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橫濱當再生師的日子

第69章 發現

當牛奶蟠桃的奶白色水液消失在平川雅集的唇瓣間, 慢了一步的中原中也心中深覺可惜。

他輕輕攪着小鍋內牛奶蟠桃的牛奶，火焰舔食着鍋底，奶白的液體随着溫度的上升, 咕嚕嚕冒着泡, 将廚房內染上奶香與桃子的甜味。

只是如果細細看他的臉, 就會發現這個過程中他在不自覺地走神，視線頻頻掠過平川雅集微腫的唇。

眼神中帶着幾許他不自知的火熱與渴求。

平川雅集不知他的欲求，勾着他的脖頸與他交換了一個溫情的早安吻後, 閑逸地抱着黑貓赤也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打算趁着中原中也做早餐的時間去再生研究所觀察一下【大地莓】的再生進度。

中原中也心底還不滿足，卻只能深深吸口氣壓下渾身的燥意，眼神追尋着平川雅集的背影。

他看到平川雅集斜靠在寬敞的藤椅裏, 因為赤着腳的原因，他蜷着膝蓋腳掌縮在藤椅的邊緣, 手指理了理寬松的長睡衣，将自己全裹在裏面, 像只慵懶矜持的貓貓。

随後他看到平川雅集腰身微側，一手拄着扶手，輕薄的月白絲質睡衣在光下微透，隐約窺見一方窄腰。

見他在看他, 平川雅集擡起眉, 對他揚起一個又乖又甜的笑, 像塊帶着蜜桃甜蜜的奶糕。

随後他阖眼眉眼，面上恬靜, 似是猶在困倦。

中原中也心中一跳, 喉中莫名幹渴。

他扯了扯脖頸上的皮質choker, 輕啧一聲。

···

廚房內烹饪的“咕嘟嘟”白噪音悄然遠去, 平川雅集的意識深入再生研究所內。

再次回到工作臺前，他感受着手底下冰冷的儀器，輕輕嘆口氣，不由懷念起現實中的親昵，那種生命的滾燙實在是讓人心動。

大地莓的再生還需要時間慢慢磨，至少也得一年。

像是昨天那種一呆就是八個多月的情況，對于現實中正在熱戀期、且嘗過甜頭的他來說，實在是難以清心寡欲。

但是，再難熬也得繼續，再生就是如此磨人且沒有太多捷徑的事情。

除非他将再生研究所挪到現實，或者讓中原中也進入系統。

前者相當于自廢了再生研究所最有用的時速比，後者……

平川雅集嘆口氣，如果讓中原中也在這冷清的研究所內那麽長時間，卻只為了陪他，這個理由，他不允許。

他不需要喜歡的人為了單純的情·愛，抛下自己的事情和責任，只是為了陪他。

哪怕在現實世界可能只是幾個小時，并不耽誤工作。

那也不行。

平川雅集穿好隔離衣，只露出一雙好像灑金一般的眼睛，望着手底下的試驗品沉靜淡漠。

面積百頃有餘的實驗室內，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和儀器啓動運轉的聲音。

……

“雅集，醒醒。”耳畔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平川雅集從那種全神貫注的狀态中兀地清醒過來，一睜開眼，正好對視上中原中也的眼睛。

中原中也發現只是十幾分鐘的小憩，平川雅集眼中似乎就好像大夢一場般，恍然不知何夕，雖然很快就被他掩飾下去，但是他沒有錯過那一瞬的淡漠和孤獨。

那眼神，就好像曾經他和港口的同事一起押送一些珍貴物資，在海上飄了一月，上岸後同事們望着熱鬧的碼頭突然恍惚的眼神。

明明只是十幾分鐘而已，他親眼看到他就在他不遠處躺着，這一刻卻有種與他許久未見的感覺。

為什麽？發生了什麽？

他不由想到昨晚平川雅集的回應，他以為是平川雅集去東京回來後，終于反應過來的小別勝新婚，如今想來卻似乎透着不對勁。

還未深想，他就被拽着領口低下頭，唇上一軟。

藏在睡衣下的足尖探出來，勾在他黑色的西服褲上。

白與黑，慵懶的睡衣與正經的西服，似乎天生就帶有強烈的對比感和某種張力。

廚房內，食物的香氣氤氲，米粒在半透明的米湯裏被煮至粘稠，已然開出米花，大片的薄牛肉經過烹煮後紅色隐去，肉質蜷縮，搭配着窩蛋和些許蔥花，軟糯誘人。

小憩後的平川雅集顯得格外黏人，似乎怎麽都看不夠他，視線一直在跟随着他動。

中原中也心中愉悅的同時，也不由有點淡淡的憂慮。

難分難舍地吃完早餐後，平川雅集站在窗口目送他離開，面對中原中也的欲言又止，他搖搖頭眼神中是婉拒。

中原中也蹙眉，但還是尊重他的意願。

不過他留下了赤也。

赤也沒有消失，蹲在平川雅集的肩頭。

當他再一次進入系統時，赤也忽地化為黑色的霧氣，将他籠罩在內。

黑霧圍着他徐徐翻滾，似乎在搜尋着什麽。

冥冥中，他與平川雅集的某一道羁絆輕顫一下，而平川雅集腦海中的系統面板微光一閃。

下一刻，現實世界中籠罩在他身側的黑霧好像被某種東西吸引一般，逐漸向上凝聚在他的額前，最後滲入皮膚之下。

不可名狀的黑霧出現在系統空間中。

這是一片好像宇宙一般的虛空，一望無際、荒蕪一片。

黑霧不停穿梭、穿梭。

許久後，突然發現前方一道明亮的光芒，黑霧沖過去的剎那，眼前景象好像在洗衣桶內不停翻滾，伴随着強烈的暈眩感後，突然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建築物內。

中原中也處理着幹部公務的手突然一頓，目光定住，似乎是在走神。

他的第二視角，也就是赤也的視角，突然變換，下一刻，他看見了一個身着隔離服的身影正在最中央忙碌，赤也似乎是在打量這個建築物內的空間。

冷肅的科研風，藍色的地面，金屬的色澤的儀器，數不清的實驗溶劑，還有好多在各種空格內的物種……

中原中也不禁蹙緊了眉，他以前在研究所的記憶記得不是很清晰，但是本能上，他抵觸這種實驗室的風格。

只是……他看看遠處那個忙碌的身影，以及從進來之後，整個巨大空間內只有對方一人的安靜。

這個巨大的實驗室，不會真的只有一名研究人員吧？

他心中閃過一抹異樣，想到他未蘇醒前，作為荒霸吐所在的那個空間，也是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

但是那時候他還能夠聽到有研究員的對話。

而這裏，對方孤零零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赤也終于打量完了周圍，黑霧似的身影好奇地靠近這個空間內唯一的活物。

下一刻，中原中也握着筆的指尖不自覺用力，捏斷了手中的鋼筆。

遠處因為穿着隔離衣的原因，以及這個空間給他的抵觸，以至于他一時間沒有仔細看。

但是随着赤也的靠近，他發現那個身影越來越眼熟，不需要看到正面，他今早還摟過他的窄腰，與其相濡以沫，他太熟悉了。

以至于，他現在心口湧上一陣陣的鈍疼。

他現在已經能夠感覺到他所在的現實，和赤也所在的空間是存在時間差的，再加上看到平川雅集的身影。

他是港口mafia的幹部，身處黑暗複雜的裏世界，哪怕武力值再高，智商不夠也是配不上幹部身份的，所以毋庸置疑，他很聰明。

所以，明擺着的事實擺在他面前，他腦筋微微一轉，就明白了平川雅集的異樣一定是因為現在的事情。

怪不得他總給他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明明之前因為他夜·夜·笙·歌，甚至連夢裏都要被他霸占，雅集還十分苦惱，昨日突然又轉變了态度。

所以……

昨夜之前，他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

中原中也揉揉眉心。

赤也隐藏着自己的軀體，環繞在平川雅集身側，有的黑霧鑽進他的口罩內，親吻他的唇瓣，有的撫上他的眉眼，輕輕舔着他的眼角……

孤零零的巨大實驗室內，落針可聞。

平川雅集有點累，打算休息一下，突然感覺眼角似乎被風吹過，柔柔的十分清涼，讓他微微酸澀的眼睛好受了許多。

他若有所覺般擡起頭，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為什麽有種好像有人在看着他的感覺？

難道又是詭異？

他身上無色之王的能量湧出，周圍的時間定格。

測了下san值，觀察了眼系統面板，都沒有異樣。

奇怪……

中原中也看着他一系列動作，卻沒有讓赤也第一時間現身。

他靜靜看着，外界只是1分鐘的時間，赤也已經在平川雅集身側待了16個小時。

忙碌了十多個小時的平川雅集累了，穿過實驗室，到了一間空蕩蕩的庫房內，庫房裏擺着一張行軍床，他和衣而卧，很快就進入了夢中，眉間始終有着幾許憂慮。

赤也沒有進入他的夢中，而是顯出身形，将他包裹在黑霧中。

似乎是感受到熟悉的感覺，睡夢中人緩緩伸展開身體，眉宇間的愁緒也漸漸淡去。

15秒過去，現實世界，中原中也終于忍不住站起了身，手掌撐着窗臺，抿緊唇，腰身弓着好像一道繃緊的弓弦。

怪不得昨天他進入雅集的夢中會那麽奇怪，誰能想到那15秒鐘就是一場真實的夢境，而一分半鐘，他已經度過了忙碌的一天。

他望着窗外熙攘的橫濱，第二視角中，赤也已經又跟着平川雅集度過了好幾天。

始終如一的孤獨，他未聽到他說過一句話，只有不停地忙碌忙碌！

“篤篤”門外響起敲門聲。

“中原幹部，下面送來幾份文件，需要您看一下。”田中直也隔着門說道。

“進來。”

中原中也接過文件，匆匆掃了眼，确認沒問題後簽字。

“還有什麽比較急的事嗎？”他擡起頭問田中直也。

田中直也發現今天的幹部好像心裏憋着什麽似的，隐隐有幾分煩躁，想了下搖搖頭：“沒有。”

“好，你先出去吧，沒有急事的話暫時不要進來叫我。”

田中直也雖然有點懵勞模幹部居然好像打算摸魚，但職業素養讓他迅速點點頭，立馬抱着審批好的文件出了辦公室。

當辦公室中沒有閑雜人士後，中原中也拉上窗簾，往沙發上一躺，迅速進入睡眠模式。

就是他與田中直也說話的功夫，赤也那裏已經過了半個月。

而在此期間，實驗室內的景象始終如一，而平川雅集依舊沒有說一句話。

當他的意識進入這個巨大的實驗室的時候，剛好是平川雅集累了正在睡覺。

整潔的隔離衣似乎能夠勾起人們心中的制服情節，但是中原中也看着，卻只有心疼。

黑色的霧一點點纏繞，最後幻化出中原中也的身影，他蹲下身，指尖輕輕剝開平川雅集鬓角的長發，落在他的眉眼旁，輕柔得像是怕把他吵醒。

躺在行軍床上的人動了動，無意識間更靠向了他，柔軟的唇落在他的指腹下。

幽暗的庫房內，中原中也半蹲着，一手覆在平川雅集的發頂，俯下身，輕輕在他額上落下一個心疼的吻。

“嗯……chuuya……”睡夢中，平川雅集朦胧地低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