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愛我,沒結果
影帝鹿哲已婚的消息一曝光,娛樂圈裏都炸了鍋,粉絲們紛紛跑到夏沫的微博底下辱罵,屏幕文字化成一柄利劍,恨不得把夏沫大卸八塊,飲血啖肉。
夏沫嘴唇微抿,點開鍵盤想要解釋,纖細的手指剛摁下一個M鍵,鍵盤就像沾了強力膠,死死地粘住他的手指。
他實在不知道要解釋什麽?輕輕嘆氣,退出微博,點了卸載。
“眼不見,心不煩。”夏沫鎖屏手機,扔到沙發上,倒了一杯水喝一口就去廚房,“吳媽,我來幫你吧。”
保姆吳媽正在廚房裏做晚餐,竈上的雞湯咕嚕咕嚕冒着乳白色泡泡,表面浮起一層誘人金黃,香味彌漫了整個廚房,瞬間驅散心底的不快。
吳媽連忙道:“哎喲,這可使不得,您頭上的傷還沒好,怎麽能讓沫少爺下廚房呢?老爺和大少爺特意吩咐過讓您好好修養,您這額頭上還貼着紗布呢。”
夏沫卷起襯衣的袖子,穿好圍裙到水池洗手,金色的卷發被他紮了個小啾啾束在後腦,陽光斜漏下來,給夏沫身上鍍上一層柔光,碧藍的眼珠在陽光的反射下就是鑲嵌在眼眶的藍寶石,晶瑩剔透。
吳媽誇贊道:“我們大少爺能娶到您這樣賢惠英俊的妻子,可真是好福氣啊。”
夏沫認真洗手,陽光透過長長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一片陰影,看不出夏沫的情緒,只是輕輕問一句:“是嗎?”
吳媽從櫥櫃裏拿出新的圍裙遞給夏沫,“當然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貌美又賢惠,這誰家的少爺會像您一樣下廚房呀?”
夏沫在砧板上切着小蔥,勾起嘴角:“謝謝吳媽誇我。其實這些東西都是我母親教給我的,她說錦衣玉食從來不是靠別人伺候得到的,而是靠自己的雙手一分一分掙來的。”
夏沫的母親是個葡萄牙人,在中國留學時與夏父戀愛,最後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地留在中國與夏父結婚。起初幾年,夫妻倆伉俪情深,一起創立了現在的夏氏集團,但是因為夏沫母親性格強勢,再加上夏沫出生以後兩個人對他的教育問題也産生了重大分歧,整日吵架。
直到有一日,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帶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出現在他們家門口,矛盾終于徹底激發,兩人離婚,他母親也撇下他回到葡萄牙。
夏沫和吳媽正在廚房聊得熱火朝天,就聽到門口指紋密碼解鎖的聲音,是鹿哲回來了。
夏沫穿着圍裙出去迎接,沖鹿哲微笑道:“回來啦?飯快好了,洗洗手吃飯吧。”
鹿哲淡淡地看了夏沫一眼,低頭換鞋,“知道了。”
Advertisement
吳媽把菜都端上桌還不忘在鹿哲面前誇獎夏沫賢惠,事情都做完後才回自己的保姆房裏待着。
偌大的別墅裏空空蕩蕩,餐廳裏奢華的吊燈晃得人眼花,長方形的梨木桌上放着各種美味佳肴,除去筷子碰碗的清脆聲,就是兩人的呼吸聲和咀嚼聲,沉重的安靜抽走了別墅的氧氣,讓此時的夏沫感到窒息。
夏沫放下碗筷,擡眸看鹿哲冷淡的臉,自顧自地說:“鹿哲,你嘗嘗這雞湯,這是吳媽和我專門熬了一個下午,油都撇幹淨了,嘗嘗吧。”
鹿哲瞥了夏沫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沒用的,別白費心思了。”
夏沫盛雞湯的手停頓了一下,勉強咧出微笑問:“什麽意思?我沒聽明白。”
鹿哲放下碗筷道:“我說像今天下午這種事,你可以不用再做,沒意思,我不會對你動心的。”從今天下午看到圍着圍裙的夏沫站在自己面前,鹿哲就一直認為是夏沫故意想要讨好自己才做戲,純良的皮囊下盡是虛僞,他看得難受。
夏沫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幫吳媽的忙而已,鹿哲,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請別把我看得如此不堪,行嗎?”
鹿哲沒說話,只是哼笑一聲,顯然是不信夏沫。
夏沫想要解釋,此時電話響起,是夏家管家打來的,說是夏父犯心髒病進了醫院,讓夏沫趕緊回來看看他爸爸。
等到夏沫鹿哲趕到醫院的時候,夏父已經脫離危險蘇醒,一個濃妝豔麗,穿着華麗的女人正在床前伺候,此人正是夏沫的繼母,于慧麗。
于慧麗輕輕瞥了一眼夏沫和鹿哲,夏沫雖然單純善良,但是他不傻,他感覺得到繼母對他的敵意,也是,夏家偌大的家産,如果沒有夏沫,未來繼承的就是她兒子,可偏偏有這麽個人成了她兒子的攔路石,她豈能不恨?
夏沫坐到病床邊,問候道:“爸,怎麽好好的就犯心髒病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動氣?”
夏父手指着于慧麗,說:“還不是你阿姨教出來的東西給氣的。”
于慧麗坐在一旁,輕輕握着夏父紮針的手,哭訴道:“老爺,南南知道錯了,他跟我保證再也不賭了,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夏父抽出手,低吼道:“他一天就知道賭,這次還敢造假公司發票,挪用公款去賭?!孽障!”夏父越說越氣,剛平複下去的情緒又湧上來,這會兒有些喘不過氣。
夏沫趕緊給他爸順氣,鹿哲倒了一杯水遞給夏父,“您保重身體。”
滿是褶皺的臉龐依稀能看清當初那個帥小夥的影子,鬓間細碎的白發刺痛夏沫的眼睛,那雙曾經粗糙有力的手掌,如今布滿針孔,夏沫第一次感受到,他父親是真的老了。
雖然之前他因為父母的事情怨恨過他爸爸,但是此刻看到夏父肉眼可見的蒼老,他又生不舍和難過。
夏沫安慰他爸,“爸,別生氣,消消氣,是夏南又去賭博了?”
夏父放松心情,放緩語速道:“你弟弟不是在公司實習嘛,我就打算放他去鍛煉鍛煉,正好有個房地産項目,我就讓他跟進,可是沒想到這個孽障……”說到這兒,夏父情緒又開始激動,開始激烈咳嗽。
“咳咳咳……沒想到這個孽障……咳咳,居然敢僞造發票,偷公司的錢去賭!”
鹿哲挑眉,看了一眼在床邊上偷偷抹眼淚,楚楚可憐的女人,發現她雖然低頭不語,但是眼睛時不時掃過夏沫,甚至是自己,其中醞釀着一絲憤恨和不甘。
夏南賭博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圈裏的人基本都知道,無非這次做得過了,夏老爺子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自己氣進醫院,既是給公司一個态度,讓夏南收斂一點,也是和長子夏沫拉近關系的一條捷徑,一石二鳥,好演技。
夏沫嘆了一口氣,問:“爸,您打算怎麽做?”
夏父:“取消他公司實習的資格,給我回家面壁思過,沒有我發話不準離開家半步。”
于慧麗抽泣道:“老爺……”
鹿哲這時開口道:“爸,我倒是有個主意,您既然想要給夏南一個教訓,倒不如讓他用雙手制造財富,我看人家留學國外勤工儉學的人不少,除了可以給自己學歷鍍金,還非常磨練人。”
于慧麗聽到臉色大變,淚眼婆娑地求夏父道:“老爺不要啊,南南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沒吃過什麽苦,你要是就這麽放他到國外,他非得餓死不成啊。”
夏沫反駁道:“不下狠心,他永遠長不大,永遠只會朝家裏伸手。”
夏父低頭摸索白色被單上的線條,用食指來回纏繞,“也罷,你們夫妻倆這主意出得好,我就把他送到國外去,我給他支付一半吃穿用度的費用,其他的就靠他自己。你也不準偷偷給你兒子寄錢!”
“我……好,把南南送出國。”于慧麗恨不得把面前的夏沫和鹿哲生吞活剝,但礙于夏沫在夏家的地位,她只能忍氣吞聲。
鹿哲夏沫從醫院裏出來,坐上鹿哲的勞斯萊斯。鹿哲示意司機開車,他和夏沫坐在後座,勞斯萊斯後座寬敞,寬到兩人中間都可以放下一張小茶桌。
車窗外的燈光閃閃爍爍,公路邊的大屏廣告五彩缤紛,變幻不斷,彩光映射在車裏,波光粼粼,映襯夏沫心事重重的臉。
鹿哲側目,身旁這個人杵着下巴,眼神游離在窗外的繁華,時不時嘴巴還會嘟起,鹿哲覺得他像別墅花池裏的金魚,沒事兒就喜歡嘟嘴吐泡泡,竟然有點像當初的沈赫玉。
當初的沈赫玉一遇到煩心事也喜歡坐在別墅的落地窗前,曲腿抱手,下巴放在膝蓋上,兩眼空洞地看腳趾,嘟嘴吐泡泡。
每當這個時候,鹿哲總會忍不住走過去,揉亂他的頭發,然後在他的腦門上留下深情一吻。
可能是夏沫和沈赫玉在此刻有些相像,鹿哲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揉夏沫松軟的頭發。
夏沫轉頭發現鹿哲朝他伸手,懵懂道:“怎麽啦?”
深邃的碧眼就像一柄長矛,無情地擊碎鹿哲的幻想,他尴尬地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掌,清清嗓子,說:“我想讓你關一下車窗,有些涼。”
“哦,知道了。”夏沫把車窗關起來。
鹿哲用兩指輕輕地敲擊車門扶手,“你放心,那對母子掀不起大浪。”
夏沫輕聲道:“嗯,我知道,剛才謝謝你。”
鹿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