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名場面
第二天一早，沈絲蘊在睡夢中被吵醒。
她坐起來恍惚了一陣兒，掀被子下床。
頂着毛茸茸的長發，還有一夜宿醉略顯蒼白的臉，邊打呵欠邊往外面走。
剛走到門口說話聲就清晰了，是沈适在挨罵。
二老輪番訓斥，他低着頭賠禮道歉。
沈絲蘊順着樓梯下來，一只腳剛落到地毯，沈适就聽見動靜，忽然一個刀子似的眼神掃過來，吓她一跳。
沈絲蘊不解的挑了眉梢，沈适趁父親不注意，又對她比了個手勢。
諷刺她的手勢。
沈絲蘊就更不解了，擰眉思索了會兒。
母親這個時候看見她，才知道沈絲蘊昨晚回來住的，最近回來住的次數太頻繁，就關心了句：“你昨晚怎麽又回來了？”
沈絲蘊有些心虛，眨了眨眼皮子，幸好反應快。
用委屈的語氣說：“我就不能回來住了，這也是我的家啊。”
出嫁的女兒說這種話，是個敏感話題，母親意識到方才說話不妥，不僅不繼續追問，還解釋：“我沒那麽意思啊……”
沈絲蘊便輕松逃過一劫，而沈适顯然沒那麽幸運，還在被教育。
她抱起來手臂，走到餐廳吃早餐，像局外人一樣看戲。
遞了一個下巴，問母親：“沈适又犯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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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來這個母親的氣就上來了，把盤子重重一放，“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昨晚夜不歸宿就算了，還把你爸珍藏的酒給偷喝了！”
沈絲蘊正吃包子，提到偷喝酒，模糊有些印象。
她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眸，蹙眉回憶。
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母親以為她只是簡單的被嗆到，趕緊關切的幫她拍背順氣，遞過來餐巾紙，“看看你，那麽大人了，吃個飯還能嗆着，讓人怎麽放心blablablabla……”
沈絲蘊心虛的不行，縮着肩膀不敢擡頭，咳嗽完，一聲不吭的默默吃包子。
等沈适那邊被罵結束，一家人一起吃飯。
父親母親用好餐離開，沈絲蘊表面上慢條斯理的吃，心裏卻特別不好意思。
沈适擡眼皮子看她一眼，站起來去盛湯，沈絲蘊忙去接碗，讪笑的看向他。
“我來，我來……”
沈适哼了一聲，把飯碗理所當然的遞給她。
等客廳只剩下兩個人，沈絲蘊才湊近，悄悄問：“怎麽回事啊？”
沈适懶得看她，就問：“酒是你偷的？”
沈絲蘊尴尬笑笑，“喝多了嘛……”
沈适看一眼紙巾，沈絲蘊便有眼色的遞過去，他擦擦嘴，往後一靠。
才說：“我早晨一回來，咱爸就問那瓶好酒哪去了，我一猜就是你幹的，我就說昨晚朋友出去喝酒，我拿錯了。”
沈絲蘊感激的不行，趕緊雙手握住他的雙手，用力握住，鄭重說：“弟弟你真是太好了……”
沈适不吃這一套，撥開她便走。
留下一句：“讓你當我姐，算我倒黴。”
“……”
沈絲蘊羞愧的擡不起頭。
發現自己昨晚給程深之發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跟吳霧聊天，無意間掃到下面的對話框，點開一眼，瞪住眼睛。
關于這段記憶，沈絲蘊仔細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
看樣子當時處在醉酒狀态的頂峰，徹底斷片了。
對于這種騷擾行為，沈絲蘊扶額懊惱。
感覺非常沒面子。
更沒面子的是，人家壓根沒回。
沈絲蘊很後悔自己的醉酒行為，不過跟喝醉酒糟蹋了父親的心頭好相比，還是後者更讓她心梗。
白酒的威力不容小觑，沈絲蘊頭暈了一天，到晚上身體才恢複正常狀态。
次日，吳霧出差回來，打電話約沈絲蘊晚上出來玩，下午陪她先逛街，去買身衣服。
出去玩還需要買身衣服，沈絲蘊覺出吳霧的異常，問了半天吳霧才透露，說今晚去酒吧主要目的不是為了蹦迪，主要約一個小哥哥。
什麽樣的小哥哥值得吳霧這麽重視？
在沈絲蘊追問之下，吳霧才又透露，是酒吧的DJ師，比她小九歲。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九抱金山。
這小哥哥還真有福氣。
對于這種年齡差比較大的姐弟戀，吳霧心裏是沒有譜的，兩人在購物商廈碰面。
沈絲蘊看的很透徹，拍了拍她的肩膀，當面安慰她：“你也不要太認真，他不想努力，找個富婆，你想體驗蕭亞軒的快樂，倆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你又沒占他便宜。”
吳霧現在正是失去理智上頭的時候，面對沈絲蘊的一針見血，有些接受不了。
“你這是安慰我還是打擊我？”
沈絲蘊怔住，眨着眼眸難以置信，“難不成你還以為你倆是真愛？”
吳霧心裏其實也猜出來一二分，不過猜出來歸猜出來，目前還不想承認。
“你不要受了愛情的傷，就看誰都為了利益，你知道你這個表現叫什麽嗎？”
沈絲蘊不覺得自己表現的太明顯，竟然被吳霧看透，一時間有些下不來臺。
故作輕松的問：“叫什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沈絲蘊好面子，白她一眼，“那也比吃一塹長一斤要好。”
這個話題讨論的兩人都不太愉快，吳霧揮揮手結束話題，“好了不說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我們先挑衣服吧。”
沈絲蘊沒異議。
自從決定離婚開始，沈絲蘊就決定不再做那端莊得體的程太太，先從哪裏下手呢？最簡單的就是從衣着上。
進門買了兩杯少冰三分糖的奶茶，她跟在吳霧後面挨家的逛。
試過幾家，一反往日買衣風格，選了一件看上去年輕好幾歲的牛油果綠T恤，為了搭配體恤，又走訪幾家店，買了一件牛油果綠的短褲，為了配短褲，又買了一頂鴨舌帽和休閑款腰包。
鴨舌帽和包包是在一家店選的，她穿戴好，在鏡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回到了結婚前。
不由得抿嘴，一臉滿意。
吳霧在一旁吐槽，“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沈絲蘊瞥她一眼，“能裝嫩也是實力允許。”
她穿上這身衣服，徹底就厭了今天出門穿的那一套，把服務員叫過來，價格都不問，直接刷卡剪吊牌。
服務員就喜歡爽快的顧客，把沈絲蘊好一頓猛誇。
“您眼光真是太好了。”
“這身衣服配上這頂帽子和腰包，簡直是為您量身打造。”
“您要不要再看看其他款，皮膚真好，肯定配什麽都好看……”
沈絲蘊知道是在給她灌迷魂湯，可是迷魂湯就是好喝啊，要不是吳霧阻攔，她還能再買幾個。
至于錢的問題，心疼那也是晚上回去。
逛了一下午，晚上兩人找地方吃飯。
兩人因為要喝酒，就沒有開自己的車，十點多直接打出租來到酒吧。
剛進門就看到銷售總監王浩，機緣巧合，這幾次過來，總能遇見他。
今天似乎是有貴賓過來，王浩到前臺囑咐接待，預留一個boss位。
今晚酒吧生意好，沈絲蘊她們只打了招呼，沒有預訂卡座，到這裏現開的時候，就遇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好位置一個沒了。
只有最後面幾個犄角旮旯，沈絲蘊和吳霧他們消費已經足夠，地方卻有些偏僻，而且又靠着門口，人來人往有些雜亂。
沈絲蘊盡管不想借着程深之端架子，但看見王浩，還是忍不住沖他擺手。
王浩看見沈絲蘊愣了一下，只不過一瞬即逝，像前幾次一樣堆起笑，走過來問：“程太今天也過來玩？”
什麽叫也過來玩？
這裏燈光暗淡，沈絲蘊沒有深究。
剛才他跟前臺溝通卡座的事，她聽到了。
擡起眼眸打量他，“我們卡座位置不好，想升一下卡。”
這麽一說就把王浩難住了，他撓了撓頭，“現在位置都滿了，沒辦法安排啊，要不這樣，等會兒清場的時候，我幫您留意？”
沈絲蘊原本想說，不是有個boss位嘛，我都聽到了，你讓給我不就得了。
話到嘴邊打住，王浩既然不主動說讓，想來确實是大人物，也不想為難他，就勉為其難嘆了口氣。
這一個嘆氣不當緊，王浩大手一揮，又讓下屬送了一箱百威。
沈絲蘊還真不是占便宜那意思，不過人家既然想表示，她便又理所當然接受。
吳霧這是第二次因為沈絲蘊享受如此待遇，兩人下樓梯往裏面走的時候，吳霧一把扣住沈絲蘊的脖頸，笑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要是你之前也陪我來，得省多少錢啊。”
沈絲蘊擡眸看她，“省錢也不是省給我。”
她現在資金短缺，一門心思想做生意賺錢，突然就來了一個想法。
“要不這樣吧吳霧，以後你來酒吧都叫我，省下來的酒費我們五五開。”
吳霧哭笑不得，“你現在掉錢眼裏了？還要不要臉啊？”
沈絲蘊也不想，不過這種坐吃山空的日子沒什麽安全感，她嘆息，“我現在也就面子值錢，我用面子變現，怎麽就不要臉了？？”
這話說的倒也不是沒道理。
用面子賺錢更有本事。
不過沈絲蘊也不過是随口一說，逗她開心，朋友之間談錢傷感情，沈絲蘊還沒這麽差勁。
她們找到卡座坐下，後面高臺站了一排人，就在沈絲蘊頭頂上晃來晃去，沈絲蘊往後靠，從下而上仰視了他們幾秒，不由得搖搖頭。
這位置還真不怎麽喜歡。
說話間吳霧鐘意的小哥哥孔頌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陌生面孔，看上去也挺帥，兩人胳膊上一左一右，各紋了一個大花臂。
沈絲蘊打量一眼，還別說，兩個各有各的帥。
以前她孤陋寡聞，覺得程深之很帥，少有的帥，現在看來，三條腿的□□不好找，三條腿的帥哥多的是嘛。
孔頌帶來的小哥哥，比沈絲蘊整整小了九歲，才剛成年，之所以帶過來，就是因為吳霧提了一句，還有一個閨蜜跟着。
沒想到孔頌這厮招呼不打，就這麽上道。
想她沈絲蘊一個大人家八九歲的老阿姨，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開始拘謹的很，坐在那端樣子，不喝酒也不說話。
周默雖然年齡小，可不代表經歷少，知道沈絲蘊放不開，一杯兩杯主動敬過來。
一會兒問：“我看你不太開心，帶你去舞池熱鬧一下？”
沈絲蘊讪笑搖頭，上一次和沈适一起玩，也有年輕小孩子，但都是弟弟們，而且有幾個是看着長大的，這一次情況有些不一樣。
周默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沉默了幾秒又安慰她，“姐姐不用拘着，這會兒不想蹦迪可能是感覺沒到，等會兒喝出來感覺就好了。”
沈絲蘊心想，我就算喝出來感覺我也不跟你沒大沒小。
flag立了不到三分鐘，酒勁兒上來。
上半身不自覺随着音樂起舞。
周默笑着站起來，朝她遞手。
吳霧下意識去看沈絲蘊。
只見沈絲蘊興高采烈牽上他的手，兩人有說有笑進入人群。
沈絲蘊沒有進舞池，不刺激，招手叫人，買了兩把扇子。
對周默耳語兩句，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剛才表演節目的高臺。
衆目睽睽之下，沈絲蘊穿着那深綠放飛自我。
可謂是，墨鏡一帶誰都不愛，扇子一開全場最嗨。
吳霧抱起來胳膊，不由得“啧啧”兩聲。
“以為她現在很正經，誰知道玩起來比誰都花，跟她比，我真是個弟弟……”
沈絲蘊這邊剛走，吳霧和孔頌猜拳玩骰子，就感覺身後酒吧的門打開，一道光射進來，她下意識往後看——
一慌，骰子噼裏啪啦落了一地。
孔頌不知原因，笑了她兩聲，低頭去撿。
吳霧則手忙腳忙翻手機，“我的媽……”
程深之怎麽也來了？？？
大事不妙啊！
跑過去已經來不及。
趕緊通風報信啊！
鈴聲一響，吳霧低頭看酒桌。
完了……
沈絲蘊這丫的離開時就沒拿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