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顧雲舟不想走,金色徽章也不可能将人強行拐走,畢竟血族可樂得在這方面幫一手。
他看着放在桌上的戒指,“既然如此,那我拿回戒指總行吧,我可不想人財兩失。”
“怎麽能算人財兩失呢。”紀昭明輕輕一笑,“你們的命不是還在嗎。”
紀昭明往後仰了仰頭,璀璨的燈光将他漂亮的五官照的清清楚楚,紅色的眸子裏略帶笑意:“我以為我明白這個交易真正交換的是什麽呢。”
他沒有去拿那個戒指,手放在桌面上輕敲了兩下——他甚至都沒有去看那枚戒指一眼,目光一直都在金色徽章身上。
金色徽章說不上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明明對面的人眼中什麽情緒都沒有,既沒有對他的鄙視瞧不起他,也沒有輕視他。
但他就覺得,對面的人眼中沒有他。
是的,就仿佛他只是不小心飄在了他面前的塵埃,不帶任何情緒随意地看了兩眼後,便就離開了。
哪怕他識出了自己先前撒的謊,他也沒有多生氣。
金色徽章說道:“是的,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大門就在那兒。”紀昭明道,“随時可以,還是說,你們想在這裏做做客?”
他除非封了才會在這裏做客,抱着必贏的心态闖進血族,最後差點連命都沒有,像是落湯雞一樣灰溜溜地走了。
金色徽章狠狠地道:“不用。”
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紀昭明和同樣坐在沙發上的顧雲舟。
同樣都是闖進這個城堡裏的人,顧雲舟倒像是個客人一樣——而且毫不吝啬地将這一面表達了出來。
金色徽章對同伴說道:“走。”
等人全部離開後,顧鶴将剩下的血族敢回自己的房間,自己一個跳躍,從沙發後坐在了沙發上,翹着腿問道:“你也不怕人回去告你一狀。”
他還以為顧雲舟會裝裝樣子呢,再不濟也是假意離開,等結束後再回來,沒想到竟然直接撕破臉皮了。
顧鶴不太能理解這個事:“你不是人族嗎,站在我們這邊,難不成真想投靠我們?”
以前也有人類投靠血族的事,只是這些人大多弱小可憐不得不依靠血族茍活,又或者是有能力無法匹配的野心,打算和血族暫且合作,這是這些事都是私底下的,還沒有人會這麽明目張膽咦染征.裏地作對呢。
再者,顧鶴怎麽也不覺得顧雲舟屬于這兩類當中。
難不成,真的是對王動心了?
這念頭一起,便被顧鶴趕緊甩了出來。
像顧雲舟這種人,定是心裏一肚子鬼胎,說不定就是故意這麽表現,讓他信以為真。
不過,雖說顧鶴看顧雲舟不順眼,又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顧雲舟絕對不可能會傷害他的王的。
憑感情做事是極度不理智的行為,偏偏顧鶴就是信了這點。
沒有緣由的。
顧鶴擡了下眼皮,敷衍地說道:“那我是不是勉為其難的還要給你個歡迎宴,昭告天下?”
顧雲舟沒有和別人解釋的習慣。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人類,是血族的對立面,哪怕紀昭明目前看着沒有任何攻擊力,也沒有表現出襲擊人類的意向,可紀昭明卻有着掌控整個血族的能力,還有個顧鶴甘願當下使。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光是這些事,就足以引起整個人族的注意了。
再當初血族親王還比較多,血族還不夠團結的時代,就已經讓人類應付的夠嗆了,現在只有一個血族親王,若是真發生了什麽事,人類恐怕難以再承擔後果了。
他會選擇留在血族裏,也是考慮到這個原因,在人類的底盤活動,總歸沒有直接在血族鵵裏監視來的直接。
按理來說,這些東西完全不需要和顧鶴以及紀昭明講,甚至講了反倒會出問題。
顧雲舟看着紀昭明的眼睛。
紀昭明感受到這個視線,也回過頭,朝着他笑了笑:“嗯?”
“不需要。”顧雲舟語氣硬邦邦地說道,“我留在這裏,也是為了完成我的任務而已。”
他接的任務裏明确寫道,需要在血族親王蘇醒前,殺掉他,如果已經蘇醒,則需要将損失降低到最低。
什麽損失,當然是人類未來的損失。
按照顧雲舟以往做任務的習慣,如果殺不死也要給致命的重創,只是如今,這任務倒也有了別的解釋。
比如和血族親王談判,兩個種族之間友好相處。
他看紀昭明不像是有那麽有野心的人,甚至可能對人類的印象也不錯,若是換做其他血族,直接殺了金色徽章,帶着屍體過去威懾血獵工會便是。
要什麽,不能直接搶。
也是紀昭明的做法,讓顧雲舟覺得這些話哪怕直接說了,也不會怎麽樣。
他這樣大大方方,顧鶴卻是古怪地笑了起來:“你也不怕我們殺了你。”
顧雲舟輕輕笑了笑。
他和金色徽章不同,自己就是從血海裏走出來的人物,哪怕顧鶴真的惱羞成怒想殺了他,他也有可以逃出來的自信。
“你們不會的,對嗎。”他的每一個發音咬的都很準,看向紀昭明。
紀昭明揉了揉耳朵:“是,我喜歡坦誠的人。”
顧雲舟道:“人類和血族的恩怨不是必須的,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們血族建立友好關系。”
“你說話算數嗎?”顧鶴問道,“要知道那人看你的眼神,可是想要殺了你哦。”
顧雲舟道:“我可以回去和他們談談。”
頓了頓,顧雲舟繼續說道:“還有我剛剛發現一點,你們王——”
紀昭明這才想起,他壓根沒有做過自我介紹,接道:“我叫紀昭明。”
“紀……昭明。”
昭明有光明的意思,顧雲舟道:“這是個,好名字。”
也是個耳熟的名字,就像是埋在心裏的種子破繭一般,誕出的花朵仿佛在他夢裏想過無數遍,他就應該是這麽個名字,就應該是這副模樣。
不知覺的,顧雲舟嘴角勾勒出一個笑來,“我知道了。”
他說的極為鄭重,似乎真的想把這個名字寫在心底。
哪怕在別的世界,紀昭明這個名字已經被顧雲舟讀過千萬次,但每次聽到,總會讓紀昭明耳朵一癢。
紀昭明:“唔,所以你發現了什麽?”
“你可能覺醒了別的能力。”
血族和人類都有可能覺醒能力,只是因為血族自帶種族天賦,所以會覺醒其他能力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顧鶴也從未往這個方向上想過,還以為是紀昭明剛剛蘇醒,能力沒完全恢複的緣故,所以才顯得如此柔弱。
顧鶴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顧雲舟猛地湊近了紀昭明面前。
顧鶴攔住:“說話就說話,別趁機打擾我們王。”
“眼睛。”顧雲舟說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紀昭明:“……”
顧鶴:“……”
這不是假話,特別是在使用能力時,眸子裏爆發出的絢爛色彩,能讓顧雲舟忘記自己生處哪裏。顧雲舟是接受過一些抵抗訓練的,對普通的催眠能力等有所抵抗。
可當他對視上紀昭明的這雙眼時,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有抵抗這回事。
他願意被紀昭明催眠。
顧鶴艱難地理解了顧雲舟的意思,并一把将人推開:“你的意思是,王的能力在眼睛上?”
這倒是為難顧鶴了,血族本來覺醒別的能力的人就很少,哪怕他無聊時将城堡裏的書都看了一遍,知道有這回事,但你要說有什麽能力和這個有關,他完全猜測不出來了。
更何況紀昭明使用能力時,他還是背對着紀昭明的。
顧鶴皺着眉頭道:“所以你知道是什麽能力?”
“或許和催眠有關。”顧雲舟說道。
他也能猜得出血族所面臨的問題,血族親王覺醒了個他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培養的能力,而記載這些東西的書籍又隸屬于人類。
顧雲舟道:“如果是這方面的能力,可能在覺醒的時候會有副作用,我可以幫王解決。”
他省略了你們兩個字。
顧鶴沒聽出來:“解決副作用?”
“不是,只是幫忙度過這段時期。”顧雲舟說,“我看過相關資料,這個能力覺醒時會很危險,你們血族雖然能力強大,但只在破壞上,不是嗎?”
顧鶴沉默了下來。
如果真如同顧雲舟說的那樣,恐怕王能力覺醒不是易事。
顧鶴:“你想要什麽?”
顧鶴松開抓住紀昭明的手,“我說過,我只是希望人類和血族能和平相處,你們要的食物問題,我也可以想辦法解決了。”
顧鶴嗤笑:“可以啊,如果你真的能在血獵工會說上話的話。”
血獵和血族不同,規矩繁瑣複雜,哪怕是現在血獵工會的會長,也不能說自己手下的人沒有心懷不軌的人,更何況是顧雲舟了。
顧雲舟說:“我可以先幫王覺醒了能力,剩下的以後再說。”
“是我們的王。”顧鶴強調道。
顧雲舟已經退讓很大了,否則等能力覺醒後,血族的話語權就更大了,只是顧鶴不明白,為什麽顧雲舟一心要幫着血族。
這可是一場豪賭,完全看血族願意不願意遵守這個規定。
除非……
顧鶴瞬間了然:“你也被我們王催眠了?”
否則沒有理由啊。
“不是。”顧雲舟道,“我就問,願不願意?”
顧鶴當然願意。
哪怕不願意,距離王能力恢複的日子越來越快,蘇醒的日子也就越來越快,他們沒有時間去找別的辦法了,眼下最好的,就是一邊讓顧雲舟幫忙,一邊同時行動起來,防止顧雲舟說話不算話。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顧鶴說道,“我們是不會拿聯姻當籌碼的。”
再怎麽樣,血族也不會把王的感情大事當兒戲。
顧雲舟:“……”
他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但當他看到紀昭明時,可恥的猶豫了。
顧鶴瞬間炸毛:“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