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風
讓她把房子理理
這段時間饕餮一直沒來,據說是被那兩只新來的蝴蝶精纏得脫不了身。
天嬰求之不得,她恨不得那兩蝴蝶精能将他捆住一世。
她在後宮的日子過得不錯,每天吃吃睡睡,化成兔子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毛光水滑,絕對兔中美兔,化成人形……也還不錯。
而且更讓她舒服的是沒有容遠的管束,變成人後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這般舒心的日子。
東西倒了她叛逆似的就是不扶起來,起來也不疊被褥,櫃子裏的衣服也不用按顏色的深淺擺放不說,她還故意把不同顏色混在一起。
青風飛到一半,突然聽到容遠傳音:“讓她把屋子理幹淨。”
青風:?
天嬰這幾日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來就吃點蘿蔔,啃啃青菜,然後坐在院子裏發發呆。
她本來就是個非常知足的兔子,她覺得自己現在過得很好,就是會擔心小主人。
容遠答應救她,她現在應該回家了吧,不知道吓壞沒有?
想着想着她覺得沒有什麽胃口,把青菜放在了一邊,抱着膝蓋坐在院子裏發呆。
青風憋着一股子氣氣勢洶洶地朝天宮飛去,這個小妖他向來只聽其名不見其人。
青風修為高,而且後宮中有容遠的眼線,潛入天嬰院子不算難事。
他生來讨厭妖族,靠近後宮聞到這些濃豔的妖氣就讓他全身不适。
這小妖的院子裏妖氣雖淡,但還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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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未現身就看見一個小婢女蹲在院子角落裏偷懶,他透視一圈屋中發現空無一人,于是現身在天嬰面前。
天嬰感受到了仙力之後緩緩睜開眼,一看到前方的青風,眉頭擰了起來。
青風極為讨厭妖,前生對她一直很兇,這時也不例外。
她本能地不想和他說話,只是略帶恐懼地看着他。
雖然仙族現在衰落,但是青風依然帶着仙族的傲慢,他不屑多看天嬰一眼,“你主子呢?”
天嬰:“嗯?”
青風:“那個叫天嬰的兔妖。”
天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起來難道不像兔妖?
青風一愣,看着那張稚氣的帶着嬰兒肥的圓臉。
要知道饕餮的後宮,一個個都是妩媚明豔,尖臉桃腮,酥/胸肥臀。
若非她确實是兔妖,青風怕是萬萬不信饕餮突然口味變化那麽大。
天嬰也懶得理他驚訝的表情,上一世他就是看不起自己的。
上輩子她努力讨好他們,最終仍然融入不了他們,這輩子天嬰不準備看他們臉色,不管他來勢洶洶,不管他如何看待自己。
于是她打了個哈欠繼續抱着膝蓋睡覺。
青風:……
要說他身份是孤神殿的神官,是容遠副官,哪怕在這仙族衰落的世道,妖官也敬他青風三分。
這兔妖居然……
他擰了眉頭,一步向她跨去,只聽見啪叽一聲,他眉頭微折,天嬰擡起了頭,直直地盯着他的腳下。
青風垂頭,只見自己踩了一片菜葉,這院中怎會有片菜葉?
這時只見天嬰的肩開始微微發抖。
前世他就不準自己在院子裏種蘿蔔,說是辱了容遠的風雅,今生他居然還踩自己的白菜?
前世因為容遠不想得罪他,今生她雖然還是有點怕他,但是卻沒有什麽顧忌,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簡直是欺人太甚。
天嬰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咬在了他手臂上,把前世今生的憤恨都集中在牙龈上,咬得惡狠狠的。
青風哪怕身手再敏捷也萬萬想不到一個堂堂宮妃會跳起來咬自己,他驚愕之下準備拔劍。
腦中卻聽到容遠的傳音:“住手。”
青風收回了刀,只能任由她咬。
另一旁看着水鏡的蘇眉忍不住用扇子掩着嘴噗地笑了出來:“青風這小子也有今天,話說這小兔子怎麽突然暴走了?”
容遠瞥了一眼青風腳下的菜葉,“踩着她的糧了。”
蘇眉笑得更是大聲,直接傳到了青風腦中。
青風氣得牙齒咬得咔咔作響,對蘇眉惡狠狠地道:“你吵着我的腦子了。”
天嬰洩了憤,這才撒了口,她看了看自己咬的手背,居然都沒出血,她暗暗有些懊惱。
青風氣得全身發抖臉色鐵青,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又圓又整齊的牙印,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天嬰惡狠狠地看着他的靴子,“把腳擡起來。”
青風這才發現自己踩了一片葉子。青風:“我不過是踩了一片菜葉而已!”
天嬰:“這是我的糧!”
只聽腦子裏蘇眉笑聲越來越大。
天嬰:“你們神仙都這樣傲慢無禮嗎?踐踏了別人的吃食,道歉都不說嗎?”
他曾經踐踏着天嬰的尊嚴,就如腳踏這菜葉一般。
說完她眼中淚水打轉,眼尾,鼻子都紅了。
她說完,對面的蘇眉才發現這不是什麽好笑的事,收斂了笑聲。
青風怕姑娘哭,偏開了頭,憋了許久,才道:“抱歉。”
雖然他語氣沒有誠意,但天嬰也不準備與他計較,把眼淚吸了回去,“你來這裏做什麽?”
青風走進她的房間,天嬰大概知道他為什麽來,知道自己攔不住他,也就站在了門口。
青風進去後環視了一眼,看看是否有什麽可疑之處,遺憾他并未發現任何不妥。
青風雖不像容遠那般潔癖,但飛升前就是門閥出身的少爺,也是有條不紊整潔慣了。
此刻想起自己出來前大祭司的命令,問道,“你婢女呢”
天嬰:“被我趕走了。”
前世自己身邊的婢女居然一直是容遠安插在身邊的奸細,而她還一直想和她做朋友,她不想自己的一腔真心再錯付,沒人領情,到頭來難過的只是她自己。
所以她借着胡蘿蔔風波趕走了她們。
青風冷哼了一聲,命道:“把你屋子理理。”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關你什麽事?”
青風心想确實關我屁事,但向來他對容遠言聽計從,于是拿出了平日裏的威風,“立刻給我理幹淨。”
青風雖是神官,其實是武将出身,年輕英俊的容貌下散發着馳騁沙場的戾氣。
無論仙妖見他生氣時,都會避讓三分。
天嬰:“我不。”
青風:……
一來天嬰知道自己身為草種容器他不會真把自己怎麽樣,二來她和青風斷斷續續處了百年,也知道他雖然愛潔,但不至于如此。
真會因為這種事難受的,是容遠。
天嬰問:“你們在監視我?”
青風一滞。
水鏡後的蘇眉:“她怎麽發現的?”
而容遠轉着玉扳指,平靜地看着水鏡中的少女,捕捉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蘇眉:“這兔子的心智忽高忽低,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她跳起來咬青風的憤怒不像是裝的,那時候簡直就是只心智未開的兔子,而時而又靈敏精準得讓人覺得恐懼。
就像對他們極為的了解,掌控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蘇眉覺得這次容遠讓青風去試探沒有錯。
青風壓抑了心中的驚愕,沒有否認,反問:“你怎麽知道?”
天嬰意識到可能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容遠的監控底下,一種窒息感再次将她淹沒,卻又無力掙紮。
兩世,自己都逃不過他的眼皮,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放得到處都是的靈寶,“若是見不慣,讓他自己來理。”
青風,蘇眉一愣。
鏡子前轉着扳指的容遠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凝視着鏡中少女。
青風沉着嗓子:“你剛才指的他是誰?”
天嬰:“除了你們風光霁月的大祭司還有誰?”
容遠眼光開始變得銳利。
青風蘇眉的心一顫,她如何知道這些?
衆人眼中的大祭司容遠最多就是一塵不染的高潔,但是他近乎雞毛的潔癖和強迫症确實鮮為人知。
這個兔子到底對他們了解多少?
容遠對青風傳音,道:“進入正題。”
青風會意,使了一個法術将整個屋子暫時封印起來。
他拖了一張椅子在天嬰面前坐下,抱着雙臂一字一句的問天嬰,“你怎麽知道‘草種’的秘密?”
天嬰一雙圓眼看着青風,“因為我是重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