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探望
兩軍同時往啓、珠兩國邊境晖城進發,而連日的颠簸,讓藍琳病得更嚴重,神志不清的藍琳已經被孟羽安排到轎子裏,多日滴水未進,藍琳消瘦了許多,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甚至有微微嬌喘聲。
珠钰聽探子來報,啓國不見主帥只見軍師指揮。程遠山冷笑一聲:“不知這藍将軍又玩什麽陰謀。”
珠钰有些擔心,覺得事有蹊跷:“師父,你對藍若成見太深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珠钰為藍若說辭,程遠山嘆道:“我與藍若兵戎相見多年,我且不敢說了解他,你才認識他幾天,他的城府很深。如今你已是太子,未來的儲君,作為師父給你最後的忠告,一定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藍若一定是知道這次赴珠良國恭賀兇險,所以才會耍了那麽多花招。他不但全身而退,還在賀禮裏面下了毒藥,若是不那麽早發現,恐怕日後宮內要出大亂子。這種人只想着如何算計別人,如何摧毀別人,你的兩個哥哥就是例子。”程遠山想到兩個皇子英年早逝,不由得嘆息:“原本大皇子可以繼承大同,是所有人眼中的明君,可因為藍若的詭計,他死的冤枉。至今我有時還能夢到大皇子滿臉血淚對我說替他報仇。”
想到大皇兄的死,珠钰也是惋惜,雖不是同母所生,但大皇兄對自己的弟妹們毫無架子,甚至愛護有加。。。。。。
想到這裏,珠钰被門口來報的士兵打斷了:“報,啓國軍師給太子送來了一封書信。”
珠钰剛要去接,卻聽程遠山提醒的咳嗽兩聲,示意珠钰其中有詐,珠钰的手雖有停頓,但還是接了過來。
拆開信看,寫信的果然是軍師孟羽,信中他詳述了自己和藍若被人綁架而又被人離奇放走的事情,更說明了藍若如今重病加身無法出戰的事情。
“一派胡言。”程遠山很是生氣:“這一定是藍若的計謀,太子可千萬不要相信啊。”
可看到藍若一病不起的消息,珠钰開始擔心起來,不顧程遠山的反對,修書一封送到藍軍內,大致是說,将軍生病我方出戰,顯得我們欺負人,就讓你将軍休息幾天,等病好了再出戰。
程遠山極力反對:“皇上還在皇宮危在旦夕,懸着一口氣等待我們凱旋,如今的拖延一定是敵人的計謀,對于用兵打仗,必須一鼓作氣。”
想到垂危的父皇,珠钰有些失神,他決定今夜潛入敵營去探望藍若。
對于珠钰的功夫來說,單獨潛入敵營還是比較輕松的,踏着溫婉月色,珠钰很快就找到藍琳的房間,房間裏孟羽正在為藍琳喂藥。
孟羽好容易把湯藥送進藍琳嘴裏,卻又因咳嗽将湯藥吐出,在窗口邊,珠钰見到瘦弱的藍琳無力的躺在孟羽懷中,緊閉得雙眼讓珠钰不住的心疼。
孟羽不斷的為她擦拭着嘴角,溫柔的臉上不時的因藍琳的劇烈咳嗽而皺眉:“怎麽辦?你何時能好。”
孟羽放下藍琳,端着臉盆走出房間,趁着這段時間珠钰潛進營帳,看着藍琳虛弱的躺着,珠钰知道這絕對不是他們的陰謀。珠钰輕輕喚着她:“藍若,藍若,你還好麽?”
似是聽到夢中的聲音,藍琳雖然昏迷卻念叨:“不想打仗,不想打仗,不想跟珠钰打仗。”
聽到這裏,珠钰的雙手一顫,他握住藍琳的手:“我也不想打仗,實在是迫不得已,父皇對你誤會太深。”
藍琳泛白的嘴唇微啓,只覺從腹部沖出一道血流随着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口黑血。
“你這是怎麽了?不像是普通的發熱,你血是黑的。”珠钰仔細看着地上的一灘血,這明明就是中毒的症狀,而這種症狀如此熟悉,跟自己父皇的如此相似,珠钰似乎明白了什麽。看來這場戰争不是兩個國家的事情,一定有人在背後搗鬼。
“你放心,我一定不讓這場戰争打起來,你安心養病。”珠钰緊握住藍琳的手就要松開,卻被藍琳緊緊握住,久久不肯放手,聽到士兵巡視的腳步聲,珠钰知道自己不能多呆。他從懷裏取出一只藥壺,對于經常在外的人,這種解毒散是必備的,珠钰将藥壺放在藍琳枕邊,他知道若是孟羽見到藍琳的血跡也就會明白藍琳的病情。
孟羽打了一盆新水送進藍琳屋裏,卻發現藍琳嘴角有絲絲血紅,地上一攤黑血格外紮眼。
藍琳枕邊的藥壺是用上等材質做成,金色藥壺上的花紋凸顯皇家氣息,孟羽知道方才是誰來過。知是中了毒,對症下藥對于藍琳的體制來說恢複起來不是難事,只是藍琳需要時間休養,還好藍琳中的毒毒性不深,一口黑血已去了大半的毒了。
而這種毒前期就是使人高燒昏迷,神志不清,但并不能奪人性命,藍琳和珠良國王中的都是同一種毒,這下毒的人必定出自同一人。孟羽心中有一個疑問,思量一番,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孟羽覺得這個人的存在将來必定會成為藍琳的死穴,甚至他會變成人間魔王。
珠钰的十萬大軍駐紮在晖城十裏外,夜變得寒涼起來,簡單的帳篷裏士兵和衣而眠,營帳間的篝火熊熊燃燒,上面架起滾燙的熱水竄得咕咕直響,巡邏的将士一身铠甲有力的哐哐聲游走在各個營帳之間。
營帳內傳出程遠山急躁的聲音:“都已經三天了,不說糧草支撐不了幾日,就是士兵們的士氣也下降了。我們不比藍若,晖城是他們的地方,可以有數不盡的糧草供給,而我們千裏迢迢行軍跟他們是耗不起的。太子,皇上還在珠良國等着我們的消息呢。”
珠钰望着沙盤,一道城牆将兩人隔成兩段,心中念叨着:也不知道藍兄好些了沒有,倘若我現在出兵,他會不會怪我?倘若我打敗了藍若,将來怎麽跟藍琳交代?說了相信她哥哥卻帶兵攻打他。哎!為什麽我會是統帥,為什麽。
見珠钰有些出神,程遠山搖搖頭:“太子以前跟我打仗不是這樣的,藍若給你下了什麽迷藥,竟看不到你以前的影子了。”
珠钰看着程遠山的眼睛,他哪裏知道藍若現在病的多嚴重,他哪裏知道自己如果現在出兵天下會如何唾棄他,可現在珠良國國王還懸着一口氣等着他們的消息。珠钰閉上眼睛,沉思片刻:“再等等吧,如果藍若病好了,他們會來送信的。”
“他病肯定是假的,就像開始我以為他失憶了一樣,人的秉性怎麽會變?!我閱人無數,還不是被藍若這小子耍了,就連程月都幫他逃走。他的城府極深,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為師?我看他從山上掉下來根本就是假的,若是真的這小子也變得更滑頭了。”
程遠山對藍琳滿滿的成見,珠钰卻失口道:“他真的病了,吐了黑血跟父皇中的毒一樣。”
“什麽?你去看過他?太子,你真的去看過他?”程遠山覺得珠钰瘋了,居然會只身闖入敵營去探望即将兵戎相見的敵人。
珠钰解釋道:“我只是去看看他是否騙我。”
“太子啊,你叫我說什麽好。”程遠山一股怒氣蹿上心頭,狠狠一甩袖子,在營帳門口來回徘徊,緊皺的眉頭更顯得蒼老焦灼,似是篤定了什麽扭頭對珠钰道:“不管怎樣,明天就要出兵攻打,太子已經被鬼迷心竅了,藍若這個人絕不能留。”
“師父。”珠钰見程遠山猛地掀開帳子,疾步而去不做停留。望着程遠山憤懑的背影,珠钰知道,箭已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