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一早上,學校門口人來人往,看着人群中熟悉的背影,池夏手抓住兩邊書包帶,臉上擠出一個異常燦爛的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擋在謝衡和沈浪面前。
她眉眼彎彎的看着眼前的人,“早上好呀,謝衡。”
謝衡的表情似笑非笑,沈浪像是遇到什麽怪事似的,詫異的看了眼身側的人,又看向旁邊的女生,問:“大早上的,你吃錯藥了?”
池夏依舊面不改色對他笑道:“沈浪同學,你的思想覺悟得提高了,同學之間不就是應該相親相愛嘛。”
“相愛?”後面正一口包子一口豆漿的顧藝擠進三人中間,眼睛裏充滿了吃瓜的興奮,“你們誰和誰相愛啊?”
池夏轉過頭,白了一眼他,再次看向謝衡時,一秒切換臉色,又露出她今天的招牌笑容,“你吃早飯了嗎,我帶了面包跟牛奶。”
謝衡眼含笑意說道:“吃過了。”
池夏:“好的,那我就不給你了。”
說完,她已經準備轉身了。
謝衡欠欠的補了一句:“但也可以再吃點兒。”
這要換平常,池夏下一秒就該甩臉色了,顧藝已經預判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求生欲滿滿的往後撤了一步。
就在他已經做好看戲的準備時,池夏一反常态應了一聲好,說着,就把挂在肩上的書包取了下來。
顧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倆怎麽回事,池小夏是被調包了還是吃錯藥了?”
主動給謝衡送早飯就已經很反常了,平時沒有耐心,一言不合就開幹的她,今天居然這麽溫順?!
沈浪雙手抱在胸前,看透一切的表情,“沒人吃錯藥,但是有人的春天就要來了。”
“啊?”顧藝滿臉問號,“現在秋天,馬上來的不是冬天嗎?”
“......”
沈浪側頭,目光鄭重,“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顧藝還有點懵,“什麽事?”
沈浪老父親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肩,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原來真的有人智商情商都沒有。”
語畢,他先一步朝教學樓走去。
反應過來的顧藝氣急敗壞的追上去,“你才沒智商,你個考二十一分的還好意思說我......”
兩人吵鬧的聲音漸行漸遠。
在原來的位置,池夏将手裏的早餐遞給了對面的人,“牛奶還是熱的,趁熱喝哦。”
謝衡接過她的早餐,輕笑了一聲,“你不用這樣,上次那事兒我也沒放在心上。”
提到上次的事,對面的女生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目光一擡,眼神銳利,“什麽上次的事?”
接收到某人的威脅,謝衡收斂了笑意,非常識趣的說道:“沒什麽,我已經不記得了。”
他‘懂事’的回答讓池夏十分滿意,這才是她要得結果,那麽尴尬的事要是被他抖出去了多丢人啊。
為了以示嘉獎,她踮起腳尖,白嫩柔軟的手指揉了揉男人的頭發,說道:“乖,識時務者為俊傑。”
池夏絲毫沒意識到眼下這個動作有多暧昧。
從小到大最讨厭被人摸頭的謝衡此時此刻居然沒有想反抗的欲望。
眼前的女生笑容得意卻如同此刻初升的太陽般明媚動人。
紅暈從耳根處開始蔓延,他匆忙撇開池夏的手,啞聲提醒:“快上課了。”
謝衡的眼神慌亂不敢直視她,話音剛落,他慌不擇路的迅速逃離現場。
池夏看向他的背影,對他怪異的反應感到怪異,沒看錯的話,剛才謝衡臉紅、紅了?
高三的生活過得沒有電視劇中那樣張揚熱烈,每天做不完的試卷,刷不完的高考真題,日子過得忙碌而充實。
雖然平淡,也會有泛起漣漪的時候。
窗外秋風習習,枯黃的樹葉在夜裏順風飄落。
第二節 晚自習的上課鈴聲打響,教室裏四散的同學重新回到座位上,個個都是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
“咳——”
講臺上傳來一聲咳嗽。
見沒什麽人理他,蕭江銘重新拍了拍桌子,拔高了音量,“同學們,英語老師臨時有事,下節課就改成......”
說到這裏他故意賣關子停頓下來。
底下的人個個都是苦瓜臉。
“不會又改成老龔的課了吧。”
“別啊...”
在一片怨聲中,蕭江銘卻笑得神秘,“下節課改成自習。”
在大家還在消化這個喜訊時,他再次抛下一個重磅消息,“我已經征求老師同意了,我們自己學習英語......”
聽到這裏,同學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紛紛開始低頭找課本。
蕭江銘看着他們的動作,正經的補充完整,“電影。”
“啊啊啊啊啊啊!!!”
“班長萬歲!”
教室裏一片尖叫和歡呼聲。
場面有些失控,蕭江銘趕緊拍了幾下桌子,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小點聲,別把老龔引來了。”
為了看電影,同學們都十分配合的自動開啓了靜音模式,幾個人關了燈,找好了電影,不過幾分鐘,教室裏無精打采的頹靡氣氛頓時煙消雲散。
電子屏幕上放的是《阿甘正傳》。
這電影,池夏看過好幾遍,自然是提不起什麽興趣。
百無聊賴之下,她沖謝衡揚了揚下巴,問他,“诶,你想看電影嗎?”
他淡聲說:“看過幾遍了。”
“既然看過那就別看了呗。”
謝衡睨了她一眼,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又沒打什麽好主意,他提醒,“還有兩節課才放學。”
“我知道啊。”池夏朝他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我們來鬥地主呗。”
“就我們倆?”
池夏的眼神徑直的落在前排,“那不是還有倆嘛。”
謝衡連半個眼神都沒分一個過去,直接說:“他們不會玩的。”
池夏不滿了,“問都沒問,你怎麽知道?”
說着,她拍了拍前面兩人的肩膀。
本來在認真看電影的顧藝和沈浪異常同步的轉過頭,兩人的表情幽怨,“幹嘛?”
聲音也是一致同步,畫面一度詭異。
“鬥地主玩不玩?”她問。
“不玩。”兩道聲音再次重合。
池夏笑道:“你倆今天挺默契的啊,不過幹嘛不玩啊?”
顧藝和沈浪同時轉頭看了眼對方,互相嫌棄,兩人都是一臉的苦大仇深樣。
“我們手機沒電了。”
“我們手機沒電了。”
再度異口同聲的話讓池夏直接笑出了聲,“叫你倆平時上課別偷摸着打游戲,現在好了吧。”
“還不是怪沈浪,說好今天輪到他帶充電寶的。”
突然被cue到,沈浪不滿的說:“不是說好今天你帶嗎?”
“我什麽時候跟你說好的?”
“昨晚放學都說了我充電寶壞了,今天該你帶的。”
“你什麽時候說的?”
......
謝衡眉梢輕挑,對着自己的小同桌攤了攤手,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池夏垂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們哪來這麽多吵不完的事。”
“停——!”
見場面收不住,池夏趕緊叫住,誰知道這倆貨吵起來又要吵多久。
池夏:“還是不打擾兩位看電影了,你們繼續吧。”
沈浪幽怨的哼了兩聲,“我不想看電影,這我早看過了。”
四人相顧無言,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池夏的目光望向窗外,視線定格在不遠處一抹光亮上,她不解的皺眉問道:“那棟樓到底是幹什麽用的,怎麽就一間教室開着燈。”
謝衡坐在窗戶邊,他側頭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斜前方是學校早就廢棄的實驗樓。
他回過頭來,平靜的說:“那以前是棟實驗樓,後來因為鬧鬼被封了。”
“鬧鬼?”池夏捕捉到關鍵詞,目光驚喜。
“什麽鬧鬼,快給我說說。”
一旁的顧藝也是同款期待臉:“鬼故事嗎,快說快說!”
謝衡把自己之前聽到的傳聞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然後緩緩道來:“聽說很多年前,有個學生從樓上跳下去了,後來晚上經常有人聽到乒乒乓乓的奇怪聲音,都說是鬧鬼,後來學校就把整棟樓的關了。”
三人同樣期待的目光把他望着,還等着他的下文,半分鐘過去了,鴉雀無聲。
顧藝首先坐不住了,“然後呢?”
謝衡言簡意赅:“沒了。”
“就這?”
池夏還以為能聽到什麽有趣的故事,結果他兩句話就給概括了。
“那他為什麽跳樓?”她繼續追問。
謝衡淡聲說:“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也不清楚。”
緣由嘛,只他聽過的故事就有七八個版本,真相究竟如何沒幾個人清楚。
“老謝,你會不會講故事啊,讓我來說!”
聽了半天的沈浪終于忍不住打斷他了,他朝池夏和顧藝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靠近。
三顆腦袋湊到一堆。
“聽說啊,在五年前,有個男生每天晚自習放學後都會悄悄的獨自一人去化學實驗室,據別人說,這人性格古怪得很,從來不與人來往,也不愛講話,只會埋頭看書,但成績卻不怎麽樣,時好時壞的,就在高考前兩天,大家都在放假,而這個男生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去實驗室,結果第二天就有人在樓下發現了他的屍體。”
沈浪說得繪聲繪色,仿佛是自己親眼所見一樣,“你們是沒看到,那死狀,那叫一個慘喲,腦漿迸裂,滿地都是鮮血,那腸子什麽的到處都是........”
池夏鄙棄的“咦”了一聲,“你說得好惡心啊,對面一共就五層樓,照你這麽說得跟他是從五十樓掉了來的一樣。”
沈浪不可置否,“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顧藝蹙眉思考,“他那麽愛學習,應該不會想不開啊。”
聯想到平常看的電視和小說,他面露驚色,“難道是......”
他腦海裏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兩人從他的表情裏也猜到他即将要說什麽。
池夏打了個激靈,瞪了他一眼,“這大晚上的,你別亂說!”
話音剛落,她的視線不經意地再次瞥到實驗樓那個亮着燈的教室上。
她遲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對面,有些遲疑地問:“沈浪,你剛說的實驗室......不會就是那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