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083
洞天真人幾乎是九州修道士的巅峰, 只要一念動,神識便可跨越千山萬海,觀看到任何一處的境況。此刻九州的洞天真人關注着戰局, 不肯放過一絲一毫,哪裏會漏過邪主的這一番話?他們雖然沒有動身, 但是心中多多少少有了計較。
溫情愁仍舊是一臉淡漠地望着邪主, 并不為她的話語搖動。既然邪主是在終雪山中誕生出來的,那變成任何一種樣子都是有可能,她一擡手, 劍氣再度将那蓮花臺上的邪物給撕裂。再度複還回來的邪主維持不住那輕松溫和的面孔, 她的眼珠子轉動着, 終于流露出了那不加掩飾的貪婪和恨意。如果能夠将溫情愁吞下,她本身能夠更近于道的層次,到時候何必躲到天外去?
邪主冷冷一笑, 伸手一拿,身上的邪氣彙聚, 形成了一個厚厚的血繭, 此是天地之惡所幻化,專門用來污修道士的劍光。血繭漂浮在幽暗之地, 血色慢慢地擴散,最終将白玉蓮花臺吞噬, 緊接着催生出了一朵血色的蓮花, 落下了九枚蓮子,每一顆都散發着濃郁的邪機。邪主乃是陰魔之屬,最擅長的事情便是禍亂人心, 要說它自己的鬥戰能為,是比不上溫情愁的, 所仰仗的只不過自己與她氣意相連。
血蓮子化作了赤光往九州各地落去,一旦它們接觸到了陸地,便會催生出一片片邪煞之海,将所有的生靈都化作邪物。溫情愁神情不變,都不曾看那蓮子一眼,而是一心對付眼前的邪主,然而圍觀的修士感知到了那東西的危險,神情不由得大變,紛紛使出真本事來承接這九枚蓮子。
恒陽魔帝是在這個時候動作的,在天衍宗的洞天出手承借那蓮子的時候,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尊頂天立地的魔相朝着溫情愁的身上轟然落下了一拳。只聽到一連串的爆響,無形的氣機被擠壓,如同浪潮一般掀動起來。他的動作仿佛是一個信號,有幾個得到了祖師法旨的洞天也跟着動手,祭出了明光灼然的法器。只是妖庭的洞天一直處在一邊觀戰,是不可能讓他們波及溫情愁的,一道悠長的龍吟聲響起,一黑一白兩道龍須飛了出來,往前方一絞,便截取了那法器上的寶光。幽暗的天穹被照亮,四面璀璨生輝,仿若無數星辰凝聚。
“你看你,明明是為了九州動手,可最後獲得的是什麽呢?昔日修道士求到了無缺山,便是整個神道的覆滅,現在一封來自九重天的法旨,又走上了當初的軌跡。他們與過去何其相似?天道取神道以補全仙道,甘心麽?”邪主望着溫情愁笑吟吟地開口道。
只是在自我本識覺醒之後,這樣的聲音如何能夠蠱惑溫情愁?就算有人站在對立面又如何?她現在身後有妖庭、有慕聲在,為何要堕入恨意中?伸手撫了撫面上攀升的紋路,她望着邪主道:“為消我身上的業力,只能夠請你去死一死了!”在幾度殺滅邪主之後,溫情愁多多少少也是看明白了,雖然她能夠還複回來,但是每一回氣機都會衰落,只要死去的次數夠多,終會到了那等連身形都凝聚不出的地步。只不過這樣做太慢了,邪主無處不在,無處不生,然而有一個地方是她無法抵達的。溫情愁心念一轉,最終做下了一個決定,她再度祭出了一道炫目的劍芒,并非是斬向邪主,而是朝着自己的身上落下!
劍光在瞬息之間穿透身軀,神意在這一瞬間斬殺殆盡。邪主既然選擇了溫情愁的神意為主,塑造身軀,此刻在這一劍下,神意也紛紛破碎。那些洞天修士雖然不願意以身涉險,但是知道如何抓住時機。眼下便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故而紛紛出手掃蕩九重天上的邪氛。
“倒是我們誤會溫道友了。”玄風道人摧毀了血色蓮子,嘆了一口氣,神情黯然道。
與之同行的三位洞天同樣是心中戚戚然,在一開始,他們得知邪主的生死與溫情愁相關時,多少生出了将她一并鎮壓的念頭,可沒等到他們付諸于行動,溫情愁已經自己做下了決斷。“玄門那邊有意針對太上無極宗,不論如何,我等都要勸上一勸了。”至霄道人跟着提議道。見玄風道人點頭,他袖子一拂,掃蕩了那層邪氛,走向了其他宗派的同道。到底有幾個賣天衍宗的面子,可更多的卻是決意要斬草除根,趁着溫情愁隕落之際,将太上無極宗徹底殺滅了!在九州有同一大敵的時候,尚且還維持着些許面上的友好,可在這個時候,道念不同,徹底讓他們走向了殊途。
至霄道人的面色不好看,他望着幾位同道,自作主張道:“若諸位執意動手,那我天衍宗弟子也要入其中了。”
“那就來吧,端看各家誰能夠贏,看神器究竟是落入誰之手。”那道人冷哼了一聲。神器被溫情愁取走,是衆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在這一次的鬥戰中,她沒有使用任何的法器,只能說明東西并不在她的身上。或許是在太上無極宗,或許就在妖庭?只是妖庭那邊——道人望了眼九淵上方浮動的玄氣,雖然說法相已經消去了,可威懾還在,并不容易解決,倒是太上無極宗,可以針對一二。
無極仙閣中。
在不周城的危機解除之後,慕聲便轉到回去了。天外的鬥戰都被洞天大能釋放出來的玄氣遮蔽了,她只能夠窺探到一二。恒陽魔帝以及玄門冬天都是潛在的敵人,不過妖庭中的洞天被喚醒,應當能夠阻住對方。只怕在與邪主的鬥戰中會出問題,畢竟雙方氣意相勾連!忽然間,慕聲感知到了那一抹消殺神意的劍氣,在這一瞬間,她感知中的溫情愁從世間消失了,連元靈都不存。神意存則人存,神意消則人消——慕聲眼皮子一跳,幾乎忍不住站起身。空空蕩蕩的法殿中只餘下她一個人來回踱步的聲音。
“感知不到主上的存在了。”雲青晝憂心忡忡地外頭掠了進來。這種情況除了隕落并沒有其他的解釋。
“不會出事的。”慕聲倏然擡眸凝視着雲青晝,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束,頓了頓,她又道,“極天之外的那一戰衆人都看在眼中,現在就怕對方以為無極仙閣無人支撐,便來大肆攻伐!雲族主,無極仙閣需要做好接戰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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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青晝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望了一眼沉着的慕聲,應道:“好。”無極仙閣在九州傳道的時間并不長,雖然有弟子轉入此道中,可至多築基的修為,讓他們出去等同于送死。這回要依靠的仍舊是妖族部衆的力量。敵人來的速度極快,極天之外的那場鬥戰才結束,便已經有一群人打到了大陣外,其中有大宗派的領了祖師玉旨的修士,同樣也有被神器蠱惑了心神的修士。在邪主消失之後,他們可不需要顧忌什麽,那寶器誰搶到了便是誰的。
慕聲倒是不在意外頭的那幫人,如果這點人都應付不了,妖庭要如何在九州立足?她在殿中盤膝坐下,于心中呼喚着溫情愁的名姓。那抹神意雖然消失得一幹二淨,可是一線牽尚在,恐怕就是借着此器,她才會有那般大膽地殺滅自我神意的辦法。數息之後,一道輕輕的應答聲傳入了耳中,一道神光自慕聲的眉心飛掠而出,逐漸地顯化成了人形。在那股束縛着自我的業力消退之後,如同烈火灼燒般的紅衣也跟着恢複了本相,化作了一件雪色的道衣。
“你——”慕聲一擡眸撞入了溫情愁的眼中,怔愣了半晌後才道,“就不怕回不來麽?”
溫情愁笑了笑道:“有你在,自是不擔心這一點。你的身體便是一個小天地,又有四件神器定壓,我的一抹神意寄托在一線牽上,無人能夠察覺。”頓了頓,她又道,“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來攻我。”
慕聲輕呵了一聲道:“這争殺沒有終了的時刻。”
“無非是為了神器,為了我的道傳。”溫情愁哂笑了一聲,眸光泛過了一抹冷意,“可這兩者,無論如何都不能夠退讓。”
慕聲點了點頭道:“我明白。只是九重天上的力量垂落了下來,恐怕短時間內不會止息。”在那無盡的時光中,她看遍了生死,有國度在自然的偉力下瞬間覆滅、有皇朝在兵戈之中逐漸崩塌……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卻不代表着她能夠無動于衷。
溫情愁道:“天衍宗可以合作。”雖然對那四位洞天同樣看不上眼,但是比之其他人,顯然天衍宗的弟子更有擔當一些。
慕聲眉頭一挑,又道:“天機門和太乙宗呢?”
溫情愁想了一會兒道:“葉星遙自身境界不足,可能會生變。至于太乙宗,端看那位宗主如何做了。”
太乙宗中。
莊玉顏在殿中靜坐,她的前方擺放着一張法旨,是從九重天外傳下的祖師法谕,要同魔門合作,而太上長老們都是同意如此施為。因太乙宗規矩的特殊性,原本太上長老們是管不住宗門中事情的,可偏生因為過去的那段變動,太上長老們如今執掌了宗中的事務,可以直接越過她這個宗主發號施令。原本太上長老與自己一致時倒不覺得如何,可現在念頭出現分歧,問題便直接顯露了出來。太上長老到底是受昔日恩師的請托麽?或者是九重天上的意思?只是借機卷入其中?昔日太乙之變,還沒到結束的時候麽?
“師尊——”崔丹樓的腳步匆匆,此刻已然是顧不上所謂的禮節,望了眼面色冷淡的莊玉顏,她擰眉道,“我等真要前往攻伐太上無極宗?”現在各宗都得到了消息,直到那一位已經隕落了,便開始“趁火打劫”,這根本就不該是他們應為之事!由于命令是從長老殿中發出的,崔丹樓內心深處抱着一股期望。
莊玉顏深深地望了眼崔丹樓,對着自己的這位得意弟子,她張口吩咐道:“由心。”
崔丹樓心中一凜,朝着莊玉顏一拜後,自殿中退了出去。
玄門宗派“趁火打劫”,可四象天樞大陣之外,魔門修士卻是不見蹤影,原來是奉了恒陽魔帝的命令,在九州各處修築傳道法壇,如果被他做成了,就能夠改變九州的局勢,張開一張大網。在魔門看來,無極仙閣被卷入風波之中,怎麽都會分潤妖庭滲入九州的力量,他們修築傳道法壇的壓力便會減少,然而事實上法壇還未建成,就被妖庭的修士打壞,他們的力量根本沒有任何的衰減,就算到了這地步,魔門的傳道計劃也休想往前推動。
大陣外。
一位身着藍色道袍的老道人手中持着拂塵,凝視着不住演化的大陣。昔日魔門立下的幽羅藏天大陣就有莫大威能,如今被那位一更易,更是難上加難。陣勢變化難推測,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間,這三天三夜下來,竟然還推演不出破綻來。在這種情況下,就只能夠強取了。可惜這大陣非洞天不能破,他嘆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了一支靈香,點燃後拜了幾拜道:“請太上長老出手。”
老道人所在的宗派名為東華派,與岳真觀的境況相仿,只得一個洞天境界的大能鎮守,但是他們與岳真觀還是有所不同的,昔日曾經出過飛升大能,故而也算是個二等大派。靈煙袅袅升起,一盞茶的功夫後,一位身上披着華光的老道人從虛空中踏了出來,他淡漠地望着大陣,朝着藍袍道人一颔首。藍袍道人意會,頓時給底下的弟子傳了一道撤走的命令,自己也身化流光向外間奔去。洞天大能舉止之間威能莫大,在這裏看熱鬧,可能一不小心就把自家給看死了。
那東華道人望了大陣足足一刻鐘,之後他擡起手了,掌中頓時浮現了一柄劍。他這一劍落下,并沒有那直沖雲霄的威勢,反而如同風吹水浪一般,綿綿地向着四方擴散。大陣的陣屏被那劍浪激發,氣機顯化了出來,仿佛一池水掀起了漣漪。東華道人這一劍乃是變化之劍,它并不如殺伐之劍那般犀利超絕,而是靠着無窮無盡地變化,破壞與劍不同的道機。片刻之後,他看到陣屏裂開了一道縫隙,眸中異光一閃,當即往前邁了一步。周身劍光再起,想要将縫隙撐開,然而再擡頭的時候,那道裂隙已經消失不見了。東華道人眉頭一皺,再起一劍,然而此劍沒有再度生效,反而如同泥牛入海般,沒有絲毫聲息。
“道友何故伐我太上無極宗?”一道輕笑聲響了起來,卻是慕聲踏入了陣中,抱着琴站在了東華道人的對面。
東華道人擰眉望着慕聲,在陣機的運轉下,他沒有辦法看破慕聲的跟腳,但是對于這人是有印象的,她乃天衍宗晴雪峰出身,不過如今已經叛離宗門了。“小輩若是識相,便快些讓道,貧道看在天衍宗面上,可放你一條生路。”
“道友入我死門,談何生路?”慕聲哂笑了一聲,以她分神期的修士的确不能夠與洞天修士對抗,然而在大陣之中卻是不一樣了,她伸手落在了琴弦上,頓時泠泠的琴音演繹四時妙景。東華道人見慕聲不讓道,冷笑了一聲,伸手一拍,便見數以萬計的劍芒自四面殺來,可尚未觸及慕聲,那一陣劍芒便被另一股力量吞噬,不知騰挪到了何處去!東華道人哪會不知道是這陣勢的變化?眼中閃光一閃,譏诮一笑道:“我看你能吞多少!”說着将靈力一漲,自身無邊無際的法相也釋放了出來,形成了一道綿綿不盡的長河。劍芒自長河中浮出,生生不息。大陣雖有騰挪之效,可那長河難以截斷,仍舊有不少的劍芒漏了下來,化作白芒虹光殺向了慕聲。
琴音化刃,弦上四時之氣運轉。在碰上了那無窮無盡的變化之劍時,并沒有被其同化道機,反而發出了一道道铿然如鐘呂之聲的律動。劍氣破碎,所有的音調都分屬鐘呂,都歸于四時,演化生死枯榮之道。慕聲在大陣陣機的推動下,短暫地邁入了洞天之境,現出了自己的本相。溫情愁的法相是混沌生陰陽、陰陽歸混沌的寂滅之道,而她的便是時光演繹的生命之河,有着過去、現在、未來三重幻影。
東華道人心中驚駭,只是向着那法相望了一眼,便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似乎有一段時間在無形之中被截去了。他到底是洞天真人,隐隐能夠觸摸到一線天機,此刻心中浮現了一個名號,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慕聲借着這個時機,調動了陣力,朝着東華道人的身上一拍,将他的洞天法相鎮壓住。拂曉劍順心而動,攜帶着一道長長的光焰,往那溟漠無涯的法相上一斬!只聽得咔擦咔擦的碎裂聲,那條劍氣長河如碎玉般被風吹落。法相被壞去,道人的境界驟然跌落,他雖然不死,可要是想重新回到那境界,卻是不可能了。
“可惜只是這老道。”溫情愁輕笑了一聲,她先前一直在無極仙閣中觀看,等到一切終了了才現出身形。望着那跌落在地的蒼老道人,溫情愁抱着雙臂饒有興致地欣賞着他充滿了恐慌、驚異和震撼的神情,笑了笑道,“怎麽樣?驚喜麽?意外麽?”
老道人卡在喉頭的血頓時噴湧了出來,他盯着溫情愁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便暈厥了過去!
要知道那位還在,他怎麽可能會來涉險?衆人都以為她在對付邪主時舍身取義!不是這樣,他們都被騙了!
大陣外,東華派的老道人等待着自己太上長老的好消息,可那陣中激烈鬥殺的玄氣散去後,天地恢複清朗,始終不見長老出來。老道人頓時手腳冰涼,心中浮現了一抹恐慌,不免想到了那最壞的情況。可他不願意繼續深思下去!他掩飾着神情的異樣,木然地望向了無極仙閣的方向。
“那一位已經落敗了,諸位若是求生路,便自這裏退去吧。都是玄門同道,相煎何太急?”一道劍芒飛掠而來,方極夜的拍打着衣擺,從中走出。
“什麽?”那老道人大驚失色,片刻後憤然道,“無極仙閣與妖類為伍,誰是他們的同道?”
方極夜沒有接腔,說起來這事情還算是有他的推動,要不然對方怎麽會那麽“順理成章”與妖庭聯結在一起?
“你們天衍宗與妖庭聯手了吧!”那老道人哼了一聲,警惕地望着方極夜,又道,“要不然在數位洞天的手中,神器怎麽能夠那般容易被搶了去?現在我各宗派秉持祖師的意念,将‘外道’自我九州滅去,可你們天衍宗呢?所謂的玄門之首竟然沒有任何動作!要說之前是為了對付邪主,不欲生出風波,可現在邪主已經被鎮殺了,你們還不行動,說明了什麽?聽聞那位在對付邪主時不曾用了神器,不會是個障眼法,東西都在你們天衍宗吧?”老道人越說越覺得有道理,他手中捏着一枚法符,只要方極夜對他動手,當即便将這些消息傳出!
方極夜沒有與老道人争辯,在邪主死去後,對于神器的歸屬宗中還進行了一番争論。可現在神器到底在何處還不明了呢,那位到底是為了九州奉獻自身,總不好讓無極仙閣出事情。妖庭可以不管,但是無極仙閣可是挂着“玄門”的名頭啊,就算坐實了那點,也不可否認它走得是“玄之道”。“到底如何,還要再做安排。”方極夜淡聲道。
“安排?”老道人是徹底懷疑上了天衍宗,根本不願聽方極夜說話,他往後退了一步,拉下了臉祭出了法器,“此事祖師的意思,我等不會退也不可退,方長老,你若繼續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方極夜見勸不回老道人,只是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下,是要做過一場了。将他們打服了,總好過讓他們去無極仙閣的大陣中送去!将劍芒一祭,他朝着老道人一擡袖道:“道友,請了。”
魔剎海中。
恒陽魔帝的身軀在濁煞之潮中顯化了出來,感知到了法壇不曾推動,他不由得心焦起來。按照這個進度,誰知道幾時才能夠完成?那幫玄門老家夥以為自己後輩子孫會乖乖聽話,可實際上呢,不停地在後方拖後腿!恒陽魔帝思來想去,都覺得不能夠按照那幫老家夥的主意,靠着建立法壇傳道了。或許這法壇傳道中便藏着那幫老家夥的暗手!
身為魔門祖師,他尚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如今的魔門有大半是他的道傳,魔門修士算得上是他的子孫後輩,他若是将子孫後輩都吞噬了,便能夠與這方世界建立牽連,強行落入這個世間。至于之後的因果,等到那寶塔煉成,連劫氣都能避過,何懼這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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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開《錯吧魔尊當未婚妻後》
紀玉棠天生道心,是修道的奇才。然而又是散靈之體,是個無法儲存靈氣的漏氣桶。
在成親的前夕,未婚妻冉孤竹嘲笑她廢物之後逃婚離去,紀玉棠徹底繃不住離家游歷。
半年後,在秘境之中她又遇到了陷入險境的“未婚妻”,此時野男人已經不在了。
這狠心的“未婚妻”有一副溫柔的假面孔,
她要救下她、親近她,最後狠狠地羞辱她,以報舊日之仇。
後來,她将“未婚妻”抛在深淵,她想如果“未婚妻”求自己回頭,她一定會回去。
然而,她眼睜睜看着“未婚妻”臉上攀附妖異的魔紋,周身煞氣凝聚。
紀玉棠:“!!!”不是堕魔,而是她一開始就認錯了人!
她不是冉孤竹,而是冉孤竹的姐姐,那個因為堕魔而成為冉家禁忌的人。
——小棠,你要抛下我去哪裏?
——哦豁,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