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橫濱當再生師的日子

第19章 沉溺

【系統升級倒計時01：39：00，升級期間僅開放系統背包與培育空間。】

平川雅集盯着面板上的字，蹙眉不解：

“系統升級？”

他覺醒系統兩年多了，這還是第一次碰到系統升級這種狀況。

“我今天有做什麽嗎？”他心中迷茫：“怎麽連個預告都沒有，突然就升級了。”

完全沒有道理啊！

不死心地在系統面板翻了好一會兒，最後升級原因還是沒找到，他只能通過升級時間大概估算到契機可能出現在剛剛他被綁架的時間區間內。

而這時倒計時已經不知不覺下去了十分鐘。

他擡起頭，注意到廚房外的中原中也已經吃完了他留給他的炸土豆豬排，此刻正頻頻擡頭，身體坐在椅子靠前的位置，微微前傾，一副随時準備起身的樣子。

太不合格了，居然讓客人擔心！

平川雅集抿抿唇，強行按捺住因為系統升級而躁動忐忑的情緒，走到洗手池前，認認真真清洗雙手。

流動而清澈的水覆蓋在手表面，帶去微塵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絲清涼。

在清洗雙手的過程中，他眼神逐漸變得專注。

他始終記得，廚師在烹饪的過程中，是将美好帶給食客的，必須全心全意投入，無論腦中有多少雜念，在烹饪開始的一剎那，注意力必須全部收回來。

讓食材綻放光輝，讓食客的味蕾滿意，這就是他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擦拭幹淨雙手，站在料理臺前，他的眼中已經一片澄淨。

“贊美這世上所有的食材！”

他雙手合十，微阖雙眼，虔誠禱告。

·

中原中也發現平川雅集在廚房中發呆了好一會兒，臉上表情似乎帶着一絲苦惱和擔心，好幾分鐘也沒有動作。

“難道是被san值降低影響到了？”他低聲自語。

他有點擔心。

匆匆把料理吃完，美味在他口中綻放，也沒有留下他的注意力。

肩寬腰窄的身體前傾，左手按在桌面上，服帖的西服褲下，他小腿上的肌肉已經繃起來，随時準備站起來詢問。

猶豫之際，他看到進入廚房就不動的平川雅集終于動起來，雖然只是去洗手。

中原中也松口氣的同時，又有點莫名的失望。

下一刻，他看了眼已經幹淨的餐盤，又瞥了眼站在料理臺前似乎準備開始的平川雅集。

端起餐盤，嘴裏嘀咕：“吃完了，我去送餐盤，這很合理吧？”

邊說着，他已經動作迅速地站起來，幾步就站到廚房門口，距離平川雅集只有幾步之遙。

他看到平川雅集虔誠地閉目禱告，鴉羽般的睫毛低垂下，遮擋住他熠熠生輝的眼睛，同時給人一種格外乖順的氣息。

像什麽呢？

中原中也抵着下巴沉思。

有點像廟堂中禱告的神子，也有點像音樂會中的鋼琴家，亦或是舞臺上翩翩獨舞的舞者……

若幹的想象後，他輕輕一錘掌心：他懂了，是那種在專業領域，對自己所行之事的信仰！

就像神子祈禱神明，鋼琴家在黑白鍵盤上彈奏樂章，也像舞者在聚光燈下舒展柔美的軀體，将自己融入那支美妙動人的舞蹈……

廚房內，餐刀與案板共鳴發出有節奏的“篤篤篤”聲，天然氣的火焰在藍與金黃中躍動，鍋中發出“咕嚕嚕”的冒泡聲……

一場屬于廚房與廚師的單場演奏已經開始。

中原中也的腳步停駐在廚房門口，沒有越過雷池半步。

正午的陽光透過敞亮的玻璃窗，被分散成各種波段的光，落在平川雅集忙碌的身影上。

中原中也靠在門框邊，饒有耐心地等着美味烹饪完成。

在他看平川雅集的時候，光輝同樣落在他的肩頭，在他钴藍色的眼中倒映出一片柔軟。

窗邊的鈴蘭一垂一垂點着頭，柔軟的花苞輕輕觸碰着窗外木繡球的影子。

·

平川雅集喝了口蜂蜜甜橙柚子茶，冰爽的飲品沖淡了口中的肉香味，小卻飽滿的果肉顆粒在舌齒間碾破，果汁漿液滲出薄如蟬翼的外膜。

他舔舔唇，淡紅的舌.尖潤過唇珠，嘗到一絲絲蜂蜜的甜意。

空氣中，濃郁的肉香随着火焰的炙熱越發明顯，不由令人口舌生津、垂涎欲滴。

當他矮身擰緊閥門，火焰重歸寂靜，也象征着最後一道料理大功告成。

他看了看火候，聞着香氣，一拍手眉眼帶着笑意：“完美。”

中原中也笑着敲敲廚房的門框，眉毛輕挑：“做好了？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當然！”

中原中也這才首次走進這間寬敞的廚房，剛熄滅的鍋子還源源不斷地冒着熱氣，将他們身邊的溫度都上提了一些。

站在平川雅集身側，感受到他身上濃濃的自信，他有一種踏入平川雅集私人領地的感覺。

平川雅集正低頭将烤得表面焦香的【烤全豬】豬排切成合适的大小，順便偷偷，不，光明正大嘗了一塊，烤全豬內濃濃的香草香味已經完全浸潤在肉纖維中，香甜中還自帶恰到好處的鹹香，不同于炸的豬排，烤全豬豬排的味道更加濃郁，每一口都是焦香和醬汁濃郁。

“好吃！”平川雅集享受得微微眯起眼。

雖然烤全豬只是不起眼的1級，但是他的美味程度卻遠遠超出他本身該有的等級，類似于佛跳牆滋美味厚，但是地瓜就花生、玉米餅子就烤鲅魚，雖然簡單，但是絕配！

中原中也湊近了些，鼻尖嗅了嗅，眼中掠過一抹驚異。

平川雅集順手給他炫了一塊：“嘗嘗味道怎麽樣？”

中原中也舌尖探到滾燙的溫度，濃郁的香草香味與肉香在他的口中迸發，燙得他鬓角冒出點點汗珠。

“嘶哈嘶哈”地将剛熱氣騰騰的烤豬排咽下，中原中也眼中的驚異卻越發濃郁。

腳步不自覺地靠近平川雅集，視線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落在他身上。

烤全豬的美味是獨一無二的，但是他曾經嘗過這種味道！

而有關于烤全豬的美味記憶，早已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跟他撿到的貓貓一起埋葬在腦海深處。

那是一段在他過往的人生中，占比超級多的記憶，也是他未進入港口mafia之前，在名為“羊”的自衛組織中，為數不多美好的記憶。

中原中也無意識地盯着平川雅集，想要從他身上看出某些影子。

平川雅集在沙發上坐下，擡眼微微疑惑地望着站在桌邊出神的中原中也：“已經都擺好了，你怎麽不坐？”

鎏金色的眼睛微微仰視着他。

中原中也一怔，下意識摩挲着指尖，腦海中卻浮現出那一日——

他離開在羊的居所，望向貓咪“金醬”的最後一眼。

在混亂的鐳缽街，毛發雪白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貓貓乖順地趴在他的床頭，鎏金的貓眼懶洋洋的擡起向他告別，瞳孔中倒映着他離開時的身影。

他這些年中，曾經無數次後悔，若是他那天帶着金醬一起出去，它會不會不會在白濑和柚杏的手中被無助地掐死，屍體丢到海中，再未尋得。

一想到此，他的眼中溢出沉重的悔意，像海底的暗流，無聲卻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