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一眼婉容,極為大方的點頭:“婉容妹妹,早聽說唐家的婉容妹妹既是秀外慧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的。”
她并無忸怩作态的樣子,婉容心中給她打了不少的分數。
婉容站起身,行了一禮道:“縣主莫怪,婉容心中對縣主好奇的很,便私自央了郡主将縣主叫來,還望縣主莫要怪罪婉容才是。”
柔和縣主只是庶出,卻能嫁給炙手可熱的唐鳴鶴,很難說沒有心計的,而面前這個未來的小姑子,怎麽能不留些好印象呢?
唐鳴鶴是嫡子卻不是長子,母舅家是二等忠義候,自己也是個上進的,還得過聖人的贊。她雖然是縣主,王爺之女,卻只是庶出,并不得寵。若不是用了點手段,這唐鳴鶴正妻的位置還輪不到她的。
柔和縣主寬和的笑道:“婉容妹妹太見外了。以後若是想聚一聚,直接到恭王府遞了拜帖尋我去便好。愚姐不才,卻也能對妹妹招待一二。”
婉容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垂下眼眸,這個柔和郡主看着倒是個不錯的,只是不知将來與哥哥相處的如何。但是看着這柔和郡主就是一般的大家貴女,容貌清秀,說話很有條理,這也就足夠了。
九月份的時候,唐鳴鶴成親了,新娘子正是柔和縣主,縣主沒有自己的府邸,所以在唐府收拾了一個四進的院子作為唐鳴鶴的新房。因為娶得是恭王爺家的縣主娘娘,所以趙夫人很難得的沒有克扣,還很大方的出了聘禮。
新婚第二日敬茶,柔和縣主有着縣主的名號,是有品級的,自然不能向唐家夫婦跪下,只是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婉容看着唐鳴鶴新婚雖然不是幸福的很,但也沒有不滿意,也就放下心來。柔和縣主心思剔透,想來将來和哥哥也能夠細水長流吧。
十月份,宮裏的麗貴嫔娘娘懷了身子,卻沒多久就小産了。趙夫人為此傷心不已,這一胎若是生下來,沒準就是個龍子,便不是個哥兒,生個公主,在這宮裏也算是有個依靠。
雖然失了孩子,沒過幾天聖人便下了旨意,将麗貴嫔從正四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就算夠勤奮的了,每天堅持日更,有時候還會雙更。為什麽會掉收藏呢?現在每天雙更,眼看那收藏嗖嗖的掉,心瓦涼瓦涼的。
☆、71人生一大喜1
又是一年過去,李子恒現年也有十九,婉容也有十七,按照先前的約定,正是該成婚的時候。 .]這一年的四月份,李家下了聘禮,那聘禮不說十裏長街,也有一百二十臺,端的是大手筆。
趙夫人可是高興了好一會兒,麗婕妤在宮中開銷甚大,有了這麽多聘禮,婕妤的錢便不用從她兜裏掏了,哪能不高興呢。只是還沒等她把這些聘禮摟起來,李母便已經發話,這些聘禮,全都放在婉容的嫁妝中,擡回李家去,誰也不準動。這一下子,把趙夫人氣了個夠嗆。
六月十二正是個好日子,問了吉日,便定在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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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的嫁衣是她自己繡得,上好的大紅綢紗,挂在房中的架子上,長長的裙擺搖曳到地上,上面繡着的龍鳳呈祥金光閃閃,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嫁衣旁邊是一頂鳳冠,乃是李母叫人打造的,純金打制,足足有五斤重,上面雕刻的是展翅欲飛的鳳凰,周圍還鑲嵌着十二顆珠圓潤澤的東珠,端得是奢華的緊。
撫摸着嫁衣,婉容一時間有些神思恍惚,她要嫁人了,在這個時代,李子恒是個好男兒,将來他們也會幸福吧?
忽的外面綠珠叫了一聲:“姑娘,三奶奶來了。”
回頭,進來的正是柔和縣主。
柔和縣主看着挂着的大紅嫁衣,眼前一亮,倒有些愛不釋手:“妹妹真是好女紅,這嫁衣繡得好是精致。”
婉容拉着柔和縣主坐下,親自到了杯茶:“嫂嫂怎麽有空來了?”
“還不是來瞧瞧你,你要出嫁,我這個做嫂嫂的也不能沒什麽表示,拿點東西給你填妝,你別嫌棄。 .]”
“哪能呢。”婉容擺擺手:“嫂嫂惦記着婉容,婉容就知足了。哪裏敢嫌棄呢。”
柔和縣主笑了笑,拍拍手,幾個丫鬟小厮魚貫而入。頭一個丫鬟端着的盤子中是一套純金鑲嵌紅寶石的頭面,後面的丫鬟盤子中端着的是一串東珠朝珠,并兩只并蒂蓮花金步搖。後面兩個小厮兩人擡着一面一人高的屏風。
婉容掃了一眼,只那紅寶石的頭面就太過貴重了,正中的那顆紅寶石有大拇指大小。婉容搖搖頭:“這東珠和步搖我收下,頭面卻是太過貴重了。”
柔和縣主不以為意,叫人把屏風上的紅布扯下來:“你看看這屏風便不會覺得這頭面貴重了。”
婉容定睛一看,心下卻是一驚。那屏風繡着一只五彩鸾鳥,一人多高,拉開正能将整個床鋪擋住,婉容精通女紅,很能看出這是顧繡的手法。這麽高的一座顧氏雙面繡,在外面怎麽也得四五千銀子才能買的到。便是婉容自己繡,也要兩三年的時間。
柔和縣主拉過婉容的手,神色溫和:“這些東西,除了那頭面和首飾是我尋來的,這屏風可是你哥哥找來。他就你這麽一個親妹子,你要出嫁了,我們哪能不多給你準備些嫁妝呢。只恨你哥哥不過是個舉子,我也只是個縣主,沒什麽大本事,尋來這些東西不多,是一份心意。你就收着吧。”
婉容低下頭,眼角微微有些濕潤了。
趙夫人倒是在唐婉慧沒進宮的時候給她攢了不少嫁妝,可是唐婉慧這一進宮至少那些紅檀木花梨木的家具是用不着了。唐永明大手一揮,将那些早已經打制好的家具劃在了婉容的嫁妝單子裏。将趙夫人心疼個夠嗆。唐婉晴出嫁的時候,孫家的聘禮可都是盡數捏着她的手上,也發了一筆不小的財,可這婉容出嫁,她竟是半分好處沒撈到,還倒貼了。
這些家具中最值錢的就是那具紫檀木打制的拔步床,李母出的自己的體己錢早在四年前就做着了。而今才算完成。
綠珠呈上來一個嫁妝單子,讓婉容清點,除了唐府置辦的,還有許多與婉容交好的朋友添妝。大嫂子趙淑芳添了兩對兒翡翠镯子,二嫂子安文心添了一套素色攢花頭面和兩只響珠胭脂簪子。昭華郡主也送來禮物,卻是一坐金絲楠木的菩薩像。這倒是大手筆了,金絲楠木極為貴重,皇家才能用的,且現在的市價,乃是一錢黃金等于一錢金絲楠木。不得不說昭華郡主出手實在是大方。
慢慢往下看去,卻見單子上一行,夜明珠兩顆,也沒有署名是誰送的。婉容疑惑道:“這夜明珠是誰送的?綠珠,你找一找。”
綠珠在桌子上那堆珠寶首飾中翻騰好一會兒,才找出一個不起眼的盒子。
打開盒子,裏面赫然躺着兩顆拇指大的明珠,叫人滅了燭火,那兩顆明珠在黑暗中發出盈盈幽光,煞是好看。
“這是誰送的?”
綠珠點起燭火,剪了剪燈芯子,聞言看了那單子一眼:“咦?沒有寫名字嗎?這倒真是不好找了。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卻不留名。”
婉容細細看着那錦盒底部,還有一張不甚起眼的字條。
‘還君明珠雙淚垂’,上面只寫了這樣的一句話。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這是誰送的?為何會送兩顆明珠?婉容心中一時間有些亂糟糟的。可是這些年除了和李子恒又過親密往來,她一向是老老實實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招惹過別人。為何會有這麽一件東西?
思來想去,卻沒有一點頭緒。就算她有個愛慕者又如何,她婚期已定,是不能更改的事。嗤笑兩聲,搖搖頭,将盒子扔在那堆珠寶首飾中。
因為嫁妝不少,加上李母下令,将李家的聘禮也放在嫁妝中,故而這些箱子足足有二百擡,太過奢華了。
婉容苦惱的搖頭,昔日本朝最受寵愛的高宗愛女飛月長公主出嫁時,嫁妝也不過一百八十二擡。若是超過了這個數字,唐家定人會惹人猜疑的。
想了許多辦法,婉容這才決定,将箱子中零碎的東西合二為一。只見婉容院子裏的丫鬟們忙碌的将首飾珠寶死命的塞進箱子裏去,累的氣喘籲籲的,最後清點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七十擡。不是個顯眼的數字,記得安文心嫁過來的時候,嫁妝便有一百八十擡。婉容很是滿意。
日子就在忙碌中很快過去,不知不覺明日便是六月十二。天色已晚,婉容躺在床上,忽的有些睡不着起來。
慢慢的夜色越發的深了,婉容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扣扣’的拍床子的聲音。起身批上外衣,因為綠珠幾人這些日子也都太過忙碌,她早早的便讓她們歇着去了。婉容的房裏并沒有值夜的丫鬟。
“誰?”
“婉容,是我。”
婉容一驚,這聲音熟悉的很,赫然是李子恒。
☆、72人生一大喜2
隔着一層窗子,婉容心中焦急:“你怎麽來了?這大晚上的。”
那邊李子恒的聲音帶着一些微醺和些許的醉意:“婉容,你打開窗子,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婉容低着頭,揉揉額角,不知他是出了什麽岔子:“表哥,我們明天就成親了,今天是不能見面的。你是不是喝了酒?”
知道他功夫高,可是這麽穿過唐家的把守,悄無聲息的跑到她的閨房外面來,婉容還是覺得太不妥當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喝了酒,醉了。
窗子那邊傳來低低的懇求聲:“婉容,我沒醉,我們不見面,你把手伸出來,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婉容心中微微一軟,将窗子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伸出手去。夜晚有風,手被吹得有些涼,卻立刻就被納入一個溫熱的大手中。大手的虎口有着厚厚的繭子。李子恒攥着婉容的手,食指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婉容額頭抵着窗棱,低低的問着。
那邊李子恒握緊婉容的手,嘿嘿一笑:“我很想你,婉容,我很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所以就悄悄跑了過來。”
“笨蛋,你這麽進了來,被抓住可怎麽辦?”婉容心中湧上一股甜蜜,卻有被擔憂的情緒掩埋。
“你表哥我功夫高,才不會被抓住呢。”
那語氣頗為自得,婉容到覺得有些好笑,嗔道:“堂堂都尉大人,功夫這麽高,原來竟是用在這上面了,羞也不羞。”
只聽見外面低嘆一聲:“羞什麽,若是為了婉容,讓我做什麽也是願意的。”
一下子,婉容的心忽的噗通噗通快速跳了起來。這個呆瓜,什麽時候也會說這樣的情話了。心中仿若吃了蜜餞一般甜蜜又有些酸澀,口中卻還說着:“你真是我的子恒表哥?莫不是什麽纨绔花花公子變得吧?我的子恒表哥可不會說這樣讓人羞人的話。”
李子恒聽着這小女孩兒一般的話語,不覺的心底莫名的柔軟起來。他喝了一點酒,素日不敢說的,不敢做的,壯了膽子都做了。他跟婉容明日便要成婚,可這個夜晚是如此的難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烙煎餅一般睡不着,總是想着她,讓他挂在心上的姑娘。
“呵呵,我是李子恒,不是別人。”
沉默了半晌,李子恒聲音低低的,仿佛從胸腔中發出來,低沉而又有安全感:“婉容,你知道不。我很歡喜,你要嫁給我了,我真的很歡喜。這幾天躺在床上,總覺的好像不是真的似地,做夢一樣。婉容,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婉容靠在窗戶上,心中暖暖的:“傻瓜,當然是真的。”
李子恒忽的笑了起來,如同孩子一般。婉容不看他的臉也能夠想象的到,他笑起來總是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彎彎的眯成一條縫隙,充滿孩子氣的天真。
“真好。”李子恒嘆了一口氣,拉着婉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我走啦,你好好的休息,明天好嫁給我。”
“這傻蛋,就不該來的。”
嘿嘿兩聲,李子恒還有些留戀,緊緊的握了握婉容的手,親自放回窗子那邊去。
“晚上天涼,別凍着了。”
婉容有點惱羞成怒:“你怎麽還不回去?要是讓人看見了,咱們明明是明媒正娶,到變成私相授受了。”
李子恒嘆了一口氣,隔着窗子,描繪着她的臉龐:“恩,你睡着我就走。”
婉容躺在榻上,蓋着被子,屋子裏并沒有點燭火。清亮的月光照射着進來,黑暗中,婉容看着外面李子恒模模糊糊的影子,慢慢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綠珠咋咋呼呼的跑了進來,拿着絞好的濕手巾,往婉容臉上一抹,婉容打了一個激靈做了起來。
“我的姑娘,醒了?快快起來,嬷嬷還等着給你梳妝呢。晌午,姑爺就來迎親,您可得打扮好了才是。”
扶着婉容做起,緊緊穿着中衣,一群丫鬟婆子魚貫而入,其中一個年級最大的老嬷嬷滿臉的笑意,給婉容絞臉。絞臉也叫開臉,其實就是拿着緊繃的絲線,将臉上的絨毛褪幹淨。
“三姑娘這臉白淨的緊。依着老奴看,不用絞也是使得的。只是姑娘新婚,這道禮還是得來。”那老嬷嬷麻利的很。
臉上輕微有些疼痛,将鬓角和額頭的絨毛頭褪了去,這才開始上妝。
婉容穿了一件絲綢的中衣,那老嬷嬷見機塞給婉容一件綢褲,并在婉容耳邊耳語了幾句,頓時婉容便羞得臉通紅。
細細看了手中的綢褲一眼,那褲子中間開了縫隙,竟然是個開裆的!她只聽說過,宋朝宮中的女子,上至皇後貴妃,下至宮女,都是穿的開裆褲,是為了方便皇上寵幸。可也沒聽說過,這夏朝的新婚女子也要穿這樣的褲子,不羞死人了。
那老嬷嬷認清暧昧的很,本來這事應該是婉容的親生母親來做,只是婉容命苦,親娘早逝。李母才托了這老嬷嬷來教導幾句:“姑娘一定要穿上這個,本朝新嫁娘都要穿這個的。可不能不合了規矩才是。”
婉容滿臉為難,那老嬷嬷又悄悄說了幾句,才勉強讓婉容答應。
上了面脂後又塗上一層粉子,上妝的丫鬟熟練的在手上抹了一些胭脂,兩手拍勻,在塗在婉容的臉上,看着氣色好了許多。輕輕用螺子黛描了眉毛,唇上塗的是和嫁衣相襯的大紅色,極為顯眼。
婉容自己從來不是素顏便是只用最淡得胭脂。哪裏畫過這樣的濃妝。穿上嫁衣後,望着鏡子中的人,婉容都不敢相信,她也可以如此妖嬈明豔。
鏡子中的少女披散着頭發,青絲如瀑,兩頰帶着自然的紅暈,眼睛被畫的鳳眼微微上挑,兩邊的眼角下還各有一顆胭脂點的淚痣,越發顯得妖冶起來。
老嬷嬷笑着绾着婉容的頭發:“姑娘的面向真是适合這新嫁妝,老奴給那麽多新娘子梳妝,就看着姑娘是最漂亮的啦。姑娘嫁到夫家,一定也能和姑爺和和美美。”
婉容抿唇,淡淡微笑:“承您吉言。”
利索的給婉容的頭發梳了一個高髻,帶上鳳冠,鳳冠上的珠簾垂落下來,讓人看不清婉容的相貌。
沒過一會兒,就看見李母身邊的大丫環進來:“姑娘快動身吧,姑爺來迎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的有點晚了,估計明天還得晚一點,我這兩天上班,所以只有一更哦~求評,求留言,各種求,打滾求~
☆、73拜別衆親人
內廳中,李母穿的極為喜慶奢華,坐在上首,面色欣慰的看着婉容。
饒是婉容一向心性堅韌,也不由得生出難過別離之意。李母對着婉容招了招手,婉容跪道李母的腳邊,聲音哽咽:“老太太。”
只這一句話出口,婉容就紅了眼圈,緊緊咬着下唇,再也說不出話來。坐在一邊的柔和縣主也微微紅了眼圈,面帶欣慰。
李母拉着婉容的手,從袖口中掏出一只點翠攢珠蟹連釵子,插在婉容的頭上,好一陣端詳,哽咽道:“這只釵子,是你親娘當初嫁給你父親的時候帶的。如今由你帶着,去了李家也是正正合适。不曾想,這麽多年過去,我們婉容也大了,要嫁人了。”
“老太太。。。。。”婉容伏在李母的膝蓋上,痛哭不止。
拍拍婉容的手,李母擦擦眼角的眼淚,強自笑道:“好啦,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什麽呢。婉容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小姑娘啦。以後去了李家,給人家做了媳婦兒,定要好好的侍奉長輩,服侍夫君。有空了,就多回來看看你的老祖母。這到底是有你的親父親和親哥哥的。”
婉容用力點點頭,還是庶女的時候,這個家裏她和唐鳴鶴相依為命,唐永明一邊懷念李夫人的好一邊覺得對不起發妻,索性對她和哥哥來個避而不見,故作不知。而這個家裏,至少,至少還有李母是有幾分真心對待她的。
柔和縣主看着旁邊自家夫君也是一臉不舍,不由得暗自笑了幾聲,上前去柔聲說道:“老太太,妹夫已經在外面等着了,快讓妹妹上花轎吧,切莫誤了吉時才是。【 .]”
李母笑着拭淚:“瞧我,這一下子卻是忘了正事了。”
“老太太心疼孫女,正是和三姑娘祖孫情深呢。三姑娘嫁的也不是外人家,這就在京中,若是老太太想的緊了,便讓姑娘回來看看也是便宜的。”蘇夫人打趣道。
李母扶起婉容,親自給她擦了眼淚:“好啦,莫難過了。子恒小子來了,若是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說完,親自領着婉容,幫她蓋上蓋頭。
婉容看着笑容可掬的李母和不幹不願的唐鳴鶴一擊目光躲躲閃閃,明明不舍得卻不敢表現出來的唐永明,深吸一口氣,最後行了大禮拜別。從今往後,她便是別人家的人了。行了禮,婉容狠狠心,頭也不回的上了花轎。
等到婉容上了花轎,李子恒才被允許從門外進來。他今日也是一身大紅,頭上戴着金冠,看着卻英武非常,雖然面上還是黑,卻也有幾分風流姿态。再加上,大喜的日子,娶得又是自己的心上人,更是意氣風發,只差沒有腦門上寫着我很高興幾個大字了。
唐鳴鶴先上前一步,揮着拳頭,紅着眼圈:“子恒表哥,素日你我關系也是不錯的,只是若你虧待我妹子,我唐鳴鶴絕對讓你讨不了好去。”
李子恒哈哈一笑,拍拍唐鳴鶴的肩膀:“大舅子放心,婉容是子恒費勁千方百計求來的,怎麽會不好好相待呢。”
說完,只見李子恒對着李母等人單膝跪下道:“老太太,岳父大人,子恒嘴笨,說不出什麽漂亮話來,子恒也不敢保證什麽,只能發誓,只要子恒還活着一天,就必會對婉容真誠相待,絕不欺瞞半分。若違背誓言,有如此石。”
說完,李子恒就将手邊的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忽地一拳下去,砸個粉碎。
唐鳴鶴抽抽嘴角,看着李子恒健壯卻不顯的碩大的身體和自己的書生身板,頓時覺得将來若真教訓李子恒,還不一定誰揍誰呢。斜眼瞥見唐鴻雁臉色發白,已然悄悄的後退了半步,又覺得心情大好。
唐永明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女婿居然性子如此的直,一時間有點冷場。李母卻越看越覺得滿意,笑着讓李子恒起來,頗有些語重心長:“子恒小子,我們婉容一向通情達理,還懂事,你是她表哥,現在又成了她夫君。平日要多多照顧婉容才是。你死去的姑母就這麽一個女兒,子恒切莫讓我們失望。”
李子恒鄭重的點頭:“老太太請放心,子恒必定不負所托。”
囑咐的話說完,李子恒跨上那頭赤紅色的大宛名駒,朝着唐府衆人拱拱手,唢吶銅鑼一路吹吹打打的向着李家走去。看着越來越遠的花轎隊伍,李母滿意的點點頭,衆人紛紛轉身進了門,只留下唐鳴鶴面色悵然。
“三爺這是舍不得親妹子了?”柔和縣主戲谑的看着唐鳴鶴。
唐鳴鶴臉微微一紅,強辯道:“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婉容嫁到表哥家,有外祖和舅舅舅媽在,我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柔和縣主淡淡一笑,眼中頗有深意,似的看透了唐鳴鶴心中所想,也不說話只是盯着他半晌,柔柔笑了兩聲。倒把唐鳴鶴看得不大自在。
與唐鳴鶴一樣,唐鴻雁也沒有很快就回去,表情甚是遺憾悵然。柔和縣主不禁有些疑惑:“二爺這是看什麽呢?”
唐鴻雁一臉迷茫,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覺回答:“綠珠姑娘做了陪嫁丫鬟,這以後想要見面卻是難上加難了。”
說完,反應過來,看着柔和縣主尴尬的笑了兩聲:“縣主莫要見怪,我說笑的,說笑的。”
柔和縣主頓時拉下臉:“二爺這是什麽意思?看上婉容身邊的丫鬟了?二爺身邊雪衣嬌俏伶俐,海棠清麗溫婉,翡翠姑娘妩媚多姿。更不用說二嫂子更是賢惠非常。若是再打着婉容身邊丫鬟的算盤,可是太過了些。”
唐鴻雁一看柔和縣主這架勢,訓誡的仿若自家的老婆安文心,立刻抖了兩抖,腳底抹油溜走了。
柔和縣主板着臉搖頭:“虧了綠珠跟着婉容出嫁,若是真讓他得了手,到時候小姑的名聲可就壞了。”
唐鳴鶴嗤笑一聲,神情很是不屑:“他早就惦記綠珠,惦記了好幾年了。還不是婉容機警,沒讓他得手?二哥成親前還曾有個同房叫喜福的,有了身子。他倒是怕二嫂看不起他,生生将那個孩子踢沒了。”
柔和縣主驚訝道:“還有此事?咱們家不是都給通房丫鬟們喝避子湯嗎?可若是真懷上了,也不該打掉,到底是個血脈。二爺這麽做實在是太過狠心。好在三爺沒有通房姨娘什麽的。不然,我可要煩惱一番的。那李妹夫聽說也沒這些個亂糟糟的通房侍妾。依着婉容的聰慧性子,将來他們也能相處的好。好啦,我的好三爺,別望着了。三天後回門,婉容妹子還回來呢。”
唐鳴鶴嘆了一口氣,掩飾住心中那微微的酸澀之感,同柔和縣主相攜回了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洞房!實打實的洞房哦,咱寫H絕對不含糊诶,敬請期待
☆、74洞房花燭夜1
慢慢到了李家的門口,婉容的嫁妝仍舊讓看熱鬧的群衆們大為驚嘆了一番。李子恒利落的下馬,花轎旁邊穿着喜慶的老嬷嬷扭着腰肢過來了,笑道:“姑爺,按照規矩,您得把轎子門踢開才能接新娘子出來的。”
李子恒一臉嚴肅正經的點頭,伸出腳,卻在那轎子門上拿捏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踢開轎子門。
老嬷嬷心中暗道,這個姑爺倒是如此細致,對這唐三姑娘也是上心的。連踢個轎子門都如此的小心翼翼。唐三姑娘好福氣啊。
老嬷嬷讓人拿出紅綢子布,一頭放在李子恒的手中,另一頭放在婉容的手中,小心的扶着婉容走出轎子。
“新娘子出來了,新娘子出來了。”
此時,周圍有許多看熱鬧的小孩子,圍着婉容的花轎跑來跑去。李子恒也不惱怒,叫仍抓了一把糖給那幾個頑皮的小孩子。扶着婉容慢慢走出來,婉容帶着重重的鳳冠,長長的蓋頭遮到胸前,完全看不清表情。
“小心腳下,慢點走。”李子恒低低的囑咐了一句。
婉容有些恍恍惚惚的,她只能看見腳下的紅地毯,面前遮蓋得嚴嚴實實的紅蓋頭,和投過蓋頭下面的縫隙瞥見走在前面,那個溫聲囑咐她的人的黑色馬靴。
跨過火盆,走了吉祥道,便來到主廳。
李家老太太鄭氏很是欣慰的看着器宇軒昂的長孫和紅綢子另一頭的外孫女,這是她期待了已久的。當初不得已,不忍心讓女兒跟着他們去受苦,只能抛下她,讓她做了別人的妾室。而今,女兒的孩子嫁了進來,也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好好的對待婉容,就好似在補償她無緣相見的女兒一般。
李正榮眼中略微有些晶瑩閃爍,咳嗽一聲,掩飾住眼中的欣慰,旁邊的司儀高聲唱諾,直到夫妻交拜完,有小丫鬟将婉容送進布置好的新房之中,退了出去,關上的大門發出咯噔一聲響聲。
婉容的心一跳,随即平靜下來,前世和這輩子的第一場婚禮,沒想到卻是在這個不存在于歷史的朝代完成,還是和有着血緣關系的表哥一起。
想到昨晚那雙寬厚有力的大手,婉容激蕩跳躍的心髒慢慢的沉下來。屋子裏靜悄悄的,從早上到現在,婉容只用了一口點心,腹內空空,難忍的很。好在身邊的紫玉聰慧,她已經許配了小厮,是作為陪嫁的管家奶奶過來的。紫玉早就打聽好了這許多事項,早就給她準備了一個小點心袋子。偷偷看了一眼,新房中并沒有外人在,婉容瞧瞧揭下蓋頭,将擋住面前視線的珠簾撥開,拿着那點心袋子,拿出一塊吃了起來。
點心有些幹,新房桌子上放置茶壺,不客氣的做過去,倒了一杯,聞了聞,乃是上好的峨山白芽。
婉容實在是惡的極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雖然吃的急了些,可到底這麽些年養成的好習慣,吃相很是斯文。
忽的,門打開,李子恒面色微紅,帶着微醺的氣息,顯然是喝了酒。婉容一個不查,這副偷吃的模樣竟是被抓了一個正着。
李子恒看着婉容有些呆呆的,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笑了一聲,酒也醒了不少。
坐在婉容身邊,擦去她嘴角邊的不知什麽時候抹上的殘渣。因為喝了酒,他的眼睛明亮無比,黑白分明。婉容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那雙眼睛中的深情如同一片汪洋大海,讓她心慌,讓她意亂,心髒不知何時又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為了抑制這讓人心慌的眼神,婉容只能将頭低下去,不去看他。往日那個呆頭呆腦的傻瓜,這時候似是突然開竅了一般,如此深情的凝視她。到讓婉容覺得好不知所措。
李子恒瞥了一眼婉容手裏的點心袋子,搶過丢下:“你餓了,怎麽能吃這種東西。早就讓廚房溫着酒菜。”
說完便叫了丫鬟來,上了一桌子好菜。
婉容噗的一笑,看着自己身上的盛裝,無奈的搖搖頭:“我穿成這樣,怎麽吃東西?還不把嫁衣都沾上油水了。這衣服做出來可是廢了一年的功夫呢,我可是舍不得的。還是叫丫鬟幫我換一身才是。身上叮叮當當的重死了。”
李子恒了然的笑笑,拉着婉容坐到梳妝臺面前:“婉容何必要叫丫鬟,這種小事兒,我也行。”
“你行?”婉容懷疑的看着李子恒,一臉的不信任。
李子恒粗糙的大手穿過她的頭發,動作輕柔的将婉容的鳳冠摘下來,随手放到一邊皺着眉頭:“這是誰做的鳳冠,這麽沉,也不怕把你的脖子壓壞了。”
聽着這埋怨,婉容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随即笑道:“是老太太差人打的,可是花了不少的錢財,到被你說成了壓着脖子了。”
李子恒一聽,笑道:“那是老太太疼你。我可不能說老太太的半句不是。”
說着,又幫婉容将外面的嫁衣脫下,嫁衣是深衣樣式,極為繁複。李子恒很有耐心,一層層接着絲帶和腰封。
直到那濃烈的紅落到地上,上面的龍鳳金燦燦的,耀眼無比。
婉容站起身,頭發披散,身上只穿着一襲雪白柔軟的中衣,眼角下點的兩顆胭脂淚痣鮮明的很,仿佛落在他心頭的兩滴淚水一般,蕩起一層層的漣漪。
不由自主的,仿若被蠱惑一般,捧着婉容的臉龐,對着那嫣紅的唇吻了下去。這是他肖想了已久的動作,他十九歲了,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每次纾解**的時候,腦海中出現的總是婉容,那個清麗絕倫的女子。而今天,才是切切實實的将她摟進了懷中。
婉容前世二十多歲,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宅女一個,沒有男朋友。夫妻之間親近的事,若是口中說出來,她必然能口若懸河,什麽蒼老師,小澤老師都不知多熟悉了。可是實戰起來,就如同戳破了皮的氣球一般,沒了氣。
現在被李子恒摟在懷中,如此熱烈的親吻,她的表情漸漸的迷亂起來,不經意的輕啓檀口。
得到了機會的少年,将舌頭伸了進去,唇齒交融,兩人均是一震。李子恒的眼中仿若冒出一團火,一下子摟進婉容,加深了這個吻。
這感覺是如此的奇妙,他和心愛的人,他的妻子如斯親密。
婉容不由得也陷入這美妙的觸感中,不自覺的摟進李子恒的脖子,仰着頭,露出白皙的脖頸,笨拙而努力的回應着。
這時,一聲‘咕嚕嚕’的叫聲響起來,讓陷入愛欲的兩人清醒了些。
婉容看着他們兩個的姿勢,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兒,推拒着李子恒:“我。。。。。我還沒用飯,好餓。”
李子恒深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