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翌日,當穆柚言醒來的時候,枕邊的女人還在熟睡。
穆柚言單手托腮,側着身子靜靜地看着女人熟睡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穆柚言這樣近距離觀察女人的睡顏。
女人是典型的冷白皮,皮膚看上去尤為緊致。睫毛纖長濃密得宛如兩把小刷子,在眼睑上投落下一小片陰影,整個一睫毛成精。
三十歲的女人,皮膚竟然這麽好,連着一絲眼紋也沒有。
哪怕是在娛樂圈裏,也找不出幾個皮膚這麽好的女人。天生麗質是一方面,後天保養也同樣重要。
牛逼的護膚品可不是浪得虛名,穆柚言知道這個牌子的護膚品。
不僅超級超級貴,還必須得先成為他們家的會員才有資格購買其産品。
女人的一雙瑞鳳眼特別勾人,眼尾狹長而微微上挑。
薄唇唇形完美,泛着紅潤的光澤,比平時看上去要紅潤很多。
穆柚言心裏一陣小小得意,這可是有自己一半的功勞。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昨晚那一幕幕缱绻旖旎的畫面,一度讓穆柚言臉紅心跳。
原來第一次……真的好疼。
雖然早就在一些小說裏看過類似的情節描寫,可穆柚言都沒有太過在意,私以為是作者太誇張了。
可當自己真正經歷過才知道,原來第一次真的會很疼。
好在,顧簡昨晚特別溫柔。
“醒了。”女人那熟悉的清冷聲音突然響起,帶着一絲不甚明顯的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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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穆柚言的思緒被打斷,沖着女人揚了揚嘴角。
“昨晚睡得好嗎?”顧簡側過身來,與穆柚言面對着面。
“睡得很好。”穆柚言回答。
“還疼嗎?”顧簡的眉淺淺擰起,眼眸中浮起一絲心疼。
“有一點。”穆柚言輕聲回答,知道自己又臉紅了。
這人怎麽問得這麽直接,真是一點彎也不帶拐的。
“餓了吧?”顧簡傾着身子,一枚親吻落在了穆柚言的額間。
“嗯。”穆柚言垂下兩扇眼簾,小聲應道。
“先洗漱,我叫客房服務。”顧簡道。
穆柚言點點頭,對上顧簡那雙深邃的茶色眸子。情不自禁地,沖着顧簡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大口。
顧簡唇角微勾,一抹淺笑溢在了嘴角。宛如一朵盛開來的夏荷,孤傲且絕世。
在穆柚言的記憶裏,女人很少笑。實際上,女人在外重來都不笑,也只有在和穆柚言待在一起時,偶爾的偶爾才會笑。
和顧簡共進早餐後,穆柚言雖然心裏萬般不舍,卻也是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間。再之後,一行人一起離開了巴黎大飯店。
先是回了一趟之前下榻的五星級酒店,收拾行禮辦了退房,然後一行人搭上了回國的航班。
飛機起飛前,穆柚言收到了女人給自己發來的微信。
顧簡:“下飛機了,記得報平安。”
穆柚言戴着墨鏡窩在頭等艙那舒适的座椅上,嘴角勾着淺笑,指腹輕觸着字母拼音,熟練地輸入着漢字。
穆柚言:“好的。”
信息發送過去後,倆人的對話框上立馬就顯示為「對方正在輸入」。
顧簡:“我還要在法國待兩個月,中途沒時間回國。”
穆柚言覺得女人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有些舍不得自己。不假思索,穆柚言立馬回了一條信息過去。
穆柚言:“好好工作,我會想你的。”
可微信發送過去後,對方并沒有像剛才那樣秒回,而是隔了大概一兩分鐘的時間,才又發來了一條微信,卻只有簡單的一個字。
顧簡:“嗯。”
“女士您好,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麻煩您關閉一下手機。”突然,耳邊傳來空姐那甜美的嗓音。
“謝謝配合。”
“好。”穆柚言回以空姐一個微笑,「咔」的一聲鎖屏并關機。
轉眼進入了十月上旬,《江湖》也已經拍攝了整整三個月。
就在今天,将迎來「周箬」這個角色的殺青。也就是說,今天的這場戲将是穆柚言的最後一場戲。
為了今天的這場殺青戲,穆柚言放棄了難得的休息日。昨天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一待就是一整天,對着鏡子反複對戲。
只為了,給「周箬」這個角色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畢竟拍攝了整整三個月,對角色傾注了太多的情感,一時間竟有些出不了戲。
今天這場戲的戲份并不算多,只有下午這一場戲。待到拍攝完後,穆柚言就可以殺青了。
下午一點,穆柚言準時出現在了片場。從化妝到換戲服一切如常,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兩樣。
今天的這一場戲是和男一號周逸的對手戲,是一場外景戲。
因着需要拍攝的是雪中場景,劇組特意制造了一場人工的鵝毛大雪。
周逸的演技比較老派,底子也很紮實,缺點就是太過墨守成規且不知變通。
相較而言,穆柚言則屬于特別有靈氣的那一類,也更需要磨練。
倆人在經過長達三個月的搭戲磨合後,彼此的默契程度越來越高,演起對手戲來也越發得心應手。
今天的這場戲難度不算大,一下午的戲拍下來,ng的次數很少。還有這最後一條,「周箬」這個角色就可以殺青了。
周箬這個角色無疑讓人又愛又恨,和淩白青梅竹馬從小一塊兒長大。
在情窦初開時,便對淩白芳心暗許。倆人最後也已經是到了成婚這一步,卻偏偏因為陸瑤琴的插足,将這門第相當的婚事給攪黃了。
自此,因愛生恨的周箬徹底黑化。為了得到傳說中的內功心法,不犧殘忍殺害了淩白的義兄,并嫁禍給了陸瑤琴。
後面,還差點掐死了陸瑤琴和淩白二人剛出生的孩子。好在,被陸瑤琴給及時撞見,才讓無辜的嬰孩逃過一劫。
待到一切真相大白時,淩白誤殺了陸瑤琴。最後,一身大紅喜服的周箬死在了淩白的懷裏。
“《江湖》第六十八場六鏡一次!”
待到兩位主演就位後,邊上的場務重重打下了手中的場記板,大吼一聲。
“action!”
一身白色飄逸長袍的淩白跌坐在一片雪地裏,一頭青絲束在一頂蟠龍白玉冠中。發絲有些淩亂,雙眼通紅不已,精神瀕臨崩潰邊緣。
一身大紅喜服的周箬躺在淩白的懷裏,頭上的純金鳳冠搖搖欲墜。
半阖着一雙桃花眼,嘴角挂着一抹猩紅的鮮血,氣息微弱。
胸口插着一柄長劍,而這把劍正是淩白的佩劍。
周箬本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而且還要死在淩白的劍下。
所以方才二人打鬥間,周箬根本就沒有躲,故意讓長劍刺中自己的胸口。而淩白,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殺了周箬。
“小師妹,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淩白用力搖晃了一下懷裏的女人,雙手已不知在何時沾滿了鮮血。
懷裏的女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湧出。
不單染紅了大紅色的喜服,還将身下的這一片雪地也一并染紅了。
“師兄,你瞧我穿嫁衣美嗎?”周箬一雙美目中布滿了晶瑩,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這個自己愛了一輩子,卻未能厮守的意中人。既然不能厮守,那就要讓這人永永遠遠地記得自己,記住自己穿嫁衣的樣子。
“為什麽?為什麽非要這樣做!”淩白一臉懊悔,一滴眼淚沿着其眼角悄然滑落。
“師兄,回答我好嗎?”周箬含淚望着淩白,氣若游絲。
“我穿……嫁衣……美嗎?”
“美。”淩白咬緊一口後槽牙,努力擠出一個字。
“呃……”周箬滿意地笑了笑,已是困倦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顫着手指試圖撫上淩白的側臉,卻在剛觸上對方側臉的那一刻,手一下子重重垂落。
無聲地,手落在了雪地裏,濺起些許雪花。與此同時,頭上的鳳冠也掉落在了雪地裏,沾上了皓雪。
鏡頭先是給了雪地裏的鳳冠一個特寫,靜止了三秒的時候。
然後再拉遠了整個鏡頭,使得雪地裏的倆個人影逐漸縮小。
“咔!非常好!”陸範文激動地從小馬紮上站了起來,手心裏滿是緊張的汗水。
“過!”
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們個個神色輕松,嘴角挂着笑容。經過了三個月的艱苦拍攝,終于是迎來了主演中的首位殺青。還需再拍攝一個月左右,整部劇就可以正式殺青了。
另一邊,穆柚言從周逸的懷裏起身,周逸則尤為紳士地扶了穆柚言一把,随後雙手接過助理遞上來的一束鮮花。
“恭喜恭喜,恭喜柚言你順利殺青!”周逸将鮮花送到穆柚言面前,微笑着道着恭喜。
“謝謝周逸哥。”穆柚言雙手接過送上來的鮮花,道了聲謝。
而正副兩位導演,以及一直待在片場探班的謝菱沁也紛紛送上鮮花,送上一聲由衷的「恭喜」。
“柚言,晚上得你請客喲。”謝菱沁打算趁機好好敲穆柚言一頓。
經過這三個月的拍攝,三人的關系變得更好了。大家經常一起吃飯聊天不說,還經常在一起對本子。
其他倆人的演技就不消說了,演技都這麽好了還這麽努力。
演技最差的謝菱沁只好不斷鞭策自己,才能追趕上大家不斷進步的步伐,不至于落後得太遠。
用謝菱沁的一句話來說就是:“這內卷都卷到塑料姐妹群裏了”。
“好呀,想吃什麽,你們定。”穆柚言說着,将懷裏的鮮花分別拿給了邊上的江海,自個兒懷裏留了一束。
“我想吃日料。”周逸想了想,不客氣地回答。
“我要吃火鍋!”謝菱沁瞪一眼身邊的周逸,抗議道。
“對,火鍋好。我也突然想吃火鍋了。”周逸趕忙附和一句。
“好,那就吃火鍋。”穆柚言将這倆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只裝作沒看見,抿唇笑了笑。
“柚言,你這下總算是解脫了。”謝菱沁左右瞅了瞅,确定兩位導演已經走遠了,又繼續補充一句。
“我和周逸還得熬上一個月才解脫。”
“放心吧,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穆柚言安慰道。
“哎,腦仁疼。”謝菱沁長嘆口氣,一臉愁苦。
剛一上保姆車,穆柚言就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是自個兒心心念念的大老總打來的電話。
“言言,恭喜你順利殺青。”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謝謝。”穆柚言聽出了不對勁兒,立馬關懷着問道,“你怎麽了?聲音怎麽聽上去有些啞,是感冒了嗎?”
“沒有。”顧簡回答。
“那就好。”聽到對方這樣一說,穆柚言這才安心。
近來天氣變化大,又處在換季。流行感冒肆意橫行,身邊好多人都感冒了。
媛媛就是其中之一,已經連續感冒發燒兩天了。還死倔死倔不肯上醫院,今天終于被說動了去醫院,一上來就被醫生給痛罵了一頓。
不清楚法國近來的天氣怎麽樣,會不會也有流感。所以一聽到顧簡那有些沙啞的聲音,穆柚言立馬條件反射,擔心她也感冒了。
“我明天回國。”電話裏,再度傳來女人那熟悉的清冷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這麽快?!不是說三天後才回國嘛,怎麽提前了?”穆柚言內心一陣歡喜,連連問道。
自從上次巴黎一別後,倆人已經整整兩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這段時間裏,穆柚言每天都忙着拍戲,打戲部分增加了不少,之前簽署的合約又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所以,每天的戲份都排得很滿。一周下來也才休息一天,有時候連一天的休息時間也沒有。
記得有一場夜戲,演員們更是拍到了淩晨四點。一收工後,穆柚言直接就在保姆車裏睡着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
“有點私事需要處理一下,所以要提前回國。”一身杏色正裝的顧簡倚在窗邊,一雙茶色眸子裏浸着憂郁。
“私事?”穆柚言擰了擰眉,反問道。
“在電話裏不方便說。”顧簡眺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解釋了一句。
“哦。”穆柚言乖巧地應了聲,不再繼續追問。
倆人又再閑聊了幾句,這才收了線。
至于是什麽私事能讓顧簡提前回國,穆柚言心裏免不了有些好奇,可也十分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間。想着即便顧簡最後不告訴自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大老總提前回國,這就意味着在自己回到c市後的第二天,就可以見到顧簡了。
一想到這裏,穆柚言就好想快點到明天,快點收拾行禮回c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