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人生

第18章 Chapter 20

很多人很多事你無法預料，也許總有藏在身後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有個人在大馬路上告訴你他是你的親戚，正常人的反應是什麽？想起卓源的同事小光向自己敘述兩個人小時候的故事時的表情，方若琳怎麽也沒辦法産生找到親人後的那種興奮。事出突然，實事有待考證。不過她覺得小光不會騙人，他是SDU嘛，不可能連這種事情都會搞錯，況且還有照片為證。

若琳想了整晚也毫無頭緒，她還沒決定是不是打電話回澳洲核實。一個人這麽久了，才回香港，她到底需不需要多出一門親戚？

不過，這個問題沒有困擾她多長時間，第二天若琳就接到司徒的通知，有一批價值過億的黃金要經由飛揚航空運達香港。這個消息立刻成為整個飛揚航空的頭等大事，他們必須從起運開始就做好周密的部署。過億的黃金——這恐怕是飛揚航空有史以來承運最高價值的物品，就連飛揚總公司都非常重視這次航班。

三天以後。

SDU A Team指揮官展瀚韬突然收到O記方面的消息，一夥持重火力的歹徒很可能要打劫押送黃金入銀行總行的解款車。

飛虎隊出動，呼嘯而出的黑色沖鋒車開到元朗附近的一條隧道，展瀚韬代替O記方面的莊卓嬅進行部署，全員戒備，準備伏擊。

另一方面，當天下午三點鐘，那批價值過億的黃金安全抵達飛揚機場，飛揚航空接到消息，要全力配合警方運送這批黃金。

落地之後的運送途中有沒有劫匪是警方的事，但是黃金能否平安運出卻關系到飛揚航空的信譽，所以即使沒有接到警方的通知，機場方面也非常緊張這批黃金。

總算航班順利到達，黃金落地的一刻，從卸貨至運輸到機場門口，機場特警全程監控。方若琳聽從司徒的指使，安排了銀行方面的解款車到機場後面的出口，直到黃金離開飛揚機場的範圍之內，全體同仁才松了一口氣。

五點鐘之前，飛揚航空收到銀行總行的消息，黃金已經安全入庫，總算沒有發生搶劫解款車的事件。

一整天有驚無險地回到家，能按時回來的只有若琳，她洗過澡，簡單地吃了晚飯，獨自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随意按着遙控器，無意間轉到新聞臺。當天晚上的新聞報道：元朗一家珠寶古董拍賣現場遭劫匪打劫，現場兩名工作人員被歹徒槍殺，劫匪目前在逃，警方正在全力搜捕當中……

看見新聞，若琳立刻給卓源打了電話，她總覺得搶劫的匪徒和當晚要殺她的兇犯有某種聯系。

不過案情涉及警方的保密制度，卓源不能詳細告訴若琳，只是證實了她的猜想，搶匪和當晚犯案的兇手确實是同一夥人，很可能羅永富發現了什麽才會被襲擊。

若琳作為其中的一名受害者當然希望警方盡快抓住兇手，比起出事的當晚她現在更害怕，原來她遇到得兇犯不是一般人，是搶匪，他們手上有重火力，如果那天晚上兇手開槍的話，她肯定已經死了。

腦海中又閃過那一晚的畫面，兇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兇狠的眼神……若琳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若琳，若琳……”電話一端卓源的聲音拉回了若琳的注意力。

“卓源……我沒事。”壓下心中的緊張害怕，若琳出聲回答。

電話中又是一陣沉默，‘賊王’杜天宇不是一般的搶匪，卓源在若琳的聲音中聽出了不對勁，擔心地問：“若琳，你是不是在害怕？”

“沒有。”

“你真的沒事？”電話裏卓源又問。

“我沒事，真的。”若琳回答。

同樣在家裏原本看着球賽的卓源關掉了電視，換了個話題，“若琳，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嗎？”

若琳有些無奈，“是啊，我的同事好像最近都很忙，不過就快回來了。”

“姐姐不在，我也一個人在家沒什麽事，不如我們聊一聊，好嗎？”

“好啊。”

卓源講了很多工作中的笑話，還給若琳講了一些他在阿姆斯特丹的見聞，差不多半個小時以後，若琳那邊有人回來了他才挂斷電話。他喜歡跟若琳說話，喜歡聽她笑，卓源在沙發上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鑰匙開門的聲音。

家裏的門開了，卓嬅推門走進來。

九點鐘而已，看見廚房裏拿着水杯好像在想事情的弟弟，卓嬅奇怪地問：“你怎麽不看電視，不是說有球賽的嗎？”

卓源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哦，太無聊，不想看了。”

“好吧，那你早點睡。”

“你也是啊，姐姐。”

說完，兩姐弟各自回了房間。

……

運送黃金的事情後，飛揚航空恢複正常運作，若琳除了偶爾會關注劫匪是不是有被抓到，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各部門兩年的工作報告已經看過了，她花了一些時間和心思了解各部門的日常工作和一些情況。整體上沒有問題，司徒向來馭下有方，飛揚航空的業績更是被總公司認可，他也不可能留什麽問題等着若琳發現。況且，司徒軒已經表明了支持她工作的态度，只是他所支持的空間到底有多大，方若琳還要一點點去把握。

幾天下來，若琳整理了手中的工作資料，把做好的一份人事調整報告放到了司徒面前。

這份報告只對幾個部門的人員做了調整，不會打亂現有的工作格局。人事變動最為敏感，若琳并不想挑戰司徒的忍耐限度，但是她做上了副理的位子必須要做點什麽來表明某種姿态。

若琳坐在司徒對面，等着他看完報告的反應。在她看來，這份報告不過是小把戲，無傷大雅，司徒應該不會反對。

司徒很快看完報告，擡起頭玩味地看着方若琳，“你要調人事部的周佩琪到客戶服務部？”

“現在各部門人員基本平衡，只是做了微調而已。Moon姐的客戶服務部一直有個缺額，周佩琪在人事部并不出色，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無所謂吧。”

周佩琪對方若琳而言只是個小人物，但是兩年前涉及她的緋聞，周佩琪絕對是興風作浪的一員，而且有一次方若琳在洗手間聽到她和幾個人非議自己，這樣的人，總該給她吃點苦頭。人事部的關系向來錯綜複雜，更不需要喜歡搬弄是非的人，既然公司還沒找到合适的理由辭退她，還是讓她忙一點好。至于人事部的主管鄒志偉，他一向很會做人，應該能明白她的用意。

司徒軒還算贊同的點頭，不過馬上皺了皺眉，“你要升財務部的吳敏君做主管，現在財務部都是阿Joe在管。”

若琳看着司徒挑了挑眉，“阿Joe要是有這個能力，你該早就升他做主管了。”

財務部主管在方若琳回來前已經離職，阿Joe許建周作為臨時負責人。他本人能力一般，在財務部卻資歷最深，喜歡抱司徒的大腿，方若琳可不希望有個不聽話的下屬。

看司徒低頭考慮，她又接着闡述自己的理由：“你也知道，阿Joe那個人一向比較會為自己打算，財務部不同其他部門，總公司那邊經常來查賬，我不希望出什麽纰漏。吳敏君是不及阿Joe資歷深，但為人謹慎有能力，現在公司的賬目都經她的手，升她的職也很正常。”

司徒沉吟了片刻，說：“看來你确實經過深思熟慮。”

“當然。”若琳不置可否，“我只是用心做事，批不批你說了算。”

“其他人我看也都沒什麽問題，就這樣吧。”司徒又掃了一遍手中的文件，很爽快得給了答複。

“好的，稍後我會把人事調動的文件交到人事部。”

“若琳。”司徒叫住了準備離開經理室的方若琳，“我很希望你能幫我一起管理好飛揚航空。”

若琳點頭，“放心，我會的。”

……

21Chapter 21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今天工作實在太忙，又晚了。。。。 Chapter 21

每個人都有很多面，經常示人的一面不一定最真實。

灰白的天空，霧蒙蒙的，這樣的天氣讓墓園顯得更加沉靜。一身素雅打扮、手持花束的方若琳慢慢地往前走，在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

看到墓碑上黎耀邦的照片，眼眶突然濕潤了。也許是因為他親人般的語重心長，也許是因為他在事業上的幫助……在方若琳初到香港孤獨彷徨、緊張害怕的時候，黎耀邦的關心和支持讓她倍感珍惜，她一直将這份感激記在心裏。

“邦哥，我回來了。Sorry，現在才來看你。”若琳望着墓碑，彎身将花束放到了墓碑前。

“伯父伯母在澳洲很好……”她似是自言自語地敘述着黎耀邦本應該關心的話題。

曾經，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樣的事，跟一個已經不在的人說許多許多話。但是現在，方若琳想把自己兩年多來發生的事情跟黎耀邦分享。她需要這樣一個人，她希望有人能知道她內心深處的感覺。

然而，方若琳是個善于掩藏自己情緒的人，無論是第一次來到香港面對陌生的環境還是差點被殺那晚面對生死的無助，大概所有人都會認為方若琳在任何時候都會很好。其實她不是表面上看起來得沒事，她只是沒有說，統統藏在了心裏。

回到香港的半個月，理順了飛揚航空的工作，并且昨天上法庭作目擊證人指認了‘賊王’杜天宇。杜天宇和他老婆姚美玲通通入獄，惡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事情終于告一段落……在墓碑前說着這些事情的時候，方若琳才真正有了踏實的感覺。

重重舒了口氣，放松了表情，“邦哥，說了這麽多，其實想告訴你，我很好。”

若琳在墓碑前又靜立了一會兒，準備離開時認真的說：“放心吧，邦哥，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卓嬅姐。Byebye,下次再來看你。”

不同于來時，方若琳有一種将所有事做完的放松。擡手看看手表，已經下午四點鐘了，她得趕快回去，自己晚上可是約了人……

……

晚上七點，PC吧，SDU A Team全員Happy hour時間。

“有沒有搞錯啊，小光明明說今天晚上請客把大家約到這裏，這麽久了，他自己還沒到！”因為等得不耐煩，賤仁大聲抱怨。

媽打看看手表，“小光是晚了一點。”

家星：“就是啊，他該不會反悔，跑路了吧。”

“不是沒可能啊。”龍婆搖搖頭，“你們知道的，小光那麽省。”

阿祖：“總之呢，他一會兒到了，一定讓他大出血。”

“出血，被你們這麽搞，我看是吐血啊！”雖然嘴上是那麽說，蘇文強卻最快行動，“麻煩，超叔，先來來兩打啤酒！”

“哇啊，Madamn，你這麽黑啊！”大家一起起哄阿強。

俞學禮和邱駿軒無所事事地坐在一邊。

駿軒看看學禮，碰了碰他胳膊，“喂，沒事吧，還在鬧別扭？”

“要不是小光約大家來酒吧，我一定到梁Sir那兒投訴！”學禮越想越氣，他本來不想來，尤其不想看見展Sir和莊卓源，他們兩個耍了自己整個下午，一個讓他當人質一個讓他憋尿憋了四個多鐘頭，他咽不下這口氣。

“都說讓你別喝那麽多水了，你偏不聽。”駿軒在一旁勸說，看學禮還在生氣忍不住也嘆了口氣。

“我心火旺行不行！”俞學禮瞪了眼邱駿軒，“小光到底來不來！”

今晚本來展瀚韬要向自己的女朋友丁慧慧求婚，莊卓源還特地替他準備了求婚用的古董車，結果人沒有回來計劃取消，所以兩個人在展家吃完晚飯也很早來到了酒吧。

小光還沒有出現，展瀚韬問莊卓源：“知不知道什麽狀況？”

“我不知道啊，今天本來就不太正常，小光什麽時候請過客？”

大概十五分鐘以後，

“來了來了！”

衆人終于等來了今晚要請客得主角。

不過小光出現時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他被一個美女挽着胳膊一起走進來，而這個大家眼中的美女就是——方若琳。

“大家好。”若琳熱情地打了招呼，跟賤仁、家星、阿祖、阿強、龍婆上次搬家的時候已經認識了，然後對媽打點了點頭。

“Hi！”邱駿軒和俞學禮打了招呼，不過若琳覺得他們倆個好像不太高興。

卓源看着若琳和小光，緩慢地問：“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小光笑眯眯地隆重介紹：“噔噔噔噔……這位是我的表姐，方若琳小姐！”

“不會吧……”驚嘆聲此起彼伏……

卓源瞪着眼睛，“若琳，你有這麽大的表弟。”

若琳笑起來，“是啊，我們剛剛相認。小光是我三叔公女兒的兒子。”

“沒錯，我媽媽是若琳爸爸的堂妹。”

小光和若琳兩人說了那天搬家以後的事……

“難怪那天小光看起來不對勁，問題那麽多。”蘇文強說，因為那天小光确實問了很多奇怪的問題。

SDU衆人看起來還是很吃驚，本來這種事就像老套的電視劇情節。其實就連方若琳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既然真的發生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接受比較好。

方家在香港只有若琳一個人，這麽長時間了，好像有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都無所謂。不過現在既然有機會和失聯二十年的親戚聯系上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尤其對方若琳而言。若琳想了很久，小光是飛虎隊，有正當職業又是個好人，自己多了他這個親戚肯定不吃虧。

想通之後，她給澳洲打了電話确認，并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小光的媽媽叫方慧珠，他爸爸叫張有志，他們一家人在小光七歲時搬到了鄉下，後來方家移民到澳洲，彼此才失去聯系。方家父母有叮囑若琳，要她和小光兩個人在香港要互相照應。

若琳跟着小光和SDU的隊員們坐到了一起，其實從上次搬家可以看出來，他們人都挺不錯，很容易相處。

“小光，既然你有這樣的好事，當然要慶祝一下。”家星勒住小光的脖子，“沒想到，你終于請客了！”

小光咧着嘴看向若琳，“這個——”

賤仁：“幹嘛，想反悔啊！”

若琳笑了笑，“今晚我請客，不要客氣，大家随便點。”

“這怎麽好意思。”展瀚韬說。

若琳：“展Sir太客氣，我還沒感謝大家上次幫我搬家的事。”

小光：“是啊是啊，你們不要跟若琳客氣。”

“閉嘴呀你！”阿祖拿吃完的花生殼扔小光。

“丢人啊！”龍婆一臉無奈，“我就說小光什麽時候轉性了。”

若琳看了眼旁邊和同事互相開玩笑的小光，又打量了PC吧的環境。這裏真的和酒吧街不同，暈黃微弱的燈光下，聊天、打桌球、飛镖、劃拳……光顧的客人們各自都有消遣，仿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天地，完全不受打擾。這裏沒有震耳吵雜的音響，惟有靜谧夜晚讓人舒适的輕音樂。

“若琳，上次聽說你和慧慧是同事？”蘇文強問身邊的方若琳。

只是若琳忽然走神沒有來得及回答。

“是啊！”卓源幫她接了過去，“不過是行政人員嘛，反正跟你這種人不一樣。”

阿強反擊：“這裏不需要代言人，我又沒跟你說話。”

“對了，怎麽沒看到慧慧？我記得她今天應該飛回來。”若琳看着他們問。

同桌的展瀚韬勉強笑了笑，“她和朋友去布吉曬太陽了。”

若琳感覺展瀚韬的情緒不太對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若琳，你要喝什麽？”卓源問，桌上都是啤酒，他看若琳根本沒有喝的打算。

“我……”

“來酒吧當然喝啤酒了。”賤仁遞過一瓶啤酒。

卓源順手拿過酒瓶，搶先喝了一口，“橙汁好不好？”

“好啊。”

啤酒對方若琳來說是小意思，但是卓源的好意還是欣然接受了。其實在卓源心裏，方若林一個人在香港很需要人照顧，再加上兩年前若琳醉酒……他很想作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的那個人。

“若琳酒量不好，有一次喝醉了……”卓源擔心這幫人開他和若琳的玩笑會讓若琳尴尬，瞪着眼睛，咬牙切齒地說：“看我幹什麽，還不喝酒！”

有些時候，弟兄們還是很給卓源面子的，于是忍住開他玩笑的沖動，互相使了眼色，決定把某些問題留到明天。

卓源心虛地起身找超叔拿了杯橙汁給若琳，回來看沒人注意自己，放心坐回若琳身邊。

“謝謝。”若琳接過飲料，“卓源，我覺得駿軒和學禮好像不太高興？”

“他們兩個？”卓源看過去，兩個新人菜鳥坐在一邊喝悶酒，誰也沒有打理。他笑了笑，“是這樣……”

于是，卓源把這兩天訓練中發生的事慢慢講給若琳聽……這一晚，卓源跟若琳說了很多，這是第一次，他跟她兩個人坐在一起随意的聊天。

此刻，莊卓源覺得他和方若琳的距離很近，他想了解她，一種比一般朋友更多的了解。

22Chapter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