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親
烈日豔陽,聞風灼灼。浩瀚人馬手握兵器踏着沉重的步伐蜿蜒在赤黃的土地上,唯有一‘藍’字旗號铿锵架于隊伍之中。
為首的将軍世人稱藍将軍,出身名門,三代為将。身披铠甲、頭冠甲胄、坐騎上略顯瘦小的身軀卻贏的将士們的尊崇,即便是灰頭土臉卻擋不住眉宇間的俊秀,只是左臉的一塊黑色胎記如月食一般阻擋了無盡的光芒。
另一邊,便是軍師孟羽,一身素衣彎眉、面如冠玉看起來沒什麽架子,比身邊的将軍可要大出一個輪廓。筆挺身軀看不出半點困乏,倒像是剛剛凱旋的男子,周身散發着明媚光芒。
隊伍行進了十幾天,卻是越走越熱。從一踏入填南國國土,藍琳便開始懷念啓國的溫度。
藍琳伸出纖細手指遮住眉眼,指縫間淡淡的紅色慢慢暈開,她現在恨不能把天上的太陽給扯下來。
一身铠甲已然密不透風,更別說頭上的紅纓帽盔,汗水從臉頰旁劃過,那顆顯眼的胎記厚重的貼在藍琳的臉上。跨下的旺財正吐着舌頭厚重的喘息着。從地上卷起的熱浪,回旋在一個又一個士兵之間。
藍琳側身問到旁邊一臉淡然,似是沉浸在美妙景色之中的孟羽:“怎麽還沒到?”
孟羽梨渦淺笑,倒是是沒有半點怨妒,似乎臉上的汗水也是別人的,指着藍琳并不能目極的某一點:“将軍莫急,再往前走十裏就到了。”
原本有所期待的藍琳,聽到這溫柔的話語卻像是萬箭穿心:“十裏?有沒有搞錯,填南這種壞境,人都是怎麽生活的?。”壓低了聲音道:“沒有風扇、空調、短褲、冷飲也沒有。”
孟羽似是不解,卻笑意盈盈:“将軍在說什麽?”
藍琳嘟着嘴,孟羽當然不知道那些事什麽,跟他解釋也是浪費口水。藍琳懶懶地趴在旺財的背上,須臾的放縱讓她松快了一下,随着旺財一步一動藍琳的铠甲發出哐哐的聲音淹沒了藍琳的低語:“旺財,今天我還有例假呢,怎麽辦,我快要熱死了。”
孟羽不知藍琳在嘀咕什麽,見她一臉頹廢,神色陡然一緊,問道:“将軍,要不要原地休息?”
“休息?這麽熱的天,要休息也是傍晚。”藍琳揮揮手對着身後的隊伍喊道:“速速趕路,護送公主要緊。”藍琳像是瞬間打了雞血,昂起身來,繼續帶着隊伍前行。藍琳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靈魂是自己的,身子是妹妹的,護國大将軍的名號卻是哥哥藍若的。原本妹妹女扮男裝替兄治軍,而死于意外的妹妹卻被同名同姓的藍琳上了身。如今自己若是喊累一定會被士兵懷疑,畢竟是自己選擇穿越而來,如今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身後紅色的銮車颠簸在隊伍中央甚是顯眼,這一衆的士兵便是為護送銮駕而來。松散的土地上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從銮車裏探出一個宮女恭敬問道:“藍将軍,公主問您,還有多久能到?”
藍琳轉頭瞧着宮女憋紅的臉,安撫回應:“快了,快了,一會就到。”
宮女坐了回去,用手帕替啓素公主拭去額上汗珠,心疼道:“公主,将軍說快了,再等等吧。”
要說最熱的還要屬坐在車裏的兩人,因為身份和性別,銮車的窗簾也不能被掀開,唯一進風的地方就是在颠簸小路上那搖晃的車簾,車內如蒸籠一般。可作為公主,車裏的人穩穩地坐着,微蹙的雙眉下一雙漆黑的眼睛忽閃着。她依然保持着貴族風範,只是臉上的汗水還是出賣了她。啓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我倒希望這路能走得長些,走得慢些。”
宮女似感同身受,咬着嘴唇低頭攪動着手帕,忍不住眼角流下淚來:“公主真是命苦,皇上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讓公主來填南和親。這填南可是火爐之地,人都生活在火裏的。”
啓素公主也抽泣起來:“聽說填南國皇子南湯是個脾氣暴虐之人,皇兄說只有我才能忍受他的脾氣,其他的公主都應對不了。”
“明明是皇上欺負你,不是同母,就是狠得下心。”宮女心下泛起波瀾,想想公主在皇宮裏的地位和飽受的屈辱,她只能無奈的摸了一把眼淚。
啓素輕挑窗簾偷眼往外看去,滿眼的黃沙和山丘看不到半點綠色,空氣都像是在蒸煮,眼前似是有一團透明的蒸汽把所有的景色都蒸得顫抖起來,卷進來一絲絲的黃土味兒令人窒息憋悶着。
填南國靠近南海,是啓國周邊的一枚小國,因國王膽小,平日不起風波,俯首對啓國稱臣。而作為獎賞,啓國會挑選一名公主作為禮物送給填南國的儲君。是的,對于啓國來說,送出去的公主只能算是禮物。
填南國國君一個月前新立儲君南湯,這南湯是填南國唯一的繼承人,從小被父親嬌慣着。這不,剛一立儲,便書信一封送往啓國,按照慣例,啓國也要送出一名公主。啓國新君啓恒千挑萬選,最後還是選了自己同父異母的皇妹啓素送去填南。并由藍若将軍護送。
終于,隊伍走到填南城下,城牆上早已挂起紅色繡球,一排接一排像是兩條紅色的長龍甚是隆重。孟羽仰面對守城侍衛抱拳:“我們是大啓将士,護送啓素公主前來和親,請速開城門。”
城上填南國将士見了旗幟,只是藍若将軍,忙去禀報。
填南國國君聽是和親隊伍到了,喜得胡子亂顫:“快,快給本王更衣,派人去禀告太子。”
誰知這時的太子,正在房裏跟人耳鬓厮磨,你侬我侬。
“太子,啓國公主到了。”雖然早已聽到房內莺燕之聲,門口侍衛依然敲響太子房門。
“知道了。”太子有些不耐煩,起身就要穿衣,卻被床上女子一臉委屈的勾住手指媚眼嬌聲:“太子,我雖沒有那啓素高貴,但我卻比啓素歡喜太子。據我所知,那個啓素來之前似是委屈的哭了三天三夜,而且啓素也不是啓國貴公主,據說是一個賤婢生的孽種。國事我不敢妄自菲薄,可這種賤貨來與我争奪太子,我心如刀錐。”
太子皺皺眉,原本以為自己風流倜傥的高貴之軀是多少女子向往的夫君,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被一個啓國的賤公主嫌棄,心下生煩,劍眉微挑,略黑的皮膚下竄出兩片怒紅,狠狠咳咳兩聲:“你随我一道去,既然此種貨色啓國也送來,本太子也不用太買賬。啓朝看不起本太子,本太子更看不起他們送來的賤人,我知唯有你才合我意,任何人都不會超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