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有拒絕的微信好友申請能停留十天。
和唐北檬分開之後, 祁一檸告知了沈語她決定和唐北檬合作的事情,又不自覺地點開了微信“新的好友”這欄裏的申請。
思來想去,還是點成了同意。
以後是合作夥伴, 總得有些事情要商量,不可能連個微信都不留。
祁一檸這麽想着,同意好友申請之後,指尖一轉, 停留在朋友圈幾個大字上。
即将按下去的前一秒,手機嗡嗡振動了一下。
有人發了消息給她。
她沒能點進去朋友圈, 轉而回到了聊天界面,點開了沈語發過來的微信。
沈語:「真的嗎!!怎麽突然答應要合作了?」
沈語:「那我去找賀何說一下,我們找時間開個會?」
沈語:「天線寶寶轉圈圈.gif」
沈語看起來很興奮, 也很積極。
祁一檸打了一個“嗯”字在對話框裏, 加上了個句號。
發出去之前,又把冷漠的單字和句號删除,換成了“好的~”的回應方式, 還順手帶了個“小熊點頭”的動圖表情包發出去。
她原本是只發個“嗯”的性子。
但生活所迫, 發出去的每句好都要删了重新打,畢竟是同事, 不能讓人覺得她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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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讓人覺得她在兇她。
所以她把句號換成了波浪線,把“嗯”變成了“好的”,還學會了用表情包。
沈語對待工作總是很積極, 對她發過去的工作有關總是秒回。
祁一檸看着沈語發過來的“收到.jpg”表情包,順手又點了一個表情包回過去。
然後沈語又回過來一個。
她陷入沉思, 忍住再點過去表情包的沖動, 因為沈語肯定會再回複過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她變成了那種, 一定要做最後一個結束聊天對話的人。
哪怕只發一個表情包。
哪怕話題早已結束。
習慣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能毫無征兆地将人變成另一個不相幹的人,發現的時候總是為時已晚。
祁一檸盯着自己和沈語有來有回的表情包,沉默片刻,退出了和沈語的聊天框。
又點開了那個奔跑小狗的頭像。
聊天框很簡潔,之前所有的聊天記錄,伴着她狠心删除好友的操作之後,全都消失。
只剩下一句:
「噢那今天能不能只算偶遇,不算第三次~」
孤零零地放在聊天框裏,讓她意識到,唐北檬才是那個聊天喜歡帶波浪號的人。
祁一檸突如其來地發現了這一點,下意識地點進了唐北檬的朋友圈。
令人意外的是,唐北檬的朋友圈,并沒有她想象中的熱鬧。
沒有日常,沒有照片。
以前一天恨不得發十條朋友圈的唐北檬,在半年可見的朋友圈裏,沒有路邊漂亮的鮮花,夏日好看的晚霞,擺盤精致的美食。
只孤零零地停着幾條音樂平臺的鏈接。
全都是阿倫的歌。
分享時間幾乎都是深夜。
原來的唐北檬,十條朋友圈裏,會有九條是在分享日常,還有九十九條在各種朋友圈日常下面的評論,叽叽喳喳,叨叨着吃飯、散步時遇到的有趣事情。
最經常做的,就是會評論和日常裏,提及祁一檸這個名字。
但現在都沒有了。
唯一能看得出來日常分享的,是朋友圈的背景圖。
四個麥樂雞塊,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依稀可見是不同的形狀。
祁一檸指尖在背景圖上停留了一會,還是點開了大圖,看得出是唐北檬自己拍的照片,原圖,沒有加各種漂漂亮亮的濾鏡。
她目光在上面停留一會,最後還是将手機鎖了屏,沒有再看。
也許是今天晚上耗費了太多心神,她有些失眠,後面睡過去了也只是淺眠,淺得讓她幾乎有些分不清:
她到底是在腦子裏想着以前的唐北檬,還是只是夢到了以前的唐北檬。
“祁一檸!!你知不知道,其實麥樂雞塊是有四種形狀的!!”
上完課回來的人,興沖沖地把剛買回來的滿桶麥樂雞塊放在了桌上,眸光亮得像天邊的星星,還是一閃一閃的那種。
祁一檸忙着出門,正收拾着包,應得有些敷衍,“哪四種?”
“你等着,我找着了給你看!”唐北檬語氣輕快,說做就做,戴起手套在雞塊裏翻了起來。
唐北檬生怕買不到四種形狀的,所以買的數量有些多,找起來也慢。
等祁一檸到了出門的時間了,唐北檬也沒湊齊四種形狀。
“我要出門了。”祁一檸看了看手機,離她定下的出門時間已經過了四分鐘,“還沒好嗎?”
“等等嘛~~”唐北檬沒找全,有些失望地癟着嘴,但語氣還是下意識地撒着嬌,尾調上揚。
祁一檸随意瞥了一眼桌上餐紙上的一大堆雞塊,沒看出來唐北檬要找的是什麽。
她不喜歡遲到,特別是對待工作。
于是她只能輕輕抱了一下唐北檬,“乖,我先出去一下,等我回來再說。”
唐北檬很乖,從來知道什麽時候鬧脾氣撒嬌,也知道什麽時候不該耽誤她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有些在意“沒找出來那四個不同形狀的麥樂雞塊”這件事,唐北檬還是皺巴着臉,送她出了門。
有些可愛。
祁一檸這麽想着,在出門之前忍不住親了唐北檬幾口,臉上,睫毛上,唇上。
然後唐北檬又攥着她的衣領,親了過來。
于是又浪費了幾分鐘。
所以祁一檸不可避免地遲到了,被家長使了好幾個不太舒服的眼色,又被刁難着延長了幾十分鐘陪教時間。
奶奶去世之後,她輾轉于親戚家裏,親戚嫌她卻也不在明面上說,只是到了初中畢業之後,斷了她繼續讀書的念想。
但她很幸運,高中起就獲得了學校和校外企業的資助,完完整整地讀到了大學,資助人很大方,保證了她學習和生活的基本用費,可她還是把每筆錢記了下來,到外面兼職家教還有輪滑教練,想着慢慢把錢還過去。
遲到的事情是她的錯,她低眉順眼地道了歉,又受了幾個冷眼,心底有些不太舒服,卻也沒辦法說出來。
至少不能跟唐北檬說。
唐北檬,當那個無憂無慮的唐北檬就好了,沒必要為她的事情煩心,也沒必要接收她的負能量。
她這麽想着,回家之前就刻意在樓下停了一會,想把自己的那些負面情緒消化了再進去。
祁一檸在樓下伫足,在小區長椅上坐着,仰着腦袋靠着,看天上閃爍的星星,數路邊經過她的人,最後輕輕阖着眼皮吹涼爽的風。
夏夜的天說變就變,沒坐多久,豆大的雨滴就滴到了臉上,帶來一陣涼意。
她猛地睜開眼睛,入目卻是粉粉嫩嫩的傘布。
目光順着雨傘往下滑,迎上一雙漂漂亮亮的眸子,眸光亮着,裏面盛着佯裝着的怒意,可眼尾還是不自覺地下彎,偷偷笑着,
“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什麽人嗎?”
唐北檬穿着寬大的短袖短褲,丸子頭随意地綁在腦後,一看就是從家裏剛出來。
一瞬間,祁一檸覺得自己沒那麽累了,就笑,“像什麽?”
唐北檬給她打着傘,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帶着剛沐浴過的淡淡清香,奶油味的橙子香,撲鼻而來。
“像那種結婚多年,下班之後不想回家面對老婆,就寧願偷偷在樓下待着不上去的臭女人。”
祁一檸順勢倒在唐北檬肩上,頗為輕松地阖上眼皮,聞着鼻尖淡淡的清香,負面情緒反而輕了許多,被風一吹就散。
“結婚多年?沒有吧。”她這麽說。
唐北檬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捏了捏她的掌心,“你也知道才在一起多久,就待在樓下不想回家了,嗯?”
雨不大,她們坐在長椅上,打着傘,倒是淋不到雨,卻能享受到夏夜裏涼爽的風。
祁一檸調整了自己的位置,窩在唐北檬肩上,勾起唇角,“快一周年。”
她在回答唐北檬的問題。
唐北檬嘟嘟囔囔地念叨幾句,“你也知道快一周年了,每天還這麽忙,都不知道好好陪我,我們都多久沒有約會了……”
唐北檬在抱怨,可祁一檸卻覺得,唐北檬不是在抱怨,而是在撒嬌。相比于剛剛那個橫眉冷對的家長,唐北檬的抱怨,可愛太多了。
所以她舒舒服服地聽着,甚至還想讓唐北檬一直念叨着她。
等唐北檬話停了,她就适時地插一句嘴,“明天就約會。”
“這可是你說的!!”唐北檬一下開心了,語氣也輕快了許多,肩膀搖搖晃晃,“不準反悔!”
“不反悔。”祁一檸應着,突然想起了麥樂雞塊的事,問了一句,“麥樂雞塊呢,找到了嗎?”
“當然找到了,也不看看我花了多少時間。”唐北檬揚起下巴,像是要在她面前揚眉吐氣一般,把手機掏了出來,飛快地點了幾下,恨不得把照片貼在她臉上。
祁一檸看清了照片,果真是四個不同形狀的麥樂雞塊,擺得整整齊齊。
“真的找到了?”她擡了下眼皮,忍不住提出疑問,“這四個形狀,有什麽區別?”
唐北檬瞪大了眼睛,猛地扭頭看她,“區別可大了!!”
祁一檸沒說話,等着唐北檬解釋。
唐北檬皺巴着臉,嘟了嘟唇,“你沒看出來嗎?這是四個字母……”
“你看啊,這是L……這是O,這是V……”
唐北檬腦袋湊在她面前,指着照片裏的雞塊,“都擺在一起了,你怎麽還沒看出來?”
“這下看出來了。”祁一檸回應。
“你怎麽這麽平靜?”唐北檬回頭,眸光疑惑。
祁一檸挑了下眉心,“那你怎麽這麽開心?”
唐北檬把手機收了起來,拍了下她的臉,在她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哼了一聲,“那當然了,又不是每桶麥樂雞塊裏面,都會有這四個字母。”
“你也不是每天,都會說我是你的小玫瑰……”說這句話時唐北檬的聲音小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卻又馬上被她扯出來的笑容逗笑,眸光一閃一閃。
祁一檸愣住,只覺着臉上的指尖觸感柔軟。
面前的人顧着捉弄她,笑眼彎彎,像幹燥天氣裏傳來的一陣陣新鮮空氣,帶着清甜又讓人心生愉悅的味道。
唐北檬的開心,從來都是那麽簡單,簡單到也能讓人跟着快樂,不再去思考那些不必要去在意的事情。
祁一檸很羨慕,卻也感覺到了慶幸,為自己能被傳染到這種開心情緒而感到慶幸。
她在這一刻想:她不該在有負面情緒的時候躲着唐北檬,而是應該選擇待在唐北檬身邊。
因為唐北檬,能讓她的所有情緒都變得特別起來,能讓她的負面情緒,在一瞬間就輕飄飄地消散。
唐北檬給予她的,也好像一直都是正面情緒。
就算是哭,唐北檬也是可可愛愛的,什麽事哭出來就好了,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讓自己難受。
炙熱果敢,純粹明快。
這是對唐北檬最合适的形容詞。
“嗡嗡——”
祁一檸是被振醒的,源頭是放在枕頭下的手機。
睜開眼的時候,房間還是一片昏暗,外面的天才悶悶亮,讓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還在做夢。
可在枕頭下振動的手機是實打實在的,振得她頭皮發麻。
她沒睜開眼睛,把手機掏出來放在耳朵邊上,按下音量鍵直接接通了電話。
她阖着眼皮,等着腦子清醒過來,沒急着開腔,等着打電話過來的人先說話。
但電話那邊的人也沒急着說話。
屋內安靜,電話那頭只剩下輕輕的呼吸聲。
祁一檸倏地睜開眼睛,空調的暖風從頭頂飄過來,包裹着她,讓沉睡的思緒開始清醒過來。
她從被子裏掏出手,指尖扣在手機後背,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手機拿了下來。
真的是唐北檬。
她淩晨才同意好友申請,到了早上六點四十四分,唐北檬就打了微信電話過來,卻又一聲不吭,仿佛只是為了告知她本人還活着。
祁一檸盯了一會手機屏幕,指尖停留在挂斷鍵上,她一向不是一個猶豫的人,所以她該在三秒鐘內挂斷這個電話。
三……二……
指尖即将按下去的那一秒,手機裏傳來了帶着哭腔的呼喚,
“阿殊……”
尾音放輕,傳着喉嚨裏控制不住的嗚咽,嗓音虛弱又委屈。
祁一檸松開了指尖,從被子裏坐起身,将手機換了個手拿着,“唐北檬?你怎麽了?”
她出口的聲音平穩而輕淡,像是被設定了恒溫的空調溫度。
可唐北檬不是恒溫的,調節功能似乎有些失效,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瞬間,放大了哭聲和委屈,一邊哭一邊忍,抽噎着,哭聲斷斷續續。
祁一檸起了床,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正好,曦光映着高聳的建築物,光燦燦的,是個好天氣。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拿着手機走了幾步,出了卧室,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那邊的哭聲小了點,聲音弱了下去,“阿殊……”
熱水倒在玻璃杯裏,冒出騰騰的熱氣,祁一檸頓了一下,“你打錯電話了。”
她正要挂斷。
那邊哭聲反而變大了些,抽抽嗒嗒,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也像個話都說不清楚的醉鬼。
唐北檬喝醉了,祁一檸下定了結論。
祁一檸喝了口熱水,溫度合适,目光瞥到桌上放着的那些香蕉和酸奶,是唐北檬昨天三顧茅廬帶來的禮物,這時候看到,讓她被吵醒有些煩悶的心情好轉了點,也有了點哄小孩的耐心。
“你怎麽了?”她又問了一遍,聲音軟了幾分。
唐北檬繼續抽抽嗒嗒,泣不成聲,“祁一檸……祁一檸……”
乍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祁一檸心尖跳了跳,卻還是平着聲音發問,仿佛自己真的變成了林殊意,“祁一檸她怎麽你了?”
“她……嗚嗚嗚……”唐北檬聲音小了下去,為難之情溢于言表,“她說,我要是想哭的話……就來找你……”
然後唐北檬就真的來找林殊意了,只不過找錯了地方。
祁一檸看了看時間,思考着這一大早把人扔給林殊意的可能性,她想了想,還是否決了這個可能性,面不改色地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
“怎麽祁一檸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她這樣問。
你以前有這麽聽祁一檸的話嗎?
電話那頭的唐北檬吸了吸鼻子,放輕了聲音,細弱又無措,“因為……因為我沒有其他人可以找了……”
“阿殊……”
唐北檬又開始哭了起來,祁一檸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嗚嗚咽咽,頭有些疼,停頓了一下,不知為什麽突然開口,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祁一檸呢?”
那邊的哭聲停住,呼吸聲重了幾分,像是正在思考她的問題。
祁一檸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句話,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既然是祁一檸說的,你應該去找她,找我做什麽?”
她盡量用着不經意的語氣。
但唐北檬似乎被這句話哽住,要說的話埋在了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祁一檸撐在桌邊的手垂落下來,停留幾秒後邁開了步子,轉身,去洗漱間。
走了幾步,身後桌子上的電話裏,傳來一句細弱的聲音,像是蚊子嗡嗡聲那般細,帶着濃厚的鼻音,
“……我不敢。”
不敢……
祁一檸步子停頓幾秒,垂落在腰側的手攥緊,輕着聲音,
“是嗎?我倒覺得你挺敢的。”
分手後都銷聲匿跡五年了,還敢三顧茅廬找我合作。
這通微信語音電話持續了很久。
等祁一檸都收拾妥當了,開始準備工作了,唐北檬還沒有挂電話,但也沒再像之前那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斷斷續續的,給她說着一些不着調的事。
比如說鬧着要給她講笑話。
“你說皮卡丘站起來會變成什麽?”
“如果有一天白氣球把黑氣球打了,黑氣球會做什麽?”
“愚公移山的時候,喜歡唱什麽歌?”(标注1)
……
祁一檸一邊寫着賬號搭建的方案,一邊耐着性子,“皮卡兵、告白氣球、一閃一閃亮晶晶……”
她沒說什麽狠話,也沒急着把電話挂斷。
一來是犯不着和醉鬼過不去,二來是她錄了音,以後可以拿出來威脅。
她專注力一向可以,不會被這樣的碎碎念念鬧得沒辦法工作。
她一邊聽着唐北檬那些老掉牙的笑話,一邊打開了唐北檬現在的賬號,既然已經開始準備合作事項,她得先了解唐北檬的受衆和主要的內容方向。
打開短視頻平臺,又是一堆互動消息彈了出來。
【夕陽下的仙鶴吐息……】
【傳說看到日照金山會幸運一整年,艾特你最想念的人一起來看】
【被艾特到的人,今年都沒辦法脫單】(标注2)
……
她點進去看了幾個,接連幾個視頻都來自于同一個人——在逃浪味仙,有前幾天的,也有昨天的。
往下滑,還有更久以前的互動消息,各式各樣的昵稱,在逃浪味仙在其中格外顯眼,因為出現的頻次最多。
祁一檸想了想,還是動了動手指,回複了幾條艾特。
接着搜到了唐北檬的賬號,比她粉絲多幾百萬,好歹是經營了幾年的大網紅,現在已經有了一千多萬粉絲。
唐北檬的短視頻多為美妝內容,偶爾會拍一些顏值向變裝。
和她不一樣,唐北檬的直播頻率比較高,每周五次,下午兩點到五點,或者是晚上六點到九點。
直播內容也多是美妝教學。
祁一檸随便翻了翻唐北檬的賬號,頭幾條熱門視頻的熱門評論全是誇誇,但往下面翻翻,就會有些難聽的話:
「我為什麽老是每天刷到這個唐北檬……」
「感覺長得也一般,不知道你們喜歡她什麽……」
「就這?這也叫全平臺第一顏值主播?你們什麽眼光啊?」
「是不是被什麽高層看上了?不然為什麽這也能有流量推薦?」
評論下面已經有人怼了回去。
祁一檸指尖頓了頓,點進發惡評的人的主頁,随手點了個舉報,選擇理由人身攻擊。
舉報不會成功,但那些難聽的惡評卻能被唐北檬看到。
祁一檸有些心煩,退出了唐北檬的賬號主頁,卻突然發現,剛剛還叽叽喳喳的唐北檬,這會已經沒了聲音。
只剩下了窸窸窣窣的呼吸聲,大概是哭久了鼻子有些堵,還不是特別順暢。
這麽快就睡着了?
“唐北檬?”祁一檸試探着喊了一句名字,聲音放得很輕。
那邊唐北檬沒應。
她抿了抿唇,調到微信頁面,再耐心等了幾分鐘,目光盯着通話界面,确認唐北檬睡着了,才挂斷了電話。
就算是剛剛哭了那麽一會,唐北檬也沒說什麽負面的話,沒說是什麽原因。
但她知道,唐北檬是想哭的。
以前連補考個兩千米都害怕得蹲在路邊哭起來的唐北檬,現在卻不能肆無忌憚地哭出來,想放聲大哭還得借着酒勁。
還得躲在被子裏悄悄哭。
她幾乎能想象到,唐北檬憋得眼睛通紅,卻還是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樣子。
祁一檸有些煩悶,幹脆将自己陷入了電腦椅裏,思緒無邊無際地飄起來。
真想讓唐北檬給她哭一個,肆無忌憚把理由說出來的那種。
煩悶的心情持續到了将近日落,她寫完了方案的草稿,和沈語讨論了幾版,最後得和唐北檬團隊開會才能确定。
西瓜早已坐不住,扯着她的褲腳要出去蹦跶。
祁一檸坐在軟适的電腦椅裏,閉上眼睛休息,今天起得有些早,這會天還沒黑,她已經有了困意。
那唐北檬呢?
她突然想起了這個哭哭啼啼的醉鬼,想法有些不着邊際。
祁一檸睜開眼,和腳邊起勁的西瓜對視一眼,随手撸了一下軟乎乎的小腦袋,心情好上了幾分。
打開手機,點開微信,打開對話框。
動作行雲流水。
打下“起來了嗎?”四個字,指尖頓住,目光落到對話框裏唐北檬發的那句話上,帶着波浪號的那句話。
想法在把問號改成波浪號和不改之間轉來轉去。
最後還是沒改就發了過去,也忍住了想要順手點個表情包的舉動。
她不能讓唐北檬覺得,她已經變得和唐北檬一樣了。
但莫名想到那幾條惡評,又莫名想到站起來的皮卡丘,和打了黑氣球的白氣球……再突兀地想到她昨天晚上的那個夢裏的唐北檬。
她動了動手指,又補了一句在對話框裏:
「起來了就喝點熱水」
發出去之前,又把熱字去掉,加上了個句號。
熱水這個詞語裏關心的意味太重,加個句號剛剛好。
祁一檸平靜地想,把手機放下,打算帶着西瓜出去溜達一圈,收拾妥當穿上大衣之後,“北比”發來了微信:
「那個電話……就一個多小時那個」
「黑貓對手指.jpg」
「應該不是你接的對吧?」
祁一檸勾了勾唇角,忍不住回過去:「是我接的。」
那邊安靜了幾秒,“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好一會,彈過來幾條消息:
「那我應該」
「沒有說什麽」
「不應該說的話吧」
「粉豬哭泣.jpg」
粉豬哭泣的表情包過于好笑,幾乎都能讓人想象到,唐北檬在那邊發着抖回消息的樣子。
祁一檸嘴角上揚,接着把手機放下,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秒回的沖動,刻意過了一二十分鐘,等穿戴整齊,收拾妥當,牽着狗到了電梯門口,才回了過去:
「說了。」
二十七個冷笑話,都不是講給她聽的。
全都是不該說的話。
作者有話說:
标注1:以上冷笑話均來自網絡,不是原創。
标注2:以上短視頻标題參考抖音熱門視頻标題,有一定程度的改編。
祁一檸:被艾特到的人今年都無法脫單?
在逃浪味仙(理直氣壯):對啊~
ps:一周後有一個訂閱率100%的抽獎,養肥黨們不要錯過哦!(因為實在是沒什麽人看,我其實已經有點沒自信了,差點都打算不入v了,因為怕入v了更加沒人看,之前的評論也很少很少,所以特別特別感謝每天留評的幾個小可愛,我都有悄悄記住你們的昵稱哦!就算是撒花打卡,也都特別特別特別感謝大家的陪伴,希望喜歡這本的寶貝能夠盡量不要養肥,因為沒有人看的話我就基本沒有榜單了嗚嗚,沒有榜單的話就更加沒人看,那我的精神、□□和美好的品德,都會被摧毀嗚嗚……其實我也想着是不該和你們說這些的,所以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被我上面這段話影響到,你們只要負責開開心心看文就好啦!我也知道沒人看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因為我寫得不夠精彩,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調整過來的,所以真的不是綁架寶貝們必須要看,還是以大家的意願為主,養肥就養肥嘛,但你們別養着養着就忘了我嗚嗚嗚,這次抽獎,也只是希望剩下的喜歡《熱戀》的小部分寶貝能夠給予我一定的反饋就好啦,我會盡量把後面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呈現出來,你們撒的花我都有好好接着,打的卡我也都收到啦!最近這段時間感謝大家的陪伴,給大家在這裏鞠躬感謝!
還有,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坑文!!!(驕傲叉腰.jpg)v後也會保證日更六千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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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09-13 00:00:00~2022-09-14 00: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喻言 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