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顧雲舟臉色猛地變了,他找了半天想要殺掉的血族親王,就是懷裏這個小不點?
書裏不是說血族親王身材魁梧武力高強,臉雖看起來慘白卻并不柔弱,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倘若他留在世間,必留下後患,這裏面的內容,有一星半點和懷裏的人相似嗎?
莫不是,這裏的血族認了別的人當王?
也是,血族親王都沉睡了那麽久,若是血族沒有能統帥大軍的王,豈不亂套了。
唯有一點顧雲舟搞不明白,他一直以為血族就算重選自己的王,也應當與血族親王不相上下,怎選了這麽一個,看起來柔弱弱弱的血族?
顧雲舟陷入沉思之中,手裏的力道便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些。
紀昭明就算看起來柔弱,這具身體怎麽說都是血族,更何況鼻尖還有這麽一個香甜的蛋糕不斷引/誘着他,趁着顧雲舟愣神的機會,他順着顧雲舟的身體攀爬上來,雙手環繞住顧雲舟的脖子。
因模樣看起來格外乖巧,人畜無害的樣子,顧雲舟一時間竟真的沒有攔截,而是任憑紀昭明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
紀昭明黑色的眸子越來越紅。
身後顧鶴皺起眉,往前跨了一步。
他當然不希望自家王和這麽危險的人物在一起,更何況顧雲舟的目标一直是血族親王,哪怕顧雲舟現在沒有認出,他可不覺得獵人是什麽仁慈之輩,“王……”
紀昭明卻是什麽都聽不見了,一心只能看着流淌出的血液。
口腔裏的牙越來越癢,紀昭明順從本能的張開口,露出兩顆鋒利的牙齒,他朝着顧雲舟流血的地方輕輕嗅了兩下。
聽到往前的腳步聲,紀昭明仿佛被突如其來的入侵者打擾了一樣,不滿的眯起眼,一手扒着顧雲舟的肩膀不讓獵物逃脫,一邊歪過頭,警告似地盯着顧鶴看。
顧鶴立刻停下腳步,舉起雙手作投降姿态,往後移動。
血族遇到滿意的獵物時,所有往附近靠攏的人,都會被當成敵對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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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顧鶴心裏又有點不滿,實在搞不清楚,這顧雲舟到底是哪裏入了自家王的眼中。
見人後退,紀昭明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他并不急着飲用血液,而是優哉游哉地先聞了聞,像是對顧雲舟血液表示格外滿意一般。
這讓顧雲舟心裏莫名騰出一種自豪感,又很快被他給壓了下去。
他是瘋了嗎,這也能讓他開心?
顧雲舟明确知道自己應該提起警惕心,然而感情和理智像是被分割開了一樣,他就算想壓抑,也無法壓抑住內心的欣喜若狂。
……血族親王果然很可怕。
他不是沒被別的血族觊觎過,然而那些血族聞到香味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下他的脖頸,眼裏滿都是血腥和瘋狂,讓他厭惡不已。
既然沒弄清懷裏這個人的身份,就沒有殺死他的必須,顧雲舟只是往後挪了挪身子,避免紀昭明的牙齒咬到他。
食物逃走,紀昭明哪兒會善罷甘休,手指緊緊攢住顧雲舟的肩膀,用力之大甚至能看到骨節,他蹙起好看的眉目,似乎不明白手下的獵物為何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身體随着顧雲舟的動作一并往後仰去,最後獵人終于成功抓住了自己的獵物。
“唔。”然而就在要咬上的最後關頭,額頭被人用手抵住了前進的道路,任憑他如何努力,也沒辦法往前走半分。
紀昭明不滿地擡起頭,視圖用眼神控訴。
這也有點超乎顧雲舟的預料。
他還以為吸不到血,紀昭明會強硬地剝開他的手,甚至像顧鶴那樣,直接動武,畢竟他早就聽說血族親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主。
被這雙眼看着,顧雲舟竟覺得有點心虛,他收回手摸了下鼻子,見紀昭明也沒繼續做這個舉動,只是安靜地看着他。
像是他做了天大的壞事一般。
顧雲舟試圖和他講道理:“我是獵人,專門負責狩獵血族的那種獵人。”
紀昭明初來乍到,既不知道什麽是獵人,也不知道什麽是血族,只模模糊糊地好像懂了顧雲舟話裏的意思:“你想狩獵我?”
顧雲舟下意識反駁道:“不是。”
明明蛋糕就在面前還吃不到的感覺太糟糕了,紀昭明語氣有點委屈地說道:“那為什麽不給我咬?”
顧雲舟也不知道怎麽和眼前這個糊塗鬼談這件事。
畢竟看起來在血液的引/誘下,這人的理智都模糊不清了,甚至都沒意識到他話裏的意思。
他說這個是想說他狩獵誰嗎?不是,是想說他是個危險的人。
——不要靠近,并盡量遠離他。
顧雲舟覺得自己真的是瘋魔了,不然怎麽會說出這種意義不明的警告,一邊說着讓紀昭明遠離他,一邊又希望紀昭明能靠的再近一點。
顧雲舟嘆了口氣,捏了下紀昭明的臉:“糊塗。”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紀昭明呢。
紀昭明可聽不懂這些話,血液不斷在面前晃動,他沉睡了那麽久,肚子早就空空如也,見顧雲舟放棄抵抗,再次将頭靠在了顧雲舟的脖子上,伸出舌頭試探地舔了下血液。
太甜了,卻又不是那種膩人的甜,紀昭明覺得自己靈魂都跟着震了一下,他張開口,露出小牙,磨着顧雲舟的皮膚,用力咬了下去。
沒咬破。
和料想中不同,紀昭明迷茫地睜開眼,只看到兩個小小的牙印,甚至連皮都沒擦破。
顧雲舟也感受到了這股力道,小小的,除了有點癢以外沒有別的感覺。
他再次對自己的推測産生了懷疑,這麽柔弱,無論從哪裏看都不會是血族親王吧?
連最基本的飽腹都做不到的血族親王?
顧鶴看出顧雲舟不忍傷害紀昭明,雖不理解是為何,但也給了他膽量,他上前安撫喊道:“王,您剛剛蘇醒力量還沒完全恢複,不如和我來,我們準備了新鮮的血液。”
哪怕不知道紀昭明什麽時候會蘇醒,血族仍會備上血奴,等着萬一哪天他們的王就醒來了呢。
幸好,這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
顧鶴小心得往前走,确定紀昭明已經退出了進食狀态後,他在心裏才舒緩一口氣,慢吞吞地往前走。
顧鶴看了一眼顧雲舟。
顧雲舟收回了手的力道,任憑紀昭明軟乎乎地躺在他肩上。
顧鶴心裏醋的不行,又不好說什麽,每個血族親王沉睡後都有可能失憶,看這架勢,他們的王估計就失憶了,恐怕在紀昭明的心裏,他的地位還沒這個血獵來的高。
顧鶴輕聲問道:“王?”
“唔?”紀昭明擡起頭,蔫蔫地反問道。
顧雲舟的血太香了,他根本不想離開。
可惜食物并不讓他吃,紀昭明不會用武,只能揪着顧雲舟的衣角,試圖讓這個心鐵的血獵回心轉意。
顧雲舟點了下他的腦袋。
看來還是不讓。
沒法,紀昭明只能直起身來,手放進顧鶴伸出的手心中,跟着他的腳步往樓下走去,血味越來越淡,紀昭明的理智也漸漸回籠。
等、等等?!他先前都做了些什麽?!
不過這也足夠讓紀昭明反應過來了,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應當就是血族,還是那勞什子的血族親王?
系統:【身份解鎖。】
系統:【您是血族唯一留下的血族親王。】
系統:【是所有血族的王。】
系統:【請帶領他們走向勝利吧,我的王。】
先前的只言片語,已經足夠紀昭明判斷,這次他的身份和顧雲舟應當屬于對立。
紀昭明用力地抿了抿嘴,眉宇間有點煩躁地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顧雲舟。
最後随着顧鶴下樓。
留下原地的顧雲舟愣了下,下意識便向前邁了一步,想要跟随着紀昭明下去。
可為什麽?
他們明明才見第一面不是嗎?
更何況這人很有可能是自己要圍剿的對象。
眼看着紀昭明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只留下一點點大的影子,他決定跟從心意,往下走。
“你想幹什麽?”留在原地的血族指甲變成,冷聲質問道。
顧雲舟對紀昭明客氣,可不代表他會對這些人客氣,冷笑道:“就憑你們還想阻攔我?”
這群人怎麽說都是紀昭明的下屬,顧雲舟努力收起自己的冷氣,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去見見你們的王罷了。”
他将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晃了兩下,最後抛給其中一個血族,道:“看,我手上現在什麽銀器都沒有。”
“我們需要對你進行搜查。”
“成。”顧雲舟無所謂。
幾個血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上前,另一人弓起背,随時準備制服顧雲舟,然而顧雲舟真的安安心心的讓他們搜查完了。
奇了怪了,這人莫不是被奪舍了?
不過他們也知道,如果顧雲舟強闖是打不過的,能雙方友好交流最好不過,幾個血族讓出一條道來:“管家和王應該去餐廳了。”
顧雲舟點了點頭。
僞裝血奴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将這裏的地形摸的清清楚楚,不需要血族帶路,單手插兜,朝着餐廳的方向走去。
紀昭明面前正站着一個血奴。
看起來十分弱小,明明怕的不行,還要朝着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顧鶴站在旁邊,手裏端着一個碟子,碟子上放着一個精致的小刀。
紀昭明不是真的血族,理智還在的情況,當然不會願意飲血,他搖了搖頭,道:“不需要,我還不餓。”
顧鶴皺眉。
他的王剛剛醒來,怎麽可能不餓,會推辭的原因只有可能一種。
顧鶴問道:“您還是喜歡顧雲舟?”
紀昭明:“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