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中的計分板。
卧槽,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哈哈,我是開玩笑的。”說完,禦子柴部長放下計分板,大力的拍了拍似鳥,然後走向另外的方向巡視隊員。
似鳥一口老血哽在喉頭,被拍的有種快要吐豔的沖動。
松岡凜休息了一下以後,戴上泳帽,問似鳥:“下一個項目是什麽?”
“蝶泳一百米。”
“開始計時。”
“前輩不休息一下麽?”
“我休息好了。”
似鳥頓時給跪了,但是他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和松岡前輩争:“好吧,那麽預備——跳!”
一聲令下,又是一個漂亮的入水,水花濺起。
清澈的水帶着氯氣的味道劃過背脊、劃過臂膀,指尖劈開的水流在背脊上彙聚成另一股水流,每一次換氣的喘息瞬間,每一次的擊打和蹬腿,都好像一次速度的前進。激揚的水花,每一個水珠裏都印照着一個努力的身影。
“前輩,這一次的速度又加快了!”
喘息了幾次以後,松岡凜看向對面的站臺,好像看到了什麽一般愣了一下,然後再次戴上泳帽和泳鏡,拜托似鳥下一次的計時。
“再來!”
不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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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更快更快!
哈魯……
第一個世界
第七回·free·夏日大合宿,讓陽光來得更猛烈一點吧!
八月!暑假!烈日驕陽!還有比碧藍的水池和大海更加讓人開心的東西嗎?
“井上!田中!速度再快一點!”禦子柴部長的形象依舊高大,顯然身為一部之長嗓門也很洪亮啊。
身為鲛柄中學游泳部第一人的部長怎麽可以不漢子呢!
“唔!”似鳥稍微躲避了一下松岡凜觸壁時濺起的濺起的水花,順便護住手中的計分板,快速的按下秒表。
松岡凜摘下泳鏡和泳帽,甩了甩頭發讓水珠快點滑落,喘息着平複自己的呼吸,然後看向似鳥:“怎麽樣?”
似鳥看了一下秒表計時器,頓時高興地說:“前輩!你的記錄有刷新了!51″07!”
“還不夠……”松岡凜垂下眼,低語道。
“什麽?”似鳥忙着記錄這次成績,沒有聽到松岡凜說的話。
“沒有什麽。”松岡凜一邊回答一邊扶在水池的邊緣用力一撐就輕松上來了,然後接過似鳥遞過來的毛巾擦拭着臉上的水跡。
“怎麽樣?”禦子柴清十郎看到松岡凜上來了以後,就走過來了解一下部員的情況,要知道在春季學期的時候,凜就已經在校內排位賽中得到了很好的成績,還打敗了去年系大賽中奪得蝶泳冠軍的寺中,讓他十分的重視。
似鳥連忙把計分板遞給禦子柴部長看,順便還說了一下這幾次練習時候松岡前輩的狀态。
突然之間,松岡凜毫無征兆的看向館外郁郁蔥蔥的熱帶樹叢,凝視着,好像看到了什麽。
“怎麽了,前輩?”似鳥一回頭卻看到松岡凜看着館外,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沒有看到什麽。
“沒什麽,聞到了一些味道。”松岡凜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味道?”似鳥嗅了嗅,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味道。
“像是青花魚的味道。”松岡凜說完垂下頭,乃海裏想到的卻是那個嗜青花魚如狂的人——七濑遙,這三個字在舌尖滾動着。
每次看到青花魚就會想到七濑遙,這完全拜七濑遙在他轉學到岩鳶小學的一年中,無數頓午餐都食用青花魚而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印象。
站在一邊的禦子柴部長可沒有看到松岡凜略帶複雜的表情,熱情洋溢的稱贊道:“松岡你的鼻子真靈,今天的午飯就是青花魚咖喱!”說完,還鼓勵的對還在練習的諸多部員大聲說道:“好了!剩下的練習也要全力以赴!”
“是!”衆人齊聲回答。
似鳥看着高中生們熱血激情的回答着,不禁為今天準備午飯的鞠一把同情的淚,成長發育期的高中生胃袋就是異次元啊!
然後似鳥看到松岡凜臉上帶着說不出的表情走到一邊的泳道上練習了。
沒有任務手冊在身邊真是失策!
在游泳館如此坦蕩蕩的沒法子帶檢測情緒值的眼鏡,真是好不方便,似鳥心癢癢的看着明顯好像有點不對勁的松岡凜,真想知道他現在的情緒值是多少。
【哥哥的室友:江,今天在便利店看到你,是七濑前輩他們來這裏了嗎?】似鳥趁着松岡凜在浴室裏淋浴,連忙和松岡前輩的妹妹松岡江練習,今天竟然在便利店看到她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七濑遙他們也來了呢?
【前輩的妹妹:是啊,我們也在這裏合宿。】
【哥哥的室友:“也”的意思是……果然今天上午在館外是你和七濑前輩他們嗎?】果然不是錯覺啊,松岡前輩的感覺好敏銳啊!竟然能夠察覺到七濑前輩他們,果然是有奸.情啊。
【前輩的妹妹:嗯,你知道?我以為你們都在訓練沒看到。】
【哥哥的室友:我沒有看到,但是前輩好像看到了什麽,說“青花魚的味道”什麽的。】不過話說回來,青花魚的味道,能嗅到那個味道真是了不得呢,難怪會有人給前輩取綽號說什麽水中的鯊魚之類的,鯊魚的嗅覺不是就很厲害麽……啊,好像有點神游了呢……
【前輩的妹妹:呃……不要和我提青花魚!】
【哥哥的室友:怎麽了?】
【前輩的妹妹:今天吃了七濑前輩做的青花魚菠蘿披薩……現在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嘴巴裏……】
【哥哥的室友:今天部長提到午飯是青花魚的時候,前輩的表情也很奇怪。】
【前輩的妹妹:是這樣的嗎?沒準哥哥也試過那種料理啊……哥哥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和七濑前輩他們是一個班級的,他們又是一個游泳俱樂部的】
【哥哥的室友:是這樣的嗎?怪不得今天前輩在吃青花魚咖喱的時候表情很奇怪(:-d)】原來是七濑前輩最喜歡的料理,聽到看到一些很七濑前輩有關的東西,松岡前輩就變得這麽奇怪,要說對七濑前輩沒有什麽超出友誼的想法,說出去有人信麽==
【前輩的妹妹:不會啊,哥哥很喜歡吃青花魚啊……等等,我離開一下。】
【哥哥的室友:怎麽了?】
似鳥點着手機鍵盤格子,卻聽到浴室的水聲漸漸地小了,從浴室的磨砂玻璃隐約可以看到裏面的人影,似鳥臉一紅滾回床鋪上,摘下眼鏡扔到一邊,內心的葉謙小人捂臉撞牆——游泳館還有浴室什麽的實在是太刺激了,高中生游泳健将們身材又那麽好!三角肌、肱二頭肌、肱三頭肌,斜方肌……這就是他和江妹那麽有共同語言的原因之一,他用任務手冊不要拍了多少照片分享給江妹啊。
但是要不要在一個gay面前這麽秀肌肉啊!葉謙頓時覺得一熱……
要糟,鼻血!紙巾……紙巾……紙巾在哪裏?
【前輩的妹妹:……剛才開始外面風就好大,把窗戶刮開了,我剛才去關窗了。】
【哥哥的室友:天氣預報好像說了會有臺風。】說着,似鳥就看了一眼外面,民宿外面的熱帶樹們被風吹的一直往一個方向倒,頓時有點擔心起來,不過就算是臺風,應該也不會影響太久,因為好像有說過明天天氣好像還是晴朗。
【前輩的妹妹:會有臺風嗎?!七濑前輩他們在海灘那邊野營啊!不會有問題吧?[擔心]】
【哥哥的室友:……應該吧,只要不出帳篷,海水也漲不到那裏的。】似鳥雖然是這麽安慰着江妹的,但是看着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浴室的門嘎答一聲打開了,松岡凜穿着一件簡單的背心和運動褲就出來了,頭發上打着一塊毛巾在擦拭着,松岡凜看到似鳥還在玩手機,不由的提醒道:“輪到你了。”
【哥哥的室友:前輩洗好澡出來了,回頭再聊!】
“嗯,好的!”似鳥發完一個短信,然後就拿着一直開始就準備好的衣服和放着洗漱用品的籃子進浴室。
松岡凜看着外面擦黑的天色和強風,微微皺了皺眉。
午夜,當地一道閃電劃破夜的黑時,大顆大顆的雨水伴随着猛烈的強風劈打到窗戶上,玻璃窗被擊打的劈啪作響,熱帶樹木好像鬼魅的影子一樣搖曳着,閃電造成的陣陣亮光讓那些樹影好像鬼怪一樣張牙舞爪。
松岡凜皺着眉,不安穩的翻滾轉着,有着暴風雨夜晚的大海……一直就是一個夢魇。
在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的一個暴風雨夜,有一條載滿着漁民的漁船失事在距離港口三千米的地方。
三公裏的距離,只不過是他們每天練習的一部分,毫不費力可以游掉的距離,為什麽漁民們卻又不回來呢?
大海裏……有他們看不見的巨獸。
第一個世界
第八回·free·暴風雨之夜,無法逃離的夢魇!
午夜,當地一道閃電劃破夜的黑時,大顆大顆的雨水伴随着猛烈的強風劈打到窗戶上,玻璃窗被擊打的劈啪作響,熱帶樹木好像鬼魅的影子一樣搖曳着,閃電造成的陣陣亮光讓那些樹影好像鬼怪一樣張牙舞爪。
松岡凜皺着眉,不安穩的翻滾轉着,有着暴風雨夜晚的大海……一直就是一個夢魇。
在這個晚上他又做夢夢到了那個失去父親的那個暴風雨之夜,還有那個長長的穿着白色喪服走過河堤的隊伍。
他在隊伍中奔跑着、穿梭着、焦灼着,但是卻不知道該跑向什麽地方,周圍都是穿着喪服神情麻木的人,好像幽靈一樣木然的向前走着,好像沒有鏡頭一般。
他猛然間回頭,看到了兩個一高一矮的小小身影,一搖一晃的馬尾上市白色的發帶,紮在了紅色的頭發,刺眼。
那是他的妹妹松岡江。
松岡凜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站在那裏喘息着卻動彈不得。
牽着他妹妹手的那個小男孩停住腳步,慢慢的回頭,小小的精致的好像女孩子面容的男孩,四目相接的那瞬間,松岡凜看到了痛到麻木的面無表情。
曾經年幼的自己。
只是一眼,然後那個“曾經年幼的自己”就回過頭,和那延綿的長長的白色的隊伍緩慢的消失在迷霧之中……
松岡凜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麽,但是畫面卻又猛然間一轉。
松岡凜發現自己突兀的站在那個河堤上,但是那長長的白色喪服隊伍已經不見了,天色也變得暗下來。
然後他看到遙站在睦月橋旁邊的離岸很近的斜坡上,蹲在河邊好像要撈離岸邊很近的一樣東西,但是卻沒想到遙突然搖晃了一下,然後一頭栽倒到河水裏!
“危險!”松岡凜頓時腦海裏一片空白,飛快的跑到河邊去想要把遙拉上岸,但是手卻穿過了遙的身體,松岡凜徒勞無用的嘗試了好幾遍卻完全沒有用!
遙蔚藍色的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河水無情的灌進了遙的嘴巴,遙痛苦的掙紮,但是原本祈禱保暖作用的厚外套,此時卻像是催命符一樣,灌足了水的外套像是沉重的鉛塊一樣把遙往下墜。
這個時候掙紮的遙被河水的水流帶向了裏岸更遠的地方,但是松岡凜卻絕望的發現他什麽都做到!
不能拉住他,不能碰到他!
“遙!”
松岡凜一愣,回頭的時候就看到真琴快速的甩掉外套,跳下水想要向遙游去,但是平時在游泳池練習的很好的自由泳,在這一刻卻好像是被束縛住了一樣,綁手綁腳的無法前行到遙的身邊,兩個在水中的人好像浮萍一樣無處可依!
“七濑!橘!”
然後松岡凜看到了六年級時候的自己。
是了,睦月橋以前一直都是他練習耐力跑步的必經之路,他看到自己跳了下來,拉着游得突然之間毫無章法的橘真琴一起到遙的身邊。
松岡凜突然聽到六年級的自己大聲的說:“橘!七濑好像發燒了!”然後兩個人費力的從後面使勁将遙拽上岸,游到岸上的時候兩個小孩頓時就腿軟的癱倒在草地上。
這個時候附近看到的人也已經叫來了警察和救護車。
松岡凜站在水裏看着這一幕的發生,然後遲鈍的記起來了這件事情,發生在遙、真琴還有他身上的事情。
那天很冷遙還發着燒,但是固執的要去岩鳶游泳部,跑步進過睦月橋的時候看到了同班同學掉進水裏的圍巾,在他想要去撿的時候,發燒帶來的頭重腳輕,讓他一下子就栽倒進水裏。如果不是橘還有他也要去岩鳶游泳部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耳邊突然響起了稚嫩的真琴的聲音:
“小時候,我們不是一起看到有很多人穿着白色和服并排走嗎?還記得嗎?”
“當時好像是有艘大漁船沉沒了。那艘船上有幾十個人,離港口大概三公裏,就在近海。”
“三公裏,是我們每天毫不費力游掉的距離。為什麽漁民們卻游不回來呢?”
松岡凜木然的站在水裏。
是啊,三公裏他能夠毫不費力的游掉,但是為什麽教他游泳的、身為漁民的父親卻在那麽近的地方被大海吞噬了呢?
一個響雷突然之間在天空之中炸開,白色的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波濤洶湧的大海,驚濤駭浪。
松岡凜猛地睜開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窗外風還是在狠狠的刮着,松岡凜坐了起來,手指撥開因為做夢驚出來的汗水黏住的頭發,大口的喘息着,轉頭看向電子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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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岡凜略帶不安看着被暴風雨打得噼啪作響,吹得搖搖晃晃的玻璃窗,從兩扇窗住之間接縫裏洩露的小小縫隙,漏進來的風形成了一個恐怖的聲音,還有那接二連三劃破天際的閃電,編制了一張天網籠罩在小島上空。
松岡凜扶着額頭,将粘濕的頭發向後捋去,然後怔怔的隔着窗戶、隔着樹木看不遠處驚濤駭浪的大海。
水中躲藏着一個東西,他帶走了那些漁民,也想要帶走遙,這就是橘真琴恐懼大海還有水的原因。
不知道為什麽他又做了送葬時候的夢,還想到了小時後發生在三個人之間的事情。是因為這個見鬼的天氣?還是因為江說到了真琴他們在大海地獄魔鬼菜單訓練?
松岡凜起身想要到衛浴室洗把臉消除一下粘膩的感覺,但是在看到那涓涓流下的水,不由自主的又想到真琴對水的恐懼。
擡頭的瞬間,他猛然間看到了自己臉上的表情——
“松岡前輩……?”身後傳來似鳥打着呵欠,沒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聲音。
松岡凜猛地回頭,想要忘掉那個擔心着真琴他們的表情。但是要知道,有些記憶越想要忘記,記憶就越發的深刻。
似鳥揉了揉眼睛,卻看到衛浴室的燈亮着,松岡凜站在水池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像呆住了一樣。
“前輩怎麽起來了?”難道說前輩由起夜的習慣?但是凝神一看卻又覺得松岡凜的狀态不是很好,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松岡凜摸了一把臉,就關上水龍頭,但是期間并沒有看一眼鏡子。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松岡凜的狀态不對,但是前輩不說,似鳥也不好問。
雷聲繼續轟隆轟隆的一個一個劃破天際,風勢更加的大了,雨勢也更加的威猛了。
似鳥看着窗外,想到七濑前輩他們野營的帳篷還在沙灘上,不由的擔心起來:“不知道七濑前輩們在海邊野營會不會受到臺風的影響。”
松岡凜猛地看向似鳥:“你說什麽?”
“他們現在在海邊?!”
似鳥吓了一跳,因為眼前的松崗前輩看起來十分的嚴肅,伴随着窗外的閃電甚至于還有些猙獰,似鳥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松岡凜,所以在回答的時候,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是,是的!我在做體能練習的時候有去過那裏,看到了七濑前輩他們在練習。”
“……似乎是因為明天的天氣預報說的是晴朗,所以七濑前輩他們好像沒有打算換地方,但是沒想到暴風雨會這麽大。”似鳥擔憂的說。
因為不能說出和江妹聯系的事情,所以似鳥就這麽說了,因為他從江妹哪裏知道松岡凜和七濑遙約定了在系大賽上比賽,在那之前并不想見面,而且松岡凜也沒有從江妹那裏打聽七濑前輩他們的事情,所以松岡凜是不知道七濑前輩他們野營在哪裏的。
松岡凜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安的來回走動又看向窗外那糟糕的天氣,似鳥即使不用情緒監測儀也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松岡凜的不安情緒。
一個響亮的雷劈了下來,好像墜落到海面之中一樣強烈。
松岡凜猛然間站定,看向窗外。
剛剛……他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好像是……遙的聲音?
夢中的情景和回憶不安的敲擊着凜的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在蔓延。
松岡凜的神色晦暗不明,背對着他的似鳥根本看不清楚松岡凜的表情,但是他卻有一種感覺,前輩他會——
松岡凜飛快的的抓過行李袋,掏出之前因為擔心天氣變化無常,下雨的時候出去訓練時候用的備用雨衣,飛奔出去。
——去找七濑前輩。
似鳥用了一秒鐘思考了一下,然後也立刻拿上雨衣和泳褲,把任務手冊變形給手機套上防水套子,直接綁在手上,然後快速的給前輩的妹妹發了一條電子郵件。
但願大家都沒有危險……
第一個世界
第九回·free·和你認識真好,真的真的是很好很好
松岡凜沖出民宿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大顆大顆的水珠墜落下來擋在眼前,模糊一片。
松岡凜沿着記憶中來時的記憶,回想着似鳥說過的地方,認準了方向以後,松岡凜就像那個方向跑去。
雨很大,也很冷。
風将那成片的雨簾吹得東倒西歪,灌進了松岡凜的脖子裏,哪怕是穿着雨衣在這一刻也已經全身濕透了,在跑了一段路之後,松岡凜就嫌棄雨衣的累贅,将它扔在了地上,直接在雨中奔向遙、真琴和渚他們野營的地方。
從民宿到海灘的距離并不遙遠,松岡凜每天的體能練習就是這個距離的好幾倍。可是現在的松岡凜卻好像不會喚起了一樣喘着粗氣,冰冷的空氣肆虐擠壓着肺部,喉嚨好像傻胖起來一樣,手腳像是失去了血色一般變得冰涼。
雨水被風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帶走一絲絲溫度,紅色的頭發黏在臉頰上,但是卻沒有空餘的時間去撥開它。
他沒有辦法思考。
擅長游泳的漁民沒有能夠從三公裏外的海域游泳回漁港,他無法阻止大海的肆虐,他失去了父親。
有着無人能及游泳天賦的遙,卻在那一條河中無力的掙紮,那次他成功的和真琴救回了遙。
水中有一個東西,他奪走了父親,也企圖奪走遙,還有讓真琴對大海還有水的恐懼。
雖然風雨很大,但是松岡凜還是盡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遙、真琴和渚野營的地方。兩頂不同顏色的帳篷,在風雨中□的晃來晃去,但是因為打樁打得牢固,完全沒有被風雨掀起來的可能。
松岡凜喘息着,将冰冷的空氣咽下。
摸了一把臉,想要自嘲自己的犯傻,就因為一個夢境帶來的不安就這麽眼巴巴的跑過來。
松岡凜轉身想要離開,但是在這個時候,卻在風雨聲中再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被風和雨阻擋着斷斷續續的聲音,但是傳到他的耳中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真琴!”
松岡凜回過頭看向被閃電、暴風雨還有巨浪組成的大海,隐約有幾個人影在海浪之中起伏,不會就是?!
在一瞬間好像松岡凜失去了呼吸,手腳不聽使喚的連忙跑向帳篷,掀開兩個帳篷的拉鏈——兩個帳篷都空無一人。
最後一絲希望被破滅。
松岡凜再次看向風雨飄搖的大海之中,一道粗大的閃電劈下四個人影被清楚的照射出來,赫然就是遙、真琴、渚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松岡凜眯着眼睛想要仔細的辨認,然後就看到了真琴好像不會游泳了一樣,被起伏的海浪越卷越遠,眼看着遙已經拉住了真琴,渚也到了那個小子的身邊,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巨浪打來,就這樣淹沒了四人。
海面上波濤依舊,但卻好像看不到人影了一般,不知道他們究竟被卷到了何處,還是……
心漏跳了一拍。
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在失去任何人了!
水中有一個東西,他奪走了漁民的生命,也将企圖奪走這幾個曾經一起上學一起游泳的夥伴。
不!
“前輩!”一過來就看到松岡凜想要跳進肆虐的大海裏,似鳥連忙阻止他。
“前輩,你要做什麽?!”似鳥的呼喚換回了松岡凜的一絲理智。
松岡凜定了定神,拉開了似鳥拽住他的手,然後又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對跟着過來似鳥的急切的說到:
“你去找附近民宿的警衛,如果有漁船的話最好!告訴他們有四個人在海裏失蹤了!請他最先搜捕東邊離岸最近的島!”
說完就脫掉背心又想要跳進海裏。
“等等!前輩這太危險了!”似鳥不敢置信的看着之前那麽冷淡酷帥狂霸拽的松岡前輩,竟然會如此的不管不顧!等等,他聽到了什麽?
七濑前輩他們在海裏失蹤了!?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照我說的去做!要快!”松岡凜沒有多說甚麽就想立刻下水,他不敢想象在大海裏的那四個人現在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境遇!但是卻突然被似鳥在手腕上扣上了一個帶着防水套子的手機,盡然還十分的牢固。
“前輩,請你至少戴上這個。”似鳥雖然對任務手冊是否能夠起到什麽保護作用感到很懷疑,但是避免讓手機進水的話,好歹手機還能當做gps導航用,但願他只是想太多了……
這麽平和的世界,怎麽可能會發生意外領便當這種事情對吧?
松岡凜沒有多說一個字,就一頭紮進水裏了。
似鳥看着松岡前輩消失在茫茫的海浪之中,頓時欽佩起這個男人了。
能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立刻掉下水,即使自己十分擅長游泳,但是也應該清楚的明白其中的危險性。
至少,在這種情況下葉謙……自認做不到,或許現在還沒有值得他這麽不管不顧的人存在。
前輩要是現在你還不明白七濑前輩他們在你心中的位置,那麽我真心要懷疑前輩你的情商了。
似鳥想歸想,還是立刻行動了起來,自己的手機給松岡前輩帶上了,那麽就只有借七濑前輩他們留在帳篷裏面的手機一用了,應該說幸好他還記得禦子柴部長的電話。
不得不說在這種情況下,禦子柴部長意外的讓人覺得十分可靠,而且鲛柄中學經常來這裏合宿,對這裏的情況也十分的熟悉,禦子柴部長就更不用說了。
似鳥言簡意赅的把事情簡略說明,禦子柴一秒鐘都不耽擱的立刻挂斷電話,處理這出意外事件,雖然他家的部員純粹找虐,但是他卻沒有理由不管,在猶豫了一秒鐘之後,還是果斷的打電話通知了松岡凜的妹妹。
請允許我給即将面臨被一秒鐘出賣的似鳥,點一個蠟燭。
誰讓他把江妹的手機號碼[劃掉]出賣[劃掉]給了一直都搭讪錯誤的禦子柴部長,換來了禦子柴部長所知道的的所有關于松岡前輩的資料,還信誓坦坦一定會幫禦子柴部長追到江妹的呢?
松岡凜從來沒有覺得,水是那麽的冰涼,水是是一種束縛,束縛着手、腳還有呼吸。
暴虐的大海施加着他的威壓,厚厚的雲層伴着閃電好像就壓在大海之上一樣,好像整個天地間就只有一他一個人在掙紮。
當他觸及到岸邊的時候,着實松了一口氣,渾身濕漉漉的爬起來,一上岸脫離了大海,但是被大風吹着刮着,頓時有陣陣涼意襲來,即使是仲夏之夜在暴風雨裏也還是很冰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凜覺得風雨好像小了一點。
上岸了一會兒後,凜活動了一下手腳,讓它們變的靈活一點。
凜四處看了一下,只有亂石還有風吹雨打之後掉落在地上的樹葉,但是并沒有人上岸的痕跡。心中頓時煩躁起來,他記得當時好像就是在這個方向的,凜四下搜尋了起來,如果找不到的話,他就要嘗試一下去另外一邊的無人島上去看一看了。
“平靜下來了嗎?”遙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聽到遙的聲音,凜的腳步頓住了。原來不知不覺中,凜已經搜尋到了離他上岸不遠處的崖坡,本來是想要站得高一點,也許就能看得遠一點,沒想到真的就找到了遙,聽聲音的傳向,應該就在這下面。
“你果然還在畏懼着大海。”風聲加上海浪的拍打聲讓遙的話變得斷斷續續,但是凜還是聽清楚了。
畏懼大海……遙是和真琴在一起嗎?
心情突然間變得低落起來,連凜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了什麽,明明看到了大家(還沒見到渚)都沒有事,但是心情卻不好。不知道為什麽凜突然之間卻不想出現在他們面前,原本也并不是為了讓他們感激才來的,現在看來他的做法不過就是多此一舉。
“只有遙才可以,我想和遙一起游泳。”
那我呢?
我是怎麽想的?
我是為了超越遙才和遙游泳的,還是像真琴一樣僅僅是想和遙一起游泳呢?
凜的心底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反問,但是卻并沒有被他注意到。
他靠在岩石邊上,背脊被粗糙的岩石磕的生疼,但是他好像全無察覺一樣,因為身在高處,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渚……還有那個被江提到過的小子。
就在這時,似鳥的手機突然之間響了起來。
“さくらさくら會いたいよいやだ君に今すぐ會いたいよ(櫻花,櫻花,想見你,不要嘛,現在就想要見你)……”
遙猛地擡頭,好像是從上面傳來了手機的鈴聲?
“怎麽了,遙?”真琴看到遙突然擡頭,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
剛才好像聽到了手機的鈴聲?
是我的錯覺嗎?
凜捂住了手機的揚聲處,鈴聲頓時淹沒在海浪聲中,但是卻又像遙擡頭望向他的那雙蔚藍色,好像大海一般的雙眼一樣敲擊着他的心——
【さくらさくら會いたいよいやだ君に今すぐ會いたいよ
櫻花,櫻花,想見你,不要嘛,現在就想要見你
だいじょうぶもう泣かないで私は風あなたを包んでいるよ
沒關系,不要再哭了,我是風,正包圍在你的身邊】
凜突然想起了在第一天轉學到岩鳶小學的時候,和遙還有真琴在游泳池邊上的談話,那個時候櫻花開的很漂亮,夢幻的顏色夢想的顏色,看着櫻花花瓣飄落在游泳池的時候,他還高興的說要在飄滿櫻花花瓣的泳池裏面游泳,被擔心水溫太低的真琴連忙阻止。
明明遙也是躍躍欲試的樣子好嗎!
【ここにもういれなくなっちゃったもう行かなくちゃホントゴメンね
已經不能在這裏了,已經不走不行了,真的對不起。
私はもう一人で遠いところに行かなくちゃ
我已經必須一個人要到遠方去(不走不行)。
どこへって聞かないでなんでって聞かないでホントゴメンね
到哪裏?不要問好嗎?為什麽?不要問好嗎?真的對不起。
私はもうあなたのそばにいられなくなったの
我已經不能再在你的身邊了。】
在畢業禮物還沒有做好的花壇邊,那個時候櫻花已經敗了,徒留着光禿禿的枝桠。櫻花不戀枝頭,所以随風而逝。
凜站在那裏,在他們四人接力比賽之前,他站在那裏告訴因為沒有參加讨論升學班會,而擔心着他的真琴:我要離開這裏。
他選擇追尋夢想,去澳大利亞留學學習游泳,繼承父親的夢想成為一個奧運選手。
但是他從不曾知道,夢想和現實的距離。
【さくらさくら會いたいよいやだ君に今すぐ會いたいよ
櫻花,櫻花,想見你,不要嘛,現在就想要見你
だいじょうぶもう泣かないで私は風あなたを包んでいるよ
沒關系,不要再哭了,我是風,正包圍在你的身邊
さくらさくら會いたいよいやだ君に今すぐ會いたいよ……
櫻花,櫻花,想見你,不要嘛,現在就想要見你】
“我會讓你看到最美的風景……”這是他曾經對遙說過的話,但是當初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的心情到底是怎麽樣的呢?
四個人一同接力,一個喊着另一個的名字,然後淩空躍起,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那個曾經一同看到的美景……
凜從岩石背後走了出來,但卻只是看着四人離開的背影。
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見了吧?
能夠把石頭吹飛起來的狂風繼續發揮着它強勁的攻勢,但是凜卻有一種心比身體冰涼數倍的錯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