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撒旦的救贖 嫉妒
夜幕時分,天色暗淡,三三兩兩的星子挂在天上,徒增寂寥。昏暗的路燈下,無神琉輝心不在焉地攙扶着一旁步履蹒跚的小森唯。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不過還是要快點趕回家才好,空氣中散發出的甜膩不知道會不會引來同族。想到這裏,他略略煩惱的以指梳了梳發,悠真他們怎麽還沒有來?明明已經打過電話了。
敏銳得察覺到身旁人的焦急和不耐煩,小森唯抿了抿嘴唇,多嘴邊的話不自覺地咽了下去,經驗告訴她,眼前的這個人現在心情很不好,這時候最好保持沉默什麽都不要說,把他惹怒了天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無神琉輝大口的喘着氣,不知為什麽,胸口壓抑地難受。局促的黑夜如同一張薄膜悄無聲新的包圍了他,扼住他的龍吼告誡着他,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多麽清晰,多麽事不關己。她的離開對他而言明明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可為什麽這時候,心會那麽痛。
當初的我在黑暗中掙紮着,然後遇到了你。遺憾的是,最後的最後,我們一起跌入黑暗,無法逃脫。
“琉輝……”謹慎異常地,小森唯試着叫了他一聲,無甚言語,從身旁這人身上散發的低氣壓幾乎要将她吞沒了,窒息一般。而這股低氣壓從剛才站在輝夜小姐樓下那時候就已經有了,下意識地,小森唯很想知道琉輝剛剛究竟看到了什麽。
回過神來,琉輝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是不再說話了。
今天的夜,實在太漫長。
廚房昏暗的燈光照射到漆黑一片的小客廳,而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似乎沒什麽自覺性,一上一下的姿勢僵持了許久。輝夜皺起了眉頭,她好像越來越不知道眼前這個家夥在想些什麽了。“你放開我。”她怒視着他,最讨厭這種被人主宰被人安排的感覺,最讨厭被強迫着做任何事!
修擡眸看着她,将她的雙手反握壓在頭上制止了她的反抗。許是夜色太過迷離,他放緩了聲息俯首靠近,随着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地拉近,他忽地愣住了,因為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恐懼。
剛剛的心悅和沖動,剎那間灰飛煙滅。
該死!他怎麽就忘記了,她的曾經。
他低着頭看着她許久,默默地起身,也松開了牽制着她的雙手,夜風陣陣,從窗臺隐隐透過的星光讓他看不清楚她此刻眼底的情緒。他撇過頭,忽地,對她揚了揚嘴角:
“去洗澡換一件衣服吧。”
她咬住嘴唇微微點頭,從沙發上坐起來,默默走進浴室。他看着她的背影,沒來由地,緩聲說道:
“你還是在乎他嗎?”如果不是因為在意,為什麽要故意對他那樣冷漠的态度;如果不是因為在意,又何必刻意地做那樣的事情給他添堵;
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拼了命的想要保護夏娃的安危究竟是因為卡爾海因茨的伊甸園計劃,還是為了那個想要成為亞當的他!
她的後背忽地挺直,似是他說的話給驚到。沉思許久,轉過頭看着他,臉上又換上了往常那般戲谑地,勾魂攝魄的笑:“哦?逆卷家的大少爺難不成,是在嫉妒麽?”
擺明了玩笑的話語,但他卻是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擡眸看着她:
“如果我說是呢?”
本是暧昧氣息的話語,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有些微妙,嚴格來說,甚至有些尴尬,因為此時此刻,輝夜臉上的笑容着實有些挂不住了。沉默了許久,她低下頭,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離開房間。
霧氣叆叇的浴室,蒸騰的水汽彌漫在整個屋子,空氣中滿是濕熱,濕噠噠地水滴粘稠地黏在身上,輝夜靠在身後的浴缸上,身上的血幾乎把整個缸裏的水染紅,這便是吸血鬼的好處了,不管受到多嚴重的傷,只要心髒不被破壞掉,就能夠這一直活下去。
就這樣過了許久,久到她再也差距不到門外修的氣息之後,輝夜從浴池裏出來,烏黑的秀發濕噠噠地粘在身上,眼部的那朵緋色鳶尾花好似活了一般,如同鮮血一般妖嬈盤踞着。下意識地,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臉部,咬了咬唇。
這個惡魔的烙印放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經所經歷的一切,那樣地獄一般的噩夢。
“走了也好……”末了,她喃喃自語了一句。
我們終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能站在你身邊的,是像夏娃那般純潔無瑕如同明露春晖般幹淨的女孩。她以手附額,苦笑:
而我在很久以前便失去了這樣的資格。
“他走了你就這麽難過?”
忽地,一道熟悉的聲音驟然在耳旁響起,輝夜心頭一驚,猛地回頭看去,果不其然,說話的那個人,正是方才已經确認離開的無神琉輝,他不是應該已經和夏娃離開了麽?為什麽又會在這裏!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她咬咬牙,一把扯掉了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
瞧着輝夜此刻的舉動,琉輝勾勾唇,滿不在意地笑道:“你這是裝什麽貞/潔?不是早就被看光了麽?”
這樣侮辱性地話語像是鋼針活生生地釘在她的耳朵裏,輝夜看着琉輝,掩蓋住了眸子裏那一絲輕微的觸痛,“琉輝,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我們就此別過了,好麽!”她的語氣裏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哀求,明明是那麽高傲的一個人,如今卻為了和他撇清關系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講話!琉輝很好的掩蓋了眸子裏的憤怒,臉上似是再明朗不過的笑:“說什麽呢,安。”他來到她的身前,擡起她的臉頰直視着她的眼睛,“你以為逆卷家的那個蠢貨會接受你喜歡你?哈!別天真了!”他湊到她的耳旁,如同惡魔的低語:
“你那樣肮髒,除了我,又有誰會去在意你啊!”
時光放佛一瞬間回到了許多年前他們滴一滴相遇的時候,她低着頭給他抹藥,臉兒貼着臉兒地小聲說話,嘻嘻笑笑的打鬧着。她沖他笑,然後對他說——
【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他心裏比誰到清楚,他們回不去了,他以為她離開是好的,可是再次見到她的時候,見到她同那人親密無間的模樣,胸口處仿佛有什麽東西撕裂開來,叫嚣着,狂躁不安!為什麽回來?他也想知道他媽的為什麽他自己要回來!!!
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雙目赤紅,神色悲情,唇齒間恨不能磨出血來!
“你哪裏也不能去!你哪裏也去不了!”
言語間,一記手刀砍向了她的脖頸,輝夜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黑,頃刻間便沒了意識。
昏迷地前一秒,她聽到他俯在她耳旁的沉聲:
【安,我們重新來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