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4)
華冉楓有些凝重的表情,心頭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華冉楓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她的反應,立即接道,“那天你和西爵在樓上,跟他們談了些什麽?我怕情況有大變。”
“楓哥,你有什麽話直說吧!”
華冉楓沒料到妙然這麽直接,知道他這是話裏有話。
“咳,妙然,你沒把失憶的事告訴顧西爵麽?”
妙然直視過來,卻說,“楓哥,你也沒把為什麽你和小姨還有大家,都跟小月月這麽熟悉的原因告訴我啊!”
頓時,華冉楓如被将了一軍,臉色萎了下去。
妙然看向正穿着充氣服在水裏撲騰追着電動小鴨子跑的女兒,口氣低沉,“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你們不告訴我,到底是想隐瞞什麽?”
“妙然……”
華冉楓一開口,又被妙然銳利的眼神給截斷,“你們是不是怕我問,為什麽我會莫名其妙地在港口,跟小月月撞上?孩子這麽小,怎麽會一身髒污獨自出現在那人來人往的地方,就為了找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怕我問,為什麽孩子會流落到那種地方?她明明是生活在溫室大家庭裏嬌貴小花朵,她怎麽會把自己弄得那麽狼狽可憐?”
她的口氣突然加重,目光更加冷黯,“或者,我該直接問你們,在我失憶的這段時間,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其實已經是做媽媽的人,我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妙然,你聽我解釋。其實,我們也不想……”
“楓哥!”
妙然突然一聲低喝,吓得華冉楓差點兒跌進池子裏。
一旁正戲水的小月月也被媽咪這聲吼吓住,奇怪地張望了過來。
妙然立即換了臉色,叮囑了女兒兩句,孩子才又嘻嘻哈哈地游去女仆身邊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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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然,對不起。”
華冉楓這會兒明白,有些事不是不想說,而是怕說了引出更多的問題和心結。而妙然的不說裏,或許隐藏了更多的心酸和不得矣。就如同他自己的左右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坦哪方都會內疚,而忽略哪方都會愧疚。最終只弄得自己狼狽不堪,有時候除了選擇沉默隐忍,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妙然深吸了口氣,問,“楓哥,小月月是怎麽離家出走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現在能不能都告訴我。”
“在你和外公一起摔下樓,人事不醒的時候,我們就急着照看你們兩,等發現小月月失蹤時,已經過去……三天時間。”
“是你最先發現的吧?”
華冉楓點了點頭,仍是一臉愧疚,“小月月每天都愛跑到我房間來叫我起床,各種折騰。咳,她還喜歡拿我的護膚品亂用,有一次還拿電動剔須刀把我頭發給推沒了。”
說到這可愛之處,也不禁宛爾,看着小家夥的身影時,也忽然覺得有些鼻酸,“我在想,她是不是就在你事發前,就已經離開了家,跑去找她爸爸。”
妙然沉默,心裏隐約有了一些輪廓,可是仍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我本想立即公開尋人啓示,可是……卻被他們阻止了。說,眼下你和外公都昏迷不醒,家族形象大受打擊,媒體報道更是大張旗鼓地寫着華家的沒落。要是這時候再張帖尋人啓示,勢必給華家的整體形象造成更壞的影響。”
“更壞的影響?!”妙然低呼,“因為我未婚生子,所以就不能公開尋找我的女兒了!”
華冉楓的頭垂得更低,聲音中盈滿了自責,“我只有托偵探朋友私下幫忙找人,沒想一個多月過去竟然完全沒音訊。我們當時只以為孩子可能走失,或許被什麽福利院收養。根本沒想到她居然能飄洋過海地跑去對岸找她爸爸,而且那個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
妙然雙眉緊擰,“照這麽說,小月月離家在外流浪了整整三個月!”
華冉楓霍然擡頭看向池中的小家夥,想到在酒店初見時,這小肉球明顯瘦了一大圈兒的樣子。想到小肉球還甜滋滋地叫自己“小舅舅”時,心底頓湧的那股心酸和自責。
三個月啊!
若是尋常的孩子,恐怕早就不見人影兒。
妙然突然紅了眼,看着華冉楓說,“楓哥,你知不知道道當時我跟你們在港城港口下船時,就碰到她了。她那一身髒兮兮的模樣就像幾個月都沒有洗過澡,滿臉……”
她的聲音突然沙啞下去,眼底有水光顫動。
“妙然,那些都過去了,她現在好好地在咱們身邊。楓哥跟你發誓,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麽樣的糾紛,楓哥都絕不會讓他們拿孩子做炮灰。”
華冉楓握住妙然的手,言辭懇切。
妙然深吸了口氣,穩住了情緒,“不用你說,我也絕不允許這種事再發生。我失憶的事,我會找合适的時間告訴西爵的。但是在此之前,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小皇是誰?”
華冉楓再一次感覺自己又陷入了左右為難。
他突然明白,妙然不願意說失憶的事,很大部分原因是怕顧西爵那表面紳士實際上比任何商人都更锱铢必較的性子絕對會為此刨根挖底,牽扯出更多的人和事。偏偏這些事都是妙然的親人,妙然潛意識裏恐怕也是怕大家撕破臉,還想維護着那層溫情脈脈的面紗。
所以哲人說,無知的人最幸福。
有時候知道得更多,明白得越透徹,未必就是幸事。
……
夜色降臨,正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世界。
金壁輝煌的酒店門口,停放着各種僅在各大時尚雜志或網絡頻道上才看得到的超豪華跑車,門口來往的男女均是衣着光鮮,鑽飾華貴的名流。
一輛極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卻比旁邊的豪華房車更快地進入了VIP通道,停靠在金光璀閃的大門前。
門一開,兩個妖嬈無比的美人兒便迎了上來,扶住從車裏剛剛跨出來的中年男人。
随後下車的兩個男子明明更年輕帥氣,迎來的卻是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
“四少,一切都安排好了。”那男人對着兩個男了中,看起來最為沉穩,卻也最為俊逸帥氣的男子說着,并從兜裏掏出了一個塑料小包,塞進手裏,“這是您要的東西。”
“安全麽?”
那人愣了一下,顧西爵又補充,“剛才的人你也看到了,都半百的年紀了。我可不想鬧出人命,那是我老婆的小舅子。”
那人立即點了點頭,拿回了那包藥,又換上了另一包,“這包絕對萬無一失,您放心。”
顧西爵看了看藥,用手掂了掂,又看了看經理,唇邊一勾,擡步進了大門。
他身後跟着華冉楓看到那經理在額頭上重重地抹了一把,心下又驚又奇。接着,就看到後面的房車裏出來的大人物,那經理竟然連看也不看一眼,就交待旁邊的助理招呼,就又跟了上來。
不禁暗暗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這個私人俱樂部會館,連像得了金馬影後獎的大明星們都要走關系看人臉色才進得來,那經理的派頭牛氣十足,不屑于跟一般的企業小開搭臉兒。竟然親自出迎顧西爵,點頭哈腰,小心翼翼陪着。做為男人,雖然他很少來往于這種場合,還是覺得倍兒面子啊!
進了包廂,華冉楓發現并不見先來的小舅,問,“西爵,小舅呢?”
顧西爵坐下後,桌上竟然擺着一套功夫茶具,擡眼瞥了他一道,說,“那種聲色犬馬的場子不适合我這種有妻室的男人,如果你想加入的話,就在隔壁。”
華冉楓渾身一抖,直說,“咳!別切,我早就過那把沖動的年紀,還是這裏比較适合我。重口味什麽的還是留給老人家們去提提神。”
顧西爵好笑地看了眼華冉楓緊張兮兮的樣子,也不調侃了,直道,“你到底給妙妙說了什麽?”
華冉楓懵懂,随即一想才道,“我有勸,可是……”
“有話直說。”
“四少,你這樣說,讓我很為難啊!”
華冉楓嘆息一聲,接過遞上來的茶盞,一飲而盡,完全沒講究那麽多飲茶的道數兒,口氣裏也有明顯的力不從心。
顧西爵看了他一眼,垂眸道,“楓哥,你該知道,我可以為了妙妙和小月月放棄賭牌,我最在意的是什麽。”
“我明白。可正因為如此,我想你應該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妙然的人。”
四目相接,同時黯下。
半晌,顧西爵朝沙發上一靠,道,“你的意思是,妙妙怕我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明白就好。”
華冉楓覺得到這份上已經沒什麽再需要多說的了。
顧西爵默然。
而稍後,那位大牌經理又推門進來,在顧西爵耳邊低語了幾句。顧西爵眼眸一亮,只說了幾個字,“放了,把人帶過來。”
華冉楓有些奇怪,但很快這個疑惑就被解除了。
那經理帶來了一個渾身是傷的年輕男子,男子進門後就立即認準了顧西爵是這包廂裏的主人,直接就以茶代酒幹了幾大杯說要道謝。這兩人對話,華冉楓也聽得不是很清楚,直到頭頂閃爍的燈光一次次将那人狼狽的模樣打亮,最終他才認出,那竟然是大姨那家的人。
男子走後,華冉楓再忍不住問,“西爵,你,你這是……”
顧西爵扯了扯唇角,“楓哥,你知道今晚為什麽我要帶你一起來嗎?”
華冉楓眼眸一鼓,這還用廢話,根本就是拉他一起下水。不過也不能這樣說了,今晚的事,顧西爵也完全可以偷偷進行,大可不必把他這個華家人拉在一起。畢竟,妙然姓談,不姓華。于理來說,顧西爵也不用太顧及華家的臉面,多的是手段收拾他們。但他卻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利用外擾來分散擊破,給華家人留足了面子。若不是在意妙然的心情,還能有什麽原因令堂堂“皇城四少”親自出馬的!
……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時,灰姑娘急忙跑出宮殿,王子追在後面,卻只揀到了一只水晶鞋……好啦!現在是小寶寶睡覺時間,明晚咱們再繼續看王子能不能憑一只水晶鞋,找到灰姑娘。”
可惜小寶貝兒的眼睛還瞪得溜圓兒,不肯閉眼加入周公館之行。
“媽咪,為什麽灰姑娘不去找王子,總要等王子來找她呀?”
“傻妞兒,女孩子要懂得矜持,男孩子才喜歡啊!”
“那女孩子為什麽一定要矜持,男孩子才喜歡啊!”
妙然在心裏無奈地為孩子第“一零一次為什麽”嘆息,眸眸轉了下,便想到了,“因為,這是神仙教母給灰姑娘的考驗,懂了沒?如果王子足夠愛灰姑娘的話,一定會主動去找她。”
“那麽,灰姑娘不找王子,是因為她不夠愛王子嗎?”
“當然不是。這是灰姑娘應該有的女性矜持。”
“哦,灰姑娘如果不矜持的話,就能快快地跟王子在一起了,多好呀!”
妙然忍不住翻個白眼,仍是耐心地教導,“那就違反神仙教母的規則啦!以前爸爸不是教過小月月,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所以,這是必須遵守的規則。”
小家夥懵懂地眨眨眼,還是沒明白,将小被子朝臉上一蓋,嘟嚷着說,“要我是灰姑娘,就一定去找王子。”
妙然無語,吻了吻女兒,關燈走出了房間。
卻在門口看到仿佛待立很久的男人,溫暖的燈光照在那張柔和俊逸的面容上,深黑的眼睛散發着淡淡的光彩,仿佛将她整個罩住,讓她情不自禁投進他敞開的懷抱。
聽到耳畔男人說,“妙妙,你就是因為太矜持,所以才沒來港城找我?”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或者說,後來你終于想通了,懂得主動來找我幫忙了。”
“爵……”
她想擡頭,卻被他抱得更緊。
“傻丫頭,你不來找我,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會接受。”
“你連跟了你五年的慕容冬兒,都可以輕易放棄,我怎麽有膽子來找你這只驕傲的大公雞。”
他擡起頭,又好氣又好笑,聲音卻依然溫柔,“妙妙,你怎麽就能肯定,若你早一天出現,也許根本就不會出現慕容冬兒的這五年呢?”
她面上一懵,閃過迷惑,後悔,遲疑,沉痛,矛盾,等等情緒,最終又将臉埋進了他胸口隐藏住。
“我不知道。”
這像是在撒嬌吧!
“好吧,為夫的錯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再追究也沒什麽意義。咱們還是先來談談未來的事兒吧!”
他邪邪一笑,在她的驚呼中将人打橫抱起,走進了兩人的大卧房。
08.所謂親情3
“您所播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電話被狠狠砸下,可過了一會兒,撥打的人仍然耐不住性子,又不死心地撥了過去。如此反反複複,十幾通之後,徹底憤怒了,一把将電腦砸掉了。
“這個該死的混蛋老二,回頭老子非滅了他鳥蛋兒不可!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只知道花天酒地。”
華文軒氣得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地上的長毛地毯都被他磨出一堆毛來。
當秘書進來彙報工作時,也被他吼得一頭冰涼。
“慢着。你去把華伯找來,我有事問他。”
很快,華伯在秘書一臉郁色中,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躬身垂立,不卑不亢。
“華伯,現在金庫裏還有多少資金?”
華伯垂下答,“算上今天早上開盤送出去的,全場子只有三億二千萬澳幣。目前,為周末即将舉行的美式拳擊賽的莊家資金還差一億澳幣。如果資金不到位,恐怕這回的莊主就輪不到我們海藍雲天坐了。”
那将是多麽大一筆損失,簡直無可估計。而要是讓有心之人略加炒作,他們好不容易因為妙然結婚而穩住的盛宏集團的股票恐怕又要繼續往下跌。
“還有二十個高級發牌師,以及十個賭場監理的工資已經拖欠半年,他們說……”
“行了行了,我沒問你那些有的沒的。”
華文軒聽得焦頭爛額,揮手打斷了,只道,“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要是二爺回來,叫他馬上聯系我。”
“是。”
華伯看着離去的佝偻背景,搖頭嘆息。老爺子的這兩個兒子,真是一個比一個更扶不起。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真希望妙小姐能回來主持大局啊!可是,華老要是一天不醒,眼前這盤散沙就難于抓牢。
然而,就在華文軒剛走出大門時,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打來的人是華主瑤。
“你說什麽?大妹,你腦子混了嗎?居然也聽信那小子的胡言亂語。”
“什麽胡言亂語。到時候有律師公證,蓋章簽字,還有妙然這麽大個人做保障,還怕他跑了不成。當初那晚的婚宴上,我可是看得很清楚,顧西爵把五十多億的家産全過渡到妙然的名下了。要是假的,談光業也不可能那麽幫顧西爵奪得港城的賭牌了。”
“難道你要把華家的産業都交到外姓人手裏?”
“什麽叫交到外姓人手裏?!大哥,這都什麽年代了。現在哪個家族企業還是自家人在管,你不看看港城李家,霍家,最近就咱們賭城的何家和慕容家吧!自家人等着坐收紅利,輕松又舒服,又不用為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勞神廢力,傷和氣。哪裏不好了!”
那方,華玉瑤說得頭頭是道,而在她身邊就坐着一個年青男子,那男子臉上還有淤青,但給華玉瑤倒水端茶的動作卻相當穩當,挂重。
“你,玉瑤,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哪裏有吃錯藥,我只是真的想開了。最近這一年,跟着那兩個小妖精鬥,我真是……大哥,不瞞你說,這攤子事兒我真是有心無力了。我年初的檢察報告已經出來了,中期乳癌,美國那邊的治療方案今天出來,明天我就過去……”
電話裏再一次傳來嘟嘟嘟的盲音,這一回,華文軒沒有甩掉電話,而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叫喚,他擡起頭,就正看到早上打了幾十通電話都未找到的小弟,扶着個盛夏天居然穿着一溜皮草的肉彈美人從一輛加長的勞斯萊斯車上走下來,搖搖晃晃,口齧不清,一看就知道昨晚又到哪家夜總會逍遙去了。
“大哥,你知道我昨晚去哪家夜總會了嘛?”
華文軒擰眉不語。
華文強還在醉生夢死中,尤未察覺大哥的表情凝重得就像暴風雨前的大海,樂陶陶地說,“南華宮唉!南方的南,華麗的華,宮殿的殿唉!大哥,你聽清楚了。這地兒,就是咱們這兒的特首小公子,也要托關系才進得去。你不知道,咱進去那就跟自家的後宮一樣,嘿嘿,倍兒有面子,倍兒爽,昨晚你知道我床上有幾個妞兒麽?”
那是酒氣的臉湊上前時,一把被華文軒推開,耳朵就被扭住,疼得華文強瞬間醒了神兒,嗷嗷直讨饒。
“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他媽還只知道花天酒地。你以為你還有幾個錢供你玩樂!”
“哎哎,大哥,你別,你輕,輕點兒啊……只要換個人來管這兒,咱們都有清閑了嘛!您,您又何必非要死抓着權利不放,這不是……”
“華文強,你他媽給老子說什麽屁話,你有膽再說一遍。”
“我……我,我……”
“你他媽老實告訴我,顧西爵是不是連你也收買了?”
華文強終于逮到了關鍵點,“也?顧西爵還收買了誰?”他一轉眼兒,立即想到,“不會連大姐也同意這經理人的路子吧?”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滾——”
華文軒再也受不了弟弟的愚蠢模樣,推開人大步走掉,臉色又黑又沉,眼底漸漸聚起一抹森冷的殺氣。
……
一晌貪歡,再睜眼時,已經是豔陽高照。
指間繞纏着涼滑的發絲,眼底的睡顏粉嫩嬌豔,正如清晨沾露的玫瑰,清純美豔,半埋在他胸口的雪白細頸,線條美好得讓人心都柔軟一片。
他真希望這樣簡單輕松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不過現實總是跟想像的相反。
“妙妙,你這個小鴕鳥,什麽時候才肯對我坦白。”
他是在韓小優那裏知道,連霍子銘都知道這個事實,偏偏她就不告訴他。有時候想想,還真有些窩囊,有一種被人排斥在外的感覺。
不爽!
他嘴一抿,俯下身去咬住了那張仍然紅腫的小嘴兒,直砸得她低唔出聲,用力推他,他才松開了手。
“爵,這,都什麽時間了?”
“還早,夠我們再來兩次。”
他一個翻身就将她密密實實地壓在了身下,口氣有些固執得像沒吃飽的孩子。
“爵,等等,小月月……”
“妙妙,什麽時候你才能一心一意待在我懷裏,而不去想別的人和事呢?”
她立即感覺到他口氣裏的不悅,放松了手,“爵,你,在發起床氣麽?”
聞言,他着實一愣,就開始有些将氣就氣了。
“對!你老公我現在很不爽。需要發洩——”
他身子一沉,她感覺到他的“怒火”中燒,尴尬得紅了臉,急忙安撫。
“爵,那個,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啊!你乖乖的起來,我給你做你喜歡的……”
“夠了!別把我當小鬼哄。”
他俯頭咬上一口她的柔軟,疼得她低叫一聲。
“爵,你怎麽了?”
“妙妙,你不坦誠!”
他看着她,眉頭揪起,似乎有很多無奈。
她看着她,張口欲言,卻終是閉上了嘴,仰首吻住了他,只吐出那三個字的愛語,用自己的溫柔包裹住他的尖銳和剛強,似乎想用這一刻的溫柔火熱融化他的戒心和不滿,格外投入。
本來不想,卻沒想到又被女人将了一軍。
男人又是感官動物,他能不投降嗎?!
于是,當小倆口真正踏出房間時,已經過去了一小半。
餐廳裏,華冉楓正伺修着小家夥吃完了飯,一擡頭看到走進來的兩人,笑得暧昧不矣。
華玉琳笑道,“唉,不知道你個小青年一天到晚在搞什麽。這麽晚才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旁邊,剛剛吃完飯跳下桌子的小月月奔向母親,咯咯笑着就接了嘴兒,“小姨婆,我知道媽咪爸爸在做什麽哦!”
這小手一把拉開了母親脖子上的圍巾,笑得奸詐無比,“爸爸天天都在媽媽身上種好多好多的草莓耶,爸爸說,種好以後,小月月才有草莓布丁可以吃!”
華冉楓剛剛喝下一口午奶,就被噴了出來。正在母親的臉,氣得華玉琳嚷嚷着離了席。
小月月被爸爸拍了兩巴掌屁屁,跑掉了。
顧西爵為妻子布好餐食,妙然只低着頭不說話。
沉默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起,兩人同時擡頭,華玉琳急忙跑向客廳,一會回來時看向顧西爵眼光有些欲言又止。
顧西爵迅速吃完了飯,就要離開餐廳,妙然立即跑了上去,卻被他攔住,她有些不解地看着男人。
“沒事兒,你去接着吃。”
“爵,明明就有事兒。”
“別瞎想,乖,回去。”
“我不回。”
“妙妙,你是不是想像小月月一樣,挨上兩巴掌才聽話。”
門口傳來咯咯咯的笑聲。
妙然不滿,“我不是小孩子。”
“那就更該聽話了,我就不講什麽大道理了。”
“那你告訴我,最近你晚上總回來那麽晚,到底幹嘛去了?”
“可以。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前,你必須拿個秘密來跟我交換。這才公平!”
“公平你妹!”
她怒了,甩開了他的手。
他笑得很無賴,口氣卻是冷的,“妙妙,你瞧,我們彼此都不夠信任對方,還有什麽好說的。”
說完,他轉身走掉。
妙然僵立當場。
他說,她不信任他。
她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她只是擔心他,想要分擔他的苦惱。畢竟,是她和他簽了協議要他來幫自己家的忙。其實,他只要出錢,其他事也可以不用過問的。若非為了自己,他也不會一再将假期往後拖延,也只是為了體貼她的心情。
她怎麽會不信任他呢!
妙然陷入沉思中,沒有注意顧西爵在跟華玉琳說了兩句話後,神色凝重地離開了。
直到另一聲震動将她喚醒來,她看了看手機上的名字,有些奇怪地接通了,裏面的人說“妙然,如果你想知道小皇在哪裏的話,就按我說的做。”
“大舅?!”
妙然不禁低呼出聲,立即跑了出去。
恰時,顧西爵的車剛好從車道上開走。
電話裏的華文軒還在說,“如果你敢告訴顧西爵的話,以後就別想再見到你的寶貝兒子。忘了告訴你,他有先天缺陷,呵,一不小心恐怕就會跌落樓梯什麽的。到時候,可能就沒有你這個媽媽的好運氣,只是摔失憶,可能小脖子不保。”
“你別亂來!你說,你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簽下那個合約,讓海藍雲天重新回到我們華家人手裏。”
……
此時此刻,車裏疾馳的顧西爵眉頭緊皺,想着剛才收到的消息。
“四少,目标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郊區的一座療養院。我們有觀察到,他接了小少爺上車,現在正往城裏趕回。沿途路況很好,沒有出現異常。目前,他的行駛方向好像是朝海藍雲天進發,那方我們已經提前布置好人。”
“四少,您看我們什麽時候行動最好?”
“這個……隊長您才是這方面的權威,您見機行事,只要能把孩子安全救出來為第一。還有……”顧西爵深吸了口氣,“盡量不要發生正面沖突,也不要傷害對方。”
“這個您放心,目前為止,他身邊的那幾個保镖的身手都很菜鳥,我們絕對有信心完成任務。”
“那先感謝各位了。”
挂上電話後,他微微吐出一口氣,心情卻莫名的焦躁起來。
本來還想趁着小月月睡着時,看看小皇會不會出來,問問他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好先發制人。如此伺敵而動的方法,雖然也能解決問題,可危險系數增大了不少。
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一旦跟自己有關,就很難淡定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态度已經那麽明确,那小妞還總是一臉跟自己裝糊塗的樣子,他就有些不爽。
如果她真足夠信任自己,就應該明白,他不會做出讓她不高興會難過的事情。
到底……
還是相信時間太短,信任感還沒能完全建立起來麽?
他苦笑,看來這五年時間,自己莫名其妙選擇了雲染專門對着賭城的房間,總喜歡看着對面的海藍雲天大酒店發呆,還把酒店名字裏加上一個“雲”字,明明潛意識裏就沒放下那個潑自己髒水又把自己電昏頭的女人,偏偏不承認。
眼下,這就是明明白白的現實報應吧!
正如昨晚她跟女兒講的灰姑娘的故事。
小時候,他也問過母親,為什麽灰姑娘不主動去找王子?
原來很簡單哪!
因為灰姑娘知道,家裏的兩個繼母姐姐也渴慕着王子,她不想破壞家裏的和諧,雖然那個家已經被繼母和姐姐們霸占。可是那還是她的家,那是她的根。沒有人能狠下心,将自己的根撥掉,即使這根已經有部分腐壞掉了。
其實,除去那個大舅華文軒,小舅,小姨,大姨,華冉楓,這許多人,對妙然仍然有份濃濃的舔犢之情。并非豪門電視劇裏,冷血無情,只為金錢利益甚至敢買兇殺人的那些勢利鬼。
妙妙,你這個傻丫頭,就是在失憶以後,你的潛意識裏都還要保護着這些人麽
09.所謂親情4
“老板,好像有人跟蹤。”
“甩掉他們。”
“老板,他們好像是內門的人。”
“哼,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了不可。立即聯想其他人,把這些人甩掉。”
“是。”
半個小時之內,寬闊的大馬路上突然出現了幾起事故。
而那輛被追蹤的黑色轎車則平穩地駛離了追蹤者的視界,朝目的地進發。很快,一幢古老豪華的大宅子出現在車前,車裏的人走下來時,旁邊正在割草坪的園丁親切地向其打招呼。
“大少爺回來啦!呀,小皇少爺也回來了。”
“福伯,你好。”
跟着下車的小男孩,睜着大眼睛,朝園丁的方向揚起笑臉,甜甜地回應了一聲。
但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孩子那黑得沒有一絲雜色的大眼睛,根本沒有焦距,他身形極為瘦小,但行動卻意外地敏捷,他一只手被華文軒拉着,小腦袋四處東張西望着,不時動動鼻頭,仿佛在嗅聞着附近的氣息。
快走到大門口時,他突然驚訝地說道,“大舅爺,媽媽和妹妹都在屋裏耶!”
華文軒回頭盯了眼孩子,面色依然沉重,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光,口氣沉重道,“是,你母親和你妹妹的确在屋裏。不過……”
他說着這話時,眼色朝左右保镖們一打,保镖們立即得令進了屋。
很快,屋裏傳來一片嘈雜聲,尖叫聲,咒罵聲,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才平息下來。
“大哥,你瘋了嗎你!”
華玉琳渾身綁得跟粽子差不多,坐在沙發裏直扭,可惜無濟于事。
“媽,你別激動,小心你的高血壓。”華冉楓嘆口氣地安撫母親,他也被牢牢實實地綁在了椅子上。
坐在正上位的華文軒冷哼一聲,罵道,“閉嘴!你還有臉罵我。你和你兒子都是沒腦子的蠢禍,胳膊肘全往外拐。這麽多年了,我華家全養些吃裏扒外的東西,把家産往外送。”
說着,他的目光狠狠地刮過了妙然這方。
很不幸,妙然和女兒小月月同樣被綁成了粽子樣兒。
華玉琳急道,“大哥,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慢慢談嘛!你這是何必呢?這,這像什麽樣子啊!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的,非要搞成這樣兒。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呢這是。”
“小妹,我以為這麽多年你在家裏混吃混喝地養着個小廢物,臉皮早訓練得比城牆還厚了。還懂得什麽叫擡頭不見低頭見。你要真懂,就不會夥同外人來離間自家親兄弟了!今天,我也是本着大哥如父的身份,給你們親身上一堂忠孝課。”
“大哥,你,你這麽說太傷感情了!”
“傷感情?你跟外人聯合起來對付你親哥哥我,就不傷感情了!華玉琳,你給我閉嘴!”
“大哥,我們這麽做也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咱華家好呀!你明明就沒有管理才能,幹嘛非要大權獨攬啊!這人有多大本事就幹多大的事兒呗!對,你說的對,我這一婦道人家,沒什麽本事,就只能在家裏靠着父兄吃軟飯養活自個兒寶貝。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多年,你跟爸拍胸脯說一定能成,哪回成了?哪回不是爺出面保你,給你擦屁股。就連以前二姐夫也不知道為你背了多少黑鍋,幫你解決了多少問題。你憑什麽在這裏倚老賣老!”
說到這裏,華玉琳倒也真的生氣了。畢竟,罵她她都習慣了,她的确是幼時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