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哎呦,可憐見的,這當父母的也是……”
小區樓下的老太太皺着眉,拍着大腿,無可奈何地嘆氣。
簡言剛剛下班回來,他拎着去菜市場帶回來的雞腿,今晚想做照燒雞腿飯。
聞言,笑道:“劉老太,你這是怎麽了?”
劉老太眼熟這年輕小夥子,知道他是樓上的住戶,加上對方長得周正清秀,她心生好感,傾訴道:“還不是你樓下那戶,孩子他爸跟小三跑了,他媽看起來精神也出了問題,整日就毆打那孩子。”
“可憐見的哦,長得那麽乖的小孩兒,剛被打的時候還又哭又鬧,這陣子只剩他媽罵罵咧咧的,小孩兒的聲音都沒聽見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簡言倒是知道一點樓下的八卦,但他鮮少在家,來的時間也不長,不知道其中內情。
他皺眉:“沒人報警嗎?”
劉老太:“報警了,但人家警察來了也只是和稀泥,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
簡言:“如果患有精神病,我記得是可以剝奪撫養權的。”
“誰養啊?他爸又跑了,難道扔孤兒院?”
劉老太搖搖頭:“扔孤兒院還不如讓他在這裏了,好歹他媽偶爾會清醒一點,給孩子弄點吃的。”
簡言不太認同這個說法,他欲言又止。
劉老太上了年紀了,她也只是可憐那孩子,卻也沒有能力去幫扶。
她傾訴欲得到滿足,便擺手:“你快回去吧。”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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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言告別劉老太,徑直上樓去。
電梯這幾天在維修,簡言走樓道。
到二樓時便能聽見樓上傳來的聲音。
聲音刺耳,像是被惡鬼撕碎,含着無限的戾氣。
女聲猶如是老舊的小提琴發出的聲音,沉悶又尖銳,聽得讓人心慌,壓抑得喘不過氣。
“你怎麽不去死……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你這個災星……”
斷斷續續的詛咒聲從裏傳出來,簡言的腳步在三樓緩下來。
門并沒有關緊,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停下了腳步。
許是在聽了劉老太的訴說後,動了恻隐之心。
不等他思索下一步,門就突然從裏推開了。
一只瘦得皮包骨頭的手從門底鑽出來,像死人窟裏爬出來的骷髅。
簡言怔愣地低頭,便看見一個年歲較小的小男孩兒趴在地上,他拼命地從裏鑽出來,手指摳在泥灰地上,硬生生地把指甲摳破了血。
似乎瞧見了站在門口的鞋,他身子僵住,然後緩緩擡頭,看見了簡言。
兩道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簡言也是這個時候才看清男孩兒的臉。
一張說不清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的臉,瘦得脫相,宛如骨頭上挂了一層薄薄的皮,眼睛凹進眼眶裏,臉上布着縱橫交錯的淤青,駭人。
簡言驚得屏住呼吸。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小孩兒臉上布滿了驚慌,還有無所遁形的驚懼。
簡言怔愣之餘,感覺到一只手抓住他的褲腳。
小孩兒沒有哭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攥着他的褲腳,視他為救命稻草。
恻隐之心再次作祟。
他咬咬牙,一手拎着雞腿,一手将小孩兒提起來。
他将人抱起來,做賊心虛地往樓上跑。
女人的聲音漸遠,隐隐約約聽見她的咒罵聲在沒找到男孩時變本加厲了。
簡言呼出一口氣,他真怕自己還沒跑遠就被抓住了。
到底是偷了個孩子。
站在自己家的門口,簡言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抓住他衣袖的小孩兒,後知後覺地感到棘手。
他承認剛剛是沖動了,而且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
但再把小孩兒還回去不現實。
他掂量了一下小孩兒的體重,輕得可怕,像是一張紙風一吹就會飛。
就這瘦得像猴,也不知道能抗幾頓揍。
走一步看一步吧,簡言躺平心态。
他将小孩兒放在地上,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哥哥拿鑰匙,先放手好不好?”
小孩兒愣在原地,也不動彈,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他,手也沒有松開的跡象。
簡言怕吓到他,只好換只手反掏出兜裏的鑰匙,開門。
簡言的住房是簡單的二居室,一間做卧室,一間做書房,空間不大,但住他一人綽綽有餘,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他家裏整體裝修參照今年流行的奶油風,白色為顏色主體,前陣子添了幾件淡綠色的家具,不顯張揚,讓人眼前一亮。
簡言牽着小孩兒進門,他有點小潔癖,也很讨厭做家務。
他領着小孩兒站在鞋櫃前,勉強找出一雙不那麽大的拖鞋,讓小孩兒穿上。
确認不會弄髒家裏,簡言把人領到洗漱間。
小孩兒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一雙手攥着簡言的手腕,指尖泛白也不松開。
簡言有些吃痛,也不知道這麽瘦小的小孩兒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
他先給小孩兒洗手,溫聲細語地勸了好一會兒,抓着他的手才緩緩地松開,改為抓住他的衣擺。
手得到了活動空間,簡言給小孩兒洗幹淨手,又拿了一張幹淨的毛巾給人擦臉。
白色的毛巾随意搓一搓便變得烏漆嘛黑,簡言嘆氣,這毛巾怕是不能要了。
他低頭,便見小孩兒的目光也落在毛巾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發現小孩兒的臉紅了紅,有些窘迫地挪開視線。
簡言也是這時候才看清他的五官,一張未長開卻極為精致的臉,其中眼睛尤為甚,也難怪樓下對人一向極為挑剔的劉老太也會誇上一句漂亮。
臉上多點肉,應該會可愛到離譜。
簡言換了一盆水,耐心地給他再擦了擦臉,特意避開了小孩兒眉間的一道傷口。
這傷像是被利器劃破所致,血凝固在上面,沒有及時處理,可能會留疤。
簡言輕輕地碰了碰:“疼嗎?”
可能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了,一直沒有給出任何反應的小孩兒呆呆地搖搖頭。
簡言淺淺地松了一口氣,從進門到現在也沒說話,他還怕有自閉傾向。
“哥哥給你拿衣服,你洗個澡好嗎?”
小孩兒不說話,一雙手拽着簡言的衣服。
簡言輕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哥哥不走,哥哥給你洗好不好?”
他不說話,就相當于是默認了。
簡言找了一件自己的長袖T恤,剛好到小孩兒的膝蓋。
他耐心地把小孩兒的衣服脫掉,等脫完了呼吸突然一滞。
小孩兒身上全是傷,簡言以為臉上已經更讓人惱火了,才知道那不過是開胃小菜。
木條所致的青紫痕跡縱橫交錯的從脊柱延伸到屁股,簡言輕輕地碰一下便感覺到靠在他肩膀上的身體顫抖。
簡言不敢再碰了,也不敢給他洗澡了,只能簡單地擦一下身子,将人裹在浴巾裏帶到客廳。
雖然只是簡單地擦了一下,小孩兒身上難聞的味道也散去了,帶上一絲清香。被熱水氤氲後,原本蒼白的臉蛋也浮出了一絲紅暈,眼睫沾了一點水霧,撲靈撲靈地眨。
好乖啊,簡言的老父親心蠢蠢欲動。
“哥哥給你上藥,你忍着一點,疼就叫出來。”簡言用碘伏擦拭小孩兒身上的傷口,小孩兒趴在他的腿上,乖乖地不動,疼也不說話,比一個成年人都能忍受。
簡言卻比他還要怕,俯身輕輕地吹了吹,“擦了藥就不疼了。”
他的呼吸落在肌膚上,陌生的感覺,小孩兒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又有些敏感地顫栗了一下。
簡言卻誤以為是他弄疼了,下手越發的輕。
擦個藥猶如上戰場。
簡言上完藥,感覺自己後背都濕了。
他心疼得要死。
怎麽會有人這麽狠心,下得了這種死手啊。
等藥風幹後,簡言把衣服放下去,有些手癢癢地捏了捏小孩兒的臉蛋。
好吧,只捏到了一層皮。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把肉養回來。
簡言問:“你多大了?”
看樣子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小孩兒低着頭,手還是拽着簡言的衣擺,沒有移過位。
“今年十一……十一歲,還沒過生日”小孩兒嘴唇嗡動,結巴又有些膽怯,聲音軟糯糯的。
還沒生日,那就是滿打滿算十歲餘。
這是十歲的身高?
簡言怔住,看起來和他鄰居家的七歲小孩兒差不多高,甚至要矮一點。
簡言憐惜地摸了摸小孩兒的腦袋:“吃飯了嗎”
小孩兒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簡言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他道:“今晚吃照燒雞腿飯,喜歡吃嗎?”
小孩兒雖然不知道什麽是照燒雞腿飯,但是他乖乖地點了點頭。
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陌生的哥哥會救他,但他知道這個哥哥一定是個好人。
還好雞腿買了兩個,簡言慶幸自己嘴饞,不然今天可能就不夠吃了。
照燒雞腿飯簡言不太拿手,他跟着網上的教程一步一步地學着做。
而小孩兒便拉着他的衣擺,像只小尾巴,跟在他身後。
他走哪兒,小孩兒便跟到哪兒。
忙碌下來已經晚上八點了。
簡言做好雞腿飯,給小孩兒裝了一個可可愛愛的草莓盤。
他最近入手的,給小孩兒用剛剛好。
小孩兒的吃相很好看,他有些腼腆拘謹,用餐時規規矩矩地坐着,雙腿并攏,筷子也不會碰到盤子發出聲音。
簡言問:“還不會知道你叫什麽名字,該怎麽稱呼你呢?”
小孩兒微微昂頭,安靜地眨眼,在簡言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偏頭思索一瞬道:“裴……裴缺。”
簡言的筷子掉地上了。
作者有話說:
新文新氣象!!耶!
貼個預收——《替身受他罷工了》
曲小洲十八歲在燈紅酒綠的地方遇見瞿向遠,從此墜入愛河,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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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洲一點也不在乎這些,天真地以為瞿向遠也愛他,他以為自己找到此生最愛。
當然,如果沒有在因緣巧合下他在上了鎖的抽屜裏看見一個相框的話,他會一直沉陷在瞿向遠的假情假意裏。
——照片上是瞿向遠和一個清風明月的少年,相框後面刻着“粥粥”
他忽而一笑,原來此粥粥非彼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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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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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四下皆是人,桌下一只腳軟若無骨般纏上他的腿……
瞿明程潔身自好三十年,折在了自己弟弟的小情人身上。
當然,如果他混賬弟弟不要再糾纏他小男友就好了。
妖豔誘受×三十年當和尚一朝破戒攻