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無題
在天邊最後一抹夕陽落下之後……
在天邊最後一抹夕陽落下之後, 承安王府已上了燈。
孫紫苑睜開眼,第一反應便是自己的後頸疼的厲害,頭也疼的厲害, 剛要起身,發覺自己被人五花大綁了起來, 動彈不得。
她側頭看去, 只見淩秀平翹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桌前吃瓜子,嗑的瓜子嘎嘎作響。
“淩秀平!”孫紫苑大喊一聲。
随之淩秀平轉過身來看她, 吐了一口瓜子皮說道:“喲, 你醒了!”
他側身的工夫, 孫紫苑便見着他只着了中衣, 衣料單薄,隐隐透肉。
孫紫苑瞧着他, 再瞧自己被五花大綁, 頓時産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大聲叫道:“你綁我作什麽?”
見她蟲子似的蠕動,淩秀平也不着急, 大口喝了盞涼茶後起身,晃悠悠的行過來, 來到床前歪着頭盯着她一臉壞笑。
孫紫苑只覺着臉前一道陰影罩下,再看他那笑, 不禁心裏發虛道:“你笑什麽笑!快給我解開!”
淩秀平也不管她, 反而順着坐了下來,細瞧了她臉色,“喲,這會兒臉色倒是正常了,不撲人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沒胡說, 白天我将你自那湖心水榭扛回來的時候,你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往我身上就是生撲啊!”此時為了逗她,淩秀平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尤其誇張。
“我撲你?”孫紫苑起先以為他是在扯淡吓唬人,可見他越說越真便有些後怕,不禁仔細回憶起來,絲絲片段聯系到了一起,拼拼湊湊,最可怕的是,竟然讓她想起了,好像真有她撲人這麽回事兒!
一下子孫紫苑臉色慘白,瞪着驚恐的眼再瞧他現在只着中衣,似一下子明白過來。而後尖叫一聲:“啊!淩秀平,你王八蛋!”
這聲尖叫太過響亮,讓淩秀平忍不住皺了眉,一只手堵了離她近的那只耳朵,“你喊什麽?”
“你把我放開!”孫紫苑此時蠕動的更回激烈,“你快把我放開,我要殺了你!淩秀平!”
“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人?”淩秀平有些嫌棄的上下打量孫紫苑,“雖說你也算是有幾分姿色,可也不至于讓我見了就起非分之想。”
“那你綁我做甚?還把我放在你房裏的床上!你還穿的這麽單薄!”
“我怕了你才綁着你,若不綁了你,你可就将我染指了,本公子的床還沒被第二個人睡過呢,你今生有幸來此一游,你就夜裏咬着被角偷着笑吧!”淩秀平說到此處也是一臉的憋屈,随之扯了自己衣衫又道,“我穿的單薄怎麽了,礙了你的眼了?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吐了我一身?早晨吃的豌豆吧,什麽嘴啊,吃豆子嚼都不嚼的?整個往肚子裏咽啊,吐出來的時候還是整個的呢!”
這一通狂轟亂炸下來,将孫紫苑整個人給說懵了,還想同他辯一場,可酒後的事兒越想越清楚,好像無論單拿出來哪一件她都不占理,不過她也偏不服氣,雖然氣焰沒有方才那般嚣張,卻也不肯就這麽讓他占了上風,到頭還是不鹹不淡的嘀咕了句:“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是假的。”
“不信是吧?”淩秀平冷笑一聲,“要不要我将那身衣裳拾回來,把上面的豌豆挑一挑給你晚上炒一盤啊?”
聽這話說的着實惡心人,孫紫苑不覺癟了嘴,“你惡心不惡心,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
“這時候覺着惡心了?你吐我一身的時候,我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好好好,就你是個大善人,我說大善人,可以将我解開了吧?”
“我就是心太好了,”說到此處,淩秀平的手才終于朝繩鎖伸去,“若換成別人早将你扔出去了。”
身上繩結一松,孫紫苑立即松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脖子,好像除了頭和脖子有些痛之外,還真沒哪裏不舒服。
這才覺着淩秀平說的不是假話,确實沒有對自己怎麽樣。
“那衣裳當真是我吐的?”孫紫苑小心翼翼地問道,臉上寫滿了心虛。
“你說呢?”淩秀平斜着眼瞧她,“若是旁人吐的,你看我不非将他腦袋擰下來,若不是紀城的事沒結,我早就揍你了!”
他話說的倒是狠,可經過這麽久的相處,孫紫苑算是也看出來了,他也就對着自己嘴硬些罷了。
“那衣裳在哪?我給你洗就是了。”
“用不着,”淩秀平将手裏的繩子順手一丢,而後站起身來,又斟了杯茶喝下,“吐成那樣洗了我也不穿,直接扔了。”
“扔了.......”孫紫苑一抿嘴,“還真是財大氣粗,說扔就扔了,若你還生氣,我賠你銀子吧,我身上還有一些的。”
“用不着,爺不差你那點兒錢,快回自己屋去,別在這氣我!”他猛灌下一口茶說道。
孫紫苑擡起手指掏了掏耳朵,畢竟是她理虧,也不好說什麽,只默默下地穿了鞋幽幽道:“知道了......”
不多時,聽到門口有響動,再回頭時,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他一個人在屋裏,安靜若斯。淩秀平眨巴眨巴眼,瞧着空蕩蕩的房間,竟然覺着有些後悔,喃喃自言道:“還真的走了。”
便覺無趣的擱下茶杯,轉頭瞧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再瞧着那方才被他丢到一旁的繩子,不禁想起今天白日的場景來,越想便越覺着好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瞧着那團繩子笑出了聲。
........
約過了半個時辰,淩秀平被人請到了書房來,一進門便見着老管家和他亦在府中當職的兒子劉久祥跪在正中,淩錦安則一言不發立于半人高的瓷缸前喂魚。
“這是怎麽了?”淩秀平眼盯着管家問道。
管家見着淩秀平進來,吓的瑟瑟發抖,頭也不敢擡,劉久祥亦是。
“你們自己說。”淩錦安冷着臉,淩秀平不經意掃過他的側臉,只見他耳後有一道明顯的抓痕。
試問這滿京城找,除了那位誰敢将他抓成這樣,再一想之前孫紫苑都那副德行,再想着跟她一起喝酒的大嫂.......長這麽大淩秀平雖未吃過豬肉,可豬跑還是聽說過的。
劉久祥吓的早就不敢擡頭,豆大的冷汗自臉頰流下,老管家瞧着自己兒子這副德行,實再無法,暗嘆了一口氣道:“是老奴的罪過,老奴教子無方......那酒,那酒中被這個不成器的下了些藥,本來他是想去酒窯裏偷上一壇,誰知行了一半突然來了人,他怕被抓個正着,便将酒留那裏跑了,也不知怎的那壇子酒正被王妃娘娘取走!”
“為何要下藥?”淩秀平質問道。
問到這裏,老管家實在是沒了臉,連連嘆氣,擡手重重垂了跪在他一側的兒子劉久祥喝道:“二公子問你話呢,你倒是說啊!你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敢做不敢講!我的老臉今日都讓人丢盡了!”
這劉久祥慫的縮了縮脖子,吓的整個臉都變了色,終磕磕絆絆答道:“小的小的與前院的小月相好,便想着偷壇酒窯裏的果酒給她喝,聽聞那酒窯裏的果酒都是好物,喝了不上頭不醉人,便想用它去讨小月的歡心.......”
“小人知道錯了,求王爺饒命,求二公子饒命,”劉久祥的頭重重磕在地上,砰砰的響,“小人再也不敢偷拿東西了!”
淩錦安在魚缸前冷笑一聲,将手裏最後一把魚食丢出去,“你倒是聰明,只說自己偷拿果酒的事,卻對旁的只字不提。”
他轉過身來,接過婢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你既然說你同前院的小月相好,那酒是讨她歡心,既然相好,何需用你下藥,那藥是什麽你比誰都清楚,那小月和你相好與否一問便知。”
“偷王府東西,往裏面下藥,還試圖對小婢女不軌,你竟也算是個人?”淩秀平總算是聽明白了,上前一步正踢在那劉久祥臉上,劉久祥哪裏經得住他這一腳,整個人被踢出去好遠。
“你這樣的人,留在府裏,才是丢了我承安王府的臉面,來人,将這劉久祥拖出去打死!”淩秀平朝門口喚道。
老管家一瞧,吓的整個人僵住。
“慢!”只見淩錦安擡手住,“這種人何必髒了王府的地界,打二十板子,再送他去見官,能不能活,看官府如何定奪,只是這樣的人,這輩子都別想踏入承安王府半步。”
“老管家,你在承安王府待了幾十年,即便是崔氏獨大的時候,你也暗中幫扶過我幾次,這我都記着,因此看在你過去幾十年的功勞和苦勞上,此事我不會遷怒在你的身上,你年紀也大了,去帳房領些銀子,回家養老去吧。我不會虧待你,放心。”
老管家自是苦了一張臉,誰願意老了老了,背了一身的罵名被人趕回家去呢。
可是他也是個聰明人,這件事既然攤到頭上,自是躲不開,王府裏的東西,哪件不是名品,他不光偷了,還往裏下了藥,又倒黴崔的被王妃碰上,好歹是沒出什麽大事,這若真鬧出什麽,只怕他們一家子的命都搭在裏面也賠不起。
思前想後,老管家竟也覺着這次是淩錦安對他們開恩了,自是不敢再辯。
人被單通押了下去,老管家離開時是抹着眼淚走的,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淩錦安自顧坐在那裏有線喝茶。
見再無旁人,淩秀平不禁沖他調侃起來,刻意指着他脖子道:“大哥,你那抓痕是怎麽弄的?”
淩錦安自茶盞間擡目掃了他一眼,而後冷笑一聲,“我和瀾汐是夫妻,你說怎麽弄的。”
“倒是沒問你,那孫紫苑呢?”
“她?”淩秀平笑笑,“那三拳兩腳還同我比劃,讓我直接給捆起來了,加上她進門就吐了,她的藥倒不那麽厲害,沒鬧多一會兒就睡着了。”
淩錦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是看穿了什麽似的,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