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甜頭
“從前都是你照顧我,往……
“從前都是你照顧我, 往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将繡鞋為她穿好,他才直起身來, “事無巨細,都交給我, 什麽事都不必你操心。”
“鞋子我還是可以自己穿的。”陸瀾汐臉上的粉紅更深一分, 一時臉熱,渾身不自在, 手掌撐着膝蓋起身還沒站穩, 手又被人拉住。
淩錦安借着她的手起身, 随後陸瀾汐覺着眼前罩上一層陰影, 她越發不敢擡眼瞧他。
“我去讓他們給你準備熱水,你先梳洗, 等用完了早飯, 咱們就出發。”
話說的中規中矩,陸瀾汐垂着眼點頭算是應下。
“對了,我有件要緊事需得告訴你。”淩錦安面容一下緊繃起來, 話只說了一半。
陸瀾汐忙擡頭,看着他緊張的神色不明所以, “什麽?”
才問出口,忽然見他眼一眯, 而後飛速将頭低下, 唇在她唇角輕啄了一口。
速度迅速靈敏,直到看到他得逞的笑意方覺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你!”陸瀾汐一手捂住方才他親過的地方一手指着他,又羞又怒。
淩錦安一把将她手握在掌心,沉聲得意的笑道:“我想了你這麽久,你總得給我點甜頭嘗嘗, 若不然讓我怎麽熬?”
“好了,我去給你準備吃的,乖乖等着我。”說着只嘗點甜頭就好,可手還是忍不住在她臉上揉捏兩下才舍得離開。
陸瀾汐雙手捧住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這會兒臉熱的像是才煮熟的蟹,一顆心七上八下,忍不住跺了跺腳,“哪裏有這樣的人啊!”
……
一切準備就緒時,自客棧出發已到了巳時,淩錦安将陸瀾汐抱上馬車,陸瀾汐前腳一進馬車後腳就傻了眼,原本寬敞的馬車被各種物件堆的滿滿登登,只剩下一側可以坐人,空檔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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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瀾汐遲疑着縮到角落去,直到淩錦安也進來緊緊挨到自己身側她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指着馬車裏滿滿登登的東西問:“這都是什麽?”
淩錦安看似無辜的笑了笑,随後手掌拍在最近的一方匣子上,“你從許府出來,身無長物,這一路上總得有些換洗的衣裳吧,這些都是我随意命他們給你買的,吃的穿的用的,若是不夠,到了下一城,再買!”
“也不至于買這麽多啊!”她輕嘆,瞧着他一臉別有用心的笑意,買這麽一車,偏偏只留出了兩個人坐的地方,什麽心思可想而知。
“去京城的路程山高水遠,用的多着呢,且看着吧。”
陸瀾汐對他的話将信将疑,已經分辯不出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幹脆将臉別過去不理會他。
……
馬車徐徐出了渡州城,淩錦安此下跟來時心境全然不同,雖然一夜沒睡,仍覺着精神無比,此時陸瀾汐在馬車裏閉眼假寐,淩錦安便側着坐,面朝她,目不轉睛的望着她的側臉。
光潔飽滿的額頭,挺翹玲珑的鼻尖,水潤的雙唇,流暢的輪廓,搭配在一起,看在淩錦安的眼底,什麽樣的角度都是最美的。
第一次這般真真切切的看她,怎麽也看不夠,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單通騎着馬行在最前,遠遠見着前方有一行人馬好似攔住去路。
單通立即警覺起來,單手摸了馬鞍下的長劍。
趙光位于對面馬上,也正看見一行來人。
來之前他喝了不少酒,滿目紅色,時不時的還打了幾個酒嗝兒。今日他一早就去了許府下聘,誰知到了許府聽許夫人說許絲雨已經連夜被家人接走了,她雖然怕一家子人頭不保不敢吐露來者身份,卻也沒安什麽好心,只說來人是許絲雨的夫君,這趙光什麽人,她很清楚,向來看中的女子就沒有弄不到手的,況且他耐着性子忍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熬到下聘時,卻聽聞到手的鴨子飛了,怎能不氣急敗壞。
在渡州做霸王做的久了,早就将人外有人這一說辭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許夫人心生一計,幹脆讓他去雞蛋碰石頭,以淩錦安的手去除了這個趙光,從此許家就可以安枕無憂。
果真,趙光聽不得許夫人的挑唆,也從未想過美人的夫君是什麽來頭,光天化日喝了兩口悶酒便帶着人出來攔路搶人。
“許絲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着我離開渡州!”趙光遠遠沖馬車叫喊着,來時他們一行幾人住在哪裏早就打探清楚,城裏不好動手,只待到了城外一展身手。
馬車停下,淩錦安聽見叫喊,坐直身子,目光朝外,臉上沉冷似挂了一層霜。
陸瀾汐睜眼,這聲音耳熟,聽起來一陣厭惡襲來。
“趙光!”她身子前湊,“竟沒想到他跑到這來!”
“趙光。”淩錦安念出這個名字,冷笑一聲,昨日單通自許府回來,就将許府的這些破事都說了個遍,自然也包括趙光肖想陸瀾汐的事,本想着回京城後再派人處理他,誰知他今日竟然趕着跑來送死。
“許絲雨,你快快出來,讓我看看你,我這一日不見你,如隔三秋啊!”趙光此時仍舊不知,已經有把無形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許絲雨,你有夫君我也不在乎,讓你夫君出來,我瞧瞧是什麽樣的小白臉,膽敢跟我搶人,今日我給他些顏色瞧瞧,就地料理了他,再帶你回府。”
喝了幾口酒,趙光瘋的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口出狂言不止。
陸瀾汐下意識看向淩錦安,神色複雜,只見他一言不發,嘴角噙着一抹森寒,眼睛望向別處,之前看自己時候的溫柔半分也尋不見,好像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一樣。
“主子。”單通似乎知道淩錦安要吩咐他一般,躍下馬來徑直走到馬車窗下。
淩錦安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撩了馬車窗簾一角,唇齒輕啓只說了一句話:“幹淨利落一些。”
“是。”單通得令,大步走開。
随之,陸瀾汐聽見一陣風聲在馬車外呼嘯而過。
下一刻,只見淩錦安側過身雙手捧起陸瀾汐的臉,柔聲道:“別讓一些髒東西,污了你的眼擾了你的耳。”
随之他手掌上移,兩只手掌将陸瀾汐的耳朵各自捂上,眼眸不眨定睛的看着她。
二人對視,方才她看見他眼中的森寒之意此刻一點兒影子都尋找不見。
她當真有些恍惚,不确定方才是不是自己眼花。
耳朵被他手掌捂住,除了掌心傳來的悶響什麽也聽不見,然後他手上稍稍用力将她頭一帶,使得陸瀾汐的額頭抵在了他的肩上。
她被人護的很好,絲毫不知馬車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風卷起馬車簾子,馬車外一陣血色飛舞。
單通帶着人手起刀落,不待趙光招架幾下便從馬上摔下來,人頭落地。
連趙光帶來的人也無一幸免,剎時,單通腳下血流成河。
他的長劍上還滴着冉冉鮮血,他彎身在屍身上将血蹭幹淨,眼角睨着趙光身首異處,冷啐了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很快,單通再次回到馬車前複命,“主子,清淨了,”
“好,繼續上路。”淩錦安對于單通一行人的身手很是滿意,他語氣平和,好像只是目睹了一場殺雞宰牛。
不多時,馬車緩緩行起,淩錦安這才将手掌自陸瀾汐的耳朵上松開。
陸瀾汐很清楚方才外面發生了什麽,一直叫嚣着的趙光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碰上淩錦安,是他倒黴,也是他作惡多端的下場,并沒什麽可惜。
陸瀾汐将頭從他肩膀上擡起。
壓的久了,額頭上留了印子,淩錦安擡手輕輕給她揉開。
從他的指縫擡眼看去,他的臉若隐若現,陸瀾汐手指頭絞在一起,躊躇了半晌才問:“淩錦安,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輕笑,手上動作未停,“這話你昨天晚上問過。”
“可是你沒有回答我。”
“這問題不用我來答,需得你自己看。”
“你……你時常殺人嗎?”陸瀾汐大着膽子,想到從前關于他的那些傳言,本來想着也不過是傳言而已,可是今日,真真切切的發生在她身邊,方知淩錦安名不虛傳,貿然問出這句話又覺着不妥,忙又解釋道,“我不是替那趙光說話,我只是……我只是……”
一時詞窮,她也想不如何形容更貼切,還不會惹怒他。
他的手指從陸瀾汐的額頭離開,捏起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啄兩下,随後攥在手裏,“我聽不得別人對你出言不遜,半個字都不成。”
“我是什麽人,往後你會看見,我等着那一天,”他一頓,“不過瀾汐,你放心,我對別人如何,都與你無關,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即便你拿把刀抵着我的喉嚨,要剜我的心要拿我的命我也給你,只要你要,随時來取。”
“你……”陸瀾汐瞧着自己被他攥住的手,沒想着收回,反而一時好奇,“你是一直這樣,還是……”
“從你失蹤那天我就死了,不過你回來了,我便活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