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食人族
無命(修)
在等肉煨熟的時候,采集隊回來了。
采集隊是部落裏人最多的隊伍,老人,孩子還有貓草那些少年都在采集隊,近四十人。
他們每個人懷裏都抱着滿滿的東西,漿果和野菜都有。
不過兔冬與那幾個少年采集之物卻與衆不同。
他們植物遮住了臉,那植物很長,足有一米七多。根莖上面長滿綠油油的葉子,被一捆捆的紮好。
個子稍微矮些的,只能将其扛着肩頭。
貓草很活潑,他肩上扛着長根植物,大老遠就朝着沈濃揮手奔來,“祭司!我們找到艾草啦!”
這還真有艾草?
艾草特有的味道随着貓草越來越近,席卷而來。這味道不會有假!
沈濃打量着貓草他們采集的艾草,個頭很大,普遍一米七高,“你們是在哪裏找到的?”
兔冬說:“在河邊,不過這條河離澤部落很近。我們平時不會去那裏。”
沈濃心說難怪,木部落附近的那條小河沈濃走過,那裏根本沒有艾草。
“祭司,這就是你要找的艾草?”虎嘯嗅着空氣中艾草濃烈的香氣,“好香啊,它們是用來幹什麽的?”
沈濃将艾草分成兩份,說清用法,順便回答虎嘯,“艾草能驅蚊蟲。一份切碎熱石燒水煮,煮好的水潑灑在住的地方,晚上睡覺沒有蚊子。也可以在身上抹些艾草水。還有一份挂起來曬幹。”
得知艾草能驅蚊後,艾草地位直線上升。雖說他們經常被蚊子蟄,已經蟄習慣。
但要能趕走蚊子,誰還願意被蟄的一身疙瘩,還癢的難受。
兔冬将采集隊的漿果和野菜放到一起,堆成一個小山丘。然後按照以往的量分出采集隊所需,其他的都交給沈濃。
整個采集隊分走的漿果野菜,不足總量的十分之一。
平均每人三個漿果,一大把野菜。
而且,并沒有任何要領肉的意思。
沈濃指向左邊多的數不過來的肉,提醒道:“你們的肉沒領。”
采集隊衆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緊盯比以往多的數不清的,鮮紅新鮮的肉。
不管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想吃。
他們好久沒吃過整塊的肉了,除了冬季采集隊能分到一些肉以外,其他時候他們都是沒有肉吃的。
唯一的肉味就是是骨頭上帶着殘存的肉渣。
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次獵到的食物,足夠每個人都吃上肉,并且吃的飽飽的。
但是獸人戰士們的食量很大,如果吃不飽,就沒辦法化形。
這些肉也只足夠獸人戰士們敞開肚皮吃兩天,和采集隊沒關系。
兔冬以為沈濃不清楚部落裏關于肉食的規劃,解釋說:“祭司,采集隊平時是不分肉食的。”
沈濃掃一眼他們手裏的漿果和野菜,“不吃肉,光吃這些能飽?”
兔冬笑着說:“我們不需要化形,也不用做什麽體力勞動,每天采集完就回部落不出去了。”
想到平日裏還會吃的食物,又補充道:“實在太餓,我們會吃草,吃蟲子,反正都能吃的。”
沈濃皺眉,他辛苦打的獵,就是為了讓部落每個人吃頓飽飯。
要是采集隊非要餓肚子,系統那個統扒皮再出爾反爾算他任務失敗倒扣他基建點怎麽辦?
沈濃想起自己的人設,于是他老神在在的做了個觀音大士标準手勢,“這是祭司賜予你們的食物,是獸神的命令。”
沒一會沈濃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複,不光是采集隊,狩獵隊和守衛隊的也都雙手交疊胸前,閉上眼睛,虔誠感謝。
沈濃呵呵一笑,非要他放大招。
采集隊第一次在不是冬季的時候每個人都吃上紮紮實實的肉,虎嘯還給每人的肉上都撒了一些鹽土。
老人們捧着掌心柔軟新鮮的肉,盯着看個不停,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以為是太餓出現幻覺,有很多餓死的族人,他們死之前都會說睡夢中獸神給他們送了吃的。
他們餓的受不了,于是接受了獸神的禮物。
然後他們最後都去見了獸神。
老人們吓得差點不敢接,他們怕這是「獸神的禮物」。
接了就會立馬見獸神的那種。
貓草那群少年和孩童們可沒想這麽多,接到肉後就開吃。
一口咬下去,鮮血沾滿嘴。
但他們吃的很開心,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看着孩子們大快朵頤,伴随着饑餓的腸鳴聲,老人們陸陸續續開始費勁的啃着肉。
嘗到新鮮肉味的時候,不經感嘆,還是有祭司好啊。
采集的時候兔冬和他們說了,祭司是從獸神身邊被他們召喚來的。
獸神身邊的祭司,說不定能帶領木部落再次回到獸城去。
沈濃沒有看到木部落人吃肉的模樣,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估摸着他的肉差不多煨好,拿着樹枝将那團泥塊從火堆裏掏出來。
單手拿着石頭将發硬的泥塊一點點敲開,本來木部落衆人還奇怪祭司怎麽突然玩泥巴。
當木葉獨有的香氣包裹着肉味飄散出來的時候,他們瞬間覺得自己手裏本來香噴噴的肉怎麽也咽不下去。
沈濃這塊肉本就很嫩,通過煨烤,更顯得嫩滑多汁。
泥中加了鹽土,鹹味滲透肉裏,肉中還有草木清香,中和了肉的油膩感。
撕開一塊肉塞進口中,雖只有淡淡鹹味,但勝在肉質鮮嫩,也算是能吃。
在沈濃這僅是「能吃」的肉,在木部落人那可就是世間難尋的美味。
“祭司,好香啊。”
“祭司,你快教教我怎麽玩泥巴吧。”
木部落衆人要被沈濃手裏的肉給香暈了,他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吃法。更不知道,肉包上泥巴會這麽香。
沈濃怕他們口水流成河,只好又拿一塊肉做示範。
一時間,薅樹葉的薅樹葉,扒泥土的扒泥土,都忙的腳不沾地,滿腦子都是好吃的肉。
完全忘了他們還有兩個族人在另一個部落。
..
澤部落。
“祭司,「神血」被木部落的送回來了。”
昏暗的山洞中,老者盤膝端坐在獸皮之上。
他裸露出來的皮膚,幹巴巴的如枯樹皮。渾濁的眼中在聽到來人彙報後,迸發出一道駭人精光。
“回來就好。”
本來他都已經準備放棄「神血」。沒想到獸神眷顧,「神血」竟然被送回來了。
老者有些不放心的問道:“木部落的沒發現什麽吧?”
“沒有,他們只以為是被食人族擄去的族人。”
來人停頓一瞬後,有些猶豫道:“不過「神血」被帶下去的時候,在他們耳邊說了什麽。聲音太小,我們沒聽見。”
老祭司的一句「知道了」話還沒能說出口,外面傳來一陣慌亂驚叫,“食人族!食人族又來了!”
“來就來,怕他們做什麽!”
上次食人族趁亂将「神血」當獵物獵走,老祭司心裏已經給食人族記上一筆。
他沒去找食人族麻煩,對方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可是食人族的祭司也來了!”
“什麽!”
“快讓族人們藏起來。”老祭司吓得「刷」一下就從獸皮上站起來,慌亂之中還不忘将手杖拿着。
左想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怕「神血」的秘密暴露出去,還是要斬草除根。
老祭司邊跑邊說:“将「神血」和木部落兩人都栓在地洞裏!”
“那木部落人一直不回去,他們來找怎麽辦?”
老祭司罵了一句蠢貨,“找又怎麽樣?就說被食人族抓走吃了。叫他們去找食人族。”
老祭司料定會死無對證,木部落的不可能會去找食人族問清這事。
食人族之所以可怕,并不是因為其會吃人。
可怕的是他們一族的祭司,擁有對于獸人的血脈壓制。
食人族現任祭司,無命,其能力可怖,對六級以下的獸人戰士都有絕對的壓制。
只要他在,六級一下的獸人戰士都無法化形。
這也是為什麽澤部落最重要的東西被食人族當獵物獵走,他們也只能幹着急,甚至做好放棄的準備。
澤部落,沒有一個六級以上的獸人戰士。
如果和食人族硬碰硬,最終的結局只會是澤部落覆滅。
老祭司躲藏的時候,有些氣急敗壞,“這食人族怎麽就和我們澤部落過不去,他們祭司竟然還來了,我們部落有得罪過他們嗎?”
就算是打獵,你也不能總逮着一個兔子洞掏吧。
連祭司都不知道原因,澤部落的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只是帶着祭司跑路。
另一邊食人族,無命看着四處亂竄逃命的澤部落人,問身邊的族人,“确定木部落落單的兩人在這?”
那名族人點頭,“确定,我們一路在後面跟着,他們把澤部落的獵物送回來了。”
“祭司,他們在那!”
羊雷羊電二人也知道食人族的祭司來澤部落狩獵,他們只是送個人回來,沒想到還能碰上這樣的無妄之災。
打又打不過,只能跟着澤部落的人先躲到所謂的地洞裏去。
他們完全沒有想過,食人族的祭司就是為他們兩而來。
無命臉上有兩道黑色條紋,從額頭兩側,經過眼睛,一路蔓延往下。在胸前向兩邊分散,順着手臂內側一直到掌心處停止。
黑色條紋在輕微顫動,羊雷羊電感受到體內的血液像是凝固一般。
原來這就是血脈壓制。
羊雷羊電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劫,卻也并沒有躺平等死。相視一眼後,二人發起攻擊。
就算是死,他們也只能是戰死。
本來要将羊雷羊電關進地洞的澤部落人,見到這場面,哪裏還管得了什麽祭司命令,撒丫子就跑。
魂差點給吓沒了。
對于羊雷羊電來說這是一場拼盡全力的戰鬥,對于食人族來說,這就是一場單方面毆打。
石茅從皮肉穿過後攪動,發出「滋滋」的聲音。
羊雷捂住腿發出慘叫,但食人族的并沒有就此放過他,石茅再次深入,觸碰到骨頭後堪堪停下。
羊電的手臂被射入一塊尖銳石頭,他被人按在地上不得動彈。那石頭被人硬生生的推進去。
二人渾身是傷,只吊着一口氣。
無命這才收了壓制,居高臨下的看着二人,“你們祭司傷了我族人一條胳膊,我只能找你們成倍還回去。留你們一條命,回去告訴你們祭司,食人族不是他能惹的。”
羊雷羊電徹底昏死過去,無命召回食人族其他人,準備回部落。
“祭司,為什麽我們不直接打木部落?而是要來找這兩個落單的人麻煩?”
無命沒有回答,而是展開掌心,看着從受傷族人肩膀裏取出來的東西。
他的血脈壓制擁有極強的預感,見到這東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東西很危險。
木部落突然出現的祭司,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他不能冒險去木部落。
可他們食人族,在這裏除了鹽部無人敢惹。
竟然被一個弱的連他都不屑吃的部落,傷了他的族人。
無命若是不還回去,他就不是無命。
上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地洞裏的少年掙脫綁住手腳的樹藤,慢慢的爬出地洞。
洞口傳來濃郁的血腥氣,他探出頭,面無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羊雷羊電。
此時澤部落的衆人還都在躲着,他可以直接逃走,再也不回來。
但,他能逃到哪裏去呢?少年陷入沉思。
“祭司..”
羊雷模糊呓語,像是喚醒了少年。他摸摸額頭,那裏仿佛存有一股溫熱的觸感。
木部落,木部落的祭司。
少年瘦弱的肩膀,直接扛起羊雷羊電,大步向着木部落走去。
——
木部落這邊在飽餐一頓後,沈濃定了第二個任務要求的三個手藝,一個就教燒制陶器,一個教鑽木取火。
陶器他本來就要用,而鑽木取火他只自己試了,木部落的根本不會。
沈濃卡漏洞,打算讓系統也吃個悶虧。
去狩獵之前沈濃就讓人挖好要用的土,雖然吃肉的時候用了一些。
不過對比總量來說,那些就是九牛一毛。
河邊挖來的土濕度比尋常土更大,沈濃挑出含沙量不是太高的留用。
随後讓人挖一個坑,裏面鋪上足有半人高的大葉子。
沈濃用柔軟的枝條編織出一個大筐子,在裏面裝滿土後開始漿洗土。
火塘離水邊不遠,取水方便。
泥水源源不斷的流進坑中,靜置沉澱。
泥中水分被蒸發一部分後,泥的分量更多,顯出粘稠感。
沈濃挖出處理後的粘土,開始揉搓,塑形。
因為沒有濾網過濾,土摸起來還是比較糙,有明顯的顆粒感。
但燒制陶罐陶碗還是可以的,就是壽命不長,質感不好。
而且因為火的原因,陶罐的損壞率可能會比較高。
不過現在條件有限,先燒一批出來應急用。
等後面蓋了窯再燒質量更高的。
沈濃先示範了一遍捏罐子,讓木部落能動手的都動手試試。
最後選了三個人,這三人都是采集隊的老人。她們看一遍就能捏的不錯,沈濃在教了兩遍後已經可以出師了。
這難度不大,很容易上手。如果是瓶類,就沒有這麽輕松成功。
捏泥這邊沒問題,沈濃又開始教木部落怎麽鑽木取火。
虎嘯頭一個上來要試,不過他雖有力氣,卻總是不得要領。
光能聞見煙火味,卻不見半點火光。
就在虎嘯與鑽木工具進行「搏鬥」的時候,守衛隊的兔風急匆匆跑過來,“祭司不好啦!羊雷和羊電他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