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車子駛入老城區。
拐過前面街角就到韓恬家所在的街區了。
童妙西忽然踩了一腳剎車。
目光掃過前面停着的車輛, 貓頭鷹一樣的視力和警覺性忽然上線。
她偏頭對着後視鏡裏的少年說:“前面可能有狗仔在埋伏。你要不要先去酒店住一晚?”
翹腳靠在後座的韓恬漫不經心地叩了叩指節。
眸中斂着怒火。
他答應初雅不輕舉妄動,可不代表他真的什麽都不做。
幾秒後, 他慢慢開口:“那就送我去吳銳那兒。”
吳銳租住在老城區與新城區交界的一套酒店式公寓裏。
環境很好, 安保措施也挺不錯。
二十來分鐘後, 韓恬将行李箱留在車上, 就簡單帶了個随身的背包, 踏入了一樓大堂。
前臺服務人員站起來:“您好,請問先生找誰?”
韓恬半摘墨鏡,露出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我找3101的吳先生。”
眼神帶電, 聲線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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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露全臉, 但這一眼已經足夠令人心動。
“……噢好的。您稍等。”服務人員小臉紅紅, 低頭打電話去了。
這時候, 一身紅色工作服的送餐員抱着大大的食盒走過來,站到韓恬身邊對服務人員說:“您好, 我這邊要給樓上3301的客人送餐。”
說着,看了一眼打印的單子:“是一位……叫李娜娜的先生。”
韓恬:“……”
握着電話的服務員:“……你等等。”
随即轉而看向韓恬:“吳先生問您哪位?”
韓恬将墨鏡戴回去, 淡淡答:“就跟他說我姓韓。”
“好的。”随即跟電話裏說了幾句之後, 朝韓恬點頭,“韓先生您可以進了, 直達31層的電梯已經準備好了,往前直走再右拐就是。”
“嗯。”韓恬應了一聲, 直接輕車熟路地往裏走。
走到拐角的時候,瞥了那個送餐員一眼。
随即便進了電梯。
電梯一路上了三十一樓。
這棟大樓一層只有兩戶,電梯直達房門口。
一戶一梯, 密閉性很高。
韓恬走出電梯的時候,正好對面的房門也開了。
吳銳披着一身浴袍開門出來,棉質的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飽滿緊繃的古銅色胸膛。
韓恬撇撇嘴:“我特意在樓下提前通知你了,你居然還用這副尊容來開門?想惡心誰?”
“……”吳銳無奈地翻白眼,“樓下電話打來的時候我剛開始洗澡,能來得及穿好衣服出來開門已經算我動作快了好嗎?”
說着,身體一側,“進來?話說回來,你不是一向嫌我這兒是狗窩麽?怎麽想着要過來?”
“皇帝老子還有微服私訪,我就不能來了?”韓恬将扛在肩上的背包卸下來,側身往吳銳家玄關一放,扭頭問:“我記得很久以前你提過一句,說李娜莎就住你家樓上?”
“是,之前在電梯裏碰到過一次。怎麽了?突然提她幹嘛?”說着,他驟然也跟着想起來,最近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男女主人公,不就是眼前這位加上初雅,以及樓上那位麽?
“等等……你特意跑我這兒來,該不會是為了找她算賬?不可能的,她一看見你,連門都不可能開的。”
“那可不一定。”韓恬一扯嘴角,扯出一個冷酷的笑意,随即轉身,直接進了消防樓梯間。
這大樓的電梯安裝了門禁系統,一般只能由前臺控制,要麽就是住戶自帶門禁卡,別的人根本按不了樓層。
但好在這大樓一共就35層,從吳銳家往樓上走,頂多也就三四層樓而已。
“哎?不會?你還真去啊?”吳銳一怔,揚聲喊道。
人已經拉不住了,他只得在原地犯愁地搔搔頭發。
最後沒辦法,只得穿好鞋子,也跟着跑進了消防樓梯。
韓恬一路直接上了33樓。
消防樓梯的門一推,正好對上隔壁電梯的門也跟着打開了。
果不其然,電梯裏紅衣服的送餐小哥抱着送餐盒走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
紅衣小哥:“啊……您是樓下那個……您就是李娜娜先生嗎?”
說到一半,就疑惑地頓住了,“不對啊,剛才您不是說自己姓韓嗎?”
這時候,房門忽然“啪嗒”一聲開了,一身浴袍的女人頂着一張敷着黑色面膜的臉走出來:“我的炸雞炸雞炸雞~”
一擡頭,看見電梯間裏對峙而立的兩個男人,哼着小調的聲音猛一頓,李娜莎呆住了:“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韓恬寡淡地冷笑一聲:“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知道嗎?”
李娜莎一時語塞。
目光心虛地一縮,轉到他身邊呆站着的送餐小哥身上。
“那個……外賣先給我。”李娜莎伸手。
小哥趕緊将送餐盒裏面的袋子拿出來。
一一将東西放到李娜莎手裏,這才抱着送餐盒猶猶豫豫地看了看韓恬,又看了看李娜莎。
靠過去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問道:“小姐,你需要我幫你打110嗎?”
“不用啦,我和他認識的。是朋友。”李娜莎搖搖頭。
“這樣啊。”送餐小哥點點頭。
既然她都說認識了,他也不好管太多。
只得點點頭,按了電梯下去了。
這時候,消防樓梯的門跟着一開。
吳銳終于姍姍來遲。
同樣穿着浴袍的一對男女面面相觑。
李娜莎也不是不認識他,好歹工作上遇到過幾次,電梯裏遇見過。
但是對上吳銳,她就沒有面對韓恬時那麽唯唯諾諾了。
“你怎麽也來了?還穿成這個樣子?”
吳銳一挑眉:“我不跟着他過來,我怕他打死你。”
李娜莎倒吸了一口氣,抱着食盒袋子小聲說:“怎麽可以!我可是個如花似玉的女人!”
吳銳簡直要被她少根筋的呆萌語氣逗笑了。
抱臂在牆壁上一靠,瞥了韓恬一眼:“這家夥瘋起來連自己都打,更何況是你?”
李娜莎:“……”
韓恬橫了他一眼:“我謝謝你啊!”
說完,抱臂的手臂一松,擡手直接拉開李娜莎家的大門,不顧她震驚的目光,直接走了進去。
進門目光一掃,韓恬頓時皺眉。
客廳內茶幾上擺滿了高跟鞋,沙發上全是各種還沒拆封的衣服。
牆壁上壁挂式的電視機上,更是垂滿了一條條的項鏈手鏈。
——這哪裏是家,根本是個服裝批發市場。
跨進去的一只腳頓了頓。
韓恬沉默着壓下了自己剛才一瞬間拔腿就想離開的心思,回頭掃了她一眼,嫌棄道:“一個女人家裏比豬窩還不如,說是豬窩還侮辱豬了。你是怎麽做到每天幹幹淨淨地從垃圾堆裏走出來的?”
“哼,關你屁事!”李娜莎抱着餐盒小聲哔哔。
韓恬冷着臉回頭:“什麽?再說一遍?”
“……你到底有什麽事啦!”李娜莎跺跺腳,抱着餐盒進了門。
在客廳将茶幾上的十來雙高跟鞋全部放到一邊的地面上,她将食盒一開,頓時整個客廳裏炸雞的香氣四溢。
吳銳跟着走進來,将房門一帶,跟着也蹭到客廳去。
瞄了一眼李娜莎的食盒,頓時被食盒的體積吓了一跳:“哇靠,這裏面光雞翅雞腿就有十幾只了?就你一個人吃?瘋了?”
“我吃得下,要你管?”說着,李娜莎将臉上的面膜一摘,一次性手套一套,拿起一只雞翅就開始吃。
吳銳無奈搖頭。
回頭看了一眼韓恬,催促道:“哎?有什麽話趕緊說,我現在穿着件浴袍坐在人家家裏,怎麽想怎麽奇怪好?”
“就是啊,你找我到底什麽事啊?”李娜莎盤着腿坐着,嘴裏塞着雞腿,口齒不清地接話。
韓恬冷着臉低頭,打開手機輸入了幾個字母,随即打開一個視頻。
将手一伸,手機屏幕對着李娜莎的臉:“這裏面的話,都是你自己說的?”
旁邊的吳銳摸摸下巴,安靜坐好看戲。
“什麽啊,我還以為是什麽呢。”李娜莎掃了視頻一眼,繼續吃雞。
“這怎麽了?的确是我說的啊!”
“啪”——
韓恬擡腳重重往李娜莎面前一踩。
這一腳力氣極大,踩得茶幾發出巨響一說,連桌面都跟着震了震。
食盒裏的幾塊雞翅跟着跳起來。
李娜莎被吓了一跳,瞪着眼:“你兇什麽呀?”
韓恬冷哼一聲,上身順勢往前壓去,手肘在擡起的腿上一支,俯身冷冷地盯着李娜莎。
“你知道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這一聲,冷酷至極。
李娜莎從沒見過韓恬用這種冷酷到幾乎要不近人情的聲音跟自己說話,一時間被吓得忘了該說什麽,只得抓着雞腿呆呆盯着他。
“我、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不就是随口說了幾句而已嘛!”她差點要被吓哭了,嗓音裏帶上了哭腔。
吳銳到底有點心軟。
嘆了一口氣,插話進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随便說的幾句話,對韓恬的形象造成了多大的不良影響?你好歹也是微博粉絲快一千萬的公衆人物了,說話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後果?你在視頻裏那些話,現在被有心人翻出來,直接就成了把韓恬錘成渣男的證據了。”
“我……我也沒說什麽不好的話啊。”李娜莎癟嘴,“大家都是華爵的藝人,張姐一直在跟我說一定要在媒體面前塑造我和韓恬關系很好的印象。再說我也只是說韓恬很照顧我,說的都是誇你的好話,你憑什麽這麽質問我啊?”
“好話?”韓恬抱臂看她,嘲諷地笑,“瞎話還差不多?給你拿浴巾?熱飲?是你記憶錯亂了還是得妄想症了?”
李娜莎抿唇。
她發誓自己當時真的只是想着要對着媒體拉進她和韓恬的關系呀!
如今對着韓恬的質問,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那……那起碼一起玩游戲是真的嘛。”
這無力的辯解,令韓恬都快笑了。
他收回腳,直接往身後堆着衣服的沙發上一坐,翹着腳。
“說真的,要不是因為初雅,你以為我會跟你玩游戲?我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醜八怪。”
這下,李娜莎真哭了。
紅着眼眶瞪着韓恬半天,最後被“醜八怪”三個字逼得開始“嗒嗒”掉眼淚。
“啊,怎麽哭了?”吳銳有點見不得女人哭鼻子,只得拿起食盒邊上贈送的紙巾往她面前遞,“行了別哭了,韓恬這話說得是有點重了,醜八怪肯定不至于。”
有時候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沒人哄着,大概自己矯情地哼哼幾聲也就停了。
但被人一手忙腳亂地一哄,就忍不住哭得更大聲了。
李娜莎将手套一摘,幹脆專心哭起來。
吳銳:“……”真倒了血黴了。
他默默擡頭看了韓恬一眼,心說這個臭小子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找人興師問罪直接找去啊,非得搭上他是為什麽?!
然而韓恬根本沒理她。
他對除了初雅之外的所有女人免疫。
見她幹脆專心致志地開始哭,于是坐起來,一伸手,直接去拿她的食盒。
“行你慢慢哭,我正好肚子有點餓了——”
話還沒說完,那女人頓時就顧不上哭了,趕緊搶過食盒護在身前:“不許搶我的炸雞!”
吳銳:“……”
在她身後默默地給韓恬比了個大拇指。
然而韓恬其實是真想吃。
搶就搶。
他換了個坐姿,盯着李娜莎的臉:“行了,言歸正傳。早點把事情解決,我也好早點走人。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跟你扯上任何關系。”
李娜莎撇撇嘴:“那你要我做什麽?”
“澄清。我沒做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幫我加油添醋。你瞎說了多少話,你就把多少話吃回去。”
李娜莎一聽,頓時就不幹了。
“這不行。我要是對外承認是我撒謊,我今後還混不混了?”
吳銳一聽,匪夷所思道:“難不成你把韓恬害得成了渣男,他就不用混了?”
李娜莎語塞:“……”
韓恬擺擺手:“算了。不用那麽麻煩。”
聞言,李娜莎和吳銳同時望向他,等待下文。
韓恬慢慢說道:“行了,不用你承認撒謊。也幸好你當時還有點腦子,沒扯那種圓不回來的謊。只要你澄清我跟你并沒有超出工作之外的關系就行。”
他主動退了一步。
這要求聽起來,顯然比之前他登門時擺出的架勢溫和多了。
李娜莎悄悄松了口氣,悶悶地點頭:“知道了。”
想了想,她又說:“其實我當時看到視頻上了熱搜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對了。本來也想過要出面澄清的,但是……”
“但是至今只是想想而已?”韓恬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李娜莎一噎,半晌,飛快翻了個白眼。
站起來叉腰道:“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想出面的?是為了初雅!我看她也是倒了黴了,才跟你綁在一起炒什麽CP!我這就去跟媒體說你們倆根本就不是那種關——唔——”
吳銳默默地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你可少說兩句。”
說完瞄了韓恬一眼。
那小子已經開始面無表情地揉拳頭了。
……果然不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
韓恬已經懶得在這兒繼續待下去了。
雙手插兜,起身。
走到門邊了才回頭,漫不經心地丢下一句:“對了,幫我跟華爵高層那些神經病說一聲,他們要抽瘋就走遠點,要殺雞儆猴也要弄清楚他們想開刀的究竟是什麽人。”
李娜莎抓下吳銳的手,疑惑地問道:“什麽意思?”
她怎麽從韓恬的語氣裏聽出了警告?
這人這麽大口氣啊?
一副華爵偌大一間公司還拼不過他一個模特的感覺。
但李娜莎也沒有真傻到問這個問題。
她抿了抿唇,認真說道:“我知道了。反正該澄清的我會澄清,至于華爵那邊,他們要是真的有心想要打壓你,我要是能說上話,我也會說。但是——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小模特,上頭的人最近對我寵一點,可也不代表在他們面前我什麽話都能說。”
“這我知道。”韓恬拉開門,朝吳銳瞥了一眼,“還愣着幹什麽?不走留下來繼續把澡洗完嗎?”
吳銳:“……”
事情辦完了就開始挖苦他了嗎?
好歹他還屁颠屁颠跟來幫忙了啊!沒良心的東西!
兩人先後順着消防樓梯再次回到了吳銳家裏。
大門一開,韓恬彎腰撿起背包就朝他伸手:“鑰匙。”
“啊?”
“車鑰匙。”
吳銳挑眉:“怎麽的?這就要走?今晚不住我家?”
韓恬露出嫌棄的表情:“就你這房子,我一刻也待不下去,回頭保潔來的時候通知我,我到時候再來住。”
“……你妹。”吳銳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從玄關櫃子上拿起車鑰匙抛進他手裏,“明兒送回來?”
韓恬一手利落地抓住抛來的車鑰匙,另一手直接按向電梯按鈕。
“你自己來開。”
“……”
趁着韓恬走進電梯,吳銳幹脆放開嗓子罵:“韓甜甜你能不能要點臉!!”
罵歸罵,還是乖乖揮手道別。
韓恬勾唇笑了笑。
直接開着吳銳的車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十點了。
進門的時候韓恬注意了一下,街道外面停着的車子已經沒有了,估計是蹲不到人,只好先撤走了。
一開門。
滿室柔光,從室內鋪射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初雅擡眸,笑道:“明明先讓妙姐送你回來,怎麽反倒是我先進的門?”
“唔,剛才稍微有點事。”韓恬放下背包,換了鞋,慢慢朝她走過去。
往她身邊一坐,沙發跟着微微往下陷了一些。
“你在等我?”韓恬輕輕攬住她的腰,“有事要說?”
“也不是……”初雅垂眸,伸手撸了撸躺在大腿上的毛團,說,“只是想找你說說話。”
“唔。”韓恬應了一聲,閑着的另一只手悄悄握住她的手指擺弄着,輕描淡寫地摘了個話題,“剛才在D&D那邊怎麽樣了?”
“跟艾迪和老秦他們吃了頓散夥飯。”初雅撸貓的手一頓,被韓恬拉過去十指交握。
兩個人的手都屬于修長纖細的形。
但跟韓恬的手一比,初雅的手看起來更精致柔美一些。
而韓恬的五指骨節分明,看起來比她的手更有力量一些。
“散夥飯……都要散了麽?”韓恬接了一句。
“嗯。老秦和衛巍被紐約的一個知名秀導看中了,艾迪的話……她被GW簽下了,連人帶海洋之吻的設計,下個月就要過去米蘭了。”
韓恬:“GW?歐洲那個GW?”
“嗯。”
“噢,那不錯啊,對她來說是很好的選擇了。”
“那倒是。就是覺得有點感嘆,一轉眼大家都散了。還有老爺子,我在國內圈內認識的人,到現在真的不剩幾個了。”
韓恬偏頭親親她的臉頰:“沒事,還有我呢。”
初雅失笑。
扭頭認真地打量他一眼:“我還以為你現在心情會很不好。畢竟現在網上鬧成這個樣子,對你真的很不利。”
加上華爵那邊……說句不誇張的話,韓恬他現在完全是腹背受敵。
一想到這點,她就忍不住心疼。
更忍不住自責是不是自己的錯。
在他遇到自己之前,在國內安安穩穩地過了四年,或許也曾經遇到各種各樣的緋聞,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大陣仗的風波。
或許之前跟李娜莎的床|照緋聞算一個,但當時只要撇清關系就行了。
現在呢?
他被黑成腳踩兩條船的渣男。
初雅知道,就算讓他去撇清和自己的關系,他也不會同意的。
所以只能啞巴吃黃連。
“是啊,我的确心情不好啊。”
韓恬垂眸,捏住韓帥帥的後頸,直接将它往旁邊一扔,随即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穿過她的膝彎,輕輕一使力,就将她抱起來放在自己大腿上。
初雅勾住他脖子。
本來手都已經準備好拉開他的手,打斷他的動作,然而一想到他剛才話音中隐約的落寞,她就忍不住心頭一疼,由着他去了。
韓恬擡手扶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腦袋稍稍壓向自己。
他仰頭,輕輕親了親她。
嗓音低沉地開口:“所以……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你……”
室內柔光下,少年的眼睛裏像是含着春光。
初雅情不自禁地軟下嗓音,貼着他的額頭,輕聲問:“你想讓我怎麽安慰你?”
聞言,韓恬眼睛裏瞬間像是能飛出花來。
另一只手從她的膝彎下伸出,一點點撫上她大腿。
“怎麽安慰都行嗎?”
兩人對視着,就見初雅微微一笑,用看穿一切的口吻答道:“當然不行。”
韓恬:“……”
啧,這女人對最後防線守得還真是緊啊。
現在也是,在意大利的時候也是,不管他怎麽勾引怎麽撩,就是跟個老和尚似的巋然不動。
“你是法海嗎?”他咕哝道。
“那你是勾引法海的小青蛇麽?”
能勾得到你,他寧願是條蛇。
韓恬咕哝着沒答,而是擡頭又吻住了她。
“不……法海不用安慰青蛇……但你得……安慰我……”
破碎的句子從相貼的唇瓣間吐出。
親吻之中,一絲涼風吹來,吹得初雅手臂上微微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分神掃了一眼。
落地窗間窗紗飄蕩,涼風從窗外吹進來。
窗外淅淅瀝瀝地,似乎下起了雨。
少年像是不滿她的分心。
叩住她的肩膀微微使力,一個挺身,就将她按在了沙發上。
成了她平躺,而他跨在她身上的姿勢。
低頭繼續親吻。
這時候,原本還帶着試探的唇舌像是發了狠,又是吮又是咬。
嘴上還不忘繼續趁着換氣的功夫,在她耳邊用低落而無奈的語調說:“沒準我的職業生涯就要到頭了,将來再也沒有辦法和你一個并肩踏上T臺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該怎麽辦?”
初雅被他說得頭腦一片空白。
真的有這麽嚴重嗎?
只是鬧出一個緋聞而已,不至于連模特都做不了?
可偏偏,韓恬的語氣和他的話,無一不令她心軟。
原本預備要推開他的手指像是灌了鉛,沉沉地,使不上力氣。
韓恬悄無聲息地将按在沙發上的手攀上了她的細腰。
隔着布料,一點點向上。
而唇舌再次回到她的唇上,令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直到他的雙唇帶着火似的一路向下。
從她的下巴到脖子,再到鎖骨。
初雅連指尖腳尖都是酥麻的。
她沒想到小家夥進步神速,竟然能想出這些手段對付她。
強撐着理智,她擡手輕輕抓住覆在自己胸前的手,輕聲問道:“韓恬……你該不會……是在裝可憐博取我的同情?”
聞言,韓恬手上的動作一頓,埋在她頸間的腦袋也跟着停住了。
半晌,耳邊慢慢響起他低沉的笑聲。
他一只手撐在她身邊,慢慢支起上身。
另一只手耙了一下頭發,又是無可奈何又是笑意滿滿地看她一眼:“怎麽有你這種女人?”
少年的臉有點泛紅,眼睛裏也隐隐有點血絲。
像是動了情。
美麗得驚人。
“啊?”初雅眨巴眼睛。
韓恬低頭看她,眼睛裏泛濫着蕩漾的水波。
連嗓音都是甜軟的:“我都這麽盡心盡力在勾引你了,你為什麽還能頭腦冷靜成這個樣子?”
語氣頗委屈頗埋怨。
像是她做了什麽非常不近人情的壞事。
初雅:“……”
咳咳。
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剛才她真的是拼盡了最後一點理智才問出那個問題的好嗎!
只好默默認慫:“……我錯了。”
然而下一秒,韓恬再次慢慢重新覆在她身上。
低頭吻住她,輕輕咬了咬她的下唇。
唇舌交纏間,他用滿含氣音的聲調說:“那我也得懲罰你……今晚就先讓我親夠本。”
初雅不忘揪住他悄悄往下探索的手,用不由自主軟綿綿的語調問:“Kiss only?Prise?”
發誓只是親?
韓恬叼着她的舌頭輕笑:“Prise。”
我發誓。
只要到時候你能忍得住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_(:3」∠)_,萬更還是沒寫完。不過夠甜就行~?對不!
PS:拖拉機是什麽?完全看不懂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