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仁錫篇——情根深種(二)
那天下午把小溪送到醫院之後也不知道她檢查得怎樣了,我很擔心,于是就急忙打電話給我姐讓她幫忙去醫院看望一下,我在醫院樓下默默地等待。直到她從醫院出來和我交代說小溪胃口不錯已經準備要睡覺了,我才真正松了口氣。
正當我準備回家的時候,卻接到了路丘浩的電話,他說要約着我和任軒一起喝酒。那一次我們喝了很多酒,他大概是酒精發作,兀的站起來揪着我的衣領吼着我一定要好好對小溪,那一刻,我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喜歡小溪,而我,生活搞得一團糟,究竟有什麽資格喜歡她,于是我更加堅定地認為自己應該适可而止了,是啊,該放手。
我用力甩開他的糾纏,踉踉跄跄地走到酒吧近處的舞臺上,随意地搖晃着身子,握着麥克風唱了一首《時光機》,眼淚掩藏不住,奪眶而出,眼睛有些發腫,視線漸漸模糊——其實我酒量很好,我知道自己一喝醉就話很多,于是很多時候我只能選擇在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況下借着酒精來宣洩自己內心的苦痛,企圖通過這種方式可以得到寬宥。望着臺下被人群簇擁着不知所措的任軒和面無表情的路丘浩,我的記憶仿佛被拉回到了高中時的籃球場上,第一堂體育課上,我們三個穿着NBA不同球隊的隊服互相挑釁(路丘浩是詹姆斯的粉,而我喜歡科比,任軒喜歡艾弗森),火藥味濃重,于是,一場男生之間再普通不過的練習賽活生生被我們當成了對抗賽來打,說來真是幼稚。後來,我們就因為籃球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兄弟,路丘浩球技一般,愛耍小聰明,但是總喜歡到處炫耀,于是星期天就經常突然跑到我家央求我,讓我幫忙打一場他提前和其他學校同學約好的比賽,我也是無可奈何,每次都是硬着頭皮去。可是無可否認的是,他人真的很夠朋友,對于我的事也是甘願兩肋插刀。而任軒,平時沉默寡言,籃球只是他的愛好而已,上升不到更高的層面,他這種沒趣味的人,和我有點像,但是缺少了點棱角。用小溪的話來說,我們倆向來都沉默寡言,可是我與他最大的區別就是“陰陽怪氣”,對于這種帶有“報複”心理的評價是我嗤之以鼻的。
那個最善良的女生,我對你的喜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概連我自己也說不出來。那份愛什麽時候才能說出口,我一直在問自己,但是後來卻發現,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說了。
16歲遇見你的時候,只知道名字,還有那個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秘密——“24號”。一年來我對你的印象只是“路丘浩喜歡的人”——這樣說不知道準确不準确。乖乖地紮着馬尾,不愛表現,在班裏基本沒有存在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其他一切空白。
直到高二開始接觸你,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多麽沒腦子的女孩子,總是毫無原則地對其他人好,在她生命裏肯定沒有讨厭的人,以後沒有人保護她,她到底會不會愚蠢到被騙。
我覺得她真的是一個可愛到骨子裏的女孩子。後來我姐姐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我脫口而出:可愛的女孩子,腦子裏浮現的竟然是小溪的模樣,有時候我自己都驚訝,于是立刻斷了這種念想。
其實我們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經歷了一段漫長的周期,說來沒有多少人相信,而我最忘不掉的,是籃球賽時為了我而“犯錯”的孩子,她和我一起被罰站時痛哭的模樣,我到現在都深深地印在腦海無法忘懷。
鄧溪晴,你不知道,我之所以那麽重視那場比賽,是因為我和肖開元打了賭,如果我輸掉那場比賽,我就必須要退出市裏的籃球錦标賽選撥賽,參加正規的大型籃球賽是我的夢想,因為我知道,如果這次落選,我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真的不能輸。所以我沒去訓練不是因為我堕落膽怯,而是我對自己的懲罰,也是我履行承諾而已。
後來我從別人口中得知你為了班級為了我做了那麽多,而我卻對你滿是抱怨,又是發火又是辱罵,那時候你估計氣壞了吧?其實你不知道,我也在很努力彌補我的過錯——為了把這件事搞個水落石出,我努力搜尋比賽那天的記憶,我想到當時組織進攻的時候我不小心把籃球抛出了界外,你說的那個正在錄像的女孩我也看到了,我傳球時當時籃球正好砸到了她,我記得她的樣子。所以那幾天,我一下課就跑到對面的教學樓去,我拜托高一籃球隊的師弟幫我找那個女孩,可是一無所獲。但是我沒有打算放棄,我一邊在籃球隊四處打聽,一邊堅持以各種名義走到每一個班的講臺上仔細核對。
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在走廊上遇到了那個差一點就和我擦肩而過的女孩兒,她紮了雙馬尾我差一點都沒有認出來,我興高采烈地抓着她認真詢問是否拍到了視頻,她讷讷地朝着我微笑點點頭。她當時站的位置靠前,所以幾乎拍到了所有和我對抗的隊員的畫面,幸好!終于證明了肖開元投的那個球應該算兩分,我們班沒有輸。
而關于你和隊長的事情,我也多少有所耳聞,我死纏爛打,他最終還是松了口,他說是體育特長生,即使承認了錯誤也不會受到多少影響,可是你不一樣,你是好學生,對于給你造成的傷害,他很抱歉,意識到自己誤判他一開始是打算抵死否認的,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牽涉了這麽多人。所以他主動幫你擔下了責任,你真的應該和他說一聲謝謝。本來想要好好跟你道歉的,為你買了那麽多吃的,死要面子的我還說是其他人買的,可是你一樣都沒有接受,後來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喝純牛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