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也算是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其實他們姐弟倆的日子是挺寬裕的。除了辛怡還有開基本生活費。光是這馄饨攤就足夠他們倆吃喝了。而且項天澤依舊沒斷了每個月彙錢。哪怕辛躍說不用了,那邊也沒有停止過。
但這幾百在過幾年就真的不夠用了。而肇事司機那邊每個月的幾十塊錢在現在來說都不算什麽了。他們還得賠償十年,這種分期付款,把以前的一筆大錢生生變成了零頭。他已經在想要一次性把錢要過來了。不然不用久,再有三四年那一個月幾十塊就不能算錢了。
不能說捉襟見肘,但如果現在他們姐兒倆從父母那裏繼承下來的房子要動遷。
假如他們想要房子而不要錢的話,那他們要添錢就沒有多少了。畢竟現在住的一樓就用了當年父母的喪葬費,雖說是爺爺奶奶給了兩間房,他們沒添多少,但動了就是動了。都不用問。之後再動遷,添錢估計得以萬計算了。
在這種怎麽想怎麽缺錢的時候,辛老三想要從辛躍手裏搶,他哪裏能幹。話說得難聽都是他在克制了。這要不是辛怡和小辛躍得到親叔叔,他都能站在辛老三家門口罵上三天三夜。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這在他眼裏是沒有差別的!
眼見着辛躍越說越激動,眼圈越來越紅,雖說這孩子經過診斷是沒有心髒病的。但是大夫說那個什麽應激障礙,那也是要看精神科的毛病,還說不要讓他激動,他們也是擔心辛躍再發病,辛大媽趕緊把他摟了過去:“你別說孩子。躍躍能有什麽錯?這孩子最聰明最講道理不過了!老三兩口子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有好處的時候他們連爹媽都沒想過,就更別說哥哥妹妹侄子侄女了。現在他們想找出路,卻把眼睛瞧到倆孩子身上了!這是親叔叔該幹的事兒嗎?躍躍說錯什麽了?丫丫容易嗎?這孩子已經犧牲這麽多了,怎麽還得受他們欺負呢?”
辛躍這會兒也不完全是在演戲。他聽得出來,大媽是真的能明白自己說的那些苦處。他這心裏一委屈,眼淚也就止不住掉了下來。等到辛大媽把手放在他頭上輕輕地扶了扶,他「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當天這件事弄得辛家上下生氣的生氣難過的難過。辛怡帶着弟弟回家之後,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哭了很久。辛躍也沒有去敲門,他沒辦法前完全以一個孩子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他很清楚辛怡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而且她要發洩出自己心裏的委屈和對未來的迷茫。失去工作這本身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只不過因為有馄饨攤在賺錢,所以她表面上接受得很坦然。可實際上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個時代的人都會認為有正經工作才是真正安心的事。一旦工作沒了,其他賺錢的營生就都是不穩定的。實際上他們做這個馄饨攤就是不穩定的。現在還沒什麽,但再過幾年肯定是不行的。他打算年底之前去跟把營業執照辦了。然後再去跟姐姐一起去做健康檢查。他得必須得有一套正規的手續才能安心。
他自己其實跟辛怡也是一樣的。他是有一個空間,有上輩子存儲的大量資料。但那又怎麽樣呢?那些沒辦法快速變現,甚至是不知道能不能變現。在越算計錢越不夠的時候,他最想要的是穩定的來錢道兒。他也愁啊!
于是姐弟倆在各自的房間裏都躺在床上盯着屋頂,只不過一個在抽泣,一個在唉聲嘆氣。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馄饨攤依舊要開張。辛躍先去廚房開始熬湯剁餡兒,辛怡趕緊就出來了。他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也進了廚房。“我來剁吧。”
辛躍也沒矯情,把刀讓給姐姐。畢竟他還有其他工作要做。他得研磨魚幹粉。之前做的那批用得差不多了。這可是個技術和力氣并重的工作。“姐,今天我說話你生氣了嗎?”
辛怡嘆了口氣:“你是說得狠了點兒。但當時我也是氣得不行。怎麽可能生你的氣。”
辛躍也跟着嘆氣:“我也是氣大了。我之前不是都跟你說過。要是三叔三嬸兒來要怎麽做馄饨的法子,你告訴他們是我弄的,等我回來寫個單子給他們。我可從來沒有想過不給。可我哪兒想到他們直接想要搶攤子啊!怕不是時間久了,連咱這房子都得占去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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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沒想過他們能這樣。咱們可是血緣至親啊!”辛怡說完停下手上的活計:“躍躍,你說咱們這馄饨攤能幹的長遠嗎?”
辛躍搖頭:“估計不能吧。但我們還可以賣其他的。姐,我最近一直在想,咱們這麽幹也不正式。不如就去辦一個營業執照吧。我聽說做餐飲的都需要員工有健康合格證,咱們也去辦了。到時候挂牌營業,交稅的那種。”
辛怡沒想到弟弟的思維到了這個角度,她先是一愣,不過沒有拒絕。“這也是應該的。咱爸媽以前總說,做什麽都要正正經經的做。不過要是開不了多久呢?”
“那就換別的東西賣啊。你弟我這麽長時間除了學習就是看烹饪書了。你看我屋子裏書櫃上都是什麽?學習資料都沒有我從廢品站收來的舊書多。那可都是寶貝啊!馄饨才哪到哪。咱們一點點研究,将來還能開大飯店呢!”
辛怡被他這一臉得意的樣子給逗笑了。“說你胖還喘上了。早餐攤還不一定開多久呢,還大飯店。不過倒是可以試試那些書上些的菜譜好不好吃。挑揀那材料不貴的試。”
辛躍說:“其實咱們還能賣別的。比如小炒,盒飯這些。”
辛怡知道盒飯,但不太明白弟弟說的小炒是什麽意思。“小炒是什麽?”
“就是咱們立一個牌子,上面寫上咱們可以做什麽菜。到時候有人來了現點,但是不在咱們這裏吃,而是給他們裝好了拿回家吃去。就省的他們自己在家買菜做菜了。”
辛怡皺了眉頭:“這能行嗎?要是回家去吃,誰家不會做飯啊。”
“但不是誰家什麽都會做啊!咱們要做得好吃才行。姐,你得信我。你弟我沒有騙你的時候對不對?”
這倒也是的。辛怡點了點頭:“那我就再信你。不過咱們得悠着點兒來。一步步的吧。過一陣子咱們先把營業執照給弄下來。”
辛老三和董紅來折騰一趟,讓姐弟倆的危機意識更重了。營業執照辦下來的第二天,他們為了廣而告之,就跟來吃馄饨的客人說他們營業執照辦下來了,健康證也馬上下來了。為了慶祝他們這店終于有正式的牌子了,每碗馄饨多三個,再多添一份兒鹹菜。
這麽一來本來就喜歡吃辛家姐弟馄饨和鹹菜的人就都知道消息了。一傳十十傳百的,附近這一片都知道這兩個孩子是真正要把買賣做下去了。這不,營業執照都辦下來了。人家還知道去弄個健康證,瞧瞧這多正規。一看就是幹正經買賣的!
這些事都被辛躍寫在信裏告訴了項天澤。當然也包括辛老三兩口子的腦殘行徑。
收到信的項天澤看完之後皺了眉頭。有糟心親戚的心情他太了解了。他本來以為辛躍雖然沒有了爸爸媽媽,但是爺爺奶奶大爺姑姑還有姥姥舅舅都很疼愛他們。但卻也有這樣不幹人事兒的親叔叔。再想想自己那完全沒把自己當兒子看的爹媽。他嘆了口氣,腦海裏還是三年前離開時那個小小孩童的臉龐,他甚至有些心疼地想要揉揉他的頭。這孩子,真是又聰明又招人疼啊。
敲門聲傳來,項天澤把信反過來壓在書下,然後轉身離開卧室去外面開門。門外是盧二寶,他現在雇傭的送飯工。“送完了?”
盧二寶點頭,然後趕緊進去廚房對着水龍頭喝了一大口水。“渴死我了。今天那兩個地方太遠了。要是有摩托車就好了,可惜咱只有倆腳蹬子。”
項天澤笑了:“再多努力努力,争取年後咱們就配個摩托車。”
盧二寶可沒覺得這目标能說實現就實現。但現在的工作其實比他在工地可輕松多了,而且也賺得差不多。關鍵是安全,不用登高爬地的。他是肯賣力的。畢竟看着比自己小了五歲的老板從租一間就差四處漏風的破屋子變成了買了個一個兩室一廳。那他還哪有不動心的。“其實主要是咱們的買賣太好了。每天都有很多人訂餐。要是再多倆人送貨,就能接更多單子了。”
沒錯了。項天澤其實早就不起早貪黑的做馄饨了。他在租房子的時候認識了一個腿腳不太利落的老廚師,他當時就是送了老人家幾頓馄饨,老爺子就非要說他是學廚天才,然後強硬的收他為徒。也是在老爺子的提點下,他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點餐」這件事。
從想要嘗試,到半年後這個買賣真的幹起來了。一開始是項天澤在師父的指導下炒菜,然後又自己騎車子去送餐。去年開始他雇傭了王叔那邊工地受傷了的盧二寶。這麽一幹已經幹了一年半了。
至于買房子,這當然動用了二爺爺給他留的錢。不然他可買不起。畢竟馄饨賣的錢他是每個月都要分給辛躍一半的。現在馄饨雖然不再擺攤賣了,可點餐的時候要的也不少。尤其是夜宵的時候,點馄饨的人這倆月特別多,這個月他打算多彙兩百回去呢。
說到雇人,這是一定的。除了雇傭送外賣的,他還得雇傭一個接電話的,還有一個配菜的。金師傅那絕對是只出一張嘴絕對不動手的人。項天澤現在又要上學,還要接電話,還要配菜燒菜。也就是盧二寶在的時候能幫自己打個包。就他們倆人實在是太忙了。
“我最近也在想着呢。不過雇人就得正經一點兒。咱們先看看有沒有合适的門市房。到時候弄一個正經的店,正規了才好發展嘛。”雖然這時候項天澤還沒有收到辛躍告訴他早餐攤已經辦營業執照的事,但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也算是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作者有話說:
躍躍:看看,什麽叫心有靈犀!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