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肉湯
通往康城的路越走越冷，晝夜溫差加大，夜裏士兵身上的铠甲散着陣陣涼氣。藍琳下令紮營，士兵們燃起篝火将冰冷的手抄在袖口裏，長矛夾在臂彎當中，就連地面都是涼的。這望不到盡頭的荒蕪的土路上，連一顆枯草都尋不到。
啓昌凍得臉有些紫，藍琳吩咐士兵炖了肉湯，啓昌流了口水，藍琳将孟羽遞來的第一碗肉湯先給了啓昌：“快喝吧。”
啓昌大口大口的喝，雖然剛從滾鍋裏舀出來，但只走了幾步，肉湯只是微燙而已。
“真好喝，我從來沒喝過這麽好喝的肉湯。”啓昌瞬間吞了一碗，摸摸嘴巴意猶未盡。
藍琳對孟羽道：“再給他盛一碗。”
孟羽有些猶豫：“肉湯本就不多。。。。。。”
“把我的給他。”藍琳吩咐下去，孟羽只得照辦，剛才第一碗盛出來的肉湯裏面的肉還是比較多的，這第二碗肉明顯少了些，但是啓昌又是咕咚咕咚的下肚，藍琳看了笑道：“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啓昌喝完滿足的吐了一口氣：“啊，真是太好喝了，我都飽了。”
“不冷了吧？”藍琳見他原本凍得發紫的臉現在已經爬上一股暖紅。啓昌不住的點頭：“還是師父對我好。”
“行軍打仗本就很苦，接下來就沒有肉湯了，你可扛得住？”藍琳問道。
啓昌拍拍胸口：“跟着師父，吃什麽都是香的，師父放心，啓昌不怕。”
孟羽又遞給藍琳一碗肉湯：“将軍快喝吧，別涼了。”
藍琳端起肉湯剛要喝，卻問孟羽：“這碗是誰的？”
孟羽道：“剛好多出一碗，将軍快喝吧，不然要涼了。”
藍琳喝下肉湯，這肉湯裏面的肉也比較多，喝完之後對孟羽道：“你也快去喝吧，喝完安排幾個士兵巡邏，早些休息。”
啓昌聽到連忙擡手：“今晚就讓我巡邏吧。”
藍琳聽後極力反對：“不行，明天還要趕路呢，你也沒有巡邏的經驗。”
啓昌拍拍肚子：“喝了兩碗肉湯，熱的很，師父，我是你的徒兒，你該對我嚴加管教，就讓我去巡邏吧。”
藍琳拗不過啓昌，便點頭道：“你貴為王爺，身份不便透露給其他人，以後我就叫你昌兒。昌兒，你記住巡邏的時候千萬不要脫離隊伍，有什麽事情就吹這個。”
藍琳将一只號角挂在啓昌脖子上，啓昌擺弄着挂在胸前的號角，它像是一枚閃耀的勳章，啓昌舉着號角道：“昌兒領命。”
藍琳吩咐孟羽把啓昌安排在巡邏的隊伍當中。啓昌個頭最小，所以被安排在了後面，行軍一天之後，啓昌依然精神奕奕、盡頭十足，這讓藍琳更确定啓昌是個行軍打仗的好苗子。
可對于寒冷的夜，不是一碗肉湯就能解決的，孟羽将自己的肉湯給了藍琳，自己只能喝點熱水暖身。巡邏士兵都開始搓手，抱怨着：“這個鬼天氣只有西平的人才能忍受，這仗還沒開始打，先把我們給凍死。不過，這倒也是西平蠻人的策略。”
另一個巡邏兵也抱怨着：“真懷念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你說當時就為了那麽幾兩銀子我就出來當兵，我家其實離着西平也不遠，不如趁行軍的時候逃回家得了。”
“你們身為大啓士兵，好意思這樣說麽？”啓昌的聲音從最後傳來，一隊人往後看了半天都沒見是誰在說話，直到啓昌跳出隊伍，仰着頭的帽盔道：“我們打仗就是為了保衛我們的家人，你們不能逃走。”
“小家夥，個頭小心還挺大。”幾個士兵嘲笑着啓昌：“你這麽矮小，等将軍下令進攻的時候說不定你都被踩在腳底下了。”
啓昌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你們說什麽？我可是王。。。。。。”啓昌剛想說出自己身份，卻想到自己是逃出來的，将軍不許自己吐露自己的身份，怕有人對自己不利。啓昌只能憋了回去，狠狠整了下帽盔哼了一聲。
“這小子還很狂啊，小子，你去那邊巡邏。”巡邏頭領指着對面的一處高地，那裏沒有煙火，漆黑一片。
“我一個人？”啓昌問道。
“你不是要保衛大啓麽？這點事你都不願意做？我看就是膽小，算了你不想去就算了，以後別說大話了小子。”巡邏頭領輕蔑一笑，其實他也沒想讓啓昌過去，因為那裏連他都不知道高低後面是什麽地方，只是看啓昌矮小想要吓唬他、挫挫他的銳氣罷了。
誰知啓昌握緊長矛：“哼，去就去。”說完便往漆黑處跑了。
直到巡邏頭領看不到啓昌了，他才有些擔心，問道：“是不是軍師讓我們保護好他？”
幾個巡邏侍衛紛紛點頭，頭領皺皺眉拍着腦袋道：“我就是那麽一說，這小子還真去了，快去找回來，要是他出了事，軍師會怪罪的。”
“可，哪裏那麽黑怎麽找啊。”幾個侍衛都不願離開篝火，因為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肯定能把人的耳朵凍掉。
“得，那就在這等着他吧，希望這小子不要出事。”
話說啓昌一股腦沖向黑暗處，越走越黑，身後營帳間的篝火已經越來越遠，啓昌呵了呵氣，至少他還能看到白色的霧團，只是一會兒便消失不見，随之而來的是一陣冷冷的寒意。啓昌用長矛試探着，像是一個瞎子一般的探路，他告訴自己不要害怕，他仔細辨聽着周圍的一切，哪怕一陣寒風吹過，都讓啓昌警惕起來。黑暗中只能看到啓昌的一雙驚恐的眸子和閃動着的矛頭。
營帳裏取火的巡邏兵猛地聽到在啓昌消失的方向傳來兩聲嗷嗚嗷嗚的聲音，巡邏兵緊張起來：“壞了，那裏有狼。”
“聽說西北狼特別兇猛，那小家夥會不會有危險？”巡邏兵們紛紛起身往啓昌消失的地方看去。
“要不告訴軍師去？”
“不好吧，少一兩個軍師應該看不出來。”
“可軍師吩咐過要照看好他，他應該不是普通的孩子。”
幾個巡邏兵正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孟羽的時候，孟羽出現在他們身後：“怎麽少了一個人？那孩子去哪兒了？”
幾個巡邏兵見事情敗露，連忙指着啓昌消失的方向：“那小子說要去那邊巡邏，我們聽到了狼叫，恐怕兇多吉少了。”
“什麽。”孟羽心下一驚，他剛才也聽到了狼叫，确實是從巡邏兵指的方向傳來的，啓昌孤身一身如何抵擋狼群？孟羽連忙敲鑼叫起所有士兵：“我們當中的少了一個巡邏兵，現在馬上去把他找回來。”
“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可以用一秒鐘變成精神煥發的勇士，迅速整合了幾只隊伍舉着火把去尋找啓昌。
藍琳也從營帳裏跑出來：“昌兒呢？”
巡邏兵見連将軍都驚動了，連忙跪地說了原委，藍琳騎上旺財朝着啓昌離開的方向沖了過去。
大家分了幾隊分開尋找，可卻聽不到啓昌的回應，狂奔的旺財突然停住了，他這裏嗅嗅那裏嗅嗅，藍琳跳下旺財，在泥土裏發現幾滴綻開的血滴，藍琳心中大驚，她撕心裂肺的喊道：“昌兒，你在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