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蔥的記憶回憶起來,尴尬又好笑。
林殊意指的是自己說的那句中二臺詞。
但後來,林殊意不知怎麽,就真的和祁一檸還有唐北檬混成了好朋友。
作為這段三人行友誼的第三個人,林殊意也不知道當時唐北檬為什麽就突然和祁一檸分手了。
只是在某天晚上,收到了一條唐北檬的微信。
小作文的形式,說是和祁一檸分手了,讓她去接祁一檸,沒帶任何表情包,長篇大論莫名顯得有些冰冷。
她再問的時候,唐北檬又什麽都不肯說。
林殊意只能去找祁一檸。
晚上十一點發過來的微信,她看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三點。
但以防萬一,她還是去了唐北檬發給她的地點,看到了躺在雪地裏的祁一檸。
祁一檸躺在雪裏,沒哭。
但臉上,衣服上,頭發上,全是雪。
不管是露在外面的皮膚,還是被衣服蓋住的皮膚,都已經凍得通紅,整個人四肢僵硬。
如果不是眼睛還時不時眨一下的話,她差點以為祁一檸已經被凍僵了。
幸好那天晚上的溫度不是很低。
雖然還是免不了皮膚被凍傷,也大病了一場,落下了受不得凍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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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歹那天晚上過後,祁一檸緩了過來。
後來唐北檬和林殊意簡單說了一下和祁一檸分手的事情,然後就消失在了她們兩個的生活裏,就連最後的畢業典禮也沒來參加。
她是真的沒想到,記憶裏那個無比炙熱爛漫的唐北檬,也會有這麽狠心的一面,毫無征兆,幹脆利落地删幹淨了所有聯系方式。
林殊意找不着唐北檬,祁一檸又悶聲不吭什麽也不肯說,她不服氣,天天找祁一檸,硬是想問出一個好歹來。
但祁一檸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所以也給不了她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不甘心,也就這樣慢慢的,和祁一檸成了“相依為命”的好友。
如果上天能給林殊意一次重來的機會的話,她一定要告訴大學時的自己,甚至是把這個最簡單的道理宣告全世界:
三個人的友誼,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盡管祁一檸和唐北檬這兩個人,連名字都很配,甚至還養了一條叫檸檬的狗,這段戀情也終究只能以be結束。
她作為第三個人,還是清醒地太晚了些。
“它現在叫西瓜。”
耳邊冷不丁傳來這麽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像是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讓那些細碎的回憶片段再次被打碎。
林殊意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眼前是表情平靜地盯着她看的祁一檸,映在昏黃燈光下的臉蛋線條利落,氣質多了幾分清冷少了幾分柔和,眉眼間也似乎已經成熟了許多。
時過境遷,眼前的人也和記憶裏的有了些不一樣。
她盯了幾眼祁一檸,心裏莫名覺得有些悶得慌,恹恹開口,“也只有你堅持叫它西瓜,我看它自己都不願意叫這個名字,每次叫西瓜都不應,一叫檸檬就屁颠屁颠地過來了。”
“那又怎麽樣?”祁一檸淡淡擡眼看過來,輕描淡寫地開口,“它現在跟着我,我想叫它什麽,它就得叫什麽,除非你養它,那就随便你叫什麽。”
林殊意瞧了瞧這個獨斷□□的人,沉默一會開口回答,“行,我來養,我要把它的名字改回檸檬。”
“不行。”祁一檸答得果斷又幹脆,“我拒絕,你不是養狗的料,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着養我家西瓜。”
林殊意不服輸,一本正經開口,“我找個專門養狗的保姆,來精心照料,成了不?”
“不行。”祁一檸還是拒絕,這次沒給任何理由。
“你直接說你舍不得它得了呗。”林殊意撇撇嘴,口中止不住抱怨,“還冠冕堂皇的做什麽。”
“我怕保姆虐待它。”祁一檸面不改色地開口。
林殊意“切”了一聲,端起酒杯斜靠在椅子上,尾調懶懶,“要不是想搶回我家檸檬的冠姓權,我才不想和你争。”
“你搶不回了。”祁一檸指尖微微一動,忍不住揚起唇角,“就算是叫檸檬,它也是跟我姓。”
林殊意被說得啞口無言,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大不了我就叫它林檸檬。”
祁一檸擡了下眼,面無表情,林殊意一下噤了聲。
安靜了十幾秒,有穿着制服的員工路過,在她們這桌停了下來,用着驚喜的語氣,
“祁學姐!!”
祁一檸和林殊意同時擡了頭。
是一個女生,齊肩短發粉紫色挂耳染,空氣劉海,精致濃妝,穿着酒館內員工制服,白襯衫紅色條紋領帶加格子短裙。
祁一檸看了幾眼,确定自己對眼前的女生沒什麽印象,禮貌地開口詢問,“不好意思,你是?”
“祁學姐真的是你啊!!”挂耳染女生顯然驚喜起來,盤子都有些端不住,“我是海大校園之聲廣播社的現任社長,之前聽說過你的一些豐功偉績,可喜歡可喜歡你了。”
說着她就把手伸到祁一檸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祁一檸有些吃不消“豐功偉績”這個詞,她尴尬的和林殊意對視一眼,結果林殊意不僅沒幫她,而且還擠眉弄眼,湊到她耳邊小聲開口,“握啊你,愣着幹嘛,沒看到人家手都發抖了。”
祁一檸順着林殊意這句話望過去,伸在半空中的手隐隐約約是有點發抖的跡象,她怔了幾秒,反應過來伸手握了過去,“不用這麽客氣,已經畢業很多年了,你還能認得我,是我的榮幸。”
“當然認得!!我們廣播社的人都認得祁學姐的。”挂耳染女生瞪圓了眼睛,握住的手抖了抖,“怎麽可以不認得祁學姐呢,畢竟祁學姐帶領我們社在百團大戰中贏得了第一名,那可是我們廣播社第一次奪得第一名,而且學姐在任社長的時候——”
“你在這裏兼職嗎?”祁一檸快速打斷了挂耳染女生的話,把自己的手從人手裏抽了出來,她沒想到上學時的事情還能被學妹們記住,雖然很榮幸但卻有點尴尬,畢竟都只是些陳年舊事。
挂耳染女生被打斷,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祁一檸的問題,“對。”
“那正好。”祁一檸松了口氣,指着對面正看着好戲的林殊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人賣了,“這位是你的老板,之前電影戲劇社的社長,和我同一屆,叫林殊意。”
挂耳染女生愣住,反應過來倏地彎腰鞠躬,直起腰來的時候頭發弧度一甩一甩,“老板好,我是薛玫,電影制作系的。”
“好的,薛玫學妹。”林殊意笑眯眯地應了一聲,拍了拍人的肩,做足了學姐的姿态,“要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嗎?”
薛玫搖頭,“不了不了,我還要工作,兩位學姐喝就好了。”
“對了!”她說着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麽,目光在祁一檸和林殊意身上晃來晃去,“下學期我們廣播社的專場草坪音樂會又要舉辦了,兩位學姐要來看嗎?還是延續之前的傳統,是阿倫專場,我記得草坪音樂會還是我們廣播社和電影戲劇社聯合舉辦的來着……”
祁一檸指尖突兀地一顫,把手裏的酒杯放在了桌上,閉了閉眼,林殊意已經和薛玫交流起來了這件事:
“好,你先加我微信,我們有空就去。”
“好的好的,林學姐,我掃你還是你掃我……”
“你掃我吧……等下把地點和時間發給我就好,對了,店裏的歌不會是你放的吧,就那些阿倫的歌。”
“對呀對呀,我可喜歡阿倫了!!我們廣播社好多人都喜歡阿倫。”
接着是各種環境聲,人聲鼎沸,酒杯交錯,二維碼掃碼成功的“叮”……
指尖扣在桌面上的叩叩聲。
“诶,回神了,幹嘛呢你?”
林殊意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祁一檸睜開眼,腦子有些混沌不清。她迎着林殊意看過來的眼神,面上安靜,語氣輕松地像是只說了一句玩笑話,
“你說這人,在你的生活裏銷聲匿跡,仿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靜悄悄的。”
“但是這會弄出的陣仗倒是挺大,像是無處不在,而且還無孔不入。”
她好不容易出了門,酒館裏放着的是唐北檬喜歡的歌;
她随便遇着一個同校學妹,是唐北檬的同系學妹;
同校學妹邀請她去回校參加活動……仿佛身邊所有的事情都和唐北檬有關。
讓她不禁有些懷疑,唐北檬到底有沒有離開過。
和林殊意分開之後,外面又在下雪。
海臨的冬天就是這樣,很愛下雪。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燈早已開啓,明亮光色下,飄飄悠悠的細碎雪花在空中搖曳,接着悠哉悠哉地飄落在人肩上。
應該是剛下雪不久,路上只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踩下去一個腳印,雪又松又軟,伴着悉悉簌簌的聲音,有些不适。
祁一檸雙手插在大衣兜裏,臉埋在圍巾裏,冬天對她來說就是天寒地凍,不适合待在室外。
林殊意開着車把她送到了小區外面,還剩幾步她就到了家,但在入小區的門閥前,她又轉了身,回頭往剛剛路過的小區外便利店走去。
雖然是煮啤酒,但也畢竟只是酒。
這會有點餓,需要吃點東西。
她之前不愛吃晚飯,胃不太好,現在到點不吃,胃就不舒服。
便利店不遠,轉身幾步就走到了。
店內燈火通明,只坐着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祁一檸在門口抖了抖肩上的雪,推門進去,暖氣撲面而來,驅散了不少寒意。
卻也帶來了突如其來的意外。
譬如在她開門的那一瞬間,迎過來的那雙漂亮又慌亂的琥珀色眸子,讓她倏地停住了步子。
有些懵。
祁一檸推門的手有些發麻,外面的寒氣和裏面的暖氣交錯,刮在面上的感覺有些奇異。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向她昭告一件重大無比的事情:
唐北檬,真的回到她的世界了。
作者有話說:
“偶遇”這不就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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