斜裂縫,村民們也大多靠着種地自給自足。
整個村子一眼看去,最矚目的就是這座紅磚青瓦的祠堂了。
江棘是從祠堂後面上來的,沒看見祠堂前面是什麽樣子,她趴在上面往下看,能看見底下一張供桌,供桌收拾的很幹淨,沒有牌位,只有一個寬寬的爐鼎。
但很快,供桌上面就被擺放上了吃的,一大盤白面饅頭和一只燒雞,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往爐鼎裏面插上燃着的香和蠟燭。
插好以後,他帶着後面站着的村民跪下拜了拜。
供桌後面是一個砌在牆裏面的臺子,臺子上擺放了東西,可是以江棘的角度卻看不見到底是什麽,只能看見一團黑乎乎的。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像黑色的木頭。
牌位?不是,看起來不像是木牌的樣子,反倒像是一個盒子。
實在看不見,江棘也不敢動作太大,免得驚動了底下的人,所以只能暫時放棄,想着等他們都走了以後她再下去看看。
跪拜結束,帶頭的中年男人率先站起來,轉身面對着其他村民。
江棘也在看那些村民,她看見了富揚明祖孫倆,但沒有在裏面看見老狗那對夫妻。
“老狗呢?沒來人?”中年男人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臉色一下就陰沉了。
村民們有些扭頭看了看,找尋老狗的身影,有些站着沒動,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早就知道老狗家裏沒來人。
立刻就有人道:“是沒通知到嗎?”
“我挨家挨戶拍了門喊的,他又不是聾了!”中年男人道,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
那人也立刻閉了嘴,不說了。
中年男人收回視線,道:“沒來就算了,不影響咱們接下來要說的事,我要說什麽你們應該也猜到了,離迎財神就剩下五天時間,這五天時間要是還不夠供品咱們又得等一年,這一年時間有多難熬,你們心裏也有數。”
“村長,供品就差那一個了,老狗家遮遮掩掩不肯來,肯定是有了!”
“對啊,肯定是有了,他藏着掖着是想幹什麽?獨吞嗎?”
“這怎麽行?村長可說過了,咱們富貴村是要富一起富,他老狗別想一家獨吞!”
“我看還是先別說了,不如去老狗家盯着,免得時間一到,他們先拿到了供品給藏起來!”
“對!”
“……”
村民們議論紛紛,有人已經撸着袖子轉身要往外面走,叫嚷着要去老狗家裏盯着了。
還是中年男人出聲制止了他們。
“行了,明天我去他們家裏看看,就算真有了,他們家裏拿着這一份也不頂用,財神不會理他們的。”他擺擺手道。
中年男人的話在村民們心裏還是很有威信的,他說完以後,之前那些吵嚷着要去老狗家裏盯人的都沒有再鬧,站在那裏聽着他說話。
接下來中年男人又吩咐了幾件事情,聽着都是跟五天後的迎財神有關的。
等說完事情,他示意大家都散了的時候又突然出聲喊住了富揚明祖孫倆。
“三姨,那幾個外鄉娃子在你家裏住着,沒有太麻煩你吧?”中年男人也就是富貴村的村長走到富揚明奶奶面前,朝她問道。
老太太佝偻着背,腦袋也低着,搖了搖頭,聲音含糊:“沒……”
“我奶奶說不麻煩,就是多做幾個人的飯。”富揚明替他奶奶道。
村長:“那就行,要是您覺得累了那就讓幾個娃住到我那裏去,我家夠大,能讓他們住下來。”
說完他又看向富揚明,朝富揚明道:“這幾天村裏事情多,你看着點你那幾個同學,随便走走可以,但是不要打擾到大家的事情了,不能耽誤了五天後的祭祀,明白嗎?”
“村長,我知道了。”富揚明連忙點頭。
村長神情露出淡淡的滿意,朝他揮了揮手,示意可以走了。
等富揚明扶着佝偻的奶奶也離開了祠堂,村長轉身看了看供桌後面的東西,轉身大步走了。
等村長一走,祠堂裏沒有人了。
江棘剛打算起身找個地方下去,突然察覺到嘴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剛剛專注着聽底下的動靜去了,也沒有注意到那股血腥味是什麽時候有了。
偏偏這時候手上也沒有鏡子,她皺了一下眉頭,想着回去讓施雨幫忙看看。
等她從屋頂上下來,這才看清了祠堂的正門。
祠堂的正門外左右各自擺放了一尊石像,石像不小,至少有兩米高,江棘左右看了看,她雙手合抱的話只能抱住石像的一半。
而且石像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麽。
江棘也不能一直在這門口浪費時間,看了一眼就擡腳翻牆進了祠堂裏面,雙腳剛踩到地面上,江棘一步沒動,眉頭先皺了起來。
她低頭,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沒素質。】
【跑人家祠堂裏來吐口水可真行。】
江棘沒管彈幕在說什麽,她蹲了下來,看着自己剛剛吐出來的那口血沫。
剛剛她突然感覺嘴裏的血腥味更重了,所以才停了下來吐了一口口水,就想看看自己嘴裏的出血有多嚴重。
而且她能明顯感覺到血腥味來自右邊,這讓她一下就想到了那顆在上個副本治好的牙。
沒治好?
劉醫生好像有說過根管治療并不是百分百能成功,也有可能有沒有清理掉的牙神經殘餘。
江棘起身繼續朝祠堂裏面走,一邊想着劉醫生叮囑過的話。
祠堂大門進來後要走過一片空地,過了空地再跨過一道門檻才是剛剛富貴村村民們待的地方。
空地并不大,江棘走了十幾步就走過了,在她擡起一只腳跨進祠堂後她又停了下來,眉頭皺得更緊了,擡眼緊盯着祠堂裏面。
這道門檻離富貴村村民們跪拜的東西還有幾十米遠,她視力好,算是看清了那個臺子上确實是供着一個黑色的盒子。
可惜裏面光線比較暗,看不清楚細節。
江棘卻沒有再往裏面走,她把踩了進去的那只腳又給收了回來,伸手在自己右邊嘴角一抹,指腹上是鮮紅的血。
一看見這抹血,江棘毫不猶豫的轉身,怎麽翻牆進來的就怎麽翻牆出去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朝富揚明家走去。
富揚明家裏,發現江棘不見了以後,王楚孟等人就把富揚明這個不大的家給找了一圈,結果都沒有找到江棘的身影。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吧?”王楚孟不解。
婁沁看了他一眼,淡淡說了一句:“萬一她不是人呢?”
這麽一說,王楚孟跟肖士齊齊看向她。
她頓了一下,故意笑了一聲:“我開玩笑的,或許她身手比較好,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離開了吧。”
“什麽叫身手比較好?像電視裏面那樣的武林高手嗎哈哈哈——”王楚孟的笑聲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看着幾人的身後。
就在他剛剛說完話的時候,他眼睜睜看見江棘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說一句身輕如燕都不為過,要不是他的反應太奇怪了,背對着江棘的施雨等人都沒注意到自己身後屋頂上跳下來一個人。
等順着王楚孟的視線往後面一看,看見江棘後,肖士反應最大,往後跳了一步,臉都有些白了,結結巴巴問:“辛……辛星,你剛剛去哪了?”
他其實更想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出門散散步消消食。”江棘剛說完,門外就有了動靜。
其他人明知道她在說瞎話,也只能暫時咽下疑惑,紛紛扭頭看向從門外進來的富揚明祖孫倆。
“你們吃完飯了嗎?”富揚明朝幾人問道。
江棘的已經吃完了,但施雨他們的因為發現江棘不見了在找人,導致剩下的還在桌上放着,現在都已經冷了。
被富揚明一問,又趕緊回去把自己碗裏的吃了,各自洗了自己的碗。
期間富揚明扶着他奶奶回了房間裏休息,他在裏面待了一會兒才出來,拎了把鋤頭說要去地裏幹活。
他也沒問江棘等人要不要一起去,自己拎着鋤頭就出了門。
江棘幾人也想着要出門去打聽消息,當然是不想和富揚明一起走的,見他沒問反而松了口氣。
等富揚明一走,江棘側身朝向自己旁邊的人,是婁沁,她朝婁沁問道:“能幫我看看我右邊的牙嗎?好像出血了。”
婁沁示意她張開嘴看看。
王楚孟等人一聽也圍了上來,施雨不動聲色的在旁邊跟着一起圍觀。
江棘張着嘴讓他們看。
“好像是出血了,牙龈上還有點血絲,你牙怎麽出血了?”婁沁問。
王楚孟跟肖士也在盯着她,都想知道是怎麽回事,更想知道她突然離開是去幹什麽了。
江棘倒是沒有要瞞着他們的意思,先去富揚明奶奶休息的房間外面聽了聽,确認老太太睡着了,都開始打呼了,她才示意幾人去院子門口。
反正院子外面也沒有人,幾個人就或站或蹲在院子門口,四雙眼睛都盯着江棘。
江棘出來的時候順手打了杯水喝,把自己跟到祠堂的事情說了。
“你跟去祠堂了?”婁沁幾人都很震驚。
王楚孟是親眼看見她從屋頂上輕飄飄跳下來的,想象了一下,他的臉突然就紅了,看着江棘的目光也難掩激動。
不過他強忍住了沒有說話,等着江棘繼續說。
江棘點頭,扭頭看了看外面:“我覺得我們可以去祠堂外面看看,那兩個石像挺奇怪的,我沒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
“反正也沒事,要不現在就去吧?”肖士提議。
其他人沒意見,于是都起身朝江棘說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說着話。
“到底什麽是供品?難道是那個孩子?他們是用孩子上供的?”施雨低聲猜測。
肖士:“我也覺得應該是,你們看這個村子,明明現在是八月份,應該是天氣炎熱的時候,結果這裏陰沉沉的,到處散發着不祥的氣息,而且村子裏的人對那個孩子的出生反應也很奇怪。”
“如果是用孩子上供,那也難怪那個老狗家不願意去祠堂開會了。”婁沁贊同道。
王楚孟沒有參與進去讨論,而是看着江棘,見她眉頭微微皺着,問道:“你有不一樣的看法嗎?”
他這一問就把婁沁他們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江棘道:“我不知道,我還是覺得要去看看那個孩子和孩子媽媽才能下結論。”
“這倒是。”王楚孟贊同的點頭。
五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肖士突然道:“如果真的是用那個孩子做供品,你們應該不會想要救下那個孩子吧?”
“開什麽玩笑?”婁沁哼了一聲,伸手扶了一下眼鏡,“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待到祭祀結束,雖然沒有給出具體的要求比如祭祀必須成功還是什麽,但我可不想賭。”
“那倒是。”肖士笑起來,“畢竟賭的可就是我們自己的命了,反正都是些NPC,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都不知道呢,就把他當成是一個游戲就好了。”
說着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到了祠堂門口。
祠堂大門緊閉着,門口左右那兩尊石像矗立,江棘擡頭盯着石像看了看,其他人也在盯着石像看。
但誰也上手去碰。
“你們看這一塊像不像兩只手抱着一塊東西?”施雨突然伸手朝石像中間的位置指了指。
江棘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點頭:“看着确實像,那這麽說,這是個人?”
她往後仰着去看石像,怎麽看也看不出來人形。
畢竟通常的人形來說腦袋肯定是比較小的,然後是肩膀……但這兩個石像的上方反而是整個石像最寬的地方。
最上面那一截就像是一個包,上面的紋路極少,看起來也既不像個腦袋也不像什麽頭飾。
“看不出人樣,或許這也不是手吧。”看了好一會兒,肖士率先放棄。
其他人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而祠堂也進不去,倒是他們一直在這門口站着,已經吸引了不少過路村民們的目光。
甚至不遠處有兩個孩童就在那裏站着看着他們這邊。
那兩個孩子也不玩鬧,就那麽直直站着,眼也不眨的看着他們,就連江棘都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更別提施雨等人了,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還是先走吧,後面再找機會進去看看。”婁沁低聲道。
幾人沒有意見,一起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富貴村天黑的很快,江棘感覺也沒逛多久,就是把富貴村走了一圈而已,天色竟然就已經黑了下來。
而原本拎着鋤頭出門的富揚明也回到了家裏,就站在門口朝他們招呼:“天要黑了,回去吃飯吧,吃完飯好睡覺了。”
等回到了富揚明家裏,富揚明的奶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來了,連飯菜都做好了。
一大盆的炖菜,能看見裏面有粉條白菜還有切成塊的土豆,唯獨沒有肉菜。
倒也正常,轉了一圈江棘就知道這個富貴村太窮了,雞鴨都是奢侈品,不是家家戶戶都有養的,富揚明家裏就沒有養這些,所以想吃雞蛋還得去別人家裏換,還不一定能換到。
江棘不挑,端着碗吃了個飽。
其他人胃口就沒有她這麽好了,勉勉強強吃了一點。
富揚明祖孫倆也沒有說什麽,把剩下的都收了起來,然後就招呼着大家去睡覺。
他家裏只有三間屋子,兩間屋子裏有睡覺的炕,另外一間屋子就是平常接待人還有吃飯的地方,江棘三個女生睡一間,富揚明他們三個男生睡一間。
而富揚明的奶奶不在家裏睡。
睡烏安婆家裏。
這個村子裏連電都沒有,照明用的還是蠟燭,蠟燭也貴,所以吃完飯以後,富揚明送奶奶去烏安婆那裏,叮囑着江棘等人早點睡覺休息。
祖孫倆一走,王楚孟就道:“白天的時候就感覺這個村子很安靜,但好歹碰到村民了還能說得上話,到了晚上真就一點聲音都沒有。”
“對啊,這不是夏天嗎?沒有太陽,晚上連蛙鳴也沒有,太安靜了,安靜的人心裏發毛。”肖士一臉贊同。
“反正晚上小心吧,能不出門就別出門,老實睡覺,要是真遇到什麽事了就大聲喊。”王楚孟道。
說了幾句後富揚明就回來了,于是六個人分開進了兩個房間。
江棘進去後剛躺下沒一會兒就坐了起來。
“怎麽了?”旁邊的婁沁跟施雨都朝她看了過來。
江棘是睡在中間的,婁沁跟施雨各自睡在她兩側,她坐起來後左右看了看,小聲問道:“我要去上廁所,你們誰陪我一起去?”
“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上廁所了。”婁沁道。
她剛說完,施雨也坐了起來:“我也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害怕。”
于是三個人出了屋子,穿過那間吃飯的房間來到後院,後院有一片菜地,還搭了一個茅廁,茅廁只有一個,一次只能夠一個人上。
江棘是第一個提出來要上廁所的,理所應當,她第一個走了進去,将只能遮住下面半截的門板關上,人一蹲下,倒是也能被門板給擋住。
她能從門板底下的縫隙看見一點外面,但是看不見隔了一段距離站着的施雨和婁沁。
婁沁跟施雨也看不見她,可如果蹲下來,也能從縫隙裏看見她兩只腳,顯然這兩人都不可能蹲下來幹這種事情,就偶爾往茅廁那邊看一眼,看見上半截沒有門板擋着的地方,茅廁背面的那塊木板牆。
可以說整個茅廁都是用木板搭起來了一個三面架子,然後就立在了一個大缸上面。
是的,江棘就蹲在一個大缸上面,大缸上也搭了幾塊木板用來搭腳。
而她的左右就是用一些寬窄長短都不一樣的木頭拼接起來的木板,這些木頭也不是全都筆直的,碰上有彎的或者有上下不一樣胖細的,跟其他木頭之間就有了空隙。
背面那塊木板的上方就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空隙。
江棘只稍微蹲了一會兒就站了起來,走出去後朝婁沁道:“快去吧,臭死了。”
婁沁走了過去,那半截門板打開又合上。
江棘幹脆看着婁沁那邊,聲音很輕,除非婁沁的聽力像她一樣敏銳,不然是不可能聽見的。
她朝施雨道:“看來我們運氣不太好,範庭沒跟過來。”
“手套不見了。”施雨也壓低了聲音含混道。
江棘眼皮跳了跳,知道她說的手套是她前公會會長給她的那個道具,兩人一直沒弄明白這個手套的作用是什麽:“一次性道具?”
“看樣子是。”施雨道,“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問題,我會小心的。”
“嗯。”江棘應了一聲,“今天烏安婆抱着孩子出來的時候跟老狗夫妻倆說了一句話。”
“什麽?”施雨扭頭看她,有點驚訝,但又很快收斂了神色,繼續看向婁沁那邊,婁沁已經起身了,拉上褲子就朝她們這邊走來。
江棘嘴唇微動,說了三個字:“財神牙。”
施雨收起了眼裏的沉思,在婁沁過來朝她示意的時候,她搖了搖頭:“我不用,我就是害怕才跟你們一起出來的。”
“那回去吧。”江棘道,率先轉身朝那邊走。
沒走兩步她就停了下來。
“怎麽了?又想上廁所?”落後她的婁沁問道。
但很快,婁沁跟施雨也停在了江棘的旁邊,眼也不眨的盯着前面屋子裏那道身影。
她們之前是穿過白天吃飯那個房間來到後院上廁所的,富揚明家裏也只有那一個房間連通着前後兩個院子。
兩扇門的正中間就放着他們白天吃飯時的那張飯桌,而現在,借着一點月光,她們清楚的看見飯桌旁邊坐着一道身影,就是看不清那道身影是正面朝着她們還是背朝着她們坐的。
“不是王楚孟。”婁沁壓低了聲音,因為緊張和害怕,她的聲線明顯是緊繃着的。
江棘緊接着開口:“是個女人。”
她這一句話讓旁邊婁沁跟施雨臉呼吸聲都消失了一會兒。
富揚明的奶奶不在家,這個家裏就只有她們三個女的,現在前面屋子裏又出現一個女的,這個女的是誰?哪來的?
稍微一想就感覺渾身冒出寒意。
三個人一時之間都沒有再出聲,沉默着的時候,屋子裏坐着的那個女人突然站了起來,緊接着明顯是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婁沁跟施雨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但施雨看了江棘一眼,又走了回去,站在江棘身邊。
江棘伸手摸了摸右邊腮幫子,她又嘗到了血腥味,而且能明顯感覺到右邊那顆假牙附近有血流出來。
她想到了剛進這個本時在老狗家牆上,她聽見烏安婆抱着那個嬰孩出來後朝老狗夫妻倆小聲說的那句話。
財神牙——就這三個字。
牙,她這顆在上個副本治好的牙在祠堂的時候出過一次血,此刻又開始出血,可她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
江棘把嘴裏的血腥給咽了下去,擡腳朝前走了一步,朝已經跨過門檻來到後院的女人喊了一聲:“烏安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