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眼瞎
沈絲蘊這晚徹底失眠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第二天一早沈絲蘊起床上班，跟周辰迎面相遇，他略顯尴尬, 沈絲蘊對昨晚那個吻沒什麽特別感受, 面對周辰也沒有任何不自然。
兩人并肩下樓, 周辰故意放慢腳步, 突然在身後說：“我這幾天就搬出去。”
沈絲蘊很意外，扶着欄杆轉身, 瞧他一眼又繼續走。
“住的好好的為什麽搬走，你在這住多好啊，包吃包住，我爸爸又那麽喜歡你，你如果走了，他回頭想下象棋找誰？”
周辰其實有想，如果沈絲蘊稍微挽留一下, 他或許就不走了。
沈絲蘊确實挽留了，不過僅僅出于沈父那邊的考慮。
周辰更加意識到, 或許兩人拉開一下距離, 對目前的現狀會比較好。
他不想總被沈絲蘊當成弟弟關照, 對他說話的語氣就和對沈适差不多。
這天傍晚沈絲蘊臨近下班，突然接到沈父的電話，她有些意外。
父親笑着問她：“剛聽小程說你也參與了項目，你怎麽沒對我提起過呢？”
沈絲蘊當然不好意思說了，明知程深之有別樣心思, 而自己就想借程深之的別樣心思撈點錢，這種事自己知道就好，傳到父親耳朵裏有損形象。
她有些心虛, 沉默了一會兒才找到借口，冠冕堂皇的說：“我想跟着爸爸學些東西，對我來說是個鍛煉的機會，所以程深之提的時候，我就沒拒絕。”
沈父在聽筒那邊笑了笑，“工作歸工作，個人感情歸個人感情，你是成年人了，做事情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幹涉。”
沈絲蘊松口氣，“謝謝爸爸。”
沈父突然說：“那準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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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什麽？”沈絲蘊一頭霧水。
就聽沈父說：“今晚關于這個項目的飯局，你過來一起參加吧……我在小程車上，你自己開車過來，飯局定在濱海酒店。”
本來打算以後這種和程深之不可避免碰面的飯局能安排劉學凱去就讓劉學凱去的，沒想到事出突然，她挂斷電話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準備回家換一身。
沈絲蘊駕車前往濱海酒店，剛到地方就瞧見門口站着一人。
夫妻幾年，程深之的背影深深刻在沈絲蘊腦海裏。
她把車停到門口，鑰匙交給門口的服務員，朝程深之走過去。
今晚穿着比較幹練，長發高高紮起，不留一絲碎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踩着高跟鞋走到程深之跟前，兩人互看對方。
他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專程在這等你。”
兩人往大堂走，沈絲蘊打量四周，“我爸爸呢？”
程深之說：“爸爸在包廂陪客人閑聊。”
他說完前方帶路，沈絲蘊在後面默不作聲跟着。
走到門口，程深之摸上門把卻沒有緊接着推開，回頭瞧她，誇贊說：“今晚這身打扮不錯，漂亮。”
沈絲蘊回看過去，“你瞎嘛。”
男人怔了一下，沈絲蘊已經率先推門而入，只留下一句：“我哪天不漂亮。”
程深之簡直哭笑不得，在門口望着沈絲蘊的背影站了站，她已經走進去，裏面的人站起來，在岳父簡短介紹之後，一一與他們握手寒暄。
有沈父這層關系，又有程深之這層關系，雖然她在業界算半路殺出來的，但沒有一個人敢怠慢她。
沈絲蘊嘴角挂着笑，認真聽他們交談的時候，程深之走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兩人鬧離婚是私底下鬧的，所以在外人面前自然還要坐一起。
這晚程深之心情大好，喝了不少酒，幾杯過來敬沈絲蘊的酒，也被他搶了去。
相互加過微信，沈絲蘊去洗手間補妝，出來的時候碰到在外面抽煙的程深之，後背貼着牆壁，很是随意。
她頓了頓腳步，繼續往前走，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人才直起腰，就像朋友交談似的語氣問：“昨晚和周辰玩的開心嗎？”
沈絲蘊停下，側頭看看他。
瞧着男人的臉龐，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想起那個随意的吻，她眨了眨眼皮子，“挺好的，小男生都比較會疼人。”
沈絲蘊擡腳繼續往房間走，程深之知道不問心裏不舒服，問了也只會更紮心。
他沉默地跟上沈絲蘊，兩人一前一後，走廊又長又靜，燈光明亮。
他再一次打破沉寂，“你們發展到哪個階段了？”
沈絲蘊笑了一下，故意說：“你猜。”
這個你猜真可謂不說勝有說，把程深之的醋壇子徹底打翻。
今晚一起吃飯的好心情一掃而光，他忍不住往深了想，越想臉色越陰沉。
沈絲蘊沒用理他，徑自朝房間走，走到位置剛坐下就有人主動跟她攀談，她只顧着應付，沈父湊到耳邊詢問程深之去向時，沈絲蘊才意識到他沒有跟過來。
于是怔了一下，看向身邊的位置，空的。
沈父湊近說：“你出去尋一下他？”
沈絲蘊放下酒杯，提了提眉梢，“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走丢？”
沈父提醒，“我看剛才小程喝了不少酒，別醉在哪了。”
沈絲蘊剛才就跟他說過話，清醒的很，最起碼不至于到醉在哪的地步，沈父見她不動身，跟別人結束談話又側過來催促她。
沈絲蘊沒辦法只好又出來，在大堂找了一圈沒見程深之的身影，她出了門，環顧一圈，下意識朝停車位走。
他那輛黑色私家車亮着燈，沈絲蘊瞧見一個模糊輪廓，走過去拉車門，車門鎖着，只能敲車窗，聽到開鎖聲才彎腰坐進去。
程深之躺在駕駛座椅背上，椅背落了下去，他喘氣比往常有些粗，手腕搭在額頭上，車廂裏光線又不充足，所以沈絲蘊壓根看不出他怎的了。
兩人各自沉默了會兒。
沈絲蘊淡淡的掃他一眼，“在這躺着幹嘛，不舒服就先讓司機送你回家。”
“家裏冷冷清清的，不如不回。”男人嗓音有些嘶啞，語氣淡淡的，帶着一絲落寞。
沈絲蘊只當他在裝可憐，抱起來手臂冷眼旁觀，“不想回家那就回飯局，我爸爸讓我出來找你，怕你出事。”
程深之放下來手臂，沈絲蘊才看到他臉色有些白，眉頭緊鎖，不像是裝的。
語氣緩和下來，忍不住問：“沒事吧？”
程深之慢慢坐起來，弓起腰吸了口氣，手擱在胃腹部，緩了緩才說：“沒事，只是頭痛，胃裏這會兒也特別不舒服。”
沈絲蘊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換作以前早就慌了，肯定要幫他揉一揉，勸他去醫院。
抿唇看向外面，頓了幾秒又轉回來，“那怎麽辦？你先在車裏休息吧，我去爸爸那邊看看，擔心他喝多。”
說完就準備撤，手剛摸上車門，程深之嘴唇一白，忽地直起身，推開車門，腰一彎就開始嘔吐。
他今晚沒怎麽吃菜，空腹喝了不少酒，自然沒什麽可吐的，越是這種狀态，對身體的傷害越大。
沈絲蘊只好又坐回去，從儲備箱拿了瓶水，又取了一包紙巾，等他解決完。
程深之把酒水吐完，并沒有覺得很舒服，胃中絞痛更甚，他掃了一眼草地。
“你幫我看一下，是不是有血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