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直播結束。
唐北檬卻拒絕了沈語想要送她回去的請求, 說是自己打車或者是坐地鐵回去更方便,她覺得自己離得太遠了,等沈語送她回去然後再回去的話就已經很晚了。
于是, 在祁一檸家門關上之後。
一路上都只剩下了沈語和賀何兩個人,就算是之前已經在祁一檸她們面前搭了話,獨處的時候,空氣就又變得悄然無聲起來。
以往叽叽喳喳嘴幾乎不停的賀何, 這會卻安安靜靜地跟在了沈語身後,什麽也沒說。
直到上了車。
賀何冷不丁地開口, “今天那個戀不戀舊的問題,是我臨時加進去的。”
沈語屏住呼吸,“我知道, 之前我搜集的問題裏是沒有這個的。”
賀何“嗯”了一聲, 過一會又開了口,“是糖糖讓我加的。”
沈語發動了車子,沒有問賀何為什麽, 只是慢半拍地回了一句, “我猜到了。”
“我猜也是。”賀何低了下頭,聲音放輕了許多, “你這麽聰明,什麽猜不到?”
這句話莫名讓人覺得在暗示些什麽。
沈語一時語塞,想再說些什麽, 卻又發現賀何已經把頭轉到了車窗那側,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還在飄揚着的雪花。
“你別告訴阿檸。”賀何突然又說了一句, 有些謹慎。
沈語愣了幾秒, 才反應過來賀何說的是“問題是唐北檬臨時加上去”的這件事, 她輕輕點頭, “好。”
賀何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又安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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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語握緊方向盤,嘴唇蠕動了兩下,勉強笑了笑,“那我是不是也該和你說一件事?”
“什麽事?”賀何終于轉過頭來看着她,眸子閃過幾分好奇。
沈語靜了靜,停頓了幾秒開口,“其實阿檸一開始拒絕簽公司的,那會她在平臺上很火,天天上熱搜,好多公司都想把她簽過來,但是她都拒絕了。”
賀何先是茫然地轉了轉眼睛,然後像是突然靈光一閃,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那她會簽我們公司是因為……”
“這個我不知道。”沈語沉默地搖頭,“具體原因她沒和我們說過,而且一開始她也是拒絕簽我們公司的。”
賀何一頭霧水,談到祁一檸和唐北檬的事情,話還是多了起來,“那後來怎麽又簽了?我記得你那會還是實習生吧??”
“嗯。”沈語開着車,目光直視着前面的路口,“那會我正實習,跟着主管去找阿檸,想把她簽下來。”
“我就在去之前搜集了一下資料,那是lemon market最火的時候,也是阿檸最火的時候,據說每天上門找她的網紅經紀人也很多,什麽無娛啊,芒線啊,都去找了她,但是她好像都拒絕了,甚至還把其他公司的經紀人號碼都拉黑了。”
“理由是什麽?”賀何忍不住問,“阿檸這麽不想簽公司嗎?我以為她還蠻喜歡現在的工作的……”
“嗯,她确實很喜歡。”沈語語氣輕松,“但不想簽公司,也不是想全職做這件事,聽當時lemon market的店長說,阿檸只是之前被公司裁員了,來lemon market過渡一段時間,順便找下家,對了,她其實是學金融的,所以那段時間應該還是沒想過做我們這行,但據我所知,其實那時候她已經過渡一段時間了,但她也沒去找其他正式工作……”
賀何“噢”了一聲,“那你還做了蠻多功課的,了解得那麽清楚。”
“那後來呢?你們怎麽說服她的?”
被賀何這麽一問,沈語陷入了思考,片刻之後開口,“其實感覺不是我們說服她的,我們好像只去找了她兩次,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做了……”
“兩次?”賀何問。
沈語抿了下唇,“嗯,兩次。”
“第一次我們去找她,她也像拒絕其他公司一樣拒絕了我們,只不過臨走的時候主管硬是塞了一張名片給她,讓她留着,結果她出門就當着我們的面扔進了垃圾桶。”
她說到這裏笑了一下,“我當時還想,這人脾氣也未免太冷了些,肯定不太好相處。”
賀何生起了好奇心,眨了眨眼睛,“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沈語若有所思地沉吟一會,再開口的時候有些恍惚,“我們帶着升級了條款的合同找她,她還是沒什麽表情,只是像第一次一樣安靜地聽完了我們的條件。”
“我當時覺得肯定沒什麽希望了,因為我見第一面就覺得阿檸不像是會選擇做這個行業的人,她看起來實在是……”
“太不好接近了。”賀何順勢接了話,等沈語看過去,她又搖頭晃腦地否認,“我對她的第一印象也是這樣,每次和她搭話我都有些害怕,但現在不了,她其實也挺好相處的,而且人也挺細心的,給我喝咖啡的時候都會替我把罐口擦幹淨。”
“嗯,對。”
沈語也順着往下說,“和我聊天的時候也總是擅長傾聽,不會把她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雖然阿檸表面上看起來高冷,但實際上相處起來的時候很舒适。”
“好了好了,別誇了。”賀何擺了擺手,小聲催促,“快點說,她為什麽後面就又答應了?”
沈語頓了頓,好一會才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
“後來我們說完了,阿檸就只是看着我們,什麽話也沒說,我當時都被盯得想走了,但主管這人就是厲害,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這股勁,臉上始終保持着微笑,一副非簽到阿檸不可的架勢。”
“差不多安靜了兩分多鐘吧,我還以為阿檸應該就直接站起來走了呢,結果她突然問了一句……”
沈語說到這裏刻意停了下來,賀何急了起來,“什麽什麽,她說什麽??”
沈語清了清嗓子,回憶着祁一檸當時的語氣,沉着嗓子開口,
“在你們公司,到了唐北檬這個程度的話,能賺多少錢?”
“啊?”賀何迷糊了起來,“所以她到底問的是能不能賺錢,還是糖糖啊?”
沈語看了賀何一眼,心情複雜地搖頭,“我其實一直以為她是被新合同打動了,後來仔細一項,雖說我們公司開的條件是比其他公司好,但也沒有那麽好,好到讓阿檸改變想法。”
“也是。”賀何摸了摸下巴,“那後來呢,你們怎麽回答的?”
沈語笑了笑,“後來主管從座位上站起來,激動地給阿檸打包票,說是簽合同的第二年就能給她和糖糖一樣的條款,只要照着公司安排進行,足夠她過上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然後阿檸就把我們的新合同,還有主管的名片拿了回去,當天晚上就聯系我們把合同簽了。”
“現在看來,阿檸當時肯見我們第二次,能把我們的新合同條款都一字一句地聽完,應該也是有理由的吧。”
沈語這麽說着,可到底還是不能确定當時祁一檸簽下合同的理由,到底是不是因為唐北檬在她們公司,還不好說。
故事講完,作為兩個局外人,聯系到了她們看到的祁一檸和唐北檬的相處,現在都不免有些唏噓。
說祁一檸完完全全是為了唐北檬的話,好像又沒那麽明顯。
可要是說祁一檸真的是為了錢的話,又越發有些不對勁,雖說她們都不是很了解祁一檸,但也能大概知道,這不是祁一檸選擇她們公司的主要理由。
思來想去,沈語突然提出,
“你也別告訴糖糖這件事,我們別摻合太多了,而且還說不定呢,要是我們誤會了,那造成她們兩個的誤會,就越發不好了。”
她的考慮并不是沒有道理。
賀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再開口。
車內氣氛安靜了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到了紅綠燈路口的時候,賀何突然又慢吞吞地開口說了一句,語氣卻是很篤定,
“她肯定還喜歡她。”
沈語沉默了一會,沒有問主語和賓語的她分別是誰,因為無論這句話的主語是誰,好像都是合理的。
“我知道。”她放輕了聲音,“我們都知道。”
賀何輕嘆口氣,“那她們自己呢,會知道嗎?”
沈語安靜地看着前面的路口,“你覺得呢?”
“我覺得糖糖知道自己還喜歡,但不知道阿檸還喜歡她;阿檸看上去的話,應該像是不知道。”賀何這麽說着,跟說繞口令似的。
沈語笑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
等綠燈重新亮起的時候,她重新發動了車子,“我覺得阿檸也知道。”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賀何扭頭看她,眸子染上了困惑,“我覺得阿檸應該不知道吧,她看上去有些排斥和糖糖獨處什麽的……”
沈語搖頭,否認賀何的說法,
“有些時候,人會用強烈的否認,來掩飾自己的不敢承認,而更可怕的是,有時候否認否認着,就把自己也說服了。”
“你的意思是……”賀何望了過來,眸光閃爍,“你覺得阿檸其實知道,但是強迫自己不知道,強迫自己否認?”
沈語沒注意到賀何的眼神,像是之前那般閑聊着開了口,
“嗯,是這個意思。”
“對自己說謊,似乎是我們在回避某些問題時的必經之路。”
賀何“噢”了一聲,視線沒有移開,過一會抱着雙臂,氣定神閑地開了口,
“那你也是嗎?其實自己知道,但強迫自己不知道?”
“你在撒謊嗎沈語?”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沈語沒想到這件事會聊到自己身上,但也知道該聊的還是得聊,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至少比起祁一檸和唐北檬之間的問題來說,她和賀何的情況要輕松不少。
她攥緊了方向盤,沒有去看賀何,輕着聲音,
“我想我也應該是這種想法。”
“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這件事。”她屏住自己已經變得紊亂的呼吸,強裝着鎮定,“關于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我會認真考慮。”
“但我們暫時先和好吧,姐姐。”
她說完這句話就繃緊了肩膀,完完全全不敢去看副駕駛的賀何。
她其實是一直喊賀何姐姐的,從記事開始就這樣,可自從高中畢業後,她就再也沒喊過賀何“姐姐”了。
這會突如其來地喊了一聲,為了讓賀何不要生氣,她覺得她自己做出了極大的犧牲。
沈語戰戰兢兢地想着,明明集中了注意力在路面上,可還是忍不住耳聽八方,餘光觀察着賀何的一舉一動。
直到賀何笑出了聲,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傻啊沈語,怎麽會這麽傻,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車內瞬間充斥着賀何的哈哈大笑。
笑聲清脆明媚,讓人在狹窄的車內無處可躲。
沈語抿了下唇,擡手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碎發,挺着脖子什麽也沒說,打算當旁邊的賀何是空氣。
她有經驗,這種時候最好什麽都別說,不然賀何會一直笑她。
她這麽安慰着自己。
直到賀何的笑聲慢慢停了下來,彎着眼睛看着她,輕輕說了一句,
“好啊,我們先和好。”
今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別頻繁,像是要将整個海臨市變成一個雪城。
等賀何和沈語走了之後。
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半,祁一檸送唐北檬下樓,外面還在飄着雪,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雪,走在路上一步一個腳印。
很快就形成了并排的兩串腳印,看起來形影不離。
“打車還是坐地鐵?”祁一檸問。
唐北檬亦步亦趨地跟在她旁邊,裹緊着自己的外套,開口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體在空中卷成了白汽,“這個時間好像還有地鐵,我要不坐地鐵吧??”
祁一檸點頭,“嗯”了一聲,攥了攥大衣兜裏的手機,沉默了好一會開口,“還是打車吧。”
唐北檬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說“那你為什麽還要問我”,但她還是什麽都沒說,只乖乖地點了點頭,“那好,那就打車吧。”
唐北檬應了她的話,卻完全沒有任何動作。
祁一檸看了她一會,抿了抿唇,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們沉默地在路上走着,比起以往的獨處,今天晚上的獨處似乎有些過分安靜,大概是因為這是一個與記憶裏有些相似的雪夜,也有可能是因為在沈語和賀何來之前她們還有沒說完的話
。
在這樣的沉默下,唐北檬輕輕呼出一口氣,提起了一個她們兩個聊起來也不會尴尬的話題,
“你對沈語和賀何的事情怎麽看?”
祁一檸看向唐北檬,沒什麽表情,“什麽怎麽看?”
唐北檬擡眼看她,纖細濃密的睫毛被挂上了晶瑩剔透的雪花,在昏暗的路燈光下一閃一閃,“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好像一直在緩和她們兩個的關系,你是要幫賀何嗎?”
“我以為,你會和沈語站在一邊呢?”她小心翼翼地說。
唐北檬的想法單純而天真,也只有唐北檬,會喜歡把“分邊站”這種事用嘴巴說出來,成年人明明都是默認不站隊的。
祁一檸這麽想着,卻還是在出口的時候,順着唐北檬的意思往下說,
“我的确是和沈語站在一邊的。”
唐北檬怔了幾秒,然後慢吞吞地開了口,“噢,這樣啊……”
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似的。
祁一檸看着唐北檬,心不在焉地開口,“沈語也喜歡賀何,所以這件事沒必要分邊站。”
唐北檬愣住,過一會像是意識到自己仍用着“分邊站”這類的詞語,對已經二十六七歲的她們來說有些幼稚似的,她彎眼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嗯嗯,知道了。”
祁一檸沒再說什麽,只默默地走着。
等走到小區門口時,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而後又若無其事地收起來,淡淡開口,“你的車要來了。”
“車?”唐北檬懵着反問一句,連忙掏出手機來看,“我記得我還沒打車……”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祁一檸瞥過來的眼神,平靜無波,卻又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她縮了縮手指,“原來你給我打好車了啊?”
祁一檸移開眼神,語氣仍舊平穩,“出門的時候,順手打的。”
還向林殊意問了唐北檬住哪個小區,但沒有問門牌號,大概是她并不太想知道唐北檬家裏的具體住址。
而到底出于什麽原因,她也不太清楚。
“噢噢~~”唐北檬點了點頭,埋在厚軟圍巾裏的下巴擡了起來,聲音輕輕,“謝謝。”
“不用謝。”祁一檸說,多補了一句,“下雪天太冷了,等到樓下再打車,要等好久,怕你感冒,影響明天的拍攝。”
她這一句說得太長,甚至有些欲蓋彌彰。
可唐北檬沒跟她計較她的欲蓋彌彰,只彎着眼睛朝她笑了笑,眸子裏的亮光像是要順着此刻流動的空氣和飄動的雪花,晃到她的眼睛裏,然後将她的視野點亮。
“我知道的,但還是要謝謝你。”唐北檬這麽說。
祁一檸反而有些不自在,垂着眼睫,“到家之後記得在群裏報備,和她們一樣。”
“注意安全。”
“嗯,知道。”唐北檬重重點頭,“我會注意的,随時看路線有沒有偏離。”
祁一檸又擡眼看她,“你從這邊打車回家,一般要多久?”
“多久?”唐北檬反問一句,像是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似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我好像沒注意過确切的時間,應該是四五十分鐘?”
祁一檸靜默地看着唐北檬,輕輕開口,“那今天記一下。”
唐北檬沒有問她為什麽要記路程時間,只乖乖地點了點頭,“好,等下到家之後在群裏報備具體路程時間。”
像那朵被馴化的玫瑰,乖順又柔軟。
祁一檸“嗯”了一聲,一晃眼就看到了慢慢停在路邊的車,打着雙閃。
車牌號是對應的。
司機也是對應的,女司機。
她松了口氣,看着唐北檬,然後邁開步子,“車來了,快上車。”
“這麽快嗎?”唐北檬抿了下唇,跟在了祁一檸身後。
她們走到了車旁。
祁一檸敲了敲車窗,車窗慢悠悠地搖了下來,露出一張和藹可親的臉,“快上車,天氣這麽冷,等久了吧?”
和她手機頁面裏的長得一樣。
她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朝司機笑了笑,“嗯,尾號8376。”
“雪天開車小心點。”她說。
“好,行。”司機仿佛這才意識到她是來說尾號的,又朝她笑了笑,将尾號輸在了手機裏。
祁一檸保持着微笑,退後一步。
司機搖上了車窗。
她回過頭,卻意外地發現唐北檬還沒上車,就追在她身後,眼巴巴地看着她。
天邊還飄蕩着雪花,唐北檬站在紛紛揚揚的雪裏,肩上落滿了雪,冷得裹緊了外套,甚至有些發抖。
“怎麽還不上車?”祁一檸問。
唐北檬彎了彎眼睛,搖頭,“沒事。”
“那我走了,祁一檸。”
祁一檸“嗯”了一聲,打開了後車門,“注意安全,上車吧,別讓司機等久了。”
“嗯嗯,知道的。”
唐北檬又說,然後就順着祁一檸給她打開的門,鑽進了車後排坐着,又回頭朝她揮了揮手,“你也快上去,別冷到了。”
祁一檸點頭,然後就又“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結果車窗又快速地搖了下來,唐北檬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琥珀色眼眸在這樣紛飛的大雪裏格外耀眼,像是盛滿了漫天的星星。
唐北檬朝她揮着手,“你快上去。”
祁一檸沒理唐北檬,朝前排的司機說了一句,“開車吧。”
車子發動了起來。
唐北檬卻還沒把車窗關上,還是那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這幾秒有些漫長,卻又過得很快。
在車子慢慢發動之後,唐北檬仍然開着車窗,趴在車窗上,催促着她快點回去,眼巴巴地盯着她看。
直到她這個角度再也看不到車內的唐北檬。
今年聖誕節的雪格外大,白白茫茫的雪花飄落下來,在空中起舞,格外飄逸。
在這樣紛飛的大雪裏,遠去的那輛車卷落了一路的雪花,打開的燈束緩緩向前駛去,直至在她眼前消散。
有冰涼的雪花落到了睫毛上,讓她的視野變得有些模糊。
祁一檸在原地站了一會,轉過身,看到了兩排并列的腳印,路燈照耀在腳印上,在這樣模糊的視野裏,一步一步,照着她回去的路。
場景異常熟悉。
大雪、腳印、唐北檬。
在她和唐北檬的很多次分別裏,她都是這樣看着唐北檬慢慢遠去,而唐北檬也會像這次一樣,戀戀不舍地回頭看着她,以最純粹最澄澈的目光催促她:
趕快走,不要一直站在原地傻等着。
除了分手的那一個雪夜,唐北檬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有任何不舍和留戀,就這麽把她留在了原地。
在這樣相似的雪夜,祁一檸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刻在記憶裏的場景,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冷,她有些喘不過氣。
步子也有些僵硬,往回走的路似乎格外漫長。
踩在雪上的腳步沙沙聲有些刺耳。
直到她放在大衣兜裏的手機振動起來,将她從那些肆意生長的回憶裏扯了出來。
她拿出手機,點開屏幕。
是電話,一個陌生電話,沒存過的電話。
她攥緊手機,按下接聽鍵,将冰涼刺骨的手機貼在了耳側,“喂……”
電話裏有綿軟清甜的聲線傳了過來,落在耳朵裏,似乎有些讓人心悸,
“祁一檸,你上去了沒?”
如果恰好飄在她眼睫上的那一片雪花會說話的話,大概就會是這樣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所以賀何(hehe)代表,會有兩倍“he”
今天給大家推一首歌叭,我寫的時候單曲循環的:
《老派約會之必要》,很溫柔很浪漫的一首粵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