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魅力
晚上十點多, 程深之組的局才散場,齊銘被人從包廂扶着出來,說扶着出來都是輕的。
沈絲蘊一早就說了, 他如果真去, 豎着進去, 肯定橫着出來, 他還不信邪。
好歹夫妻一場,沈絲蘊對程深之這點還是了解的。
齊銘剛出來走了沒幾步, 一把推開攙扶他出來的人,抱着枇杷樹就開始吐,對方看了一眼,嫌棄的掩住口鼻。
沈絲蘊聽見動靜從車裏下來,遠遠就瞧見齊銘喝醉酒的樣子,等她走到齊銘跟前,齊銘一晚上吃的東西都盡數交代了。
吐完還有些不服氣, 對其餘二人說:“酒呢,咱們繼續喝……”
程深之跟在沈絲蘊後面, 看到齊銘被灌醉, 輕淺一笑, “今天時間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我看齊總醉的不輕,小蘇,你開車送齊總回家。”
小蘇答應了一聲, 拿上車鑰匙去提車。
齊銘不願意走,想找回場子,在一幹人的勸說下, 被半拖着離場。
不管怎麽說,齊銘被灌的爛醉都是因為沈絲蘊,她不可能不管。
于是跟上去,一起上了小蘇的車。
小蘇這人也是人精,瞧見沈絲蘊上車,手從方向盤上拿開,回過頭,掃了一眼醉醺醺躺在後座上的齊銘,對沈絲蘊笑笑——
“煙瘾突然上來了,程太不急吧,不急的話我下車抽根煙我們再走。”
沈絲蘊現在沒心情跟他計較這個,只是重複糾正:“沈小姐。”
小蘇心想,這稱呼誰都能改,我要是叫您沈小姐,被程總知道了,我這司機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
他只能敷衍:“瞧我這記性,下次一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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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就拿上香煙和打火機準備下車,剛推開門,又被沈絲蘊叫住——
“就在這抽吧。”
我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
小蘇怔了怔,“不好吧?”
沈絲蘊問他:“哪裏不好?”
小蘇沒說話,只能又坐回去,把車門合上,落下來車窗。
不緊不慢的給自己點煙。
程深之這邊一時脫不開身,把他們一個個送走,才趕了上來。
此刻小蘇為了拖延時間,已經抽到了第二根,好在程深之來的快,否則這根抽完,他還得點第三根。
程深之直接拉開後車門,低頭瞧向沈絲蘊,齊銘就坐在座位正中央,緊挨着她,程深之抿了抿嘴,把車門關上,繞道另一邊又鑽進來。
後面統共三個位置,齊銘醉了,坐沒個坐樣,程深之再上來,就有些擠。
他明明可以做副駕駛座,沈絲蘊看過去,男人似乎讀懂她的想法,輕淺的笑了一下,解釋說:“副駕駛死亡率高。”
沈絲蘊挑了挑眉梢。
真惜命假惜命?
小蘇手指的煙沒有再繼續抽,松一口氣,這才發動車子。
車子剛發動,齊銘沒坐穩當,朝沈絲蘊這邊倒過來,她被擠到一邊,剛轉頭準備扶齊銘。
就聽最那邊的男人拍了齊銘兩下肩膀,溫聲說:“齊總,來枕我的肩膀,我肩膀寬。”
齊銘睜了睜眼睛,吐一口粗氣,倒還真不嫌棄,身子一歪,就朝程深之倒了過去。
小蘇覺得好笑,悄悄去打量程深之,就見這男人下颌繃得很緊,拳頭緊握,撐在膝蓋上。
臉臭的一時間找不到詞語形容。
沈絲蘊實在有些困,沒覺察到這邊的異樣。
車子走到市裏,小蘇才想起來問地方,齊銘住的地方。
齊銘醉的不輕,問了兩邊都沒答應,在程深之肩膀上睡得那叫一個惬意。
沈絲蘊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雖然兩人有交集,但她還真沒留意過齊銘住哪。
程深之這個時候發話:“既然不知道住哪,先找家旅館,把齊總安頓了吧。”
沈絲蘊沒聽錯,程深之說的是旅館,不是酒店。
這厮說罷就耷拉下眼皮子,側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小蘇不負衆望,在公交車站附近,一家看上去有些寒酸的旅館停了車。
沈絲蘊哭笑不得,讓人家齊銘住這種地方?
程深之給的解釋卻很理所應當,“齊總沒帶證件,也只有這種地方可以入住。”
五十塊錢一晚,雙人标間,兩張窄床,在寧北也就網吧附近才會有的規格。
進門交了錢,小蘇和程深之把齊銘扛到房間,
沈絲蘊探頭敲了敲。
寒酸是真寒酸,不過好在還算幹淨。
齊銘醉成一攤爛泥,沈絲蘊架不動,還得靠他們扛,自然對住哪沒有異議。
前是程深之掏的,付錢的時候老板娘還要押金五十元,程深之有些不滿。
跟老板讨價還價,沈絲蘊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煩,最後程深之把五十塊錢講到了二十塊錢,理由是明天退房不用退押金。
老板娘欣然答應。
程深之捏着車鑰匙出來,沈絲蘊跟在後頭。
想到程深之剛才講價格的樣子,有些好笑,“程總現在越來越摳搜了,幾十塊錢還看在眼裏,大晚上跟人磨洋工。”
程深之頭也不回的說:“花這種人身上,幾塊我都心疼。”
沈絲蘊撇了撇嘴,心想你灌他酒的時候怎麽沒心疼,大幾千的酒,花錢也是你該花,齊銘要是不喝醉,你一毛錢都不需要花。
正想着,小蘇從旅館裏出來,程深之先一步上車。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沈絲蘊有些不放心,“就這麽把齊銘一個人丢這?會不會不安全?”
程深之擡頭,語氣不善的說:“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麽不安全?就算不安全也是別人不安全。”
沈絲蘊想了想也是,随他去吧。
于是跟着程深之上了車。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一直到沈家,沈絲蘊下車的時候,程深之才下車,跟着沈絲蘊送了一段路。
他站住腳,掏着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齊銘不是什麽好鳥。”
沈絲蘊轉過來身,瞧着他笑了。
男人沉吟了會兒,繼續說:“他明知道我倆的情況,還非要插一杠子,這人人品可見一斑。”
沈絲蘊哦了一聲,不發表意見。
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男人回頭看了看左右兩邊,又忍不住說:“你覺得他是真心的麽,這種爛桃花還是少沾。”
沈絲蘊聽到這裏就笑了,站在路燈下面,揚起來臉反駁:“別人喜歡我那是別人的事,說明我有魅力,至于爛桃花還是好桃花,這個不需要你操心。”
程深之被反駁,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抿着嘴低下頭。
沈絲蘊瞧了瞧他,“程總,承認自己吃醋就那麽難?”
程深之被揭穿,有些下不來臺,擡頭瞧她,兩人對上視線。
好半天男人才說:“對,我就是吃醋了。”
沈絲蘊輕浮一笑,“吃醋了就說自己吃醋了,這麽诋毀別人完全沒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心裏想什麽,這個我還是能看明白的。”
程深之看着她,胸口起伏不定的深吸一口氣。
語氣軟下來,“那你能以後跟他保持距離麽?”
沈絲蘊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不能。”
“你對他有好感?”
沈絲蘊想說沒有好感,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他幽默,風趣,很會讨女孩子歡心。”
程深之聽她這麽評價另外一個男人,心裏的醋味一股腦的上來,略微有些受傷的問:“我是不是讓你感覺很不幽默,很不風趣?”
沈絲蘊認真想了想,“跟他比的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男人聽罷沉默了,沉默不言的看着她,沈絲蘊沒再跟他廢話,轉身就走了。
程深之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目送沈絲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才緩過來神兒。
他慢慢的眼皮子,轉身回車裏。
小蘇把程深之送到家,今晚的任務才算完成,于是趕緊發動車子。
程深之這次倒是坐在副駕駛座了,也不嫌棄副駕駛座死亡率高了。
沉默了半路,忽然問小蘇:“你說幽默風趣的男人,是不是都很受女人歡迎?”
這個問題把小蘇問住了,模棱兩可說:“這個得分人吧?”
程深之往後一靠,看着斑馬線沉思,末了才說:“小蘇你覺得我最近是不是沒以前自信了?”
他這麽說并不向小蘇尋找答案,而是在問自己。
最近在沈絲蘊身上接連受挫,他的确沒有以前的自信了。
這些變化明顯到自己都意識到了,更不要提旁人。
小蘇沉默了一路,忍不住提醒程深之:“最近程太改變也挺大的,人家都說努力工作的男人很有魅力,其實努力工作的女人何嘗不是。”
程深之側過來頭,危機感更盛。
第二天一早,沈絲蘊的電話便響了,打電話的是齊銘。
他早晨是被凍醒的,旅館裏的被褥又潮又濕,一把抓下去,恨不得捏出來水,還帶着一股子臭腳丫子味。
沈絲蘊正在吃早餐,聽他這麽說,差點一口粥噴出來,正了正神色,義正辭嚴的說:“我早就跟你說過,豎着進去,橫着出來,你不聽我勸……”
齊銘洗了個澡,拿起桌子上的梳子,仔細一瞧,旅館的梳子上面還有一根長發絲,不知是前頭哪個住店的女人留在上面的,于是趕緊打住,嫌棄的丢一旁。
有些手足無措。
搔了搔頭,“沒想到那幫人這麽不好對付,主要也是我先前就喝了不少,不然也不會着了他們的道。”
沈絲蘊嗯一聲,擡頭看見父親起來,匆匆結束了通話。
齊銘從房間出來,七拐八拐才出了旅店的樓梯,他用力抖了抖上衣外套上的浮塵,轉過來身看一眼旅店的門牌。
這麽簡陋的地方在寧北現在也是不多,昨晚程深之也是一番好找吧!
這厮可真欠!
齊銘和程深之的梁子算是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