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這場夢做得祁一檸精疲力竭。
相比于用其他方式想唐北檬, 在夢裏想唐北檬似乎會更累。
不知道唐北檬會不會也在夢裏想她。
醒過來的時候,祁一檸第一時間冒出了這個想法,卻又很快壓下了這個無邊無際的想法。
還有一天, 最後一天。
唐北檬就要回到她身邊了。
唐北檬為什麽還要整整一天才能回到她身邊呢。
要是有人說祁一檸談起戀愛的時候是一個粘人的人,她以前絕對會否認,因為她自認為就算沒有唐北檬她自己一個人也能過得好。
但是。
唐北檬離開之後,唐北檬再次回來之後。
她必須承認, 沒了唐北檬的生活,的确會讓她偶爾感覺有些空虛。
比如說現在。
就像是失去了對生活的所有規劃和控制, 找不到重點,也不知道完整的一天應該怎麽度過。
起床之後,她和唐北檬打了通電話。
唐北檬今天要陪沈瓊香去醫院, 所以電話沒打多久就挂了。
這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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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一檸翻了一會朋友圈, 看着有人一大早在朋友圈發了一桌食物。她想,唐北檬明天就回來了。
給檸檬喂了狗糧,撸了撸檸檬柔軟的狗頭。她想, 唐北檬明天回來自己一定要去機場接她。
給自己煮了一碗面, 有點鹹,不好吃。她想, 也許她應該買一束花帶到機場去,唐北檬以前老說她不怎麽送花給她。
把吃不下去的面倒了,洗碗的時候, 她想,也許她可以現在就去挑好, 到底要送什麽花給唐北檬。
在年假的最後一天。
她找到了一件自己假期裏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 她去了花卉市場。
逛了一大圈, 訂好了明天送上門的鮮花, 路過寵物市場的時候,她又看到了一只小兔子,白絨絨的毛堆得肥肥的,粉耳朵,黑眼睛,縮成一小團。
她買了下來,順便給小兔子買了一件胡蘿蔔衣服,穿在身上。
于是這只胡蘿蔔味的小兔子,變成了一只世界上第二可愛的小兔子。
所以她要把它送給唐北檬。
準備回家的時候,林殊意約祁一檸陪孤寡的她吃晚飯,于是她提着小兔子去了林殊意家。
林殊意眼睛瞪得老大,馬上接過她提着的籠子抱在懷裏,愛不釋手地逗弄着,“我去,祁一檸,你怎麽想起買兔子了,這兔子好可愛,嗚嗚嗚,是送給我的嗎,謝謝,我今晚就給它買一屋子胡蘿蔔!!”
祁一檸看了一眼林殊意,又看了一眼縮在籠子裏一動不敢動的小白兔,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就将籠子從林殊意懷裏奪回來,安安穩穩地放到地上。
落到實處的小兔子好過不少,彷徨的目光看上去穩定了不少。
祁一檸放了心,擡頭卻又看到林殊意受傷難過的眼神,解釋,“送給唐北檬的,你要是想要,我給你錢,你自己去買一只。”
“???”林殊意差點破口大罵,可看到祁一檸那一張無辜死板的臉,她還是忍了下來,長長呼出一口氣,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謝謝,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祁一檸歪頭看她,禮貌性地牽起嘴角笑了笑,“你不要我買,是想要薛玫學妹給你買?用不用我去提醒她一句?”
“呸呸呸!”林殊意一臉不服,“叫你來陪我吃飯,不是讓你來氣我的。”
“提薛玫學妹就是氣你了?”祁一檸挑了一下眉心。
林殊意理直氣壯,“不管,我說是就是。”
祁一檸點頭,“行吧,那我不提了。”
林殊意看她一眼,移開目光,然後目光又晃了回來。
她靜默地對視過去,一言不發。
林殊意支支吾吾,“就是,我這幾天有和她聊一下,發現吧,這小孩,對未來還是挺有規劃的,不像我想的那樣……”
祁一檸氣定神閑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到籠子裏的小兔子上,眉眼間洋溢着柔軟,卻仍是沒說話。
“我之前看她一直在外面做兼職,以為是不好好學習的那種,結果沒想到人還是年級第一,保送上的海臨大學,還去了廣播社……”林殊意說着說着感嘆一句,“你說她哪來那麽多時間?做這麽多事?”
“噢對了……”她嘟囔着,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般,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你嗎,身兼數職,不光是我們那一屆廣播社社長,在外打三份工,還年級第一,還雙學位……說起來你不讀研還真可惜了……”
“牛X啊祁一檸,這麽數起來,你的時間管理可比她強多了!”
林殊意長篇大論,從薛玫說到祁一檸身上,祁一檸卻仍然還是沒什麽反應,只顧着逗弄着籠子裏的小兔子。她撇了撇嘴,“幹什麽,不理我?我等下就給唐北檬告狀啊!”
祁一檸看了她一眼,林殊意揚了揚下巴,有些小得意,像是覺得自己抓到了祁一檸什麽把柄似的。
“你不是不讓我提她嗎?”祁一檸淡淡說了一句。
林殊意一拍腦門,“有嗎?我不記得了。”
“那你現在可以提了。”她笑得沒個正形,還揚起自己的手機屏幕,“昨天剛和你家唐北檬聊完,她說她很看好薛玫。”
提到唐北檬,祁一檸的反應終于熱烈了一些,她懶懶地把手收回來,“我的想法和她一樣,我也很看好薛玫。”
林殊意僵了一下,然後放任自己陷進柔軟的沙發裏,懶洋洋地眯起眼睛,像是不經意地出聲詢問,“為什麽你們都這麽看好她?”
祁一檸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只安靜地把水杯放下,杯底和玻璃茶幾相撞發出沉悶地一聲響,有些突兀。
她的視線在前方停留一會,然後輕聲細語地開口,
“大概是因為最看好她的是你,所以我們才會看好她。”
從林殊意家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
祁一檸提着買給唐北檬的小兔子,回家之前拐去驿站拿了個快遞。
拿在手裏輕飄飄的,應該是一封信件。
可她又哪會有什麽信件呢,最近銀行賬單也不流行紙質郵寄了,她也沒有什麽等待中的錄取通知書。
思來想去,她心底有了個答案。
到家之後,她沒急着打開快遞,也沒急着打電話給唐北檬。
喂了狗,把兔子安置好。
端了杯熱水,裹着毛毯坐在沙發上,鄭重其事的,打開了快遞。
裏面真的是一封信。
信封上寫着幾個字:給三年後的唐北檬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祁一檸你現在就可以看~~但是不要和我說,不要和我分享感受,等三年後你再給我)。
字體很圓潤,括號裏的畫風也一看就知道是誰。
大學畢業前,祁一檸寫了一封寄給三年後的自己的信,卻寄給了唐北檬;現在,唐北檬也寫了一封寄給三年後的唐北檬的信,卻寄給了祁一檸。
這像是一封超越時間限制的信。
寄給記憶裏的人,當作回複。
唐北檬一向如此,你愛她一分,她就要回應你十分。
如果你愛她滿分,那她就會無窮無盡地愛着你。
享受溫情的被愛,也享受熱烈的去愛。
這就是唐北檬。
祁一檸盯着信封上的字跡,良久,還是打開了這封來自時光列車的信。
信很長,讀起來讓她眼睛有些發澀。
【親愛的祁一檸~~嘿嘿,想不到吧QAQ,其實這封信也是給你的哦,就像你當時把那封信寫給了我一樣,我現在也把“所謂寄給三年後的自己”的信,寄給了你,你應該能懂我的這個邏輯叭……就是反正,我就是要給你說一些話。
你當時問我有沒有想要給你說的事情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要怎麽給你說那些事,才會讓你不會産生任何遺憾和自責的想法。
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負責的,要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逃避,我還是會當面給你說,不會單單在信裏面說的。但我要先在信裏坦白一下當年的事情,這樣再和你說的時候,我可能就……就不會哭得那麽傷心了。
就是簡單說一下,我知道你替我還了錢,知道你放棄了出國留學的申請,知道你那次腸胃炎生病住院沒告訴我,知道你臨近畢業之前的壓力有多大。
我沒告訴你,沈女士那會得了抑郁症,割腕自殺了多次,我一個人的精力看管不過來,只能把她送到舅舅家。
我沒告訴你我們真正分手的理由,但你不要誤會,以上這些客觀原因,其實真的真的真的都不能算是我們分手的理由。
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我那時候為什麽突然要和你分手,等我回來,我親口給你說。(希望我到時候不要哭得太傷心嗚嗚嗚,要是我哭得說不出來的話,你要記得給我一點時間,然後親親我抱抱我,別讓我哭撅過去了)
好了,關于過去的事情到此為止。
現在我們一起往前看,談談未來。
我堅信三年後的唐北檬,會一直一直和祁一檸在一起,所以要說給三年後的唐北檬的話,就先給你說一說,所以你幫她記住好不好~~
首先,我希望以後的唐北檬,能夠比現在的唐北檬更無畏一些,遇到事情的時候不要害怕,也不要慌張,也不要想着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攬下來,至少還有祁一檸陪着你呢(對吧,祁一檸你說是不是QvQ)
其次,我希望祁一檸能夠在唐北檬嘴硬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兇她。如果唐北檬以後遇到了什麽事情還說那些要分開的話,你就打她屁股,或者是用其他的方式懲罰,我授權的(叉腰.jpg),總之,你絕對絕對絕對不要放開她的手,就算她說些什麽屁話,你也不要相信她不愛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愛你的,永遠是三年後的唐北檬。(這句話要加粗标記一下,因為我覺得我說的真不戳~)
其次的其次,以後你也還是可以一直一直一直問,我們以後會不會分手這件事,我也會一直一直一直努力回答,你別擔心,也不要覺得自己很過分,因為我本來就錯了嘛,所以你再多問幾遍都沒事,這都是我應該讓你确信的一點。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會比我更确信:
祁一檸和唐北檬會一輩子在一起。
其次的其次的其次,今天的飛機餐一點也不好吃,之後我們去吃我最近看好的一家日料,就在學校附近,對了還有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阿倫演唱會要重映了,我們哪天要一起看看重映的重播~
最後,等我從南廣市回來的時候,你要記得抱抱我哦~】
祁一檸不是一個愛哭的人。
但是她突然有些收不住自己的眼淚。
滾燙,炙熱,一顆顆順着臉頰滑落,接着被迅速抹去,因為怕滴落在信紙上。
這張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很珍貴。
祁一檸現在就想去抱唐北檬。
她也必須要這麽做。
在看完信之後,她想緊緊抱住唐北檬的心情完全無法平複。
于是,她果斷地訂下了最近的一班飛機。
把檸檬要用的東西收拾好,還有今天剛買來的小兔子,今天訂好的花,全都收拾好,不管現在是什麽時候,她都打算先全部扔給林殊意。
不管了,她什麽都管不了。
她收拾東西的動作極快,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整理,一股腦兒地被塞到行李箱裏,這一點也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可她又只能這樣,否則就會被心裏的那團火給燒個幹幹淨淨。
唐北檬電話打來的時候,她遲疑了幾秒,抿着唇接下了電話,按了免提,把手機放在遠處的桌上,放輕了收拾衣物的動作。
唐北檬喜歡驚喜,她可以不告訴唐北檬她要去南廣市。
“祁一檸你在幹嘛~~”唐北檬又用了這句話開頭,尾音拖着,嗓音又軟又甜。
祁一檸動作頓了頓,她不擅長撒謊,就算是這種隐瞞式的謊言也沒有撒過,所以險些第一句話就回答不出來。
好在她目光一晃,晃到了朝她傻憨憨笑着的檸檬,還有撲簌撲簌發出動靜的小兔子,幾乎是脫口而出,“在給檸檬收拾,它剛剛把狗糧撒地上了。”
“啊?”唐北檬反應過來,替檸檬說情,“那你別兇它,它肯定不是故意的,它就是貪玩,你稍微有耐心一點,教一教它,它下次就不會了。”
祁一檸看了一眼乖乖在窩裏趴着的檸檬,面不改色心不跳應着唐北檬的話,“嗯,不會的,我從來不兇它。”
“是嗎?”唐北檬順着問了一句,卻也沒懷疑祁一檸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只是又語氣輕松地開口,“也是,你哪裏舍得兇它,你都溺愛它這麽久了,你看它這麽幾年,長得多胖。”
祁一檸陪着唐北檬聊天,手上動作也沒停,只抽出空來瞥了一眼檸檬肥嘟嘟的身軀,然後又移開,掩耳盜鈴,輕聲咳了幾下掩飾自己的罪行,“沒有,它現在體形很合适,只能算是有一點點胖,但都是肌肉,不是肥肉。”
“是嗎?”唐北檬這下是真的不信了,“我抱都抱不動了,上次摸它肚子,還是軟趴趴的……”
“是。”祁一檸從善如流地接話。
“行吧行吧。”唐北檬嘟囔了幾句,“那你現在收拾好了嗎?”
祁一檸心尖一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亂七八糟的行李箱,頓了幾秒,“嗯,差不多了。”
“好嘛。”唐北檬慢吞吞地應了一句。
祁一檸轉移話題,“你呢?你在幹嘛?”
“我在散步,和夏糖一起。”唐北檬清清嗓子,電話裏面恰好傳來撲簌簌的風聲,下一秒她的聲音被風吹輕了許多,
“這邊天氣好好哦,這幾天都是晴天,而且也不冷,暖烘烘的,晚上吹的風也不涼,現在擡頭看看,滿天都是星星,真好,難怪沈女士喜歡這邊的天氣,我在這待了幾天,都覺得很舒适。”
雖說是在和她分享着事情,可唐北檬卻像是習慣了用撒嬌式的語調和她說完,一字一句都軟軟粘粘,不是加個語氣詞,就是尾音上揚。
聽着就讓人覺得開心。
祁一檸牽起嘴角,“那你要多待幾天嗎?”
“才不!”唐北檬答得果斷,聲音小了下來,“這邊只是天氣好而已,其他的地方也不怎麽好。”
“哪裏不好?”祁一檸又問。
“笨~”唐北檬軟着聲音,“這還不知道嗎,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沒有你,我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嗯,我知道。”祁一檸笑着說,“馬上就可以見面了……”
她說着意識到了不對勁,又趕緊在後面找補了一句,“明天什麽時候的飛機?”
“不告訴你~~”唐北檬故意這麽說,又在那邊笑出了聲,等笑完了又給她說,“總之是上午,具體時間不給你說,你不許來接我,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等你睡醒,我就回來了。”
祁一檸眉心微挑,想“說不定是等你還沒睡醒,我就到南廣市了”。
可她也沒說出來,只是順着唐北檬的意思,“好,那我就不接你了。”
“嗯?”唐北檬大概是覺得她沒提出反對意見有些奇怪,愣了幾秒後,佯裝生氣,“怎麽能這樣呢!我說你別來,你就真的不來了?”
“你!怎!麽!能!這!樣!”
她又重複了一遍,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光是在電話裏聽着,就能想象到唐北檬皺着臉,氣鼓鼓地一下一下用着指尖戳她的樣子。
應該會很可愛。
祁一檸忍不住這麽想,笑意幾乎要從眼底溢出來,“那我早點來?就在機場等你?從六點開始等?”
唐北檬這下抓到了她的話柄,“傻不傻呀你,我上午的飛機,起碼也要下午才能到呢,你上午來也沒用。”
祁一檸的目光落到已經蓋上的行李箱上,正思考着要怎麽拉上拉鏈,這會有些漫不經心,“你不是說等我睡醒了你就回來了?怎麽又要下午?”
這是個好問題。
唐北檬沒想到她會問這件事,深吸了一口氣,“這都被你發現了……”
“不過我說的是‘說不定’,所以你誤會了。”她正正經經地說,“我不一定在上午到,也不一定在下午到,更不一定在晚上到。”
跟說繞口令似的。
可嗓音甜甜膩膩,比市面上所有聽過的繞口令都好聽。
“那你要什麽時候到?”祁一檸耐心地追問。
“我不知道啊……”唐北檬在電話裏偷偷摸摸地笑,“要不你猜猜?”
祁一檸徹底把行李箱的拉鏈拉上,環顧了一下屋內已經打包得整整齊齊的行李,她走了幾步坐到地毯上,摸了摸檸檬的頭。
淩晨四點的機票,還差六七個小時。
她可以等到唐北檬睡覺再出發去找林殊意。
“我猜應該是明天到。”祁一檸發揚着廢話文學。
唐北檬被她逗笑,電話裏的笑聲軟軟綿綿,混雜着不輕不重的呼吸聲,“喂!祁一檸,你這算什麽!一點也不好笑!”
祁一檸也跟着她笑,從胸腔裏,身體裏溢滿出來的笑意。
通過小小的手機,傳到對方耳邊。
“一點也不好笑,那你笑什麽。”她說。
“我本人愛笑,和你說的笑話無關。”唐北檬語氣透着前所未有的愉悅。
祁一檸也是,身心都透着從上至下的愉悅感。
讓安安靜靜待在籠子裏的白兔子都忍不住朝她看了幾眼,像是在奇怪這個人類怎麽一會哭一會笑的。
這不怪兔子。
畢竟兔子和她還不熟,不知道她的習性。
剛剛在看唐北檬那封信的時候,只看了幾行就忍不住眼眶泛紅,現在大概還沒消下來,比兔子的眼睛還紅,更何況這只兔子的眼睛是黑的。
手寫信一直以來都是很浪漫的事情。
更何況在這個長篇大論的微信就會被論作“小作文”而不敢打開的時代。
跨越了時間,從三年,再到三年。
鑄成了默契,從她寫給唐北檬,再到唐北檬寫給她。
她們連想法都出乎意料地一致。
恐怕在這個世界上,她就算花光所有的運氣,許完自己所有的生日願望,也都再也找不到另一個唐北檬了。
所以她會落淚。
心疼、感動、遺憾、慶幸……各種各樣的情緒混雜在一起。
現在全都被愉悅填滿。
唐北檬傳遞給她的愉悅。
就算是兩個人沉默得待着,不說話,只是發出隐隐約約的笑聲,聽着輕輕慢慢的呼吸聲。
這種愉悅也是會在她們身體裏緩緩流動和交融的。
安靜了一會,唐北檬呼出一口氣,問祁一檸,“那我們明天……什麽時候見面?”
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祁一檸不能說,用不着明天,我們就能見面了。
所以她思考了幾秒,然後說,“你這幾天這麽累,回海臨是不是要休息一下,或許我們可以後天再見面,後天正好是拍攝日。”
唐北檬不吭聲了,似乎很不滿意她的答案。
祁一檸故意這麽說,也能想到唐北檬的反應,所以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說,“如果你不累的話,那就明天見?”
等她到南廣市的時候,也的确是明天了。
唐北檬仍然還是沒說話,呼吸輕輕淺淺,良久,慢吞吞地說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麽?這邊電梯沒信號,我沒聽見。”
祁一檸抿唇,想着唐北檬應該是為她剛剛說的後天見面的事情生氣,就軟下聲音解釋,
“那我來機場接你?你告訴我幾點的飛機好不好?”
“不好。”唐北檬突然執拗起來,不肯松口。
祁一檸有些頭疼,卻也心甘情願哄着,“那我——”
“滴滴滴滴——”
剛說了幾個字,身後就密碼鎖開鎖的聲音。
格外突兀,打斷了她的話。
接着有行李箱滾動的聲音,和輕輕的腳步聲。
慢慢靠近。
咚咚……咚咚……
踩着格外讓人心跳的節奏。
這有些奇怪。
祁一檸完全反應不過來,她只是下意識地往門那邊晃了一眼,這是一個非常不經意的動作,像是她從來沒考慮過這時候有人進來,是會有種被入室搶劫的可能似的,只是自然而然地望發出聲響的那邊望過去。
然後她就僵在了原地,攥住手機的指尖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唐北檬就站在她身後。
推着行李箱,穿着那件羊角扣駝色大衣,風塵仆仆,冷帽黑色鏡框眼鏡,小半張臉裝在厚軟的圍巾裏,漂亮旖旎的琥珀色眸子盈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然後朝她彎起眼睛,輕軟着聲音說,
“因為我想現在就和你見面。”
她們所有的想法,都驚人地一致。
作者有話說:
大眼仔催更成功!
順便誇誇710!
被糖糖勾得心癢癢的時候,710仍然可以控制。
可是當她收到糖糖的手寫信的時候,她完全控制不住。
因為比起身體欲/望,她們的情感濃度會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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