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叫哥哥
賀餘睜開眼，公子鸮那張好看的臉就在跟前，距離不超過十公分。
他的鼻子很挺，眼睫毛也很長，有棱有角的五官确實是這輩子罕見的精致臉。
男人長成這樣，那也是妖孽。
她的手像是不由自主地往前伸，快要碰到公子鸮的唇時，這才反應過來，忙縮了回來。
你完了，賀餘！
你可千萬不能圖他好看，好看的男人都渣。
他昨天還讓暮雪坐他腿來着，而且還抱了暮雪。
想到這個，賀餘對着這張俊臉似乎有一點免疫力。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一下位置，想與公子鸮拉開一點距離，但那人的手臂一收，她又被拉了回去，緊緊地圈在懷裏。
“好看嗎？”公子鸮也沒睜眼，就這樣問了一句。
“好……好看。”她想咬了自己的舌頭，但她也不能說謊，畢竟說謊的代價很慘烈。
“是我好看，還是那個渣男好看？”公子鸮又問。
渣男？
對，謝志恒。
謝志恒是賀餘的初戀。謝志恒長得也很好看，皮膚白，個子高，一副書生模樣，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她當初就是被那兩個酒窩給迷住的，所以才主動追了謝志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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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看。”賀餘不太情願地答道。
“我自然比他好看千倍萬倍。”公子鸮這才睜開了眼，“但是，就算我是盛世美顏，你也不能随便親我。”
啊？
這麽自戀嗎？
這麽不要臉嗎？
賀餘咬了一下唇，她倒是憶起來昨晚的事。
是，是她想死想瘋了，才會腦子抽了主動親公子鸮。但現在的問題，好像不是這個。
“老板，以前親過你的人都死了嗎？”賀餘突然問道。
以前？
公子鸮心想，除了你這個腦子缺根筋的，誰敢真不那麽要命親他。
那些想爬他床的，剛剛才開始勾引，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都會被凍得受不了。
當然，也有扛凍一點的。比如，某位女神。
那位可是在他面前使足了功夫，絕美的仙姿，曼妙的舞姿，但凡是個男人都會被迷惑住的。
但是，當她的手觸及他的皮膚時，還是下意識地縮了回去，道了一聲「好涼」。
幾乎所有靠近他的生物，都會有同一個感受，那就是冷。
然而，也有例外的。比如幽都大帝桑景。
他能和桑景待很久很久，桑景不會被他凍死，也感覺不到他的冰涼。他覺得，這應該是生死簿的力量。
但別人，那是肯定不行的。
“都死了嗎？”賀餘見公子鸮的表情似乎是那個意思，「呵呵」了兩聲。
她記得自己昨晚親了公子鸮的時候，好像覺得嘴唇有點涼。
“我保證，保證以後再不親你。但老板，你最好也別親我。”賀餘後面這句聲音有點小。
公子鸮看着他她臉上的細微表情在短時間裏各種變化，還真是豐富有趣。
他沒有長時間地跟誰這樣待在一起，他覺得這很好玩，關鍵是有人在一塊，不會覺得孤單。
他是幽都山天生地養的鬼王，生來就帶着很重的戾氣、煞氣，他沒什麽朋友，一直都很孤單。
賀餘被公子鸮看得有點心裏發毛，都說男人早上醒來小朋友會自動起立，他現在這表情，是小朋友起立的反應嗎？
這是要吃她嗎？
賀餘想到這個，立馬就想翻身下床。
昨晚的沖動是鬼迷了心竅，但現在她清醒着呢，可不想死。
一條腿剛跨過公子鸮的身體，另一條腿還沒有邁過去，她就覺得腳下不穩，像是被誰勾了一下，頓時就摔了下來，直直地撲在了公子鸮的身上。
“不是剛剛才保證不親我的嗎？”公子鸮看着賀餘那張離了兩公分距離的唇，他其實是有點想法的。
“你要不勾我，我能……再說了，我也沒親你。”賀餘雙手按在公子鸮的胸膛上，努力支撐着自己的身子想起來。
這時候，公子鸮的手機響了，他伸手去拿床頭的手機。結果，賀餘又被他帶得撲了下去。
這一回，賀餘撲在了他的耳際，嘴唇碰到了他的脖子。
“殿下，查到了。”電話那頭是桑景的聲音。
“嗯。”
“兩天前，潘凱誠把十年陽壽送給了張怡，是我下邊的人辦理的。目前張怡的屍體還沒有下葬，在殡儀館裏。”
“按你們的規矩，應該是在三個工作日內會替張怡辦理還陽。今天就是第三天……一會兒，一起去殡儀館看看。”
賀餘本來挺心慌意亂的，但聽到張怡的名字，還說辦理還陽，她那點心慌意亂也就跑得沒影了，靜靜地聽着公子鸮講電話，也忘了從他身上起來。
“殿下，我想知道，你怎麽會突然問起潘凱誠？”桑景問道。
“見面再說吧，說來話長。”
公子鸮剛剛挂了電話，賀餘就迫不及待地問：“張怡？是那天我們在18路車上遇到的那個張怡嗎？”
“嗯。”
“張怡能還陽？為什麽？她是陽壽未盡，還是有人出錢替她買命？”賀餘又問。
“誰告訴你命是可以拿錢買的？”
“既然姻緣都能拿錢買，命自然也能買。再說了，火雞他們的人間代辦處不就是幹這種事的嗎？”
公子鸮笑了一下，他覺得這丫頭也不是一直都傻。
“那張怡是陽壽未盡呢，還是有人花錢替她買命？”賀餘的問題還真的有點多。
“都有。”
都有？
賀餘咀嚼了一下這詞的意思。那是說張怡本來就陽壽未盡，而且還有人花錢替她買命。
“知道她有男人嗎？”公子鸮問。
“我跟她不熟，只是在去接謝志恒的時候見過幾回。她長得也不錯，但有沒有男人，我就不知道了。”
說到這裏，賀餘突然反應過來，“是有男人花錢替她買命？”
公子鸮又笑了一下，這丫頭看樣子昨天把腦子撞透徹了。
他伸手摸了摸賀餘的額頭，“還疼嗎？”
這聲音，太犯規了。
公子鸮什麽時候這麽溫柔過，這還是公子鸮嗎？
還是她根本就沒睡醒，還在做夢。
“疼嗯。要不，老板給吹吹。”賀餘頓時又二了起來。
“叫哥哥！”公子鸮道。
啊？
第35章 有人願意把自己的陽壽給別人十年，這份愛已然超越了生死
城東殡儀館，這種地方，賀餘這輩子是頭一回來。
不過，都是去過地府和幽都山的人了，這殡儀館着實不算個事。
但是，這種地方總有一種冰冷的氣息，與地府和幽都山還不一樣。
地府和幽都山都是鬼聚集的地方，而殡儀館除了鬼還有死人、活人，彼此的氣息交叉，總有一種讓人說出來的感覺。
賀餘下意識地拉住了公子鸮的手，而他的手，總是溫熱的。
公子鸮沒想帶賀餘來，是賀餘自己要求的。地府人間代辦處的工作人員從冰櫃裏拉出裝張怡的屍袋。拉開屍袋的拉鏈，張怡臉上有一層白霜，看着更為慘淡。
賀餘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她以為，自己都見過那麽多鬼了，兩個鬼王還在旁邊，一個屍體不過就是睡着了的人而已，沒什麽可怕的。
但當她看到張怡時，心裏還是咯噔一下。總有一天，她也會是這副樣子，冰涼涼地躺在某個地方，像是死了的豬一樣，任人處置。
賀餘覺得反胃，轉身跑了出去。
桑景回頭看了一眼，道：“殿下不跟去看看。娘娘大約是頭回見死人，怕是還不能适合。”
“死人有什麽可怕的？”公子鸮不以為然。
“殿下，還是去看看吧。娘娘是人，沒有哪個人第一次看到死人不怕的。”
“為什麽？”公子鸮覺得很奇怪。
“因為本能。殿下沒有做過人……”桑景說完這話停頓了一下，解釋了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殿下是幽都山天生地養的，沒有經歷過人。我是從人到鬼，我知道人看到死人那種害怕，很容易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一具屍體。”
公子鸮覺得桑景的話有道理，只是他有點不明白，人不是都覺得鬼更可怕嗎？什麽時候死人排在鬼前面了。
“那你盯着，我去看看。”公子鸮落下這話，才往外面走。
賀餘這會兒正在外面的花壇邊幹嘔，吐也吐不出來，就是胃裏一陣翻騰，但身子卻不由得冒了冷汗。
“我很醜吧？”突然有人在她身邊問了一句。
賀餘猛然扭頭，就見張怡站在身邊，她連退了幾步，險些跌倒，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
“老……老板，她……”賀餘沒有回頭，也能感受到剛剛扶住她的人是公子鸮，就好像他的身上有種特別的氣息。
“怕什麽，她還能吃了你？”公子鸮把她拉在了身後。
“我就是突然看到她……”賀餘沒再往下說，她确實就是害怕。
“知道我是誰嗎？”公子鸮冷冷地看着張怡。
“去過地府的鬼，沒有不知道殿下的。”張怡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感覺到身子有些冷。
這還是她死了之後，第一次感覺到身子冰涼。雖然做鬼沒有幾天，但關于做鬼的相關知識普及，地府還是做得很好。
比如，你得知道誰是幽都大帝，你得知道誰是幽都山之子。如果連這兩位都不知道，那做鬼就會很失敗。
“殿下，冒昧問一句，賀餘也死了嗎？”
張怡接受到的信息，不能跟幽都山之子待太長，那樣會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魂飛魄散。但心中實在好奇，所以才有此一問。
“她？”公子鸮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賀餘，答了一句：“快了。”
快了？
要這麽直接嗎？
賀餘在身後掐了下公子鸮的腰，但張怡這會兒倒是很拎得清公子鸮話裏的意思，“她沒死，為什麽那天會在18路車上？”
“跟你有關系嗎？”公子鸮反問。
“沒，沒有。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少有點好奇心，趕緊進去，你很快就能還陽了。但我提醒你，如果還陽之後你還記得這幾天的事，最好閉上你的嘴，不然地府的門會随時為你打開。”
“我能還陽？我可以再活了？”這對張怡來說，簡直是喜從天降。
“張怡，你趕緊進去吧，醒來之後一定要好好對愛你的那個人。”賀餘補充了一句。
張怡還想問什麽，似乎就聽到有人在召喚她，随即便不由自主地往召喚的方向去，直到她站在了自己的屍體跟前。
她看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她一直都不喜歡的男人。
“潘先生，她已經來了，走完流程，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她便會醒過來。但鑒于她目前的身體情況，我們替你安排了醫院的救護車，後續可能會引發的新聞，還請潘先生按我們之前給出的稿子來說，這樣你們也會少些麻煩。”地府的工作人員正在給潘凱城做最後的交代。
“我一定謹記，只要她能活過來。”潘凱城伸手摸了摸臉上還有冰霜的張怡的臉。
地府的工作人員在一只手機上按了幾下，然後便讓張怡的魂魄躺到了屍體之上，很快便與之合二為一。
潘凱城跟着幾個工作人員一起把張怡推上了停在門外的救護車裏，站在不遠處的公子鸮與賀餘目送着那輛車遠去。
“她能活多久？”賀餘問。
“十年。”
“有人願意把自己的陽壽給別人十年，這份愛，已然超越了生死。嫁給這個男人，張怡不虧。”賀餘感慨道。
“你是覺得嫁給我虧了？”
賀餘回頭看公子鸮，心想，別人嫁人，是死而複生，而她嫁人，是生而赴死，這都虧到姥姥家了。
“老板，我們明天就回陵陽吧。”賀餘的情緒突然低落。
“明天？”公子鸮想了想，“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公子鸮話音剛落，也就沒了影。
他去哪兒了呢？
這不，把剛剛處理完事的桑景給揪到了角落裏。
桑景被公子鸮抵在牆角，這是早幾年霸道總裁劇裏非常流行的壁咚姿勢。通常來說，這種姿勢女人喜歡，畢竟霸氣側漏啊。
“殿下，這個姿勢，是要強吻我嗎？”桑景沖公子鸮抛了個媚眼。
“火雞，我還是喜歡烤着吃。”
“殿下，你好好讨厭，人家不理你了。”桑景也是一米八的大個，雖然比之公子鸮一米九的身高是矮了一點，但小拳拳捶胸口這種事，真不适合他幹。
公子鸮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我問你，現在的人第一次去岳父家，應該準備什麽？”
什麽？
去岳父家？
桑景頓時兩眼閃光。
“殿下這是要回娘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