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喪屍末世(四十二)
此刻站在城牆上一直關注着戰況的刀疤男簡直要被氣死了,他和Y市基地領頭人商量的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在實施第一步的時候就被別人破壞掉了。
刀疤臉陰鸷的眼神緊緊盯着對面那個容貌極盛的女生,眼底幾乎要催生出火苗,咬牙切齒地咒罵道:“這個該死的臭丫頭,竟然敢壞我的好事!”
那個臭丫頭是機器人嗎?
不止實力強大,二級喪屍甚至是三級喪屍在她手裏通通走不過三五招,而且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疲勞為何物,這場戰鬥持續了六七個小時,她就殺了六七個小時的喪屍。
就連身體素質非常好的王軍,也在中途不得不休息三四次,更別說其他普通軍士了,反觀那個臭丫頭,簡直像個怪物似的,從頭堅持到尾。
面對氣壓極低的刀疤臉,跟在他身後的幾個戰隊成員全部縮着肩膀不敢吭聲,生怕點燃火.藥桶,成為隊長用來宣洩怒火的倒黴鬼。
刀疤臉足足罵了溫楚桃和王軍五分鐘,這才勉強壓下怒氣,瞪了身後那群畏畏縮縮的“鹌鹑”一眼,“一群窩囊廢,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派人去收拾殘局啊,順便把S市基地那邊的負責人接進基地。”
他知道王軍的為人,即使極鹗基地跟他們那邊撕破了臉,把陷害跟坑殺擺在明面上,王軍為了極鹗基地的穩定和基地裏幸存者們的安全,也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況且他們軍人最注重執行上級命令,這次S市的秦上将肯定只發出了救援命令,沒有絞殺極鹗基地高層的指示。
王軍不可能擅自行動。
所以,刀疤臉才有恃無恐,還有膽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派人去接洽王軍一行人。
盡管刀疤臉無數次暗嗤軍部的人不知變通,一個個都是死守軍紀軍規的榆木疙瘩,但這次他倒是多了幾分慶幸。
幸好王軍他們不接到命令不會輕舉妄動,要不然今天極鹗基地利用無人機向他們潑灑喪屍誘導劑這件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以他們如今的實力,不扒掉極鹗基地的一層皮才怪。
他将望遠鏡扔到一旁,皺眉思索片刻,叫住了準備溜走的矮個男:“阿輝,除了王軍外,記得把那個女的也請過來,她的實力不容小觑,千萬別惹惱了她。”
盡管刀疤臉十分痛恨攪他好事的溫楚桃,但面對強大恐怖如斯的溫楚桃,依舊産生了濃厚的忌憚,不願意得罪她。
他本身的實力在末世的所有基地中不說排第一,至少也在前十名,畢竟如今三級的異能者依然很是罕見,絕大多數異能者都徘徊在二級初期或中期左右,距離直升三級少說要半年左右。
即使如此,面對喪屍潮和二級、三級喪屍的圍攻,他也堅持不過半個多小時。
這樣一來,能夠堅持戰鬥六七個小時,并且做到全殲二三級喪屍的溫楚桃,屬實有些可怕。
阿輝帶着三個手下到S市基地的救援車隊那邊時,他們正忙着撿柴生火、架鍋燒水煮吃的,用來犒勞饑腸辘辘的肚子。
還有不少人圍着溫楚桃笑容滿面地表達感激之情,從口袋掏出食物、水果、軍刀以及一些他們珍藏的七零八碎的東西想要當做謝禮送給她。
要不是溫楚桃故意板起臉拒絕得快,她恐怕早就被那些禮物埋起來了。
就連素來嚴肅正經,訓練起隊員來不近人情的王隊長,也跟那群毛頭小子一樣圍在溫楚桃身邊打轉,眼裏俱是對她的感激和崇敬,俨然成了繼葉予安之後第二個小迷弟。
簡直沒眼看。
阿輝望着那個在刀疤男口中嚴酷狠戾,在溫楚桃面前卻如沐春風的王軍,一時間怔愣在原地,張着嘴巴半天沒有發出聲音,像只呆頭呆腦的傻鹌鹑。
跟在阿輝身後的三人,一向唯他馬首是瞻,見他不開口,自然沒人敢越俎代庖。
王軍目光一擡,眉心擰緊,直戳戳地盯着阿輝四人,語氣非常不耐煩:“你們有什麽事?有話說,有屁放,我們這邊沒空招待你們。”
他的臉龐有如刀刻斧鑿般棱角分明,配上鋒利的眉目線條和小麥色的皮膚,整個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偶爾折射出的明銳光芒便讓人不敢小看。
阿輝被王隊長大開的氣場一壓,忍不住退後了半步,但礙于手底下的小喽啰們在場,不得不硬着頭皮遏止住從心底往上泛的懼意,扯動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些場面話。
“你就是王隊長吧?真是久仰大名,之前一直沒機會見面,今天終于見到本人了。”
阿輝伸出右手,言語間盡是善意,只不過其中的真假只有他自己清楚,“我叫阿輝,很高興認識你。”
王軍斜睨了一眼阿輝的右手,并未伸出自己的手回握,而是環臂交叉在胸前,神态敷衍,看起來自大又欠揍。
“我可不高興認識你。”王軍一點面子都不給阿輝留,連表面的客套也懶得維持,完全就是一副撕破臉的模樣。
顯然,雙方沒有什麽和解的可能了。
阿輝咬了咬牙,暗自罵起把這個艱巨任務交給他的刀疤臉。
坑害S市基地救援軍的計劃是刀疤臉和Y市基地制定的,沖他們噴灑喪屍誘導劑的命令也是刀疤臉下的,如今收拾爛攤子的活卻交給了自己,而他則躲在基地老家耍領導人的派頭,真他娘的操蛋!
溫楚桃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輝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把戰士們送來的謝禮全部推了回去,然後對阿輝說:“原來你們極鹗基地裏有人啊?我還以為都死在喪屍潮裏了呢,否則我們戰鬥那麽久,怎麽不見一個人出來支援。”
她的表情平靜如水,只有眼尾微微上挑,用不輕不重的語氣說出這樣一番話,任是阿輝的臉皮厚如城牆,也不禁被戳得直接破了防,鬧了個大紅臉。
阿輝那裏顧得上反駁溫楚桃話裏話外的詛咒意味,嘴巴嗫喏着,半天沒有吱聲,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惹怒了面前這尊大佛,到時候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剛剛在城牆上,他幾乎将溫楚桃斬殺喪屍的全程看了個遍,對于她深不可測的實力,自然怵得很。
溫楚桃側過頭,慢悠悠地往正在摩拳擦掌準備幫忙煮面的葉予安的方向掃了一眼,笑着搖了搖頭。
那邊的篝火已經生了起來,跳動的暖紅色火苗劃破寂靜的深夜,運輸車上的射燈滅了一大半,只留下幾盞用來照明,很多戰士累癱在篝火旁,相互扶持着,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純澈笑容。
他們勾着彼此的肩膀,用并不算幹淨的衣袖擦拭着臉上沾染的喪屍血和泥土,看着隊友們忙忙碌碌的準備夜宵,聽着有些人哼着不知名的家鄉小調,笑意中忽然湧上一股淚意,鼻子酸酸澀澀的。
不過,他們深谙軍人流血不流淚的真意,他們是人民的子弟兵,必須堅強,必須成為幸存者們的後盾。
所以,他們沒有時間用來傷春悲秋。
眨了眨眼,将逐漸濕潤的眼眶逼幹,裝作若無其事地捶了下隊友的胸膛或者肩膀,這群平均年齡不過20歲的戰士們全部露出爽朗的笑容。
葉予安早就跟他們打成一片,拿着從溫楚桃這裏借走的調料盒,往煮面的鍋裏加了些蘊含靈氣的調味料粉末,整個鍋瞬間香氣四溢。
有兩個戰士扒拉開火堆,往下面的土裏埋了十幾個紅薯,用帶着口音的話說道:“好久沒吃烤紅薯了,待會兒大家一起嘗嘗。”
葉予安咽了口口水,第一個舉手出聲:“我也想吃!”
“有滴,有滴,有你的份兒。”放紅薯的其中一個戰士笑呵呵地應道。
那邊熱鬧非凡,生活氣息十足,反觀溫楚桃這邊,氣氛倒有幾分冷凝。
王軍将圍成一圈的戰士們趕去篝火堆那邊吃東西,自己則陪着溫楚桃一起面對極鹗基地的不速之客。
溫楚桃不疾不徐地收回視線,目光挪回到阿輝身上,無形的壓力慢慢向他身上傾瀉。
阿輝暗暗捏了一把汗。
賠起笑臉:“我是來邀請你們進基地去休息的,茶飯我們也備好了,現在天色太晚,睡在野外尤其不安全,不如跟我們回去吧?”
王軍聽完,直接冷哼了一聲,不屑開口跟他們廢話。
溫楚桃手指微動,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長發,“去你們那兒休息什麽的就算了,我怕戰士們沒死在喪屍手裏,反倒死在了人類手裏。”
就差把極鹗基地的人會給她們下毒的懷疑擺在明面上了。
雙方基本上已經撕破了臉,溫楚桃也懶得跟阿輝虛與委蛇,不等他說話,直接開口堵死他的狡辯:“救援之前極鹗基地答應過給我們20車糧食,如今喪屍潮被全剿,那20車糧食你們備好沒?”
當初刀疤臉認定王軍一行人沒法對抗喪屍潮,大概率會在喪屍潮中全部陣忙,所以許諾的時候大大方方地開出20車糧食的報酬,用來确保S市基地會上鈎。
S市基地救出和收容的幸存者數在全國十幾個大基地裏也排的上前幾,想要維持基地正常運行和幸存者們日常所需,肯定需要大量的物資和糧食。
他們提出的20車糧食做報酬,以秦上将為主的領導班子必然會心動。
原本一切都計劃得很好,可是誰想到橫空出世一個溫楚桃,憑借一己之力就滅掉了所有二級和三級喪屍,帶領救援隊的戰士們戰勝了喪屍潮,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他們壓根就沒準備糧食。
思及此,阿輝尴尬地笑了下:“20車糧食也不是個小數目,總得多給我們一些時間去調度吧?”
溫楚桃倚在改裝過的汽車前,聲音有絲漫不經心:“确實需要時間,這樣吧,我們把之前被你們噴灑過不明液體的卡車全部開到城牆底下,什麽時候糧食準備好,我們什麽時候把車開走。”
車子上被噴的是喪屍誘導劑,即使隔了幾個小時,味道依然沒有散盡,時不時會有零散的喪屍聞味而來。
救援隊設有專門的哨崗,十五個人為一哨,每隔一小時換一次崗,用來對付那些零散的喪屍。
阿輝聞言,臉色立刻變了幾變,如果撒有喪屍誘導劑的車子全部堆到基地外,也許明天就會形成新的小型喪屍潮,到時候溫楚桃她們恐怕不願意再出手幫忙。
阿輝眼睛轉了幾圈,推說要回基地查看糧食的調度情況,想要帶着三個手下溜之大吉,結果卻被溫楚桃的長劍橫攔在脖子前擋住去路。
冰冷鋒利的劍刃輕輕貼住他的皮膚,帶來陣陣驚悚的戰栗感。
只要他敢再往前一步,馬上就會身首異處、血濺當場。
“你這是什麽意思?”阿輝的嗓音微微顫抖着,喉結緊張的上下滾了滾,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向下瞟,生怕那把長劍會“不小心”刺破他的皮膚和咽喉。
溫楚桃輕輕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別急着走,我也想去極鹗基地裏面見識一下,不如帶上我一起走。”
“順便,”她的目光清清淡淡地從阿輝臉上劃過,聲音冷冰冰的,“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們基地的負責人商量商量。”
溫楚桃嘴裏說的是“商量”,聽在阿輝四人耳朵裏,直接翻譯成了“打劫”和“劫富濟貧”……
這明顯是奔着挖掉極鹗基地一塊肉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